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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拥抱

作者:抹茶非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舅兄为何如此匆忙?”


    秦劭身姿挺拔,神色冷峻,和缓的语调自带威压,宋燚有些哑火,挺直腰板撑起几分气势,道:“我有话同你说。”


    “舅兄请讲。”


    “燚儿。”王氏跟出来赶在宋燚开口前打断,挂起笑对秦劭说:“贤婿来接芮宁吗?”


    秦劭点头:“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府了,岳母若舍不得,我会常带娘子回来。”


    “贤婿有心了,但你成日事务繁忙,不必总折腾,你同芮宁夫妻和睦,我和你岳丈就欢喜。”


    秦劭目光扫过她身后:“怎不见娘子?”


    王氏笑答:“芮宁被我们宠坏了,方才说她两句不爱听的,正耍性子呢。”


    秦劭似笑非笑挑眉,“我去瞧瞧。”


    看宋燚冲出去,季灵儿很希望他能顺利把事情捅到秦劭面前,可外头动静显然不如她所愿,失望之余,思索要不要继续把李代桃僵的戏码做下去。


    “多大人了还同岳母闹脾气?”秦劭颀长身躯挡在她身前,语气近乎宠溺。


    “我没——”


    宽大手掌覆在她头顶,安抚似的揉了揉,季灵儿没出口的话戛然止住。


    “是觉得秦家规矩大,不愿跟我回去?”秦劭垂眸,视线凝着她。


    季灵儿恍惚生出错觉,他似乎什么都知道,抬眼探进深邃的眸中,瞧不出任何异常。


    转念又觉可笑,眼中不容沙子的秦劭,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宋芮宁,怎可能不拨乱反正。如此在意,定是怕好不容易娶到的娘子出岔子。


    季灵儿定下心神,觉得可以以此做筹码,故作委屈道:“秦家规矩的确束缚人,远不如在娘家开怀。”


    忽闪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阴影,藏着不经探究的狡黠。


    秦劭捕捉到了,温声问:“那你想如何?”


    “我要夫君答应,以后多宽让我,少让我守烦人的规矩,否则我赖也要赖在娘家长住。”


    秦劭折眉:“出嫁的女儿赖在娘家成什么体统。”


    “我不管。”季灵儿往椅背上一瘫,当真耍起赖来。


    秦劭觉得她在众人面前给自己出难题,他不想受威胁退让,偏又训斥不得,脸色不受控地沉下来。


    王氏在旁看得焦心,生怕季灵儿动真格的不同秦劭回去,更怕她的无理取闹惹怒秦劭,连累宋家,忙对秦劭赔笑:“贤婿莫怪,芮宁向来娇惯,不懂事,你先去前厅喝茶,我再说说她。”


    “不劳岳母费心。”秦劭说,目光一直锁在季灵儿身上,晦暗不明:“你当真要闹?”


    他声线冰冷,季灵儿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服软,全靠不甘心撑着。


    秦劭见她不语,忽上前一步,一手揽住她肩膀,一手托起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季灵儿又惊又羞:“您,您做什么!”


    “回府。”


    秦劭撂下两个字,大步流星走出宋府。


    从闺阁到门口路径不算长,季灵儿在这极短时间里,快速想明白一件事。


    宋家对秦劭的巴结与忌惮程度远超她的认知,身为曹县数一数二的地主富绅,又花钱捐了员外郎的闲职,跟官府攀上亲近,同商贾秦家本无往来交集,他们尚且如此,曹县其他商户更不必说。


    她想方设法混进弟子班,就是为了学成回曹县,夺回师父丢失的东西,若能好生利用秦家势力,会省许多力气。


    阴差阳错进秦家,兴许是师父在天有灵的庇佑。


    她想的专注,忽略了怀抱主人的心跳,和他灼热又疑惑的目光。


    小姑娘大庭广众被抱在怀中,竟然面不红心不跳,还有心思跑神,他很想不通。


    自己已经年岁大到没有魅力的地步了吗?


    季灵儿几乎是被人“扔”进马车里的,揉着磕在车壁上手肘,小声嘟囔:“一点不懂怜香惜玉,难怪这么多年讨不到娘子。”


    “说什么?”秦劭心中困顿,语气裹满凉意。


    “没,没什么,”季灵儿心虚摆手,道:“我有重要的话没跟爹娘说完,您先避一避,让玉秀过来。”


    玉秀听命走到车前,季灵儿附在她耳边小声嘱咐几句。


    目送秦家车马离开,玉秀转身回府,向宋员外夫妇传递季灵儿所说,“姑娘同意暂且代替小姐留在秦家,不过她有条件,让老爷您出资修缮清净庵,重塑庵中所有佛像,并每月供养香火。”


    宋员外在心算一笔账,得出一串足令他肉疼的数目。


    沉默许久,叹道:“你回去转告她,我会安排人照她说的办,她必须保证老老实实待在秦家。”


    “是。”


    宋员外又问:“家里情形是你告诉那丫头的?”


