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从来没有见过顾瞻的双亲。成亲之前陛下倒是提过一嘴,好像是说顾瞻的双亲均是战死沙场,顾瞻的身世是跟他一样的,他们的父母都死在了保家卫国上,成婚后不许他欺负顾瞻。
可现在看,分明又不是那么回事。
“这傻孩子,跟着子宽、郑毅他们叫月姨就行。”月娘跟着笑笑,过来挽着江淮锦的胳膊:“孩子,你叫什么?长得这个俊俏,爹娘真是好福气。”
“娘!”顾瞻一听又是这话,赶紧岔开道:“这是江淮锦,娘你叫他淮锦就行。刚才说饿呢,我寻思外面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带他来尝尝娘做的臊子。”
“您歇着,我自己弄。”
江淮锦看也不看顾瞻,只拉着月娘的手:“我才不跟唐子宽他们叫呢。我看您就面善,长得跟我娘一模一样,不然我叫干娘好不好?干娘,干娘,我今儿不知道要上家里来,也没带什么礼,这个给您先收着,就当是我的认亲礼,以后您就是我娘!”
江淮锦说着就拽下身上挂着的几个玉挂坠,什么金葫芦玉铃铛全都塞到月娘手里:“娘您别嫌弃,我明儿让人送礼来。”
顾瞻看他得意的样子,抬手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拽住江淮锦的衣领子,把人从月娘身边拽开:“我说你,行了啊。”
江淮锦挣扎:“你干嘛?你不许我管着你,你干嘛要管我?我与干娘一见如故不行吗?这是我跟干娘的事情,你不许干涉,干娘都同意,是吧干娘?”
说完又怕月娘不答应,赶紧装出一副可怜向:“我从小就没有娘,一看到您就跟看到我亲娘一样可亲。干娘,你看顾瞻他欺负我,快管管他。”
月娘看着他俩人闹,抿唇一笑:“那干娘可就应下了。这个乖这么俊的孩子,自己找到家里来,哪有不认的道理?瞻儿,你往后可不许欺负你弟弟。”
平白无故给自己招来一个狗屁的弟弟,顾瞻真是腮帮子咬得疼,他这儿还没提意见呢,江淮锦先不乐意起来:“干娘,我才不要给他当弟弟。他烦人得很,我只认娘不认哥哥,咱们各论各的。”
“你还嫌弃上?”顾瞻气笑了:“咱俩到底谁烦人?”
“你你你,就是你。”江淮锦一点也不心虚,挽着月娘十分亲昵:“干娘,咱们说话,不理他。”
笑话。江淮锦可是打算要跟顾瞻做夫妻的,怎么能认成哥哥,以后还怎么把顾瞻拐回家?
至于认干娘的事,江淮锦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顾瞻的娘亲就是他的娘亲,上辈子他都没机会跟顾瞻拜过双亲,如今见着了,哪有不认的道理?
江淮锦牵着月娘回屋,屋里光线昏暗,饶是点了灯依旧昏惨惨的感觉,空气里还弥漫着酸涩的药味,像是气味久不流通无法疏散,经年积累所致。
月娘又咳嗽了几声,江淮锦慌给她倒了茶水过来,又细细打量屋内的陈设,素色的纱帐,床上被褥陈旧,家具摆设也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环境十分简陋,江淮锦的眉心也越皱越紧。
关于顾瞻眼下的处境,江淮锦已经知道一些,也明白从前顾瞻定然隐瞒了一些过往,关于这些旧日的经历都是顾瞻没有提过,真看到了眼里,江淮锦心里那种难受的劲儿又涌上来。
“娘,您身体还好?经常咳嗽吗?都吃的什么药?看的哪位大夫?大夫怎么说?”
顾瞻立在窗外,静静听着里面江淮锦细声软语跟月娘说话,抬着头往天上看,他所能见的也只有院子上的那一点天空,伸手就能挡住,而屋里的人,锦衣华服一派天然富贵,顾瞻甚至都不去深究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的人,为什么偏要与他这不堪的三流小混混搅和到一处?
那样一个金尊玉贵的小人,跟这个院子格格不入。可偏偏,偏偏江淮锦他就是能融入进来,不嫌弃这狭小腌臜的屋子,还主动要与月娘攀亲,半点也没有顾瞻想要看到的嫌弃之色,反而还因为顾瞻把他带到家里来,自觉拉近了俩人的关系,更显得活泼可爱些。
屋内时不时传来三两声的笑语,多是江淮锦都哄着月娘高兴,顾瞻听了一会儿才去厨屋给某个刚才还喊着饿这会儿早就忘干净的人准备一碗臊子面。
顾瞻亲自下厨煮好两碗面,又另外给月娘准备一碗好消化的羹汤,一半端上桌的还有几个家常腌制的咸菜,以及月娘每日三顿都要喝的汤药。
江淮锦献殷勤想去帮忙端汤药,上辈子他未曾见过月娘,也没有机会做好儿婿给侍奉汤药,现在倒是可以弥补一二。
白嫩|嫩的手指伸过去就要端,被某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江淮锦瞪着大眼睛控诉顾瞻:“你干什么?”
