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认识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有些体弱多病,至少在见到她时她总是一副苍白的面容,也许是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她总是轻轻的说话,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像是羽毛一样,似乎马上就要飞走了。
阿尔伯特与这个女孩算是青梅竹马,她总是时不时来找他们玩,这时候她的母亲总是会催着他们打招呼,于是阿尔伯特向她问好:“上午好,维奥莱特小姐。”
她垂手侍立,微笑着回礼,只说让大家叫她艾琳诺就好。
一般情况下阿尔伯特不是很喜欢和女孩子一起,总觉得有太多约束,于是顺势的,艾琳诺就会和威廉一起玩。这也许是好的,他想,毕竟他们的年龄更相近一些。
也有一些时候,艾琳诺会选择和她的母亲聊天,阿尔伯特远远的看见过几次,她的母亲总是被逗得大笑,那其乐融融的氛围,像是亲母女一样。
但她明显是不喜欢他母亲的,她总是会在他母亲说出某些话时不着痕迹的低眸,也从不附和这些言论,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艾琳诺时常被他的弟弟拉着跑来跑去,每当这个时候,阿尔伯特就会皱着眉头叫住威廉,让他不要再这个样子了。此时艾琳诺总是会倚在墙边大口喘气,看向他的眼睛闪着感激的光芒。
次数多了,阿尔伯特也明白了艾琳诺并不喜欢威廉,秉持着助人为乐的精神,阿尔伯特往往会让艾琳诺陪他一起去看书聊天。
这一次,阿尔伯特截停了拉着艾琳诺乱跑的威廉,并用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他,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艾琳诺。
艾琳诺苍白的面庞因为奔跑增添了一丝红晕,整齐的发型显得凌乱了许多,黑色的发丝胡乱的粘在额头上,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闪现出感激的神色。
她理了理裙摆,几乎是有些雀跃的凑到阿尔伯特的身边,问他能不能收留一会儿她。
也许是想好人做到底,也许是内心愿意和她待在一起,他看着艾琳诺那双亮亮的蓝色眼眸,到底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于是阿尔伯特把她带回了房间,他们就在那个房间里待了一下午,在安静又闲适的气氛里,他们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那之后,艾琳诺像是确定了什么,只要是可以推掉威廉或是母亲的邀约,她就一定会推掉来找他,这种把自己放在重要位置的行为让他感到有些怪,心脏是像有羽毛在剐蹭。
她每次出场的方式还不一样,有时候会赶走来送水果的女仆,自己敲门说是来送水果的;有时候会一声不吭的推门进来,装作他父亲的样子,指出他作业的错误之处,奇特的是,阿尔伯特发现她确实是有能力指导他的课业的,而且她的方法有时候更简便精练。
于是阿尔伯特便开始了试探之路。
他会假装烦恼课业的问题,只要是听见他在书桌前叹气超过三次,艾琳诺便会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过来,这时候他就会抱怨说课业很难,想让艾琳诺帮忙。
这时候艾琳诺会皱着眉头接过他的课业,如果是数学物理这样的题的话,她会简单给一个思路,如果还说不懂的话,她会找一张演算纸一步一步的教他解决,如果是观点类的题目,她会简述一下自己的观点,让他可以有一个参考。
由于阿尔伯特的书桌面向南方,下午的时候,阳光会透过玻璃照到她的脸上,阿尔伯特抬头就能看见她稚嫩又认真的脸庞,暖融融的光线打亮了她的半边脸,也把她的发丝和睫毛融成金色,而睫毛打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一切显得纯真又美好。
他盯着艾琳诺的黄金发箍,是橄榄叶的形状,影影绰绰的在她细密柔软的黑色发丝中闪现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古希腊是有把橄榄树视作长寿的象征的,而阿尔伯特记得她的发箍多是月桂叶,常春藤,橡树叶这样象征永恒的样式。
“你们已经开始学大学的内容了吗?”艾琳诺笑吟吟的抬起头,苍白的脸显出恬静的神色,“还是说阿尔伯特已经在预习这一部分了?”
阿尔伯特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的事情被发现了,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在为大学做准备。”
对方了然的点了点头,夸他真的是年少有为,积极进取。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阿尔伯特在孤儿院见到了和艾琳诺一样聪明的少年,并决定让莫里亚蒂家收养这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没来几天就被欺负了,弟弟路易斯甚至发起了高烧,他有些担忧和自责,得知消息后就立马去两人房间里看,才问清了前后因,就有人突兀的闯了进来。
威廉的话让他不喜,他皱着眉头,内心抑制不住的愤怒涌上心头,但金发少年却递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镇定自若的与他的弟弟拉扯。
于是阿尔伯特第一时间去看艾琳诺,她捂着胸口,无声地喘着气,眼睛转了一圈之后定格在他身上,而后扯出一个笑来对他点头致意。
“威廉,莫里亚蒂伯爵在找你,似乎是要检查你的功课,”他听女孩这样说道,她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威廉,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
威廉很不服气,恶狠狠的骂了好几句,又想拉着艾琳诺一起走,而对方却少有的并没有顺着他走,只是说道:“你确定吗,威廉?”
艾琳诺并不是任威廉支配的,只要是她觉得自己不被尊重了,她就会在某个地方报复回来,比如在陪威廉面见他父亲时若无其事的说几句:
“是呢,威廉少爷今天非常努力啊,他甚至在一上午的时间内做完了三道计算题!”
