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百熙此刻如滚油锅一般煎熬,都怪早上碰见的破鸟,瞎叫什么,招来这么个晦气!
“话虽如此,可是溪山书院规矩多,掌教们严厉,功课若是不佳可是真的会有刑罚。”张百熙试图从另一个方面来劝退:“戒尺就供在堂前,每日辰时早课,掌教便要抽查前日所授经文,凡是默不出的,都要受戒尺责罚,没有例外。”
“小侯爷身份尊贵。”张百熙叹了口气,下意识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便是小侯爷吃的这般苦,可哪个掌教敢跟小侯爷动戒尺?若是陛下知道了心疼,掌教们又受不起雷霆之怒,可若是偏私小侯爷,对其他学子又不公,溪山书院又如何立身?小侯爷,不要为难我呀。”
“不用顾忌身份,当我一般学子即可。”江淮锦说了这么半天,其实已经不耐烦,言辞间也冷淡许多:“山长这么多推辞,无非怕我在这里惹事,我跟你保证不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山长今日允了自然好,如果山长不允,我也没办法,想来陛下应该会喜欢溪山书院的学风,愿意我到书院来长长见识?山长说呢?”
张百熙才消下去的冷汗又冒出来一层:“是,小侯爷说的是,小侯爷愿意到书院来,是学子们的福分,学子们也都盼着能与小侯爷以文会友。”
江淮锦心里烦得很,他又不傻,顾瞻花心思教了他好几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张百熙的意思。他只是来找个人而已,怎么就把他看得跟瘟神一样?难道他就只会惹事吗?明明他很早之前就不惹事了,连顾瞻都夸他乖。
“书院往北二十里外,有良田百亩,是侯府私产赠与书院做学田。”江淮锦闷声道:“平南,再拜山长百两金并各位掌教束脩二十两,请山长多担待些。”
“我说了不惹事就是不惹事,山长再推辞就没意思了,溪山书院我必须来!”
诚然张百熙确实是不想收这个小魔王,但现在这事儿已经不是他说得算,小侯爷这般威逼利诱,再说下去恐怕要恼羞成怒,此后溪山书院怕是再无宁日,倒不如现在先哄着一些,兴许就是两日兴头,真到书院待上两日觉得没意思自己也就走了。
“小侯爷这边请,我领您看看明日授课所在。小侯爷可要在书院留宿?我可着人给小侯爷安排单人屋舍,方便小侯爷休息。对了,我那里还有套新的《朱子集注》,小侯爷尽可拿去先看着,有不懂之处尽管随时来问。”张百熙引路在前:“稍后我给小侯爷讲讲书院读书的规矩,另外小侯爷若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告诉我,我替小侯爷安置妥当,好让您静心读书。”
江淮锦:“确有一事。在崇文馆时,陛下有安排伴读,我蠢笨了些,不知山长可否安排一同窗与我方便一二?”
“应该的,应该的。”别说只是要个伴读,就是要十个,张百熙也答应:“我给小侯爷挑个课业上上通读五经的。”
“我看方才那人就不错,他叫顾、什么来着?”
“顾瞻,叫顾瞻。”张百熙有些为难:“可他……不若我再给侯爷多选几个,侯爷好好挑挑?”
“就他吧,以后让他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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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字街淇水巷。
顾瞻沿着小巷脚步匆匆,路过巷口卖饼子的大娘处买了几个饼揣到怀里,一路沿着淇水巷往里进,七拐八拐地终于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随意敲了几下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稚嫩的童声。
“你找谁?家里没有人。”
“我。”顾瞻应了声:“果儿开门,你顾哥。”
一阵嘻嘻索索的动静后,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豆丁大的小孩儿直接扑过来抱住了顾瞻的小腿,两个眼泡红红的:“顾哥,你可算来了,果儿快饿死了!”
顾瞻掏出怀里的饼子递过去:“你哥呢?”
果儿接过来,当下撕掉一大块塞到嘴里,含糊着:“呜你(屋里)!”
“慢慢吃,别噎着。”顾瞻揉了一把果儿的脑袋,进去找人。
一进院子就闻见一股子呛鼻子的辣味,顾瞻往厨屋里看了一眼,浓烟呛人可算知道为什么果儿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他干脆后退了两步,隔着老远的距离冲着里面喊:“郑毅!快把你那火灭了,一会儿再把房子点着!”
