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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梦中听到那熟悉的一嗓子。
“宣——新科进士入殿!”
所有人都蒙了,以为梦到的场景要再梦到一遍。毕竟同样的梦做两遍,不稀奇。
但接下来,他们才发现,事情不对头。
究其原因还要数,陆成林陆老将军当初明明跟他们说:“谢元白左脚先踏进殿门,右脚踏出殿门。”
起初还有人在心里吐槽他真是人老了,净爱关注些奇奇怪怪的点,正经事一件不干。
但现在情况怎么反着来了?
惊奇困惑之下越来越多人开始仔细观察起谢元白来,人虽还是那个人,但……总有种叫人说不上来的诡异之感。
直到梦中众人看他骑马走到熟悉的路段,却是侧身敏捷的躲过那个朝他投来的南瓜,众人这才终于肯定——这厮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他们心中又惊又疑,这还是谢元白吗?
为什么这次梦到的他跟现实中不一样?
紧接着,众人就来到朝花节这天。
只是不同于上次梦里的情景,这次谢元白站在一处画阁二楼,房间中还墙上还摆着不少画品,季首辅一眼便认出这正是自己白日曾待过的地方。当初正是因为这家画阁的二楼正对着湖上那座拱桥的侧面,能将桥两岸的景象尽收眼底,他才选择了此处。
谢元白为何会在这里?
若梦中其他地方没有变,那这会儿江梦回应该就待在他旁边棋馆包间。
一开始,谢元白只是站在窗边,看向外面,不知在看什么,直到众人看到桥上熟悉的人路过,他方无声的和央落说的一句,“原来,若我没有跟他们遇上,他们生命中这天的轨迹该是这样。”
什么鬼?这话好生莫名其妙。
众人已知的,会意外相撞他赔上一朵朝日菊的郑思若乘船行湖上;桥上陆建青也没有伸手救下任何人,只是径直懒懒散散从桥上走过;而桥另一边,那个当初回头和谢元白对上视线,望来一眼的男子也没有再回头,而是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着。
一切,就当真是他们没有和谢元白产生任何交集的模样。
底下人声鼎沸,热闹喧嚣声里,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发现有一个好像游离于尘世之外的人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你看,央落,就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如果没有遇到我谢元白,他们本都该顺顺利利的。”谢元白站在窗边,墨发束起,一身淡青色素衣,立在那里,没有张口,声音却低沉、如无法捕捉的风,轻的叫人听不出他心里的情绪。眼神平静,泛不起一丝涟漪。
奇怪的感觉更甚,面前的谢元白绝对不对劲!
央落站在他肩上,不知为何,身上的羽毛也全白了,只剩尾巴尖上还残余一点火红。
“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这些?”它琢磨了一下谢元白语气里的意思,问:“……所以,这次你站在这儿,是不打算和他们深交了吗?”
“你们明明是朋友,为什么不按之前任务的轨迹来?”它想不通谢元白这样做的原因,他当是舍不得这样做的。顿了好一会儿,颇为忧心的提醒,“如果没有朋友,这条路你会走的很艰辛。”
“那你觉得,于他们而言,与我谢元白做朋友是好事还是坏事?”谢元白声音平静的问。
央落:“我不知道,这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是吗?”
它看着谢元白,觉得这个人的想法还是那么复杂,叫它读不懂他的内心。他是产生了某些无中生有的负面情绪了吗?还是……类似于近乡情怯?
它正过头,看着前方,不再注视他,语气平静的提醒他正事不要忘,“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机会。我不认为我们还有第三次重来之机。”所以一些多余的、不该有的厌弃自身的想法不要有。
“哗——”什么意思?!这只鸟什么意思?!!什么叫第三次重来的机会?
入梦的众人大惊,如一道惊天大雷劈下来一样,将他们的心湖炸的掀起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静。
谢元白单手负在身后,轻描淡写,从容的稍低头看它,答道:“失败过一次就够了,你觉得我还是从前那个谢元白吗?”
有些败果,足够让他永远铭记。
他闭了闭眼,低低叹息一声,“我只是……还没做好跟他们相见的准备。央落,你知道吗,我跟他们已经一别十多年了,一直活在记忆里的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跟一个内在曾是首辅的人成为朋友。”
面虽不改,然心已历风霜,他们能跟刚穿越过来时天真阳光的谢元白称友,但若面对的是已历朝堂风雨数十年的谢首辅呢?
他甚至笑起来都找不回当年的感觉。
“那就重新开始嘛,一切都已经重来了不是吗?”央落声音放轻,它知道,也曾见过那时的谢元白有多么痛苦。
“是啊,一切都重新来过了……”只有他变不回曾经模样,谢元白眼神沧桑,明白任务才是央落最关心的,却道,“这是你给我的任务,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完成,倒不必非要累及他们。”
“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这一次,我只愿他们今生顺…遂。”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谢元白心音猛然颤了下。
他被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吸引了注意,那是一枚坠地的白子。转头向上望去,却叫谢元白整个人似被定住般,眼底盛满了诧异、震惊,然后是深深的悲切怀念。
故人重逢的喜悦,夹杂着后知后觉明白了某件事的明悟杂糅在一起,复杂又百感交集。
江梦回发现有人在看她,一转头,正好和谢元白对上视线。
明明是个陌生人,但谢元白的眼神却又分明像是认识她,对视了几秒,见谢元白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遂也将心里的疑问压了回去,疑惑的皱着眉,关窗走了。
“……原来,当初兰茵说,她初见我时确实是在棋馆,但却远比我认识她的时间要更早是这个意思。”
谢君白仰头望向蓝天,背在身后的手也慢慢握紧成拳。
“原来,当年在这一天里,她是见过我的。”他唇角抿出一点笑意,笑里却藏着悲。
“我却不知有她。”
“我只当这天是我与思若、建青、萧凌的初遇,原来,还有她……”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
怎么说谢元白如今的心情呢,像是经历一切后,重新回到原点,换个角度来看,对当初一些事有了不同的感悟。
很明显,他已非众人认识的那个谢元白了。
之前只是怀疑,但从谢元白越积越多的话中已不难听出——他像是重活了一世的感觉,可这有可能吗?细看之下,谢元白外表没有变化,梦中其他的一人一物也没有变,变的似乎只有谢元白这个看似年轻的身体里的灵魂。
时间倒流?还是说,谢元白任务失败后,有什么存在助他重回当初某个时间节点,只为让他再重来一次任务?
