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淮锦从屏风后绕出来,不似往日贵公子的打扮,一头如瀑的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被一根锦带绑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素色长袍,他身形单薄偏那衣袍极为宽大,裹在他竟然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韵,好看漂亮,美。
可唐子宽却害怕。
从认识江淮锦到现在唐子宽就没见他这样“不修边幅”过,江淮锦一直就是贵公子的装扮,头发丝都是精心收拾,别说他从不穿同样的衣裳,就是身上的金玉挂饰香囊袋子唐子宽就没见过有重样的,这人贵公子的做派十足十,像现在这样靸着一双靸鞋连头发都不束就出来见人,委实有点诡异。
唐子宽背后上一层层的冷汗,竟然不敢再看江淮锦,挪开了视线撑着口气狐假虎威道:“顾哥要是知道肯定会来找我,你别、你别乱来!”
“好呀。”江淮锦轻笑了一声,随意地歪在美人榻上翻着一本游记杂学,语气淡淡的:“我巴不得呢。”
唐子宽挣扎了一下,那绳子捆得非常紧,勒得他手腕疼:“不是,你到底绑我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可江淮锦却不再搭理他,好像看书看进去了,连个眼神都没有,任由唐子宽自己扑腾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力气,认命道:“总得有个原因吧?顾哥得罪你了?你要报复他?那顾哥什么时候过来?我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他不来。”江淮锦翻了一页书,眼睛还在书页上没挪开:“我有话问你,只跟你说话。当然,如果他想来的话我也欢迎。”
“亏我还把你当自己人,结果你就干这种事情,你对不起顾哥!”
江淮锦摔了手里的书,视线落在唐子宽的身上,带着警告:“关于顾瞻我有几件事要问你,你要老实跟我说清楚,我自派人送你回去。唐子宽,你可以不说,一日不说我关你一日,关到你愿意开口为止。”
“至于顾瞻那。”江淮锦勾了勾唇:“听说你有个后母是吧?你不见了,顾瞻也只会疑心你被后娘虐待,别说他猜不到我这里,就是猜得到,他也救不了你!”
“你可以不说,我囚禁你一辈子!”说完,江淮锦一抬手招来侍卫,那侍卫手脚麻利立刻蒙住了唐子宽的眼睛,就听江淮锦又说道:“猜猜,这样暗无天日的囚禁你能过几天?一天?两天?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眼前乍然一片漆黑,唐子宽心跟着一揪,嘴上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就会在顾哥那里装乖卖巧,江淮锦你个混蛋,你还是人吗?混蛋你给我解开,你解开咱们什么话都好说,不然顾哥知道了一定会为我出头,顾哥肯定收拾你,你等着吧!你就等着顾哥……!”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是侍卫的声音:“放肆,再敢胡言乱语冒犯我家公子,舌头给你割掉!”
“你顾哥你顾哥,顾瞻是跟你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吗?”江淮锦早就气不过,端着手里的茶盏泼了唐子宽一脸:“他是你哪门子的哥?!”
这称呼于江淮锦而言就是刺耳,从前唐子宽也会偶尔喊上一两次顾哥,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喊将军,哪会像现在这样一口一个哥,凭什么这外三路都跟顾瞻那么亲近,张口闭口都是哥长哥短,自己这个枕边人却连半句实话都听不得?
茶叶糊了唐子宽一脸,也让唐子宽冷静下来,他从小看后娘脸色人情世故上有点自己的研究,听着江淮锦话里的语气,忽然就反应过来一点:“你这是、该不会是因为我喊顾哥吃醋吧?”
“胡说八道!”江淮锦恼羞成怒:“闭嘴!”
好家伙,本来还只是猜测,这下唐子宽肯定这人就是吃醋!不过他吃的哪门子醋?不就喊声哥那又怎么了?大家伙儿都这么喊,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喊,顾哥那就是他们的大哥,不喊哥喊什么?喊爹也行,唐子宽觉得自己是乐意的,就是怕顾哥不乐意。
“我闭嘴了你还怎么问呢?”唐子宽也不怕了,心里面底气挺足,还会跟讨价还价:“别蒙眼睛了成不?我知道你也是关心顾哥,咱那什么,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咱还是自己人,你想问什么你说说看,我看我知道不知道。”
“你肯告诉我?”江淮锦将信将疑。
在顾瞻的事情上面唐子宽嘴有多硬江淮锦是知道的,这么简单就松口江淮锦怀疑有诈。
“能说的就能说。”唐子宽肯定道:“你得先问,不对,你先把眼罩给我弄开,泼我一脸茶这玩意儿贴脸上贼难受,好说好商量不行吗?”
