第50章
香波地群岛的深处，冥王雷利正悠闲地喝着酒。当夏琪把报纸放在他面前时，他举杯的手顿住了。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吗……”雷利灌下一口烈酒，眼神复杂。
报纸上艾斯的照片让他恍惚间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男人。同样的黑发，同样倔强的眼神，甚至连笑起来时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罗杰。”他望着窗外飘摇的泡泡，轻声低语，“你说我这次该做什么选择呢？”
夏琪叹了口气，为他续上一杯酒：“海军这次是铁了心要立威。白胡子不会坐视不管，这场战争恐怕会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雷利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草帽小子现在在哪里？”
“听说在女儿岛。”夏琪答道，“以他的性格，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去马林梵多。”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雷利摇头苦笑，眼神却逐渐坚定，“不过，这才是他的风格。”
新世界的某片海域，红发香克斯的雷德·佛斯号正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
本·贝克曼拿着报纸走进船长室，神色凝重：“香克斯，出大事了。”
香克斯接过报纸，当看清头条内容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捏着报纸的手青筋暴起，独臂不自觉地按在格里芬的剑柄上。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吗？”他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贝克曼点燃一支烟，沉声道：“海军这次的动作很不寻常。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公开处刑艾斯，明显是要引白胡子出手。”
“而且——”他补充道，“我收到消息，黑胡子最近在暗中活动，恐怕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香克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的海平线。阳光洒在他红色的头发上，却驱不散眉宇间的阴霾。
“贝克曼……”他突然开口，“准备一下，我们要去阻止这场战争。”
贝克曼挑眉：“你要插手？这可能会让我们与海军正面冲突。”
“我必须去。”香克斯转身，眼神锐利，“不仅是为了艾斯，更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如果白胡子和海军全面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而且……毕竟是他儿子啊。”
贝克曼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次元号的医疗室内，露玖正在接受进一步检查。
“你的身体状况比预期要好。”船医收起听诊器，“虽然虚弱，但生命体征稳定。”
优洛站在一旁，平静地开口：“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进行这场交易，有些细节需要提前说明。”
露玖坐直身体，神情专注：“请说。”
“首先，”优洛竖起一根手指，“我们不会直接介入处刑。”
“其次，要让罗杰支付代价，需要你亲自与他沟通。”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露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露玖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是说……”
“没错。”优洛点头，“时空海连接着生与死的界限。在这艘船上，说不定会出现另一个奇迹呢。”
露玖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优洛转身走向门口，“如果他和你一样能冲破海面，浮上来的话。”
就在优洛准备离开时，露玖突然开口：“优洛小姐，谢谢你。”
优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不必谢我。这只是一场交易，救人这事儿还是你们自己的事。”
“不，”露玖轻声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优洛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带上了房门。
***
“次元号”静静航行在时空海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泛着奇异微光的黑暗。凌晨三点左右，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露玖裹着一件优洛给她的厚实披风，站在船尾甲板。
这里，正是优洛发现她漂浮的地方。
她按照优洛模糊的提示——在“奇迹发生之地”，以最强烈的思念为引，或许能产生共鸣。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栏杆，向着下方那片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用尽全身力气呼喊：
“哥尔·D·罗杰——！”
声音穿透海风，落入时空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露玖没有气馁，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的笑容，那份独属于他的豪迈与不羁，还有……他们共同孕育的那个孩子。
“罗杰！”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是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思念与此刻的绝望交织出的颤音，“你听见了吗？是我们的儿子艾斯！他需要你！”
“回答我！罗杰——！”
一声又一声，她不知疲倦地呼喊着，声音从最初的清晰洪亮，逐渐变得沙哑、破碎，到最后几乎成了泣血的哀求。
海风冰冷，吹得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但她抓住栏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柱。
优洛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靠着舱壁，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露玖的声音已经嘶哑到几乎发不出声，体力也濒临耗尽，身体摇摇欲坠之时——
异变陡生！
船尾下方那片原本平静的、泛着微光的黑暗海面，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其下挣扎。
一个巨大的、模糊的、由幽蓝色光芒构成的漩涡缓缓形成。