顾瞻:“你干什么?”
江淮锦很无辜:“我给干娘端药,你拦我干什么?”
江淮锦甩了一下手腕,挣脱顾瞻的桎梏还要去端,那碗药已经被顾瞻端走,顺手往江淮锦手里塞了一叠咸菜,干巴巴说道:“你端这个。”
“我要给干娘端药,你抢我的活儿,我的孝心你也要抢。顾瞻你不会是吃醋吧?”江淮锦不怎么情愿地接过那碟子咸菜,嘟囔两句见顾瞻没搭理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脸上瞬间就多了一点甜滋滋的笑意,两步撵上顾瞻,凑在顾瞻身边小声念叨:“喂,你该不会是怕汤药太烫,怕伤到我,所以才不让我碰?问你呢,是不是?”
肯定问不出来答案,顾瞻都没理他,跟没听见一样。
江淮锦心里美滋滋:“一定是,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肯定是,我就知道。”
不怪江淮锦一下子没想起来,这事儿其实还挺久远。应该是他们感情刚刚和缓些,有一回顾瞻在京郊军区忙拉练好几日,又加上下了一场大雨碰上倒寒,等顾瞻再回来,人就病了高烧不退。江淮锦那段时间乖顺不少,顾瞻病得起不来,他作为身边人应该体贴地给顾瞻侍奉汤药。
江淮锦端着滚烫的药碗喂了还没几口,就被顾瞻发现他被烫红的手指头,心疼得不行。打那以后这种事情顾瞻从来没有再让他碰过,江淮锦那双手养得比姑娘还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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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以至于冷不丁那一下,江淮锦自己都没想起来。
不管发生再多的改变,顾瞻也依旧如此,真好。
“你吃。”心里美滋滋的江淮锦主动给顾瞻夹了小咸菜,很是殷勤。
这是他的小习惯,以前每次顾瞻做了什么让他高兴的时候,江淮锦总是会投桃报李。主动给顾瞻夹菜,主动给顾瞻研磨,主动给顾瞻做任何事情,这是他从顾瞻身上学到的相处之道,你来我往二人生活才能更和谐。
月娘瞧见,也是轻轻一笑:“淮锦你也吃,家里粗茶淡饭,不要嫌弃。”
“干娘也吃。”江淮锦赶忙又给月娘夹菜,夹完菜才闷头咬着面条一口口吃,话是不再多说,只是耳朵尖透着隐隐的红,顾瞻扫了一眼,见他确实没嫌弃是真的爱吃,也就没再管他,筷子挑面自顾自吃自己的,等顾瞻都吃完了,再去看,江淮锦吭哧吭哧吃了半天,那碗面还剩大半碗。
月娘已经早早吃过先歇着去了,顾瞻又盯着江淮锦看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是一口一口在吃,可面就是不见减少,皱眉:“吃不下就算了,送你回去。”
江淮锦嘴里塞着面,唇角还沾着酱,他吃着东西不方便跟顾瞻说话,就只顾着腮帮子瞪顾瞻,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那口面咽下去,喝了口茶就开始控制顾瞻:“你一点也不诚心,请人吃饭都不让人吃完,我还没吃饱呢。”
“是吗?”顾瞻淡淡地反问一句:“我看你已经不想吃了,算了吧。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哪里吃得惯这些,吃不下就不用勉强自己。”
江淮锦气急:“顾瞻!你就这么巴不得赶紧把我赶走是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下?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我就爱吃。”
说着说着就急了。这是江淮锦第一次吃顾瞻给他做的饭,从前顾瞻也宠他,要什么都没有说敷衍他的,可府上大厨房小厨房,还有陛下赏赐的御厨,江淮锦吃什么喝什么统统都有专人照料,根本就轮不上顾瞻操心,那时候的江淮锦也从来没想过可以让顾瞻下厨给他弄吃的,最多也就是缠着顾瞻去外面给他买一点小零嘴。
现在好不容易吃到顾瞻亲手做的面,江淮锦心里是又满足又幸福,细细吃慢慢品,非要把这个味道记住不可,但顾瞻就是这么烦人,真讨厌!
“吃吃吃,我看你要吃到天亮。”顾瞻瞧着那碗面,哼声道:“坨成一团你也爱吃,就爱吃坨掉的面。”
江淮锦搅着有点坨的面,抿着唇嘴硬:“你管,坨了也爱吃。”
说完就还非要继续吃,顾瞻实在看不下去,伸手过去把碗给他端走,不让他再继续吃,江淮锦不乐意:“喂,我没吃饱呢。”
顾瞻跟没听见一样,江淮锦最终反抗无效,只能放弃。好吧,他其实也吃饱了,饭量本来就没多大,顾瞻又特别实在,煮了一大碗面,就江淮锦那点饭量,能吃掉一小半已经很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顾瞻做的饭。
“顾瞻,你为什么要带我到你家里来呀?你不是很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