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岸芷和汀兰带着丹娘找到了日晞阁,见到苏翡真在齐守希房里,丹娘脸色有些古怪。
齐守希昨日坐在床沿对付着睡了一晚,一大早还有些恍惚。
苏翡先被岸芷和汀兰带走回去了,丹娘望着她们走出小院的门后,才转过头拉着齐守希的手进门,说道:“小姐不懂事?公子也不懂事?”
齐守希不明所以,道:“什么?”
丹娘关上门,才又继续说道:“小姐一大早地从公子房里出去,叫人看去了,像什么话?”
齐守希听了,脸色骤变,一下就从圆凳上站起来,道:“丹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样的..”
看到齐守希慌张的样子,丹娘忙安慰他:“打住打住,我从小看你们长大,你们怎么样,我当然清楚。”
齐守希这才放宽心一些,他缓缓又坐下,继续解释道:“青玉昨夜来给我送逐灵寺的学业符。她从小就这样,白天我不得空,她便总在晚上来找我,昨儿夜里风雪大,我也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去。”
丹娘收拾着齐守希的床铺,一边叠着软被一边说道:“公子也会说,那是从小,现如今你们都大了,哪还能这样呢?平日里在外一起玩闹相聚也便罢了,哪有大半夜还来找你的,叫那些个嘴碎的下人们看了去,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呢,小姐也是,不怕打扰你休息。”
“抱歉,丹娘,我以后会注意的。”齐守希可不希望苏翡陷入什么蜚语流言中。
“你们打小感情就好,这么大了还天天玩在一起,要是小姐年后出嫁,你们见不到了,可怎么好?”丹娘拍了拍鹅绒填充的枕头,笑笑说道。
齐守希吃了一惊,忙问:“出嫁?什么时候订亲了?”
丹娘被齐守希着急的样子逗笑了,道:“还早呢还早呢,但是京城里可有不少世家都想和我们结亲,小姐必定能挑个如意郎君。”
齐守希垂眸,翻转着手中苏翡昨天用过的空茶杯,道:“嗯,她值得天下最好的。”
收拾完床铺后,丹娘便离开了日晞阁,还叮嘱齐守希快些洗漱,今日大人不用上朝,正好一起用早膳。
之后苏翡趁着天晴又回了一趟立雪堂,拜别学堂的同学们,岑夫子给她说了一些话后,又送了她一些书,苏翡不去立雪堂的日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去学堂的日子里,苏翡依然忙碌,每天都是在朱夫人处上课学艺,丹娘不知道和苏翡说了什么,苏翡便不能再趁晚上去找齐守希了。
苏翡趴在窗边看远处屋顶吊着的几个柿子,想着苏府不算大,可为什么她总没能碰见齐守希,一切都在那么刚刚好的时候错过,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忘了齐守希长什么样子了,下次再见,定要好好地认真看看。
***
齐守希一整个上午都在读书,下午和苏篪出了门,要往昱王府去。
风启澜身上挂职京兆尹,一般而言这都是亲王身上的闲职,并不需真正处理事务。风启澜却格外上心,时常都过问监督京兆府里的事情。
苏篪身为少尹,免不得常常与风启澜汇报议事。
苏篪见微知著,胸怀远虑,二十出头便考取了功名,年少成名一时风光无两。可入朝不久,他的恩师一派在朝堂党争中败下阵来,相继都被贬谪罢职,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他也受到牵连,升迁无望。
无奈之下,只能在文心阁当了近十年校书员,每日誊书抄录。后来才得了风启澜赏识,从文心阁走出来,多处外派,半生辗转,最终回到紫微宫。
昱王府坐落在长安街西,依水而建,紧邻京城的内河,又近菱歌湖,风景独好。王府里多处殿堂的匾额都由宸帝亲手题写,风启澜寝居外的椿树还是老昱王亲自种下的。
临近年关,王府内外挂满了祈福迎祥的精美宫灯,齐守希看着满目华美,不禁感叹,就算来到上京城已经许多年,还总是会被这些寒州不曾有的绝妙手艺惊艳到。
风启澜和苏篪在王府嫖姚亭侧的书房见面,书房不算大,位于整个宅院的深深处,冬暖夏凉,清幽秀丽,是个难得的好地方,风启澜常在此或读兵法或议事,风凭云幼时也常在这里读书写字。
齐守希跟着苏篪,到得早了些,也没有去哪里,只是呆在房内,仔细看了看墙上壁挂的一柄短剑。
坐了一会,热茶还没上,廊外就来了三个人。
风凭云怀中抱了一大卷书纸,跟在风启澜身后入门,勒其则留在门外吩咐奴仆打点,没有进屋。
齐守希上前叠手行礼:“见过昱王殿下。”
风启澜走路的时候像一阵有力的风,他路过时拍了拍齐守希的肩膀,引他到离书案最近的一方椅子上坐下。
男人坐在书案中央,说道:“今日天冷,还为难你们过来。”
苏篪回道:“不耽误正事是紧要。”
苏篪和风启澜说话间,齐守希和风凭云交换过眼神,算是打了招呼。
风凭云走近书案,放下方才怀里抱着的卷纸,铺开几乎有书桌的一半大,齐守希一眼就认出方位,脱口而出:“西域全图?”
