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有一会儿了,魔气也在这里终止。云巡跳进坑里,把尸体拽出来,灵气从尸身上扫过去。
“师尊,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一个人是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挖埋在这里的,但要完全掩埋自己的踪迹不容易。
祁川的指尖燃起一簇星光,魔修没有任何价值的尸身便化作星尘,如灰烬般消散在空中。
任由魔修的尸身掩埋在这里,会渐渐腐蚀周围的土地,寻常的人类也无法抵御此种污染。
寻常修行者是没有能力彻底处置的,最多是装进乾坤袋里,交由人族宗门进行销毁。
云巡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里的灰,飞身落在师尊身旁,看上去对他的任何行为都不会质疑。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几日了。”祁川没看地面,牵着云巡的手转过身。身后的土坡慢慢被一道清澈的灵气填平,直到一点翻弄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过路的人族不断与两人擦肩而过,无人察觉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洪溪镇,一座曾有先贤坐化之地,因此灵气充足,人族在此定居,逐渐形成一处较大的聚集地,有朝廷的修行者驻守在此,护卫官道。
因此洪溪镇人安居乐业,人气旺盛,每隔一条街道就有落脚的客栈。
有很多服饰各异的修士从他们身边走过,腰上别着各式各样的令牌。
走在街上,烟火味、食物的香味、脂粉的气味等混杂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幌子迎风飘扬,和安静的燕临山是两个极端。
很简单,如果这里是魔域,她想要在此停留,只需要夺取一个领地。
杀了这里的主人,她就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
但是这里是人族领地。
云巡放在剑柄上的手缓缓落下,仰头看了看师尊。
学习、模仿,再融入。
祁川虽然长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对人间的规矩也不是全然不知。
祁川站在一座客栈面前,在小二的吆喝声中站定在他面前,手心里起了一道白雾。随后便出现了一个刻着神秘符文的令牌,上面的红绳缠在他的指节上,轻轻荡了一下。
小二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关头还会有人来住店,但看清令牌上的字才露出了然的笑容:“二位原是问天门的修士,里面请。”
云巡看清令牌上的字样,反面是师尊名字中的“川”字,她见过很多回,师尊经常会将令牌系在腰间。
祁川大约是想起徒儿早晚要独自下山这件事,伸手将令牌递给了她。
“你师从本尊,便也算得上是问天门的人,以后行走世间,有此令牌,能少不少麻烦。”
问天门作为天下五大正宗之一,与朝廷势力息息相关。名门宗派提供保护,而朝廷拨银子给他们行方便,也算互惠互利的事情。
云巡掂了掂分量,是实打实的灵铁精造,凡人仿造不得:“师尊,问天门是什么地方。”
祁川想了一下:“为师的师门……一个小门派。”
云巡把令牌攥在手心里,看前面那位小二方才的态度,显然不是什么师尊口中的“小门派”。
“二位,到了。”小二推开两扇漂亮的小门,“这是一房两间的,从外面看是一间屋子,里面还有个对门,中间是小堂,是休息的地儿。”
他们接待走南闯北的修行者多了,十分有眼力见。
一大一小两个修行者,男的模样要仔细去看才能在心里留下些微弱的印象。若是换成凡人的年纪,估摸着也就二十来岁出头的年轻人,若是仙家,便不一定了。
小的十三四岁的模样,样貌漂亮得很,却没什么表情,总要拿眼睛去看大的那位。
不是兄妹就是师徒,他们有经验。
对这种不方便住一起、又是同行者怕分开不安全的,他们小店自有一套安排。
小二打量了两位身后,没瞧见什么行李:“两位客人可要用膳,小店的饭菜是最合口的,天南海北哪里的仙人都吃得惯。”
他这可不是说的大话,这里离魔域不远,有多少修行者会在这里歇脚,他就没见过不满意的。
谁知道面前看着大一些的年轻仙人愣了一下,慢慢和小剑修对上了视线。
他辟谷多年,引天地灵气温养身体,千年间不曾想起食物是什么味道。
“你若是想……”
云巡抖了抖乾坤袋,从里面扒拉出来一颗灵丹放在手心里,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有这个。”
她没有到辟谷的境界,是祁川在她小时候喂着灵丹养大的,好像从来没尝过人间的佳肴。
祁川看着那颗灵丹,陷入沉思。
小二痛心疾首拍了拍大腿:“这那成啊,但凡出去打听打听,哪有养孩子只喂灵丹的!”