紧接着，一只同样由幽蓝光芒构成的、半透明的大手，猛地从漩涡中心探出，死死抓住了船舷的栏杆！那手臂上筋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却又带着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露……玖……”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阻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那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露玖耳中。
“罗杰！”露玖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她不顾一切地扑到船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那只光芒大手的手腕。
触手一片冰凉，并非实体，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存在感”。
“帮我！罗杰！用力！”露玖大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那只手的主人拉上来。
然而，就在她发力的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来自整个时空海本身的巨大阻力，从下方狠狠传来！
不仅阻止了罗杰的上浮，反而开始将露玖一点点地拖向船外！
“呃！”露玖闷哼一声，身体被带得猛地前倾，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船舷。
她感觉自己抓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正在下沉的山岳！那股力量霸道而冰冷，带着死亡的沉寂，要将她一同拖入那永恒的黑暗深渊。
“我……不能……连累你……”罗杰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焦急和痛苦，“放手，露玖！”
“不！”露玖嘶吼着，指甲几乎要掐进那虚幻的光影里，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这一次……我绝不放手！艾斯在等你！我们的儿子在等你啊！”
她咬紧牙关，双脚死死蹬住甲板，身体因为极致的用力而剧烈颤抖。
但那股下拉的力量太强了，仿佛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将她往下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搭在了露玖抓住罗杰手腕的手上。
是优洛。
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船边，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抓紧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但随着优洛的手搭上来，那股仿佛来自整个世界的恐怖阻力，竟然像是被某种更高级的规则强行“中和”了一般，骤然减轻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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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玖感到浑身一轻，趁着这个机会，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配合着优洛一拉——
“哗啦！”
仿佛破水而出，一个高大的、完全由幽蓝色光芒凝聚而成的身影，被两人合力从时空海中硬生生“拽”了上来，重重地摔落在甲板上。
光芒缓缓收敛、稳定，最终凝聚成一个清晰的、半透明的人形。
标志性的翘胡子，以及那双即使历经死亡也依旧桀骜不驯的眼睛。
哥尔·D·罗杰，海贼王，此刻就以某种不知名的形态，出现在了“次元号”的甲板上。
他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显然那跨越生死界限的冲击对他影响极大。
他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他面前、脸色苍白、泪流满面却带着狂喜笑容的露玖。
“露玖……”罗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伸出手，触摸妻子的脸颊。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猛地看向露玖，语气急切：“你刚才说……艾斯？我们的儿子怎么了？！”
“他就要被处刑了！就在马林梵多！”露玖语速极快，带着哭腔，“像你当年一样！公开处刑！”
他沉默了，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那股瞬间弥漫开来的、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露玖，最终定格在一直静静站在旁边，仿佛只是个旁观者的优洛身上。
“是你……帮了我们？”罗杰的声音低沉。
“各取所需而已。”优洛语气平淡，“你的夫人承诺，你会支付你俩的船费。”
罗杰看向露玖，露玖用力点头，急切地说：“罗杰，只有你能救他了！”
“船费？”罗杰重复了一遍，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优洛身上，带着属于海贼王的审视，“你想要什么？”
优洛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锐利，“‘艾斯’——别误会，不是指你儿子，是你生前那把名刀。它应该还在某个地方，伴随着你的传说。它本身的价值，以及它所承载的‘海贼王’的意蕴，是不错的收藏品。”
罗杰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还有，”优洛继续道，声音不带起伏，“你那一身登峰造极的霸气——霸王色、武装色、见闻色。虽然你已死去，但那霸气的‘本源烙印’依旧缠绕在你的灵魂深处。将其剥离出来，同样是珍贵的力量样本。”
罗杰的目光变得深沉，面露思索。不是优洛要的太多，而是要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了。
他已经死了，无论是佩刀还是霸气，这些东西对一个死人来说根本无用。
“另外，”优洛似乎没看到他的神色，接着说，“我知道你认识很多能力者，也知道一些珍稀恶魔果实的下落，甚至可能知道某些古代兵器的线索。用这些信息，去‘找来’几颗像样的恶魔果实抵债，应该不难吧？”
她看着罗杰，语气带着商人的精明与不容置疑：“用你的佩刀和霸气本源作为你们夫妻的船费，再加上至少三颗足够分量的恶魔果实，作为我不干涉你们代价。如何？”
罗杰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又抬头看向满脸期盼的露玖。他想起了艾斯，那个他甚至没能抱过一次的儿子，那个继承了他的血脉却要因此走向死亡的儿子。
佩刀、霸气、恶魔果实……这些身外之物和力量印记，与儿子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海贼王特有的狂放与一丝释然。
“哈哈哈哈！好！”他朗声道，“刀给你！霸气也给你！至于恶魔果实……老子知道有几个家伙手里有好货，就算抢，也给你抢来三颗！”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优洛：“儿子，作为他的老子的，当然应该亲自去救。”
“不过，能让你这艘船先去个地方吗？在此之前，我需要去见一见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