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淮锦心下一片迷茫,如果柳字街就是这种地方,那他为何从未听顾瞻提起过这些过往?甚至、当初陛下赐婚时也不曾讲过,赐婚时陛下说顾瞻师从大家名门之后,让自己好好跟着顾瞻不可造次,哪家的名门之后会把少主子放到这里来教养?这又是什么规矩?
还是说,其实他记错了话?顾瞻的小圆子并不是从这什么柳字街买的?对,定然是他记错了,那么久之前的事情,顾瞻不过随口一句,他平素又贪玩不上心,记错才是正常的。
“回吧别送了,果儿你多操心点,该添置的东西都紧着果儿添置,缺钱跟我说,自家兄弟不要张不开嘴。”
江淮锦听见顾瞻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躲进了街边拐角处,望着不远处顾瞻与人说话,那是个江淮锦不认识的生面孔,可顾瞻叮嘱的语气江淮锦却熟悉,不是亲近的身边人顾瞻不会这样上心,上辈子除了自己,也就一个姓唐的能得顾瞻三分亲近,这人又是谁?
江淮锦攥紧了衣角,正纳闷呢,后面又追过来一个人,抱着个娃娃,赫然正是江淮锦上辈子熟悉的人。
唐子宽!
“顾哥,你也不等等我,果儿黏人得很,快快赶紧抱回去,沉死我了。”
脸生的那人转过来好脾气地接过了唐子宽怀里抱着的娃娃,藏在角落里的江淮锦这才看见他脸上竟然有一片伤疤,瞧着十分可怖。
江淮锦受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踩中地上的一滩臭水,污了上好的蜀锦引得身边小厮倒吸一口气,忙蹲下要给江淮锦擦拭,江淮锦没耐烦地躲开,躲在墙角要往外看却被外面的顾瞻看了个正着!
唬得江淮锦忙缩回去,按着怦怦跳的心口惊疑未定,顾瞻看见他了吗?应该看见了吧?
“顾哥?看啥呢?”唐子宽顺着顾瞻的视线也看过去,空落落的小巷什么也没有。
“没。”顾瞻收回了视线,手下意识摸到腰间,摸了一空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匕首现如今已经在别人那了。
还匕首?怎么找上来的?
江淮锦不敢再去看,悄悄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着那边的脚步声渐远才放心伸出头带着小厮循着顾瞻的脚步声跟过去。
柳字街巷角错综复杂,有些地方还违规搭建了许多的棚户草屋,延伸的屋棚阻碍视线再加上七拐八拐的小路都长得差太多,江淮锦跟了一会儿就觉得十分吃力,再等他喘口气的功夫,早就没了顾瞻的踪影,他把人跟丢了。
“怎么回事,他到底走的哪条路?”脚步声明明是在这个拐角处,可江淮锦绕过来看着面前的岔路口就犯了难,他要跟小厮分头去找:“我走左边你走右边,找到人就跟住了。”
小厮为难道:“主子,咱、咱要不还是回吧,多要紧的人等明儿叫人来找,这地方鱼龙混杂的,主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这腌臜人冲撞了咱们担待不起。”
江淮锦神情微冷,盯着小厮忽地笑了:“是你抢着要跟来的,不愿意回去好了。”
倏然而逝的一笑,明明是极温和的一个笑容,却无端让小厮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忙讪讪回道:“这就去找,这就去。”
盯着小厮远去的背影,江淮锦眼底浮现出一丝不耐。
淮安侯府现如今这批人还没有经过顾瞻的调|教,侯府上下欺他弱小不通俗务,府里下人差事仅着轻巧打赏多的抢着办小厮们互相倾轧,变着法哄着他这个幼主捞油水,正经差事半点做不来。从前江淮锦不懂这些,只要这些小厮们哄着他高兴,能带着他玩就行,后来顾瞻手把手教着,江淮锦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不过就是欺他无知,背地里笑他是个人傻钱多的蠢货!
小巷里路不好走,潲水积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江淮锦一路走来靴子已经被污水染脏,素色的长袍也不成样子,可他神情专注沿着小巷一条条认真瞧着,眼看就要走到最后一条小巷,也没有找到顾瞻的踪迹,脸上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他找到不顾瞻,为什么找不到顾瞻?顾瞻到底去哪儿了!
从再次遇见顾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跟江淮锦预想的不一样,江淮锦无法掌控这些未知,他知道自己不聪明,甚至是笨的,如果没有顾瞻在身边,他其实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扶着生了霉菌的墙,江淮锦盯着墙面上灰黑色的斑驳痕迹,有些艰难地喘着气,心底酸涩眼眶泛红。
他是蠢是笨,可再蠢再笨到这时也该反应过来,上辈子的顾瞻没有跟他说实话!
