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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双蝶

作者:文歹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翡他们要去皇城正德门的广场,那里有整个上京最高、最亮、最大的灯山。


    每年的元月十五,宫中设元夕合欢宴,四品及以上的大臣、各皇亲贵族都会受邀参加,宫内宴饮过后,当朝帝后会和王子皇孙、百官们登上正德门的城楼,与万民同乐,共赏歌舞灯景,这个习俗,自前朝不知多少世就已经有了。


    正德门前人头涌动,中间是锦缎围着的灯山,照得这一方小小的广场亮如白昼。


    灯山四周围着手持琵琶、箫管等乐器的宫廷乐师和皇家舞伎,城楼上司礼的宦臣和女官已经站好,一个个皆沉容敛色。


    忽然,一阵沉重而有力的鼓声传来,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广场一下子就安静了,只见城门口鱼贯而出十几个太监,手持仪仗者和手中无物者互相穿插,整齐地分成两队从中散开,围着广场两侧缓慢地绕圈巡游,手中无物的太监有节奏地鼓掌,步开手开,步合手合,手持仪仗的太监则目视前方,大步前进。


    不多时,这些太监们便又游龙一般地回到城门脚下,沿两侧站立,形成仪仗守队。


    仪仗礼毕,城楼上的礼官拖着长长的嗓子高呼:“迎帝后——”,正德门楼台中门被打开,太监宫女低着头立侍两侧,宸帝和他的皇子们缓缓走出,来到城墙边。


    万民得见天容,纷纷下跪叩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翡站在城楼下,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也跪下来。


    宸帝站在城楼的最中间,正德门的最高处,苏翡望不见这位帝王的表情,只能从那一身紫衣和垂珠冠冕看出他的身份。


    皇帝口谕由礼官代传,只听得一声嘹亮的:“免礼,平身——”霎时间,正德门后长虹贯月般“咻”地升起九束烟火,在天边一次又一次地散开万重光痕,落满上京城。


    城楼下歌弦骤起,鼓阵击乐穿墙而过,舞者飞转起轻盈的身子,抛接手上缠绕的彩色长绸,两侧围观的百姓的情绪被一下点燃,欢笑惊呼,热闹喧哗,正是一派繁华升平、君民同乐的元夕之景。


    苏翡望向城楼,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风启澜站在宸帝身侧,指着远处不知在说些什么,风启萍和他们隔了三五个人,静静地观赏楼下的歌舞,再旁边,就是风凭云。


    看见熟人,苏翡分外兴奋。她伸长了手臂,跳起来朝他们招手。


    何萦萦忙按停苏翡,道:“你快停下吧,人这么多,谁能看见你?大臣们也在城楼上呢,看见你这样跳脱,转头要笑话苏大人。”


    苏翡十分听劝,回道:“好吧。”便不再关注城楼,转而欣赏眼前的表演,歌舞之后,是舞龙灯和舞狮。


    她正看得入神,身后忽地传来“哎呀”一声,苏翡应声回头,以为是哪家小孩乱跑摔倒了。


    可没想到,此刻正半坐在地下,吃痛吹手的,竟是风凭云!


    她“呀”了一声,忙上前把人扶起来,立雪堂的其余人见了也是一惊,只有秦昭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苏翡扶着风凭云,问道:“怎么是你?”


    风凭云面色尴尬,这一摔倒没多痛,只是周围人这样齐刷刷地望着,令他有些难堪,好像到了节日,但凡大小算个热闹的,老百姓都爱围观。


    他压低了声音和苏翡道:“借一步说话?”


    苏翡点了点头,跟他进了内巷。


    风凭云今日入宫面圣,穿着与平时在宫外的样子很不同,银冠束发,箭袖锦袍,双袖及襟前绣有四爪飞蟒,腰上佩玉的系带是王侯专用的赤色,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帝王之家的威严神气,看着倒叫人有些不认识了。


    不过再望着他熟悉的脸,这股疏离感很快便消散了。


    少年从城楼上跑下来,连件外氅都没披,注意到他单薄的衣衫,苏翡问道:“穿得这么少,冷吗?”


    风凭云摇摇头:“不冷。”


    苏翡又问:“方才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得疼不疼?”


    风凭云还是摇摇头:“不疼。”


    苏翡道:“你不在城楼,就不怕昱王殿下找不见你?”


    风凭云道:“不怕。”


    想了想,又说:“呃…,怕的,但是城楼上见你同我招手了,我便下来找你了。”


    苏翡笑着叹气,说道:“今日不见,以后也还能见,我招手招着玩儿呢,你就这样跑下来。”


    风凭云摸摸头,道:“我找你有事要说呢。”


    苏翡好奇道:“什么事?”


