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划破天际的火球,在哥谭市常年被阴云与工业烟尘笼罩的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只是一瞬便照亮了夜空,但仅仅,是那么一瞬,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
而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那晚正巧从慈善晚宴归来,他们的车灯穿透雨幕,意外照亮了那仍在散发着余热的奇特金属造物,出于医生世家的本能与深植于心的善良,他们停下车,发现了舱内那个裹在红色襁褓里,睁着湛蓝眼睛茫然无措的婴儿
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怜悯与爱,韦恩夫妇将这个孩子带回了韦恩庄园他们将他视为上帝的礼物,视如己出,并为他取名
布鲁斯·韦恩
韦恩庄园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一个来自星星的孩子
哥谭的天气似乎永远与阳光灿烂无缘,连绵的阴雨和稀薄的日照,如同给这个来自氪星的孩子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他的力量、他的速度、他的一切潜能,都在这潮湿阴郁的环境中沉睡,觉醒得异常缓慢,他与那些在公园玩耍的孩子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
布鲁斯像普通孩子一样成长,只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健康,几乎从不生病,韦恩夫妇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的秘密,他们知道他的来历非凡,但他们给予他的,只有毫无保留的爱与接纳
小布鲁斯和他父母期望的一样,天真烂漫,带着点独属于小男孩的淘气,他就像个普通孩子那样长大
这让韦恩夫妇几乎松了口气
但转变发生在他四岁那年
一个平常的雨夜,小布鲁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某种内在的开关似乎被悄然拨动,他并没有醒来,身体却轻飘飘地浮起,像一片羽毛,脱离了温暖的小床,缓缓飘过卧室,甚至穿过了未完全关闭的窗,飘在半空里
兴许被冷空气激到,这时,他猛然惊醒
脚下是空荡荡的黑暗,熟悉的家在他的脚下,遥远的地方,失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幼小的心灵。
“爸爸!!妈妈!!呜啊啊啊啊啊……”
他悬在半空,无助地哭泣,小小的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晃动,却怎么也落不下去,甚至打了个转,冰冷的空气包裹着他,与几分钟前被窝里的温暖形成了可怕的对峙
他的哭声在寂静的庄园里回荡,幸好,托马斯·韦恩尚未入睡,他循着哭声焦急地找来,看到的一幕几乎让他心跳停止
他的儿子,像个被遗忘的气球,孤零零地飘在窗外,似乎有着越飘越远的趋势
“布鲁斯!”
托马斯压下震惊,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温柔地张开双臂
“没事的,孩子,爸爸在这里,看着我,慢慢来,试着……就像从滑梯上下来一样”
小布鲁斯看着父亲坚定而充满爱意的眼睛,恐惧渐渐平息,他笨拙地,一点点地尝试控制这陌生的能力,花了很久,才终于晃晃悠悠地降落到父亲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托马斯紧紧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
“没关系,布鲁斯,爸爸在呢”
托马斯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了阿尔弗雷德要记得关紧布鲁斯的门窗,以免他飘走后迷路
几天后,另一个意外发生了
午后的游戏时间,小布鲁斯试图去拿放在高架上的一个模型飞机,他踮起脚,小手够不着,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一张沉重的实木靠椅,那是玛莎很喜欢的一件古董家具,至少有几十斤重,工人们光是搬进来就废了好大劲,所以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
然后,在玛莎惊讶的目光中,四岁的男孩像是拿起一个羽毛枕头般,毫不费力地将那张巨大的椅子举过了头顶,他的小脸因为专注而微微皱起,却看不出丝毫费力的表情
“哦,我的天……”玛莎捂住了嘴,被惊得向后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发誓她的心脏停止了一瞬
布鲁斯听到了母亲的惊呼,放下椅子,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
“妈妈?我……我只是想拿飞机……”
玛莎立刻回过神来,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儿子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清澈的蓝色眼睛,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不,亲爱的,没关系,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将他搂进怀里
“妈妈只是太惊讶了,你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但这让我们更爱你了,明白吗?无论发生什么,爸爸和妈妈永远爱你,永远在你身边”
托马斯也闻声赶来,了解了事情经过后,他笑着揉了揉布鲁斯的头发
“看来我们的小男子汉是个大力士,但要记住,这份力量是为了帮助别人,而不是炫耀,好吗?我们的小布鲁斯是大男孩了,很快就会超过爸爸了”
小布鲁斯看着父母眼中毫无阴霾的爱与包容,那一点点不安瞬间烟消云散,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尚且年幼的他还不懂太多,只是为自己被爱着而感到开心
韦恩夫妇不仅是善良的,更是睿智且充满耐心的,他们深知布鲁斯的“特别”意味着巨大的责任与潜在的挑战,他们从不将他的能力视为诅咒或威胁,而是看作一份需要小心引导的天赋
布鲁斯六岁那年,一次在庄园广阔领地上的探险出了意外,他在追逐一只漂亮的蝴蝶时,脚下松软的泥土突然塌陷
一个被茂密藤蔓和朽木掩盖的旧通风口暴露出来,他惊叫着坠入黑暗,重重地摔在一堆松软的泥土和枯叶上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洞口投下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和一种……蝙蝠特有的腥气
当他惊恐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时,他看到无数双细小发亮的眼睛倒挂在嶙峋的岩石顶上,翅膀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蝙蝠洞!