江淮锦有些撑不住蹲下来,这个事实让他太难受。他跟顾瞻是最亲密的关系,明明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去了解顾瞻未曾言明的过往,可江淮锦从来没有问过。当顾瞻说他在溪山书院读书而不是国子监的时候江淮锦未曾深究原因,当顾瞻说幼时曾住在柳字街时江淮锦甚至不知道柳字街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单方面享受着顾瞻给予的呵护,却未曾想过要多去了解顾瞻。
因为他做得不好,所以老天爷才夺走了顾瞻吗?
心口一阵抽痛,草甸坡的雪好像又重新落回了他身上,江淮锦觉得四肢冰凉,他撑不住眼前一阵阵发晕,手掌下意识要撑在地上,却被人拉住。
掌心温热厚重,是他熟悉的感觉。
江淮锦抬头,眼角一片通红,他就那样抬头望着顾瞻,泪痕从眼角滑落。
顾瞻看着这漂亮小仙君委屈的眼神,十分无语地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伸手给人把眼角的泪痕擦掉,然后一把将人拽起来:“迷路就蹲地上哭?找不到人不会喊?这屁大点儿的地方,你吆喝一嗓子我不就出来了?”
全然不提明明是自己故意把人绕晕的。
顾瞻早就发现身后人在跟着他,都特意放慢了脚步,谁知道这小孩儿还是跟丢了,跟丢就算了还没出息地蹲地上哭,搞得一身脏兮兮,让人实在看不过眼。
“你、你……”江淮锦还有点懵。
他是偷偷跟踪的,哪成想就被人抓了个正着,前尘的情绪还落在心底没散干净,这会儿望着顾瞻那张熟悉的脸,就十分委屈,下意识想往顾瞻怀里扑,又知道现在不应该,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可话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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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开始讲。
情似胆怯,不敢多言。
“你来还匕首的?”顾瞻见他不说话,主动伸手:“给我吧,怎么还找上这儿来了?山长告诉你的?真是多管闲事。”
江淮锦咽了口唾沫:“你为什么不去书院?”
顾瞻闻言有些不耐烦:“去不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替山长做说客?”
他在书院只是挂名而已,要不是张百熙多事会跟阿娘告状,顾瞻才没那闲工夫成天往书院跑,他又不求功名考科举,有那功夫不如多挣二两银子给阿娘买药。书院读书?那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才适合做的事情,顾瞻还忙着汲汲营生,那种富贵乡他是没命享受的。
“我说这位小公子,匕首抓紧还我,别等我上门找你要。”顾瞻握着拳头故意吓唬人:“到时候张百熙可护不住你,我打人疼得很,到时候就不是脸上擦点青的事儿了!”
江淮锦才不怕他,他还觉得这样的顾瞻十分稀罕呢。
“我不叫这位公子!”江淮锦下巴崩得紧,他等人问自己呢。
果然,顾瞻抱着胳膊哄小孩儿似地顺着问:“哦,那你叫什么?”
“我叫江!淮!锦!”江淮锦一字一句认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顾瞻,有样学样学着顾瞻抱胳膊:“你跟人打架,连累伤了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江淮锦望着顾瞻的模样有了那么点小纨绔本色:“匕首算你给我的赔偿,不给了。”
“我给你赔偿?”顾瞻差点气笑,转身边走边说:“我给你什么赔偿?我跟人打架打得好好的,谁让你过来的?我还给你赔偿,我没给你两脚就不错了。”
江淮锦跟上去也很理直气壮:“你不跟人打架我能过去吗?我因为你才受的伤,你为什么不给我赔偿?”
虽然顾瞻也搞不清楚他俩都不认识,为什么江淮锦就非要跑去多管闲事,但他看着江淮锦能那么一本正经说出那样四六不沾的话,得出一个结论,这小仙君长得是好看,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不还匕首你找我干什么?”顾瞻上下打量着跟过来的江淮锦,小仙君落了凡尘变得脏兮兮,让人忍不住想把他弄得再脏一点。
江淮锦敏锐地察觉到顾瞻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他看过去,顾瞻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不过片刻而已,但足够了。
因为那眼神让江淮锦很安心,那是夫君看他的眼神,江淮锦懂。他安心了胆子也就大了一些,挺直了腰杆望着顾瞻十分矜持地说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伴读,我来当然是找你回书院陪我读书的,身为我的伴读怎么不陪在我身边?你以后要每天都去书院,要每天都陪在我身边!”
岔子虽然出了一点,但不要紧,江淮锦相信很快他就能和顾瞻就能跟从前一样好,这次他也会好好疼爱顾瞻,绝不叫顾瞻受了委屈!
顾瞻这次是真的笑了,他俯身过去手背贴着江淮锦的额头碰了碰,然后嘲弄道:“这也没烧,脑子有病就回家看大夫,还我是你的伴读,你跟谁商量了?青天白日少做梦,爷们儿忙着呢,没空陪你过家家,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