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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过往

作者:仄似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殿下,您猜得还真准,那贺二公子碰上咱们三公主,可真是一点乱子做不出来呢!”朱蕤笑道。


    商景徽语气淡淡的,问:“他二人刚成婚时,不还说相安无事呢、相敬如宾呢?”


    “相敬是真的,但也是真的混成了宾客。”朱蕤道,“贺二公子不是自愿成婚,对三公主难免冷淡,仅仅以君臣之礼相待。而三公主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过日子,于是便细心打理府宅,也算温柔小意。”


    商景徽:“这不是挺好的?阿澜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秦处安轻笑一声,插了一句:“公主殿下,人是会贪心不足的。她起初想的或许只是这些,可谁的心又是石头做的?时间长了,谁都会渴求温情。”


    商景徽瞥了他一眼,见对方一副红尘看客的样子,不禁失笑,心道这人懂得还挺多。


    朱蕤看到驸马说话时若有所思的情态,又看看公主浑然不觉的模样,心里默默叹息。不知谁的心才是石头,也不知谁才是红尘看客。


    不过有些事她是不能说破的,毕竟现在的公主心情愉悦,何必再添烦恼,于是她继续讲道:“正是这么说呢。他们成婚后,贺二公子日日早出晚归忙公事,一个月下来,三公主实在受不了了,便怒斥贺二公子故意躲着她。此后,二人之间的遮羞布彻底撕开了,便是争吵不休。”


    “这一吵架,就难免翻起旧账来。贺二公子提起三公主伪造信件致使他与许娘子失和之事来,指责三公主无义在先。”


    商景徽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嗤笑。


    “咱们三公主自然不是吃素的,见他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来对付自己,便直言,”朱蕤模仿着商栩澜的语气,道,“‘她早就不是你的阿如了!她现在叫许不渝,一个人快活得很!再说,当初是你自己逼走她的,她是受不了你这种人才离开的!你自己满口仁义道德,不过是仗着许不渝无依无靠来诓骗她!不要拿你那套说法来同我吵,我不吃这套!哪怕是许娘子,从前乐意听你说也不过是被你蒙蔽了!如今她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你是她这一生最恶心的过往!她合离之后的书信里,再也没提到过你的名字,连同与你有关的所有事,一件都没有!’”


    商景徽对商栩澜这番话深表赞同,可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样直接骂出来也太不顾及夫妻颜面了,于是便问道:“她这么说,贺常钦受得了?”


    朱蕤撇撇嘴,道:“肯定受不了呗。不过可能是咱们三殿下捅到他心窝里了吧,反正他立刻就安静了,一连数日,都没再主动找不痛快。后来没过几天,他又自己跑去找三公主示好了。”


    “后来呢?”商景徽问。


    朱蕤答:“后来就是真的相安无事了。”


    商景徽冷笑道:“看来,贺常钦这种人还真得这么治。”


    朱蕤补充道:“不过啊,贺二公子不闹了之后,三公主对他也没话说,反正算是很有心了。”


    “她自己开心就好。”商景徽没再说别的,毕竟商栩澜当初千方百计要嫁给贺常钦,不管是鸡飞狗跳,还是琴瑟和鸣,都是她自己的事。


    齐微凝和周泊瑾的一儿一女赶在这一年的尾巴上降生了,商景徽给他们备上了厚礼。由于她本人转过年之后才能彻底病愈,便没有亲自登门道贺。不过,齐微凝给她捎了口信儿,说她初为人母,很是开心,但也表现出了些微的惶恐。


    商景徽很是感慨,她还记得对方初入宫时天天思念母亲,搞得她不得不向皇帝请旨,允许这个小伴读隔三日出宫一趟。如今那个日日偷着抹泪想家的姑娘也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这在十年前,她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那一日,她同秦处安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说起来,那还是她重生之后头一回想起那么多儿时旧事。


    秦处安大多数时候只看着她,静静听着,偶尔评价一两句。对方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很清楚,毕竟这是商景徽为数不多愿意主动袒露自己无忧无虑过往的时刻。


    商景徽也提到了先皇后。


    “孃孃自从生下我之后,身子一直很虚弱,她甚至不常出长乐宫。只有一次,我见过她跑马,那个时候我还小,意识不到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偶然,或许是孃孃出嫁前的寻常。那才是一个将门之女的样子啊,那么的意气风发。”


