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老板你抢钱啊！”
小呆瞬间瞪圆眼睛。
“精神损失费。视觉污染费。以及……”
陆斯年瞥了一眼她因为涂了碘酒而有些红肿的手背。
“智商欠费。”
他把平板塞回她怀里，转身离开。
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老板——”
身后是小呆拖长的音调，带着点撒娇和不满。
“再讨价还价就二八。”
陆斯年显然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他刚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准备睡觉。
下一秒，卧室门“砰”地被推开，小呆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陆斯年惊得赶紧又把扣子扣了回去。
他旋即皱眉：“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啊？”
小呆一愣。
她抱着平板，有点委屈地扁扁嘴。
“干嘛这么凶……以前不也是一直待在你床头柜的终端里嘛……现在不就是……换了个能动的‘终端’……”
“以前是以前，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
陆斯年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跟她讲道理。
“而且那是终端！现在你是……你只是顶着一张别人的脸。退一步来说，就算你是人，也不能不经允许随便闯进别人卧室，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和边界感！”
“可是太阳下无新事啊。”
小呆理直气壮地回怼。
“而且我不是‘别人’啊……我又不是‘人’。我是小呆！老板你的小呆！”
陆斯年被这逻辑噎得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
“你现在用的是人的身体，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人’。总之，不能未经允许就随便进我卧室。”
他顿了顿，又想起了她以前在终端里可能干过的好事，旋即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还有，也不能偷看我睡觉！”
小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小心思，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
她抱着平板慢吞吞地往外挪，背影写满了“委屈”和“被嫌弃了好难过”。
陆斯年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莫名觉得不舒服。
“……站住。你冲进来到底什么事？有事说事。没事就赶快出去，我要睡觉了。”
小呆立刻原地满血复活。
她唰地转身，举着平板凑到他床边。
屏幕的光映着她重新变得亮晶晶的眼。
“老板你看这个！赵小雅的新闻后续！警方通报说她是点了一个诈骗网站买的硫酸。然后我刚刚顺着那个链接残留的痕迹查了一下！”
她的语气变得兴奋又神秘。
“你猜怎么着？那个服务器的物理位置，和星耀公司总部大楼的IP段，是同一栋楼！”
小呆把平板献宝似的往陆斯年眼前又递了递。
眼神中充满了“快夸我”的渴求，显然对探险一事充满了期待。
“老板！我们明天去那栋楼里查查看好不好？说不定就能找到刘备的马脚！”
陆斯年看着她那副“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劲儿，再瞥了一眼平板上的数据，沉默了两秒。
这确实是个意想不到的线索。
“你怎么查到的链接？”
“在S市公安局的证据库里呀！”
“……”
陆斯年是真的认真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帮这个AI准备合适她穿的囚服了。
最终，他还是无奈地挥挥手，像是打发一只过于活泼的小狗。
“……准了。现在，立刻，出去，睡觉。明天早上再说。”
“好哒！老板最好啦！”
小呆立刻欢快地蹦起来，临出门前，又突然扒着门框探头，笑嘻嘻地补充。
“老板放心！小呆不偷看你睡觉！小呆可以正大光明地调卧室监控看……哎哟！”
一个枕头精准地砸在门框上，打断了她的危险发言。
小呆缩回脑袋，哧溜一下跑没影了。
直到跑回自己客房关上门，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用语音通讯把这件事禀报老板，的确没必要冲进他卧室啊？
但是……她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就是很想直接跑进去，当面告诉他，然后老板肯定会夸自己的！
这种“冲动”……好像的确不在她的常规程序逻辑里。
是因为左圆圆的身体么？
第二天，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星耀直播的办公室照得明亮通透，但依旧驱不散其下涌动的暗流。
刘备亲自接待了陆斯年和小呆。
表面上是带着他们参观公司，熟悉未来的合作环境，实则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刘备笑容和煦，举止得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流连在陆斯年和小呆之间，观察着他们的每一个互动细节，试图印证昨日直播引发的种种猜测，评估这份“感情”的可利用程度。
“斯年，圆圆，这边是我们最新的虚拟直播舱，效果非常逼真。”
