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半时分,火舌在壁炉里缩成细线,屋脊被风刮得嗡嗡作响。
伊安一向浅眠,可今晚他被另一种声音提前叫醒——急促的喘息,像被掐住喉咙的小兽。
他睁开眼,黑暗里,莱昂整个人蜷成弓形,额头抵着他的肩窝,龙角根部渗出细小的血丝。
“……不要……烧……”
少年在梦里呓语,音节碎得不成调。
伊安抬手,手背贴上莱昂的额: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第二阵灼潮提前了。
他翻身坐起,把油灯拧到最暗。昏黄的光晕里,莱昂的睫毛湿成一缕缕,银发黏在脸颊,衬得那截断角愈发突兀。
伊安用指腹去探角根断裂的截面——那里本该新生的角鞘却发红、鼓胀,像有什么东西想从骨缝里冲出来。
“唔……”少年无意识偏头,龙尾“啪”地甩在伊安腰侧,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伊安嘶了口气,动作却更快:冰泉草汁、薄荷叶、半杯山羊奶,再加一滴自己的血——龙血对同源的调和剂最敏感。
药液入口的瞬间,莱昂的喉结剧烈滚动,随即猛地呛咳,身体弹起。
伊安把人半抱半压进怀里,一只手顺背,一只手扣在少年后颈,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那块逆鳞。
“吐出来就浪费了。”
声音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稳。
莱昂睁开眼,竖瞳在暗处缩成细线,看清是伊安后,紧绷的肩才稍稍松了。
“又……麻烦你了。”
“知道麻烦就快点好。”伊安说得冷淡,掌心却沿着脊椎往下,替他疏散灼痛。
[痛感19%→22%。]
药效发作,莱昂的呼吸从凌乱转为绵长。伊安刚要把人放回枕头,少年却一把攥住他的腕。
“别走。”
“我去换条冷毛巾。”
“不要。”莱昂声音哑得发干,“梦里……火在追我,你一走就烧到脚。”
伊安盯着那只扣在自己腕上的手——指节发白,鳞片边缘因用力微微翘起,像随时会崩裂。
他叹了口气,重新躺下,把少年连人带尾巴揽进怀里。
“睡吧,我不走。”
莱昂的额头抵在他锁骨,呼出的热气像火星子。伊安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发旋,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壁炉里木柴轻爆,火星一闪即逝。
后半夜,雷声远去,雨却更密。
伊安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怀里的人在发抖。
不是灼潮,是冷。
龙血在退烧后会骤降体温,这是书里没写的副作用。
伊安把被子往上拉,发现不够。他干脆把莱昂整个抱到自己身上,让少年趴在自己胸口,龙尾自然缠住他的腰。
“暖和吗?”
莱昂没说话,只把脸埋进他颈窝,鼻尖蹭到皮肤,像确认温度。
伊安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里放大——咚、咚、咚。
[痛感22%→24%。]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
一缕灰青色的光从窗缝钻进来,落在莱昂的断角上,血丝凝固成暗褐。
伊安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少年近在咫尺的唇——颜色比昨夜多了点人气,嘴角却破了,大概是梦里咬的。
他抬手,用拇指腹轻轻擦过那点血痂。
莱昂被惊醒,竖瞳骤缩,尾巴“嗖”地扬起,差点掀翻被子。
“别动。”伊安扣住他后颈,把人重新按回怀里,“角根在渗血,再乱动就真长不回去了。”
莱昂僵了僵,声音闷在伊安胸口:“……龙角断了,就再也长不回原样。”
“那就换个形状。”伊安语气轻描淡写,“比如,像树枝分叉,也挺好看。”
少年没接话,只把尾巴尖悄悄卷住伊安的手腕,像偷偷系上一根绳。
伊安等他呼吸再次平稳,才把人放回床里侧,自己翻身下床。
脚尖刚踩到地板,背后传来细小的布料摩擦声——莱昂用被角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碧眼。
“你去哪?”
“做早饭。”伊安背对他,把炉火捅旺,“你昨天只吃了半碗粥。”
“……我能不能一起去?”
伊安回头,看见少年撑着床沿坐起,断角在晨光里像一截被折断的玉。
“腿软。”莱昂补了一句,耳根通红。
伊安走回去,弯腰,一手穿过少年膝弯,一手揽背,直接把人公主抱起来。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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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不是腿软吗?”伊安笑,“省得你摔了,再给我添新伤。”
莱昂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放。”
伊安就这么抱着他,穿过狭窄的过道,踩过吱呀作响的地板,停在灶台前。
锅里水刚沸,伊安单手打蛋,动作稳得像抱一个人并不影响他下厨。
蛋液落进滚水,开出金黄的花。
莱昂被放在高脚凳上,披着毯子,尾巴垂在凳子边缘,一晃一晃。
“煎蛋要几分熟?”伊安问。
“……全熟。”少年顿了顿,补一句,“不要盐。”
伊安没问为什么,只把盐罐推远,撒了一点干薄荷末。
蛋香弥漫。
莱昂盯着锅,忽然开口:“我梦见火,也梦见你。”
伊安翻面的手一顿。
“梦里你站在火里,却不烧。”少年声音低低的,“你说‘烧不到我,就烧不到你’。”
伊安把煎蛋铲进盘子,推到莱昂面前,语气平常:“梦是反的。”
莱昂抬头看他,竖瞳里映着炉火,像两簇小小的、不肯熄灭的火苗。
“那现实呢?”
伊安与他对视,唇角勾起一点:“现实是我把你捡回来了,所以你得听我的。”
莱昂没再说话,只低头咬了一口煎蛋,嘴角沾上一点蛋黄。
伊安用拇指替他抹掉,顺势在桌沿擦了擦。
[痛感24%→27%。]
饭后,伊安把莱昂按回床上,给他换了新的角根敷料。
“今天不许下地。”
“那我要洗澡。”
“晚上我帮你。”
“……我可以自己——”
“不行。”伊安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少年的鼻尖,“你站不稳,会摔倒,会疼,然后我会心疼。”
莱昂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逼得后仰,龙尾在床单上拍了一下,像抗议又像撒娇。
伊安轻笑,声音低到近乎气音:“乖。”
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落下一道细长的光斑,像一条未系紧的绳。
绳的两端,一端是饲主,一端是龙。
契约,正在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