是谁做的?这只鸟吗?
第一次见时还不觉得,细看之下,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这只鸟的样子熟悉,有大胆的已经联想到丰朝图腾上了,大吃一惊。
怪不得他们看这鸟的样子眼熟,原来竟是护国神鸟!
那谢元白的任务不会真的是……?!
谁也不蠢,这一深想下去,就容易让自己被吓的从梦中惊醒过来,有人当即不敢再睡,但又心情痛苦,因为他们中就有昨夜做梦吓醒之后,今夜再睡,又先梦到自个儿昨夜没在梦中梦完的场景的。
真是该梦到的内容一点都不能少。
这个让他们做梦的神仙又或是什么玩意儿,真是致力于让每个做梦之人都梦到同样多的内容,不多不少,每个人都一样。
甭管你几点睡,第一次做新梦时你没睡、没做梦没关系,下一次睡着,你又会补上上次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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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
亲身体会得出这一结论的人心里苦啊,但明天还得找个时间把这一发现给他们陛下汇报一下。
这要是被他们陛下发现,他们有新发现却没及时上报,恐怕又要逮着他们一顿削。
“不追上去吗谢元白?”央落问。
“追上去了又能说什么呢?”谢元白站在楼上,目送着江梦回的马车远去,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
谢元白开始往楼下走去,无声回道,“……与他们认识的事再说吧,不然我能冲上去说什么?说我们曾经认识,是朋友,他们估计要以为我脑子有病了。”
而且……
“而且你应该知道,兰茵很敏锐。对于任何一个带有目的性接近她的人,都能很快察觉到,贸贸然靠近只会让她平生防备。我不想弄巧成拙。”
“唉……也是,随你吧。”
央落没有再劝。
梦里的江梦回心中微动,看样子谢元白还挺了解自己的?
谢元白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不知要往哪里去,走过一个路口时,刚巧见前方有一群人围了起来。
他好奇的走过去,发现是一满头白发的老夫人脸色发青的躺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呼吸不上来的样子。旁边两个穿青衣的小丫头正一脸惊慌的大喊,“老夫人!”
她们要施救却不知从何下手,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
谢元白观察了两秒,拨开人群,挥开围在一旁的两个小丫头,将老人从地上扶起,“让开!都散开些,别围在一起,病人呼吸不上来了!”
他急忙又问,“老人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所致?”
“是、是的,就吃了一点甜豆糕!没吃别的了。”一个小丫头吓的不行,忙答道。
“散开、散开!”谢元白忙将老人抱在身前,双手抵在老人腹部,用海姆利克急救法试图让老人把喉咙里的堵塞之物吐出来,周围人看不懂他的举动,反而觉得有伤风化,人群立刻议论起来。
但没两下,只听“咳”的一声,老人从喉中吐出一团还未咽下的糕点来,人也重新能喘气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议论的风向也变了,改口称赞起谢元白医术高超和热心肠。
“老夫人、老夫人,太好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们了。”其中一个小丫头哭。
“我、我没事,就是吃的急了些,你们别怕、别怕。”老妇人缓过来,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反过头来安慰两个吓哭的小丫头。
见三人抱在一起,老人也已经没事了,谢元白抬脚就想走,就听老人家喊住他,“等等,别走!这位公子请留步。”
谢元白疑惑回头,一身淡紫色锦衣华服的老妇人被两个小丫头搀扶着走向自己。
“老夫人身体可还有不适?在下其实只会这么一招,也不懂医术,老夫人还是找专门的大夫给您看看比较好。”
谢元白客气一礼,说的很直白,也没有要求回报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在看人没事儿之后扭头就走。
但老人家显然不是有恩不报的人,她笑答:“公子谦虚了,你救了我老婆子的命,这是大恩。老身哪儿能让公子就这么走了呢,有恩不报老身可不安心。”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谢元白微不可察的认真扫了对面三人一眼,心中提高了某种警惕,怕惹麻烦,摇头不多言,“路过随手施救,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天色不早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想溜,奈何刚走一步,袖子被人拽住,拉……拉不动。
谢元白回头,看向笑的一脸慈祥的老人家:“……”
对方像是没看出他脸上的窘境,继续用着不变的音调,柔和地问他:“公子,敢问尊姓大名啊?有恩不报,真不是我老婆子的作风,你说出来,不用怕我还不起此恩。我儿子厉害着呢。”
谢元白:…我怕的就是你这句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