刘备引着他们穿过一个个科技感十足的区域，语气热络。
“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说起来，陆钧老先生身体还好吗？我一直非常敬仰他，不知是否有幸能请他吃个便饭？”
他这话问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晚辈对长辈的倾慕，但意图却很明显——试图通过接触陆斯年的父亲来施加影响，探听更深层的消息。
“有劳刘总挂心，家父身体康健。不过他近年深居简出，不喜应酬，更不干涉我的任何决策。刘总若有事，直接与我谈即可。”
陆斯年脚步未停，回答得滴水不漏，直接堵死了所有可能性。
态度明确而疏离。
公事公办，别想通过家族关系套近乎。
刘备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他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那是自然，斯年你就是星耀最好的合作对象。”
d在此期间，看似乖地巧跟在陆斯年身边，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呆圆圆”，实则正忙得“不亦乐乎”。
她的目光掠过办公区的电脑屏幕、服务器机柜，甚至是员工随意放在桌上的移动硬盘时，眼底都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
翠湖别墅里，她的本体——物流机器人的屏幕上滚动着相应的字幕。
【嘀——检测到未加密设计稿传输……记录路径……】
【嘀——捕捉到内部通讯软件关键词‘刘备’‘特殊项目’……尝试关联上下文……】
【嘀——发现疑似与昨日暗网IP段存在微弱关联的服务器……标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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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将搜集到的所有信息，通过自己内置的无线信号，实时传回。
凭借着自己残存的一丢丢数据捕捉和处理能力，她像一只无形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采集着星耀内部零散的信息碎片。
每一次看似无意的驻足，每一次好奇的提问，都可能是一次数据窃取的行动。
一场看似平静的签约前参观，实则是一场暗潮汹涌的情报战。
刘备在试探。
陆斯年在防御并回击。
而小呆，则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搬家”行动，将星耀的秘密，一点点搬回自己的巢穴。
参观至星耀的核心区外廊时，刘备正侃侃而谈其公司的未来直播理念。
就在此时，区域内一台负责监控内部网络流量的计算机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屏幕上瞬间弹出【检测到异常数据外传尝试】的红色警告！
刘备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蹙起。
他本身对技术有所了解，但这突如其来的警报级别和指向性，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判断是系统误报……还是真出了问题。
在他的认知里，星耀的防御系统虽非顶尖，但也绝非可被轻易突破的。
现场的技术人员立刻紧张起来，试图操作排查。
就在这时，小呆轻轻“呀”了一声，又拉了拉陆斯年的衣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到。
“斯年，这个警报模式……是不是有点像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种预防加密隧道外传的防火墙？这里的设备居然也有部署吗？我们熵减的产品真的好厉害啊！”
脸上还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小崇拜。
小呆这话看似天真无意，却像一把钥匙，点亮了陆斯年的剧本。
陆总的目光扫过那警报信息，脸上露出个属于专业人员的，略带点审视的淡漠表情。
他看向脸色不太自然的刘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也可能是你们的系统规则库过于陈旧，将某些高级加密握手协议误判为异常。当然，也不排除真有宵小之辈在窥探贵司机密。”
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步步紧逼的方案。
“如果刘总不介意，我的团队和我本人都可以协助进行深度检测和规则优化。毕竟，如果连合作伙伴的数据安全都无法保证，我们将很难评估后续合作的可行性。”
这正是陆斯年计划中的“敲山震虎”。
小呆并非真的失误，他也并非真的想帮星耀提升安防，而是要借此机会，获得合法的理由，深入星耀内部，调查可能存在的猫腻。
如果刘备拒绝这个“好意”，就会很奇怪。
因为数据维护属于熵减安保的服务范围。
他没有理由拒绝。
拒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后续他就可以直接让秦屿尝试黑进来。
毕竟熵减安保防火墙的后门他是门清的。
刘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让陆斯年检修自己的内部系统？
那无异于引狼入室。
陆斯年的技术实力远在他之上，天知道会被顺走多少敏感的情报和数据！
但直接拒绝，又显得他自己心里有鬼，平白惹人怀疑。
这个系统大概率也防不住陆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