他听老管家潘尼沃斯提起过庄园地下有些古老的洞穴,但他从未想过是这样的
极度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他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一群受惊的蝙蝠猛地从他头顶掠过,翅膀几乎拍打到他的脸
“不!走开!”
内心的恐慌和自我保护的本能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灼热的力量猛地从他眼中爆发出来!
两道炽热的红色光线骤然撕裂黑暗,击中了不远处的岩壁,碎石四溅,留下焦黑的痕迹,那瞬间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也照亮了布鲁斯自己惊恐万状的小脸
热视线……熄灭了,如同它突然出现一样
死寂
只剩下蝙蝠受惊后更嘈杂的飞动声和布鲁斯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那可怕的红光是什么?是从他眼睛里发出的?好可怕,那是自己做出来的吗?不,不要,他会伤到妈妈和爸爸的
“爸爸……妈妈……”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把脸深深埋进膝盖,无声地流泪,他不仅害怕这个黑暗的洞穴,更害怕自己,那种无法控制的,毁灭性的力量让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恐惧,他甚至不敢发出哭泣的声音
他不知道在恐惧和自责中呆了多久,直到一束明亮的手电筒光柱扫了下来,伴随着托马斯·韦恩焦急而沉稳的呼唤:“布鲁斯!布鲁斯!你在下面吗?”
“爸爸!”布鲁斯带着哭腔喊道,在看到父亲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大哭了起来
托马斯利用带来的绳索熟练地滑了下来,第一时间将浑身发抖的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没事了,孩子,爸爸来了,没事了”
布鲁斯的天赋,似乎总是让他的小男孩陷入恐慌
回到庄园温暖的书房,裹着毛毯的布鲁斯依旧在轻微地颤抖,玛莎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哽咽着,蓝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和对自己的恐惧
“那个红光……从我眼睛里……我好怕……我怕我会不小心伤害到你们……伤害到任何人……”
玛莎的心几乎要碎了,她捧起儿子的小脸,拇指轻轻擦去他的泪水,然后,无比坚定地、温柔地亲吻了他的脸颊
“哦,不……亲爱的,你不会”
她的声音像最柔软的羽毛
“看,你现在很害怕,很难过,但你没有伤害到我,对吗?一丝一毫都没有”
托马斯蹲下来,平视着儿子的眼睛
“布鲁斯,这不可怕,关键在于你如何你要学会控制他,今天的意外固然很可怕,但可怕的不是你,爸爸和妈妈会永远陪在布鲁斯身边,帮助你,爱着你”
“forever?”