“咳咳咳。”厨屋里钻出来健硕的大汉,看模样倒是好,可惜左侧半边脸上是火烧出来的疤痕,瞧着十分可怖。郑毅眼睛也是熏得通红,脸上还有一道黑煤灰,咳嗽了几声出来扶着墙,缓了半天劲,自己也很委屈:“顾哥,真不怨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买的这个胡椒下锅就这样。哥你里屋坐着等会儿。果儿!过来,哥给你俩钱,你上街买两个菜,跑快点。”
顾瞻脸臭着:“唐子宽还没到?”
“快了。账本呢?”郑毅擦了一把脸,黑灰洗掉之后,脸上的疤痕更显得狰狞。
顾瞻把从书院拿回来的账本递给郑毅,:“姓唐的以后要是再干这种蠢事,看我不削他!什么东西也敢往书院拿,真是嫌命大!”
话没说完呢,院外就传来果儿兴奋的声音:“哇,子宽哥哥你真好,有肉呢,我要吃这个,还有糖果子我也爱吃,子宽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郑毅听见声音笑笑:“来了,估计还带了吃的。”
顾瞻懒得搭理,摆摆手自己进屋。郑毅看他脸色就知道这是窝着火的,恐怕一会儿唐子宽没啥好果子吃,赶紧出去迎迎人,顺便给他透个口风,免得一会儿被顾哥削成肉片子。
不大会儿的功夫,外面的人都汇聚到了屋里,为首的正是唐子宽,一身锦绣华服的公子哥,头上戴的金镶玉掐丝发冠,腰上别着扇子挂着玉佩香囊,活脱脱是个纨绔公子哥打扮,看得顾瞻更来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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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玩意儿!
伸手捡起桌上一枚糕饼就冲唐子宽砸过去:“你知道你今天惹多大事?账本差点让姚长青那货看见,要是我晚一步,这会儿全他|妈都得去蹲大牢!”
“顾哥!顾哥!我真不知道!”唐子宽赶紧过来认错,就差当下给顾瞻磕一个:“账本我一直小心藏着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我娘瞧见了,她又不识字,以为是书院的课业就给我混一块儿,哪成想能给混到书院里去,真是无心之过!顾哥,我错了,真错了,再有下次,你就打我吧!”
今日对账商谈交货事宜,唐子宽在家里翻遍了都没找见上次顾瞻让他核对的账本,心里怕得要死,还是他娘看见了主动说给他收拢到书匣里,唐子宽有心去书院取回来,可偏又赶巧他爹非让他跟大哥去铺子里清货,唐子宽一个不被人待见的庶子,家里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他只能让人告诉顾瞻一声赶紧去书院把账本取回来。
这谁知道中间还能出岔子?
“姚长青翻我东西干什么?”唐子宽很是不解:“书匣里能有什么还值当去翻?”
顾瞻懒得回他,自顾自喝茶。
“果儿,再去厨屋拿两个碗。”郑毅打发走了小孩儿,才横了唐子宽一眼:“有什么?谁不知道你那好货多,描的画的比艳香楼都精细,就你那些混书让山长知道了,你也少不了一顿。”
唐子宽自知理亏,揉了揉鼻子赶忙想转移话题,视线落在顾瞻身上,发现更要紧的事儿:“唉,顾哥你怎么只剩个鞘,你匕首呢?”本来只是想转移话题,问完以后是真的先急了起来:“不会掉哪儿了吧?还是让人偷了?”
顾瞻一摸腰间,可不就只剩个刀鞘,顿时脸色十分难看。
他是知道在书院时那人抽走了他的匕首,一直都知道!可偏后面就给忘了,匕首到了那人手里就再没还回来,他竟然也忘了要回来,当时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匕首上!
注意到了那人脸上的伤,注意到了他拉自己手时颤抖的样子,可就是没注意到匕首没还!
顾瞻捏着茶杯暗恼。
郑毅也着急:“那得赶紧找找,顾哥的匕首可是宝贝,平时护得比眼珠子都紧,这怎么还掉了呢。”
唐子宽直接站起来:“快别絮叨了,赶紧找去,顾哥你一路从哪儿过来的?咱们分头找也快些!”
“行了!”顾瞻不耐烦扔下茶杯:“没丢,我知道在哪儿,坐下。”
“啊?”唐子宽还懵着:“没丢呀。顾哥那匕首你轻易不离身也不让人碰的,弄哪儿了?”
顾瞻有气没地撒,直接踹了唐子宽一脚:“还不都怪你!下次再不仔细些,丢了命都不知道!”
“怎么又怪我,明明是你自己丢了匕首。”唐子宽小声嘟囔了一句,到底没敢反抗。
在他这里,顾哥说得都对,既然顾哥说怨他,那就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