    玉秀明了他提用膳时遭季灵儿敲诈一事,胆怯解释:“奴婢怕她不清楚情况,在人前露馅。”


    想到那幅画宋员外便气恼,脸上神色变凌厉,道:“你自幼跟着小姐,身契在宋家,与宋家荣辱一体,只有宋家好,你才保得住命,明白吗?”


    “奴婢明白。”


    宋员外又叫人取来书房里的挂画交给玉秀,摆手道:“去吧,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好那丫头。”


    玉秀躬身退下,宋燚仍为今日种种愤懑,“爹,我实在不明白,秦家再家大业大,咱家也不是吃素的,犯得着这么怕他们吗?”


    宋员外瞪一眼不争气的儿子,道:“你懂什么,我并非怕秦家。”


    “那是什么?”


    宋员外恨铁不成钢,又怕儿子冒失坏事,耐着性子同他细说利弊:“秦劭如今是商行当家,网罗河东府生意,有生意就有利益,与秦家交好能分羹,反之必遭其害。何况你妹妹这门亲事,是县老爷暗示提点的,亲事作废,且不论秦家,无法向县老爷交代啊!”


    ...


    马车内气压低沉,袅袅暖烟在寂静中升空,盘旋,消散,季灵儿一直侧身看外面街景,神情十分专注。


    小贩的叫卖,行人的喧嚣,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响动,混在风里灌入车厢,扰得秦劭难以平静,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道:“有什么吸引人的吗?”


    宁愿顶着风也不看他。


    实际上季灵儿对这条路相当熟悉,并没有吸引人的景致,只因为感受到秦劭在生气,猜想和自己在宋府的放肆有关,刻意避开罢了。


    “随便看看。”她微微转回来一些,不敢与他对视。


    “从前有人抱过你吗?”秦劭问。


    这个问题堪称突兀,季灵儿愣了又愣,仍然怀疑自己的耳朵。


    秦劭没有重复,转头望着窗外,眉眼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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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冲动了,他想。


    抱她冲动,问话也冲动。


    “有啊,我师父。”季灵儿想想还是答了。


    秦劭眉头舒展些许,回头看着她,“季掌柜?”


    季灵儿诧异:“您知道?”


    “你拜师时提过。”秦劭不动声色道。


    “是吗?”季灵儿是说过自己有师父,不记得提过师父姓名......兴许是她忘了,没继续往深处想,问道:“您认识我师父吗?”


    “闻听是位可歌可敬的人物,可惜无缘得见。”


    季灵儿很久没听人如此赞赏师父了,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忍不住再次确认:“您说的是真心话?”


    “自然,”秦劭蓦然出神须臾,语气温和道:“既然提起,同我说说这位季掌柜吧。”


    因无人可诉,三年来季灵儿从未与人提起关于师父的事,秦劭的追询让她心头一热,竟有些哽咽。


    “师父叫季璇,是位极厉害的女子,曾经凭一己之力挽救濒危的票号,她私下里待人很温和,总说人活世上各有各的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师父出身富贵,却从不轻视任何人,还教育我说造化无常,决不能凭一时贫富贵贱定生死......”


    老天爷不公,偏叫这样的人受人轻贱诋毁,不仅一手救活的票号被抢,连性命都丢了。


    季灵儿说到此处声音发哑变调,她顿住,垂眸掩饰黯然。


    她恨,她怨,这些年压在心底的苦痛借机涌了出来,喉咙被苦涩哽住,她不敢往下说,怕自己失控。


    “季凌,”秦劭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声音低柔:“坐这边来。”


    季灵儿迟疑了一下,挪身靠过去。


    下一瞬,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肩膀,轻而稳地扬起落下,如此反复地安抚她。


    原本忍得住的,被他这样一哄,积压多年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放闸似的往下滚,一发不可收拾。


    秦劭维持着哄慰的动作,没有主动抱她,只说:“想哭就哭,这里没有旁人。”


    “你看见了。”季灵儿泣不成声,还倔强地回嘴。


    “我记性不好,很快便会忘。”他说。


    季灵儿想说鬼才信你的话,但倾泄的情绪收不住,反正已经看见了,多一点少一点差别不大,干脆扑进他的怀里哭出声来。


    呜呜咽咽的哭声闷在他胸膛上,秦劭收紧手臂,把人拢进些,让她靠得更稳。


    马车驶入吉安,怀中哭声渐歇,只剩轻浅抽噎。


    季灵儿略挪开脸,捏起他垂落的袖口擦拭泪痕,以及鼻涕。


    秦劭:......


    季灵儿仗着他此刻的容忍,指着被哭湿的一大片说:“这里已经脏了,不差一个袖口。”


    声音还带着些鼻音,听着委屈极了。


    秦劭失笑,抬手替她理顺额前和鬓边凌乱的发丝。


    指尖扫过肌肤,季灵儿惊觉自己方才有多失态,连忙挪开距离,胡乱拨弄头发,“我自己来就好。”


    秦劭看着又被搅乱的发丝,笑了笑,没说话。


    二人沉默相对,季灵儿试图捡回话题掩饰羞窘:“总之我师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嗯。”秦劭点头,片刻后,低声问:“那她教导你时,你会怕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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