    商景徽眼睛里的亮光渐渐暗淡,继续道:


    “可惜的是,那次之后,她的病情便加重了,一天不如一天。不过那段时间她常给我讲故事,可在她去世之后,我大概渐渐将那些故事忘干净了。”她说着转向秦处安,凄惨地扯了一下唇角,道:“说来奇怪,或许也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吧,重生之后,我竟又陆续想起那些事了。”


    她不再看着秦处安,而是望向窗外枝头正在缓缓融化的积雪,道:“孃孃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便在我五岁时,开始为我寻伴读。微凝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宫的。一年之后,孃孃故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异常平静:“其实我一直不愿相信舅母讲过的那些事,因为我从未见过母亲生怨怼的样子,她和父亲的相处从来都很和气。他们都说她最后那几年性情躁郁,可我一次没瞧出端倪,她每次见我时都轻声细语,从来没展露过任何不好的情绪。”


    窗外的枯枝上落下一滴晶莹的雪水,带走了一团将化不化的雪,引得枯枝一颤。


    秦处安轻轻说:“她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母亲,她一定很爱你,才会不忍心在你心里留下任何伤心的记忆。”


    商景徽垂下眼,显得有些落寞:“她或许给我谋划了很多,可惜我却连她对我的期待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定是不想束缚你,毕竟,她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你可以凭着心意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秦处安如是说。


    商景徽若有所思,她上一世连好好保护自己都没做到,这一世依旧没有选择明哲保身,她喃喃道:“是这样么。”


    “当然了。”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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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笑了笑,道:“我的母亲也从来不说,一问她就敷衍我。小时候我还以为她是是嫌我叛逆,根本不想管我,对我也没有期待。”他说到这里,声音变低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当年费了好大劲才有了我,又怎会对我的人生一点期待也没有呢。”


    他清了清微哑得嗓子,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应该没让她失望。”


    商景徽头一次听他谈起自己的家人,她觉得那些实在遥不可及。秦处安来自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关他过往的一切,都令她难以想象,所以她从来也没想去过问。


    兴许是大雪之后的天气太过清朗,她心里那一层朦胧的雾被拂开来,竟然起了一丝好奇。


    可她尚未开口去问,兰若却来回禀公事了,谈话就此结束。


    “殿下,胡戎南北二部停战了。芊蔚传信来问,四大商那边可以安排了吗?”


    南北二部之间停战,比商景徽料想的要早了一点,许是前几日忽如其来的严寒闹的,胡戎两部各自消耗,都挺不住了。


    商景徽颔首:“可以安排了,不必着急,无论如何也得等到二月里了。”


    接着,她又对秦处安说:“改日同周泊瑾通个气儿,通商一事,该提一提了。”


    胡戎南北二部之间的战争,本来就是北靖为解燃眉之急才挑起的。如今,已经过了最难的时候,胡戎内部动乱停止,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再将目光放到中原。与其坐等战事再起,不如想个更好的法子,两方继续维持和平。


    商景徽和秦处安不约而同想到了通商。


    这确实是一个互利的好法子。胡戎屡屡东进,归根到底是因为生存环境恶劣,不得不依靠抢掠过活。中原物产丰富,恰好能在一定程度上补胡戎的劣势。而北靖也对胡戎的马匹等物产有所需求。


    秦处安应道:“我会抓紧拟个折子递上去,周泊瑾那边也好说。”


    年后,过了正月十五,通商一事顺利提上日程。胡戎派遣使臣亲自来云阳城谈通商之事。时值正月下旬,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此次使团是由胡戎茹满之女亲自率领的。


    商景徽一直念着上次相见时的约定,想与格悦琳兰单独一叙。然而,使臣连日忙于谈判,她好不容易传信和对方约定,于正月二十八在淳味楼相见。


    当日清晨,宫中突然传来消息,说卢娘子病入膏肓,恐怕撑不过今晚。


    商景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不行了,奈何还有些事不清楚,还得进宫再“送”卢清婉最后一程。


    她只能命人传信,将与格悦琳兰相见的日期延后一日。


    彼时,天上零星飘着小雪,商景徽出门时看了看天,穿上厚厚的披风,便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地上已经铺了浅浅一层雪,秦处安深深望着鸾车渐长的车辙,在公主离开一炷香后,换了一身低调的衣装,而后利索地披上斗笠。


    他没有惊动公主府的任何人,直奔淳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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