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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刁难

作者:圆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接应?”宋凛川冷笑一声,“人家有那样的高手保护,还需要我们接应吗?”


    “可是,将军...昭宁郡主刚刚才受到那样的惊吓,您这时出现,最容易培养出感情!”,熟读多部言情话本的陆时连忙献策。


    宋凛川不耐烦地打断,“本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和她培养感情,也培养不出感情!”


    陆时无辜地眨了眨眼,“就算不护送郡主,您也该准备回府了吧?


    中秋将至,您不仅要回去陪老夫人和小姐过节,还要准备派喜帖和试喜服之类的成亲事宜呢!”


    “成亲?”宋凛川眼中厌色更浓,唇角勾起嘲弄,“我倒要看看,没有新郎,这亲,如何成!”


    ***


    伤痕累累的和亲队伍,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更沉重的恐惧,终于抵达了沧国边境的城下。


    残存的护卫们互相搀扶着,衣甲破损,血迹斑斑,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惊惶。


    那顶曾象征皇家体面的喜轿,如今溅着暗红的血点,金漆剥落,在城楼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狼狈凄凉。


    眼尖的陆时一眼就看到队伍中央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拔腿就准备下楼去给士兵通传,好让郡主可以优先通行。


    不料他才刚转身,就被宋凛川扯住了衣襟,“不许去!”


    陆时无奈地回头,“将军,陛下已经赐婚,这门亲事已成定局,你又何必如此抗拒?


    依我看,你倒不如从了郡主,好好待她,也算全了这桩美事。”


    宋凛川单手揉了个纸团,精准地塞进陆时的嘴里。


    “唔…”


    没有宋凛川的命令,城门便也并未因这支来自锦国、挂着皇家标识的队伍而洞开。


    相反,一队盔明甲亮的沧国边军如铜墙铁壁般挡在吊桥前,长枪林立,眼神冷漠如看一群流民。


    “停下!接受盘查!”守城校尉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倨傲,“按律,所有入城人员、车马、货物,需逐一查验,登记造册!排队等候!”


    银杏上前一步道:“这位将军,这是锦国昭宁郡主的和亲队伍,奉旨前来,还请通融一二。”


    那校尉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郡主?我怎么听说,是替公主来和亲的?替嫁的,也配通融?”


    “你!”银杏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忍气吞声。


    队伍被粗暴地勒令停在离吊桥尚有数十步远的空地上。


    初秋的烈日虽已西斜,余威犹在,炙烤着干燥的土地,蒸腾起阵阵热浪。


    伤员的呻吟声、马匹不安的嘶鸣、还有车轮碾过砂石的刺耳摩擦,交织成一片令人烦躁的背景音。


    轿帘被微微掀开一角,露出银杏沉稳却隐含焦灼的脸,低声对轿内道:“郡主,他们分明是故意刁难!城楼上第三根廊柱后,有杀气。”


    轿内,谢熙宁已与桂圆悄悄换回了身份。


    她隔着纱帘望去,那紧闭的城门之上果然站着一道玄色身影,虽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着她的轿子。


    她知道,他在看她的笑话。


    看这位锦国送来的“替嫁品”如何在烈日与羞辱中失态,看她会不会继续暴露出什么马脚。


    “无妨。”谢熙宁的声音透过纱帘传出,“既是规矩,那便等吧。”


    她捏紧了袖中的残玉,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


    小不忍则乱大谋。


    时间在灼热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汗水浸透了里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一直强撑着侍立在轿边的桂圆,小脸煞白,呼吸急促,身体开始微微摇晃。


    “郡主…奴婢…头好晕…”桂圆声音细若蚊呐,眼前阵阵发黑。


    连日的惊吓、奔波的疲惫,加上此刻烈日的暴晒,这个不会武功的小丫鬟终于支撑不住,中了暑气。


    谢熙宁心中一紧,立刻掀起轿帘,把桂圆揽在自己怀里,朝银杏命令道:“去接点水来!”


