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开心？”
平板在桌子上面孤零零的放着，失去了沈空吟的青睐。
少年的位置已经由角落里的布艺沙发转变到程雪潋的办公桌上面。
带着他专属的那个小板凳。
沈空吟趴在桌子上，两只胳膊摆在上面，与黑色的桌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白的发光。
程雪潋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嗡嗡——”
手机适时传来振动。
沈空吟慢吞吞的打开，看到消息后噎住。
程雪潋：【转账3000.00元。】
备注：工资。
“什么意思？”
少年眨眨眼，“怎么发这么多？”
当初程雪潋随口一说，沈空吟也没当真，没想到今天真的发来了所谓的“工资”。
而且还是税后。
程雪潋看他一眼：“不满意？”
说着又划拉两下，沈空吟又受到一笔转账。
程先生：【转账3000.00元。】
沈空吟：“没有不满意……”
他只是在想，要如何将昨晚的那个话题重新提出来。
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对方提醒你有两笔转账未接收。】
程雪潋：“不点下次发支付宝。”
沈空吟的支付宝账号和手机号绑定的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很容易就能找到。
在男人幽深的目光中，沈空吟接收了第一笔转账。
“我只干了三天……”
所以只拿自己所得的。
好像这样就能划分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样。
程雪潋知道他话语里的含义，也随他去了。
付出了劳动就应该得到结果，他愿意给这么多，也只能说明沈空吟的运气好，不是吗？
-
上京最大的森林公园。
一个女人焦急的看着周围的绿色树木，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人。
怀钰穿着绿色的裙子，快要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黄阿姨，这边帮我拍照~~”
“好，来了，你不要乱跑哈。”
小女孩的声音很甜，经过两天的相处，黄汶基本上也打消了疑虑。
不就是一个小孩子，还能闯出来什么祸？
陪小孩子玩，这简直是她接到过的，最轻松的活。
前两天的时候，怀钰一直很听话，但今天有点活泼，可能是看到了美丽的景象。
一分钟之前还在雕像旁边，下一秒就消失在丛林中，然后再从黄汶的身后蹦出来，拍拍她的肩膀。
“黄阿姨，我找到你啦~”
-
沈空吟还是闷闷不乐。
旁边钢笔滑落纸张的声音停下，程雪潋叹气：“你想问什么？”
没有问他怎么了，而是问沈空吟想知道什么。
少年眼皮直跳，直觉有不好的预感发生。
果然，程雪潋的下一句话就是：“想问昨天的地吗?”
一时间，诧异充满沈空吟的心头。
他张开嘴，嗓音有些嘶哑：“你是……为什么会这么说……”
少年的心思太好猜了。
不对，是根本不用猜。
“我可以告诉你后面的计划—”
沈空吟等着他后面的话。
“—但是不能告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能做到吗？”
程雪潋盯着沈空吟的眼睛。
知道这场赌局一定是输，你还会继续吗？
“可以。”
沈空吟回答的很快，简短有力，似乎并没有纠结太久。
程雪潋笑了笑，说了挺长一段话。
里面的消息真真假假，或许谁也不知道哪一条是真的。
沈空吟听得很认真，事实上，他这些日子跟在程雪潋的身边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理解这些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困难。
“听懂了？”
少年迟疑点头。
他听懂了，飞讯的目的是建立一所新的产业园，推广新的技术，淘汰那些老旧的技术。
程雪潋随意说道：“很长远的计划，现在还没开始施行，不过也很快了，就在这个月底。”
沈空吟心里在想事情，一个人坐在那里，迟迟没有反应。
程雪潋没有多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千万不要辜负他的期待啊……
-
产业园的消息如实放了出来。
沈空吟一整天的眼皮子都在跳，直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是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接到一通电话。
是沈良缘的。
看了看旁边正在开车的程雪潋，沈空吟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喂？”
沈良缘的声音还是那么暴躁，这些日子的变故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改变。
“沈空吟，没看出来啊，你还是这样的人。”
对方来势汹汹，根本不给沈空吟反应的机会，开口就是责骂。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问我，不问问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事情吗？”
沈空吟还是不清楚对面的意思，但是最近沈良缘联系他的时候，都在说怀钰的事情。
难道是怀钰出现意外了？
想到这一点，沈空吟便冷静不下来。
旁边程雪潋的目光已经看过来，但这会也顾不上什么隐瞒了，沈空吟直接开口问道：“怀钰？她怎么了？”
沈良缘：“你自己来警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没有给沈空吟反应的机会。
胳膊滑落在腿上，手机被丢在旁边。
“怎么了？”
程雪潋的声音忽然将他唤醒，沈空吟眨眨眼，张嘴道：“程先生，我今天有点事……”
