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崔恒找到无桓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洞口快要将自己耗死了,他不吃不喝地苦坐了七天,眼睛干涩得将要溢出血来,他始终一动不动的,像是被这冬日的雪给冻得僵住了,仿佛一碰便要倒地上碎成渣子。
“无桓”崔恒轻声唤道。
许久,无桓才抬起头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向崔恒。
明媚的光打在崔恒的身上,银白色的长发几乎要与这雪融为一处,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神。
“兄长”他干涩地叫了一声,随后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崔恒后来是从无桓的嘴里才知道他这段时日都发生了什么事的,凛冽的风从洞口呼啸而过,他们都沉默了许久。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崔恒最后开口问道。
他站在洞口,明媚的光将他照得雪白,无桓却坐他身后的在阴影里不见光亮。
“若你愿意,这仇我替你去报,你自可与那凡人远走高飞,所有后事我会替你了断”崔恒又说道。
无桓只苦涩地笑了笑。
“兄长,你可知镇魂鼎吗?”无桓却问道。
“镇魂鼎是上古神器,我们妖族和你们鬼族乃至神族人族,无非都是一缕魂魄,魂聚而生,魂散而灭,镇魂鼎便是可聚魂而毁之,而且据说它除了可炼化妖魔以外还可炼制法器,若再加以骨血那法器便认了人了,不过这鼎自上古开天辟地后几经辗转现已不知去向了”崔恒说道。
“我倒听闻妖族大皇子与鬼王重黎似乎已找到此鼎,兄长可有把握助我夺得?”无桓问道,始终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一处虚无的地方。
他的眼神好似一夜间从一个少年长成了满心算计的大人。
“好”崔恒只答应道。
“妖王仅有一子,杀了他,嫁祸给鬼族”无桓冷着脸又说道。
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把那原本心中唯一的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将他完整地拉进黑暗里不见天日。
“好”崔恒仍是只应道。
他低垂下眼,最后深深地叹口气望向远处沉默着。
“兄长,这世上可否有一种东西控制住凡人,一时便好,又保她不死并且失去记忆?”许久无桓又开口问道。
“凡人吗?不死?或许有一种东西可以”崔恒道。
“什么东西?”无桓抬起眼问道。
“傀儡蛊”崔恒道。
无桓点点头,如果他亲手杀死似夜一家会引重黎及鬼界报复的话,那就不如让他们一家自相残杀,而最适合做那把刀的人便是王小下了。
小下啊!做一次我的刀,然后忘了我吧!无桓心里说道。
冬日里的寒风总是那么的凉,雪早就停了,停不下的是无桓心里的雪,他踏着被太阳炙烤得慢慢融化的积雪向着王小下的家中走去,缓慢得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凡人一样向着那间平凡的房子里踱步而去。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他既然已经提前通知过似夜会再过来,时间又已过了将近一月,似夜若托人去鬼界搬救兵也该到了的。或者不搬救兵,他们一家人也或许早就举家搬走了,只留下一栋空荡荡的房子,他如今去了定然也什么都找不到的。
是的,他们或许早就不在那里了。
他这样想着,这一路却还是比他预料的要近上许多,等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房子的门口了。
他想推开门,却又有些不敢,最后他还是翻墙而入向着那间熟悉的房间走去。
无桓走的那日王小下到处寻不见他便去问了母亲,母亲只说他回老家也准备成婚所需的物品去了,王小下倒是不急,毕竟他的老家太过遥远,可能是她一生都去不了的地方,于是王小下又美滋滋地继续等待着他。
这段时日她为自己做好了嫁衣,改了两次才总算满意了,当晚她便穿着大红的嫁衣站在似夜的面前笑呵呵地对着她说道:
“娘,你看好看吗?”
她一边说还一边转了一圈,喜滋滋地嘴都合不上了。
她是真心喜欢无桓的,这一点连似夜也无法否定。
似夜只点点头,她心里有些惆怅不知该如何向小下说明,又见小下那么期待着嫁给无桓她又于心不忍。
似夜心里不禁难过起来,这孩子自幼都被她管教得太过苛刻,若不是有她爹护着这孩子从小到大不知要挨多少的打,所以如今她才会喜欢上无桓那样对她极致包容的男子。
“娘,你不高兴吗?”王小下察觉到似夜眼里的落寞很是关切地问道。
似夜回过神来,对着小下挤出一个笑容来。
“没有,娘只是不舍,不舍得娘的宝贝女儿这么快就要嫁人了”似夜说,轻轻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
或许她再也见不到小下嫁人了,似夜有些悲哀地想着。
无桓临走前曾说过他还会再来,似夜也确实给父亲捎了信过去,可是父亲那边却迟迟未有响动,想着搬家,但是他们一家子凡人怎么可能说搬就搬呢?又能搬去哪里,躲到哪里呢?