“给他拿开。”江淮锦起身,手里拎着顾瞻的那柄古匕,走到唐子宽跟前,匕首在唐子宽脸上轻轻划过,故意吓唬他:“我问你答,但凡敢有一句假话……”匕首划过唐子宽的下颌,最后落在下巴处,江淮锦稍稍用力,用匕首抬起唐子宽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敢骗我,顾瞻也救不了你,我就把你扔到乱坟岗!”
唐子宽这回却半点也不害怕,因为他看见了一件旧物,顾瞻的那柄匕首!
“原来在你这,我说顾哥平时从不离身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见。”唐子宽点点头:“懂了。你也不用吓唬我,算我倒霉,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欺瞒。”
还瞒个屁呀,顾瞻留着传家的匕首都敢随便给人,他还替顾瞻搂着,有什么可搂的,没见这人连喊声哥都能醋到天边去,唐子宽就是再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就是出门没看黄历,今天就不应该出门!
江淮锦见他态度转变得快,将信将疑:“我问你,顾瞻为什么欠高利贷?欠了多少什么时候欠的?他为什么要给赌坊做老庄?”
“就为这个就绑我?”唐子宽真是无奈极了,一脸生无可恋:“行吧,绑都绑了,要不给我松开我坐着说?行行行,不松不松,这就说,别老拿那匕首吓唬人!”
“这话说来话长,郑毅有个妹妹你知道吗?”唐子宽问完又觉得自己蠢:“算了,郑毅跟顾哥是同乡关系好,两家向来走得近,郑毅还对月姨有救命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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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毅有个妹妹让卖给花楼了,为了找妹妹郑毅吃过不少苦也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打听到妹妹的下落,赎人要一大笔银子,那时候月姨身体也不好,寻医问药又是一大笔银子。
“顾哥没办法,丫头既然找着怎么可能让她在那腌臜地方待着?实在没办法顾哥就跟赌坊的老板周转一笔钱用来急用,先把人赎回来再说。”
“赌坊的钱老板其实是看中顾哥手上的本事,顾哥打小就在街边混着长大,学什么玩意儿都快,就赌坊里的那点东西他一上手就知道怎么回事,一来一回钱老板就惦记上顾哥的本事,想让顾哥去他那干。”唐子宽见江淮锦脸色稍稍回转了一些,知道这是心疼顾哥呢,干脆就故意往惨了说。
“顾哥不愿意,那是什么好地方?顾哥平时就教育我们赌坊是人性贪欲的放大地,进了那地方贪欲就会腐蚀人性,很快就会变得畜生不如,绝对不许我们沾上半点。可这回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听说钱老板的赌坊生意不好,他就故意给顾哥加利息,翻了好几倍!逼顾哥还钱实际上还是想让顾哥去帮忙,再加上月姨又病着,顾哥手头真没有钱,才答应了钱老板的要求,在赌坊给他干俩月顾哥之前欠的账全都一笔勾销。”
唐子宽说到这里,见江淮锦脸色白得难看,想了想又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斗升小民都是这样过日子,拆东墙补西墙,顾哥他也有他的难处,不然谁家好人愿意干这种事情?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估计从生下来就没为钱财犯愁过,哪知道一分钱还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顾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你得理解,不能老跟顾哥闹脾气。”唐子宽絮絮叨叨:“你以后脾气好点,别动不动就搞这样,也就看顾哥的面子上让着点你,不然我……”
江淮锦攥紧了匕首继续问:“别的呢?除了赌坊他还欠谁的钱?小东街那个喻老板又是怎么回事?”
“这你也知道?”唐子宽讪讪的,只得继续说:“跟喻老板倒不是欠钱的事,就是欠喻老板的人情,郑毅的妹妹当初就是托喻老板的关系才把人弄出来,后来喻老板那边有点什么事顾瞻能帮忙就搭把手,也没别的。”
唐子宽到底不敢把他们私下里的买卖露出来半点,这事可大可小,万一弄不好真要掉脑袋!
“姓喻的到底做的什么买卖?”江淮锦继续问:“顾瞻跟着他平素往来多不多?”
唐子宽:“这我就不知道了,姓喻的神秘得很,小东街上买卖大半都是他的,据小道消息说是朝中有人给撑腰,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大家伙儿基本上都卖他几分面子。顾哥也要混饭吃,别说还欠着人家人情,就是不欠人情也不能得罪不是?”
“最后一个问题。”江淮锦用匕首隔断了唐子宽身上的绳索,弯腰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郑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顾瞻对他这样特别?还有,顾瞻明明学业上很用功,为什么他却不愿意科举功名?”
唐子宽咽了下唾沫:“你这是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