这话说得,叫高不可攀地仙尊大人避开了视线:“……上一份膳食吧,要最好的。”
小店动作麻利接待周到,在云巡已经对着香气腾腾的肘子发呆的时候,祁川望向斜方窗棂外的天空,手心旋转着一处法印,静静打入地下。
祁川是话少不愿多言的,未上燕临山以前,他做任务也是独来独往,沉默又安静。
但他有了徒儿,祁川记挂着她以后要独行尘世,就在细枝末节处尽量同她解释。
“地灵还在洪溪镇,但是被人施法藏起来了。我们要把他找出来,带回去。”
云巡挑了一块切鲙咬住,鱼肉把她的腮帮子鼓起来一块:“师尊,若是那人迟迟不出现呢。”
“地灵无法离开土地太久,否则会灵气消散,他铤而走险,必有自己的用处。五日之内,他必有行动。”他转头看过来,在云巡的嘴角停留片刻,忽然伸手抹去一点颜色。
五日……
少女咬住了筷子,低头露出纤细的肩颈。
这处人族聚集之地,可未必有五日的光景了。
——
洪溪镇渐渐陷入沉眠,夜幕降临,街道上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露水在枝叶上凝结,忽然一阵长啸从镇子的四面八方响起,地面晃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云巡的耳朵动了一下,从睡梦中做起来,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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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的屋子里空空如也,云巡过去摸了摸床榻,还是温热的。
普天之下除了她的本体,应当还没有人能叫他吃亏,云巡也不急着知道他去了哪里,点了烛火摸着栏杆往楼下走。
出来才发现,楼下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各个提着灯,压着声音,看上去有些惊恐,但不算乱了阵脚。
云巡还瞧见了好几个修行者模样的人,各自站在四方阵脚,若有变故能第一时间出手。
洪溪镇本就是修行者来往较多的地方,其中一个女剑修抬头瞧见了云巡,上下打量了片刻,把她扯进了团团包围的人群里。
虽然修行者不能仅凭样貌判断年龄,但是大多数的修行者不会将外貌固定在孩童时期,一般来说,孩子只是孩子,少年只是少年。
即便是修行者,少年依旧是需要被保护的。
云巡被那个女剑修护在人群中间,听到了窃窃私语讨论的声音。
小木偶的个子没有别人高,仰头看向周围的人群,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缕缕黑气向上飘着。
这是魔喜欢的情绪,慌张、惊恐、哀号,若非此处是个人类城镇,怕是一瞬间就会被游走的魔物扑过来吞吃殆尽。
“这都第几回了,难不成我们洪溪镇真要完了不成?”
“不要担心,宏宇大人已经向天下宗盟寻求帮助,只要将这些魔物击退了就好。”
“这些人就是天下宗盟的人了吧……”
云巡听着他们的谈论,将视线落在几个修行者身上。
他们穿着白色黑纹的衣服,身上隐隐有太极的图案。挡在云巡面前的女修手中握着一把黑色长剑,腰上挂着一个令牌。
云巡伸手拨了一下,令牌又转了一下,露出一个气势恢宏的“问”字。
和师尊给她的那个差不多。
剑修耳听八方,自然对这个小动作有所察觉,那位剑修转过头,露出一张姣好明艳的脸,扫了一眼云巡:“不用怕,你跟在我后面。”
她脸上还带着安慰的笑意,下一秒,一道魔气从大堂的窗户刺进来,将剑修旁边的平民男子整个贯穿。
在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尖叫的时候,血溅在女人凝固点笑意上,她愣了一下,拔剑号令。
“问天门,起阵!”
一道金光从客栈顶部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在镇子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分别有光芒映照到高空,最后汇聚于中心。
天下五宗的修士,皆汇聚于此。
浩瀚的光芒将黑夜渲染成白昼,云巡转身,她的眼睛穿过数百道屏障,看到成团的魔物正在往洪溪镇的方向涌来。
黑夜中无数只眼睛将洪溪镇团团包围,一个一个不知死活地冲进光阵中又泯灭为尘埃。
只待光芒消散,这里的人族都将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这间客栈刚好位于东方,是宗盟修士的阵眼之一,也是魔物主要侵蚀的目标之一。
云巡向后退了一步,黑暗中一张血盆大口忽然穿破结界飞跃滞空,硕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