只似夜不知道的是她给父亲的信鸟送信时早在刚出人界时便被妖族之人拦下未曾到过父亲手中,而彼时父亲亦正忙着与妖族的战斗更无暇顾及到她。
崔恒在夺取镇魂鼎时虽被重黎伤了一刀,但这刀却被崔恒留下成了嫁祸鬼族杀死妖族大皇子的证据,镇魂鼎又被崔恒夺走,鬼族大乱,重黎如今腹背受敌。
“娘,你放心吧!无桓说过我们即便成了亲也会继续住在家里,不会离开你和爹的”王小下倒十分开朗地安慰道。
说这话时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似夜只轻轻点点头说道。
无桓来的时候似夜已经离开了,小下仍穿着嫁衣对着镜子美滋滋滴欣赏着不舍脱下,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她一脸笑容地看向门口等待着。
无桓轻轻推开门的时候还是被小下一身嫁衣的样子惊艳住了,他有些呆呆地看着她站在门口愣了片刻。
小下与他在一起时大多男装打扮,一来满山跑起来方便,二来也可掩人耳目。如今一身大红的嫁衣衬得她皮肤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长发妥帖地盘在头顶,眉目如画,笑起来眼角跟着弯弯的。
那双眼真是好看极了,烛火在那似水般眼里跳动好似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新娘的装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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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眼里又多了丝女人的妩媚,反而惹人爱怜起来。
她那么纯洁,纯洁得容不下一丝污垢。
“你来了!”王小下先是开口说道,一脸开心地看着他。
无桓这才回过神来,小下的鼻子一直都十分灵敏,比起她的母亲还要灵敏许多,只不过他以前从未在意过,如今细想起来这倒不是凡人该有的嗅觉。
“小下”无桓喃喃道,他低下头目光里透出不忍来。
他们为何不走,也许走了他便不会再寻他们了。
“无桓!你看这嫁衣好不好看?”王小下倒仍如孩童般一脸期待地看着无桓说,眼睛比这烛火还要闪亮。
无桓始终不敢看她,心中越发的不忍,他紧紧撰着拳头,鲜血从掌心中流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王小下歪着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流血了?”她问道,血腥气味开始在这个屋子里蔓延着。
无桓闭上眼,咬紧了牙关,许久他才终于松开拳头抬起头来看着王小下,目光猩红。
“小下,我是来杀你的”无桓冰冷地说,低沉的嗓音在这房间中回荡着震得王小下一愣。
“哦”王小下很是不解地应了一声,不知他这突然间的是怎么了。
无桓却默默地伸出手,两杯酒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他将其中一杯递给王小下。
他看那酒好似在看两杯毒药,带着将要赴死的诀别。
“小下,陪我喝杯交杯酒吧!以后我们就生死与共了”他看着手中的酒说,决绝地一口喝下其中的一杯,目光渐渐冷下来。
王小下有些懵懂地接过酒,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里边游离着,她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想喝。
“喝下去”无桓却紧跟着命令道。
王小下一怔,可既是无桓让喝的,她喝便是了,他说过要与她生死与共的,她信他。
那酒倒没有想象中难喝,一抹冰凉顺着喉咙直溜进她的体内,好似鲜活的一般。
她抬起头看向无桓刚要笑,却一把匕首猛地插进她的心里,她尚未感觉到疼,可是泪水却从眼睛里逃了出来,满屋子都是浓烈的血腥气味。
她十分讨厌血腥气的,可是如今却满身都是这个味道怎么都摆脱不掉,世界突然颠倒,她无声地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人,那双眼还在冷冷地看着她,冰冷得好像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温热顺着血液从身体中渐渐流失,疼痛并不使人恐惧,令人恐惧的是那刺骨的冷,冻得她浑身都在战栗,手是最开始冷的,接着全身都在冷。
黏糊糊的血几乎将她淹没了,她溺在自己的血里动弹不得,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从她的眼角里流失,世界突然漆黑一片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看到母亲跪倒在她的面前,她手中提着剑,刺鼻的腥臭气味将她整个地包围着,她想动身子却不听使唤,好像一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身体却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地上横七竖八的遍是尸体,每一个都是她认识的家人,她的侍女,爹娘的侍女,她家的管家一家,还有,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