    风凭云道:“就是…,那个…,满京城里说我要求娶你,不是我传出去的。”


    苏翡还以为是什么事让他这样支支吾吾的,她一副心大的样子:“没关系,我想也知道不是你,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风凭云一下脸色转为严肃,回道:“要、要放在心上…”


    里巷不算亮堂,虽然知道苏翡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可风凭云还是压低了泛红的脸。


    苏翡不解:“啊?什么意思?”


    风凭云支吾着:“就是…,就是…”


    苏翡歪头望着风凭云,等他说话。


    “就是…,就是…你头上的簪花,真好看…”风凭云猝不及防地话锋一转。


    苏翡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道:“这就是你上回送我的呀,你拿玉佩换的,记得吗?”


    苏翡摇摇脑袋,簪子上的薄金片打的双蝶跟着晃起来,翩然灵动,栩栩如生。


    见苏翡开心,风凭云自己也满心欢喜,他说道:“你不是说不值钱吗?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苏翡道:“好看就值钱。”


    风凭云点点头,他离苏翡只有两步远,灯光融融照在她的脸上,风凭云只觉得,这世间再没有女子比苏翡更好看。


    两人相视无言,外巷传来官兵巡逻的马蹄声,苏翡反应过来,对风凭云说道:“话也解释清楚啦,你离开城楼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否则被昱王殿下发现,又要挨训了。”


    说罢,她牵着风凭云的袖子拉他出里巷。


    风凭云小步跟上,说道:“等我。”


    苏翡还以为是自己走得太快了,便放缓脚步,回道:“好,我等你。”


    风凭云的语气一下变得兴奋起来:“那可说好了!”


    苏翡不明所以,怎么又说好了什么,疑惑道:“啊?”


    可此时风凭云已经往城楼方向回去了,在拥挤的人群里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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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一步三回头地和她挥手再见,苏翡笑笑,也朝他挥挥手,直到人群中再望不见他。


    苏翡回到方才和伙伴们分手的地方时,人都还在,还多了个齐守希。


    见苏翡回来,何琦道:“你终于回来啦,正好,你哥哥也刚到。”


    苏翡“嗯”了一声,朝何琦说的方向看去,正巧和齐守希对上眼神,她忙故撇开眼睛,也没去齐守希旁边,就近站在了何琦一侧。


    侯珠对齐守希道:“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还好,还能赶上表演。”


    齐守希回道:“嗯,我抄近路,从里巷来的。”说罢,头微微一侧,望向正在和何琦讲话的苏翡。


    天朗月明,灯火阑珊,歌舞既罢,正德门前的人群缓缓地往回走。


    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上京城不设宵禁,正德门表演结束了,可人们的热情还未消散,正德大街依旧人头攒动,车如流水马如龙。


    府里来接人的马车还没到,大家便提议先上望江楼吃点东西。


    望江楼,是上京城里和君安楼齐名的酒楼,就开在正德门前,不少大人高官都来这里吃过,很多菜式据说都是宫廷做法。


    立雪堂的一行人上到二楼后,很快有小二前来接待,他们坐在临近外栏的位置,风清月明,正好能瞧见楼底下浮着月印的长河。


    不到一会,桌上就布满了菜肴和点心,店小二顺着桌子给客人们挨个倒酒。


    苏翡拿起杯子闻了闻,问道:“这是什么,闻着像是酒。”


    小二回道:“这叫合欢水,是宫里合欢宴专供的薄酒,口味甘冽,也不醉人。”


    何萦萦正想尝尝,何琦就在旁按停她:“你敢饮酒,回去仔细娘亲说你。”


    她拍开何琦的手,道:“你不说她哪能知道?”接着将小酒杯一饮而尽。


    苏翡此前不曾饮过酒,想着这既然是薄酒,喝几口尝尝味道应该也没事,于是也仰头饮了一口,谁料入喉太急,还没尝出味道,就被呛得咳了起来。


    齐守希忙拿过她的酒杯,一边帮她顺背,一边道:“你不准喝。”


    苏翡舔了舔嘴唇上还沾着的几滴酒,尝出了味道,笑着对齐守希说:“是甜的。”


    席间,侯珠问起常靖远去寒州的事:“靖远,去寒州的日子可定了?”


    常靖远回道:“应该在三月。”


    何萦萦反应过来,道:“那岂不是和你们考学的日子相近?”


    常靖远点点头,一杯酒一饮而下。


    苏翡托腮问道:“等你到了大概已经四月了,不知道那时的寒州是怎么样的呢?”


    齐守希说道:“大概是寒州的春天,冰雪渐融,靖远你一路北上,应该能看见白河,武州的花约莫已经开了,肃州的雪应该还没化,万仞雪山里驰马奔走是人生一大快事。”


    齐守希说得绘声绘色,寒州的美景仿佛就在眼前。


    侯珠道:“我从前只知道,寒州极寒极冷,听守希你这么一说,却像是另一处的宝藏天地。”


    常靖远却不以为然,又尽一杯,道:“再好的山、再好的水,都抵不了上京。”言语间丝毫没有对寒州的期待与即将启程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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