风启澜道:“不错,西北今年收成不好,多了很多流民,既有我们的,也有番部的,若只是流民之患也还好解决,只是这些流民在寒州附近自立了山头,成了流匪。如此来寒州兵防怕是要加强,我年后会亲去寒州一趟,和常将军商议此事。”
常将军是常靖远的父亲,现任寒州太守,接替了薛辕从前的位置。
齐守希点点头。
风启澜继续说着问题:“近日寒州城边境不甚太平,除了流民的问题,图勒的阿茨、放鸢人等一些小部族也每每挑衅,我们已派了使臣去和同他们的统领反应,希望他们内部出手镇压。”
西北一带积年不雨,全境只有白河一处大面积水域被寒州紧紧围着,四周的外族政权多放牛牧羊以为业,偶尔和中原的寒州做一些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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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换取生活用品和稻米谷物。
每到了冬季严寒的时候,草木枯黄,一些远离图勒中央皇庭的小部落口粮短缺,又因临近寒州,就会南下抢掠中原百姓,这种行为屡禁不止。
风凭云接过勒其递来的热茶,说道:“图勒的统领若能听我们的建议,便仍是他们的内部问题。如若不好好处理,待到我们出手,那便小事化大便成了两国矛盾。”
“虽则这几个小部族的政权于我们在西北境内的兵力不足为惧,但两国兵戎相见始终是下策,若是他们的首领再以此为借口对我们举兵,也不可谓不麻烦。”,苏篪望着地图,陷入思考。
齐守希顺着苏篪的目光,指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山川、城墙标注说道:“西北地域辽阔,沙漠连天,我们常在中原,对当地的地形地貌和风土环境都不熟悉,难以有针对的布排用兵。若真要打起来,能用的人实在有限。”
齐守希绕开正在收拾书卷的勒其,来到桌案的左边,指着几个南下掠夺的小部族说道:“立朝之初,这些部族有联合起来派兵南下围堵寒州的历史。前车之鉴,附近匣关的兵马不能在十日内及时赶到,给予援助。寒州城百姓加上军队有十余万人,最要紧的是护好粮道、另外加强匣关后路的防卫和驰援保证。交往涉外上,更要防患于未然,保证四部只许分,不许合。”
当年就是因为路途遥远,风启澜从匣关带的兵马到寒州支援时,寒州城已经是白骨如山。
风启澜对齐守希嘉许地点点头:“你虽生长在上京,可对西域的边防和军事都很熟悉,也很有见解。”
齐守希忽而语顿,回道:“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学堂、府里有很多关于西域的典籍,我对西域的所有了解,都是从书知道的。”
风启澜说道:“你很好学,也很聪明。”
齐守希回道:“西北之境,寒州直面各部族政权,自古以来就是险要,地位关键,自然要多多了解。”
几个人围着西域地图认真研究,讨论了许多,直到天边烧出火红色才算告一段落。
天色已晚,齐守希和苏篪就被留了下来用晚膳。等待布菜的空隙,几个人坐在书房里聊些闲话。
风启澜忽然想起一件事,对苏篪说道:“眼下青玉也当议亲了吧?”
苏篪正欲回答,只被别的两个声音抢先。
“这如何使得?!”、“言之尚早。”
风凭云和齐守希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地对苏翡议亲表示了不赞同,话在前面走,脑子在后面追,两人脱口而出地反对后,方才还一派祥和的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风启澜眼神复杂,勒其收拾书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整个书房里只剩下苏篪故作放松的干咳。
风启澜心中疑惑,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以一种不解但又有好像该有所了解的复杂眼神盯着眼前面面相觑的风凭云和齐守希,最后强行忽略他们俩,继续和苏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