“请不要再批评威廉少爷了,他很聪明,只是不愿意努力而已,今天不会背只是因为他没有翻开那本书,只要翻开那本书,我相信威廉少爷一定可以马上背出来的。”
“当然啊,威廉少爷的思路都很奇特呢,总是跟教科书上完全不一样呢。”
诸如此类,如果更严重,她甚至还会在威廉回答不上来的时候慢悠悠的说出答案,然后说出“这个太简单了,威廉少爷都不屑于去回答了”这样的话。
威廉当然是想起来这样的事情了,不过以他的脑子倒是想不明白这是艾琳诺的报复,只是纯粹的认为这是因为艾琳诺生病导致的不吉利,所以不再带她一起去。
讨人厌的家伙终于离开了这里,阿尔伯特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他不自觉的转动视线去看艾琳诺,却不巧与其正对上视线。
心下有些被抓包的慌乱,他胡乱的回答:“你好,艾琳诺,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这话说的很不礼貌了,听见艾琳诺因此想要离开的话语,阿尔伯特心下更加慌乱,他的本意是想介绍几人认识的,但现在似乎有些搞砸了,于是他求助性的看向金发少年。
接受到了他的求助,金发少年开口用几个简短的对话不着痕迹的留下了对方,阿尔伯特这才松了口气,在艾琳诺探看路易斯的时候凑了过去。
不过当他看见艾琳诺身上常挂的那个小包就这样毫不留恋的被送出去的时候,他的心情又重新落了下去。
艾琳诺常背的小包就那几个,每个上面都有精致的刺绣和精巧的装饰,阿尔伯特曾听她说她背的每一个小包都是自己设计的,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转手就可以送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她甚至没有送过自己任何礼物,阿尔伯特不禁想到。
虽然有些失落,但看着两个人愉快的交流氛围,说不开心那也是假的。
注意到了艾琳诺左右交换支撑的腿,他向对方提议坐着聊,看她毫无戒备的就坐下的时候阿尔伯特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
但很快他连那一点开心都没有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几句话,尤其是看到艾琳诺还主动提出要给金发少年带书的时候。
真是亲密啊,他想,果然友谊是没有先来后到的,有的只是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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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艾琳诺走后,阿尔伯特便问起金发少年对她的印象,即使他内心清楚两人相处很好,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到对方的亲口认同。
金发少年听了他的话,低头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随后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同盟伙伴。”
阿尔伯特震惊于他仅见了艾琳诺一次就对她的评价之高,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没想到金发少年却反问了他一句:“你不这么认为么?”
之后的日子他就没怎么单独和艾琳诺待在一起过,一方面是因为他要上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金发少年与她是真的很投机。
他们甚至一起出去了一次!
这天他正好早放学回来,因为在房子里没找到金发少年,阿尔伯特就知道他又出去了,便想去门口等他,但没想到拉开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管家正在趾高气昂的对着金发少年说话。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生气的说道:“我给的衣服。”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另一道熟悉的,轻柔又坚定的声音:“我允许他坐的我家的马车。”
“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
默契的话语让阿尔伯特内心有些雀跃,他与艾琳诺点头致意,见她在安慰金发少年,自己便拦在了两人的前面,进一步对管家施压,让他能消停几天。
而艾琳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双手抱胸,步步紧逼,语气里是少有的上扬调。
这是阿尔伯特第一次见到她用贵族身份向人施压,蓬松的发丝被夕阳透过大半,映出一道白色光圈,微微昂起的脸在光的照耀下愈发立体,苍白的面容也因此染上暖色,显得健康了些,他稀奇的看着艾琳诺做出盛气凌人的语言动作,看不出有什么震慑作用,只感觉像炸毛的幼猫,有些可爱。
这就导致了他一时没能接话,等回过头来的时候,艾琳诺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假借路易斯名头举办的宴会上。
这一次见面很特别,那天他急匆匆的跑出宴会厅去找路易斯,差点没看见走廊尽头的艾琳诺。
只说“差点”,那是因为他还是看见了,不仅看见了,还愣了一下。艾琳诺今天很不一样,黑色长发盘成精致的花苞发髻,露出了白嫩的脖子,带着金色的月桂冠,平时应该是纯丝绸质地的衣摆上今天镶嵌着一圈碎钻。
直到艾琳诺微笑着给她抬手打招呼,他才想起正事儿,急急忙忙跟她说了事情原委之后,阿尔伯特便和她一起到了小花园。
看到路易斯被欺负成这样的时候他怒不可遏,看到又是威廉挑起的事情的时候他简直是想要动手,但剩余的一丝理智牵制回了他的动作。
很快艾琳诺的父亲维奥莱特公爵就赶到了现场,他先是抱起自己的女儿,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一下这样的情况,又遵从她的意见又送了一个小包给路易斯,随后带着艾琳诺就离开了。
阿尔伯特看着艾琳诺父女俩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直至两人完全隐匿于的光亮之中才收回目光。
他不解的摸着有些莫名发慌的心脏,想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下次她来的时候应该好好道歉才是。
但阿尔伯特没想到这下一次的见面就是别离。
他憋了一下午的道歉没有机会说出口,被这么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路易斯急切的挽留,阿尔伯特无比希望他能够挽留住她,但他却比谁都清楚无论是路易斯还是他,都没有立场去挽留。
艾琳诺摸着路易斯的脑袋,笑的坦然,她说缘分是很奇妙的存在,她说只要一直保持想念就能再次见面,她说月亮会传达彼此的思念。
或许缘分真的奇妙,或许想念真的能让彼此再见面,或许月亮真能传达思念,但此刻,阿尔伯特只想拥有一个拥抱,一个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的拥抱,而他也只能拥有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