“forever。”
那晚布鲁斯挤在父母的中间,稳稳的睡了过去他枕着托马斯的胳膊,玛莎的手则是在他的身上轻轻拍着,拍着,拍着…………
控制的过程远非一帆风顺,超级听力是下一个难关,世界的声音仿佛突然被拧大了音量旋钮,哥谭街道的车流轰鸣,无数人的窃窃私语,远处警笛的尖啸,甚至地下水管的水流声……所有声音不分青红皂白地同时涌入他的大脑,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太阳穴
“啊!”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蜷缩在沙发上,小脸煞白,但捂住耳朵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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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玛莎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没有慌乱,只是快步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用一种平稳、舒缓的语调,哼唱起他幼时常听的摇篮曲,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座坚固的灯塔,在狂暴的声音海洋中为他提供了一个焦点
“跟着我的声音,布鲁斯”她轻声说“只听着妈妈的声音,慢慢来……”
托马斯则关紧了所有窗户,拉上厚厚的窗帘,尽可能隔绝外部噪音,他们陪着他,引导他,告诉他如何从巨大的噪音中筛选出单一的声音,如何“关闭”那些不想听的频道,这是一个煎熬的过程
超级视力的觉醒同样充满惊吓,某天早晨醒来,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晰地看到楼下厨房里阿尔弗雷德正在准备的早餐煎蛋的细节,而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板仿佛变得透明,他能看到楼下的结构、电线、管道……
“哇!”他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心脏狂跳。他能看穿东西了!这太诡异了!
闻声赶来的韦恩夫妇再次耐心地安抚他,托马斯甚至用简单的建筑图纸向他解释透视的原理
“试着集中注意力,布鲁斯”
托马斯引导他“只看着你想看的东西,就像用手电筒照亮特定区域,而不是同时打开所有的灯”
尽管拥有着宇宙间最强大的天赋,年幼的布鲁斯·韦恩最渴望的,却是成为一个普通人
那些突如其来的能力带给他的,更多是惊吓和困扰,漂浮在空中无处着落的恐慌,热视线爆发时那毁灭性的灼热感,超级听力带来的世界轰鸣,透视眼看到的、他尚未准备好理解的复杂世界……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一个可能随时会伤害到自己所爱之人的潜在危险
他开始下意识地压抑自己,走路时,他刻意让脚步沉重,避免那轻飘飘离地的感觉,他很少用力,避免损坏又一件家具,他努力忽略那些穿透墙壁传来的声音,尽力扮演着一个普通人的角色
他只想做托马斯和玛莎的“普通”儿子,他爱他们,而爱带来的最大恐惧,就是失去他们,或者……伤害他们
在他七岁那年,一个消息让韦恩庄园充满了喜悦的期待,玛莎再次怀孕了,布鲁斯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睛亮了起来,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想象着可以一起玩耍,分享秘密,自己可以作为哥哥去保护他的未来,他甚至偷偷想过,也许有了另一个孩子,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关注他的“特别”了
他学着阿尔弗雷德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玛莎的肚子上,感受着那份奇妙的生命力,那段时间,庄园里的阳光似乎都穿透了哥谭的阴云,变得格外温暖
然而,命运对韦恩家露出了残酷的獠牙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只是一个雨天常见的打滑,并不严重,托马斯甚至没有受伤,但撞击带来的震动和惊吓,对于怀孕中的玛莎来说已经足够,她被紧急送医,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悲剧带来的阴影笼罩了庄园玛莎,那个总是温柔微笑、用爱包容一切的玛莎,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布鲁斯好几次看到母亲独自坐在温室里,望着窗外连绵的雨无声地流泪,她的手会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不再隆起的小腹
那天下午,布鲁斯又一次在走廊拐角偷偷看到母亲在哭泣,她的肩膀微微颤抖,那压抑的啜泣声,比任何轰鸣的噪音都更尖锐地刺穿布鲁斯超级听力下的屏障,直接扎进他的心里
一种巨大的、无助的悲伤淹没了他,他想冲过去抱住妈妈,想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安慰她,想像她曾经为他做的那样,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他不敢
他害怕,害怕自己不受控制的力量,害怕自己过于用力的拥抱会弄疼她,害怕自己激动的情绪会再次引发那可怕的热视线,他甚至荒谬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特别”,像一个不该存在的异类,才给这个家带来了坏运气?
他想陪在父母身边,分担他们的痛苦,他不能让他们再伤心了,而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就是彻底隐藏起那个让他感到恐惧的“特别”,将自己完全封闭在“普通”的躯壳里
他默默地退后,没有去打扰母亲
他要做一个普通的孩子,最最普通的那一种
他故意表现得弱小,即使在体育课上,他也刻意表现得笨拙而平庸
他将自己那属于氪星的神奇力量,视为一种原罪,一种可能带来不幸的诅咒,深深地锁进了心灵的最深处,即便这要背叛他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