他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刚才沈良缘的声音被车载音乐盖住，沈空吟自己透露的消息也不多，程雪潋完全可以停车，然后让他自己离开。
沈空吟脑子一片混乱，想的都是怀钰的现状。
因此，在听到程雪潋的话时，他是完全不肯相信的。
“你妹妹在他们手上，是吗？”
沈空吟猛地转头，瞳孔都在颤抖：“……你早就知道。”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他自诩“高明”的手段，在程雪潋看来可能都是在过家家。
现在想来，无论是程雪潋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是那些奇怪的话，都能在其中看到玄妙。
他知道怀钰的事情，那自己暗中和沈家人做的交易呢？
沈空吟闭上眼睛。
-
警局里面，怀钰紧紧贴着一个女警察，不安的喝水。
女警察安慰她：“好了，没事了孩子，你跟在我们身边会没事的。”
“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你哥哥的联系方式吗？”
怀钰摇摇头。
沈空吟的电话号码是高考结束之后才办的，她根本没有机会知道。
怀绪清的倒是知道，但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只能先当做最后的办法。
找到沈空吟才是最重要的。
大厅里面还有一个焦急的女人，她是这两天跟在怀钰身边的人。
本来以为这小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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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老实，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让她找到机会报警。
现在人在警局，怀钰竟然说根本不认识她。
这让黄汶如何才能不生气。
“我昨天今天不是一直陪你玩吗，现在怎么能说不认识黄阿姨呢……”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失望。
旁边的警察见得多了，直接把她隔离在一边：“我们现在怀疑你是人贩子，等别人来保释吧。”
黄汶只能打电话给雇主，然后沈良缘又打电话给沈空吟。
是沈家先来的人。
来的是一个老管家，年纪很大了，黄汶见到他之后马上哭着说：“爸，你来了……”
老管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然后开始在一边做笔录填表格。
不过很快，警察局外又来了一辆新车。
这辆车子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不少人都注意到，想看看是哪位大佬。
没想到从里面出现的是一位身形单薄，神色匆匆的少年。
沈空吟进来的很快。
他走进大厅，在角落中看到了怀钰的身影。
“哥！”
怀钰见到他也很高兴，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女警察这次没有拦下沈空吟。
身体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眼前这个少年确实是小女孩的哥哥。
沈空吟将妹妹上下打量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抱歉，我来晚了。”
“没关系啊，你来了就好，我差点以为要见不到了呢——”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确实很好。
沈空吟转身，想要问问怎么才能带怀钰离开这里。
但是警察调查了他的户口和身份证，抱歉的摇摇头道：“你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啊？”
沈空吟忽然想起来，之前户口被转移到了沈家，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看来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还有啊，你还没有成年，家里有大人吗？”
女警察再次询问。
沈空吟：“我爸他……现在在淮安。”
“怎么能这样呢，他一个人就放心让你们两个没成年的孩子乱跑，还是在上京这种地方？”
沈空吟和怀钰互相对视一眼，只能乖乖的低下头。
唯唯诺诺的，倒是听话。
怀钰扯扯她哥的衣摆：“哥，我们今天还能回去吗？”
今天不会是要在警局睡吧？
沈空吟：“……”
他看向窗外，那里有个身影正在打电话，没有在意这边。
“不会的……”
就算带不走怀钰，他也会留在这里陪她的。
女警察还试图询问两人父母的联系方式。
情况一时争执不下，很快的，一辆警车停在门口，上面下来了个中年男人。
他一进来，这些年轻的警察就开始敬礼：“局长好。”
被称为局长的男人嗯了一声，指着沈空吟和怀钰两人说：“这两个我认识，放出来吧。”
“是！”
不到一分钟，两人就被请离了这里。
至于那个看守怀钰的女人，则被暂时以看守的理由留在了这里。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很晚了。
沈空吟看向一直在外面的人。
程雪潋一直没有进去，在自己出来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地看他一眼。
刚才的局长出现的这么快，肯定是有外力的帮助。
沈空吟知道这一点，走到他旁边，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程雪潋把烟掐掉，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雾气，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