    银杏应声,很快从旁边的水囊里倒了些水,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帕子。


    谢熙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桂圆的额头和脖颈,甚至还顾不上维持郡主的仪态,半跪在轿边,专注地照顾着这个小丫鬟。


    “郡主…您别管奴婢了…”桂圆虚弱地说,“您快进轿里歇着吧,别晒伤了…”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谢熙宁笑了笑,指尖在桂圆手腕的穴位上轻轻按揉着,“很快就好了。”


    她的指法极准,每一次按压都恰到好处,既能缓解头晕,又能安抚心悸。


    这是她师从辛夷皇后学的法子,辛夷皇后可是太医院院叛之女,医术十分精湛。


    由辛夷皇后培养出来的暗卫们医术虽不及皇后,但也足以匹敌大部分江湖名医了。


    城门下的沧国士兵见状,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啧,金尊玉贵的郡主,身边的丫头也这般娇气。”


    “可不是,这还没进沧国地界呢,就这副模样,以后可怎么伺候将军?”


    “不过那郡主倒还挺疼丫鬟的。”


    “装模作样罢了!皇室宗亲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说不定心里早就把这丫鬟骂了千百遍了。”


    几个守城士兵在不远处低声嗤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过来。


    银杏怒目而视,手按上了剑柄。谢熙宁却仿佛没听见,只是更专注地照顾着昏沉的桂圆,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寒芒。


    城楼之上,宋凛川看到那身着华服的女子不顾仪态,小心翼翼为一个侍女忙前忙后时,他按在冰冷城堞上的指节不易察觉地收紧了。


    被堵住嘴的陆时坚持不懈地塞过来一个讲述“善良温柔打动铁石心肠”的话本,不出意外地被宋凛川给甩飞了。


    女子那细致认真的动作,竟该死的刺眼。


    他别过头,下颌线绷得更紧。


    时间仿佛凝固。日头从西天坠下,将城墙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个重伤的锦国护卫终于支撑不住,在同伴的惊呼中晕厥过去。


    他胸口的伤口因为缺水而开始发炎,渗出黄色的脓水。


    谢熙宁打开药箱,取出一瓶金疮药和一卷干净的布条,走到那昏迷的护卫身边。


    “郡主,您这是…”周围的护卫惊讶地看着她。


    “救人。”谢熙宁言简意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那护卫胸口的绷带。


    伤口狰狞可怖,边缘已经发黑,显然是感染了。


    围观的沧国边军都愣住了,没人想到这个娇弱的锦国郡主,竟然会亲自给一个普通的男护卫处理伤口。


    谢熙宁的动作很熟练,先用干净的布蘸了水清洗伤口,再均匀地涂上金疮药,最后用布条仔细包扎好,丝毫没有嫌弃这伤口的肮脏和血腥。


    一群守城的沧国士兵面面相觑,看谢熙宁的眼神,悄悄发生了些变化。


    就在这时,城门上方终于传来一阵沉重的绞盘转动声。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吊桥被慢慢放下,搭在护城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锦国和亲队伍,入城!”方才那名校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再无嘲讽。


    队伍终于得以进入城门。


    不过...和亲队伍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来接应的人,看来崔元那家伙是觉得郡主必死无疑了!


    领队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依靠自己看地图来领路。


    和亲队伍一路向北,直奔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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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都城——汐京。


    随着行程的逐渐深入,马车里的空气都混合了淡淡的海腥味。


    与锦国干燥的气息截然不同,湿润而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在经过谢熙宁同意后,桂圆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兴奋地掀起了窗帘。


    “郡主,你快坐过来看!外面的海好漂亮!”


    银杏也没看过海,便和谢熙宁一起探出脑袋。


    几只海鸥翱翔天际,发出阵阵清脆的鸣叫。


    海风轻柔地拂过,掀起层层波澜。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碎金。


    “好美...”主仆三人异口同声地感叹道。


    大海对锦国人而言,就是只在书中读到过的场景,根本就不曾见过。


    谢熙宁凝望着远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喜欢这里的温柔日光,喜欢这里湿润的海风,喜欢这片波澜壮阔的海。


    也许,未来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过了七日,和亲队伍终于抵达了一座巍峨壮观的城门,两侧矗立着高大又威严的石狮。


    城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用金色大字书写着“汐京”二字的巨大牌匾,气势磅礴。


    过了城门后,沧国使臣才在此恭候。


    为首者身着紫色官袍,头戴乌纱,面容和善。


    他身后跟着一队身披铠甲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气势不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感念锦国昭宁郡主远嫁沧国,路途艰辛,朕心甚怜。


    念及血脉之亲,特恩准郡主于大婚前暂居皇城,由宫中妥善安置,一应礼仪,皆从皇家规制。着即启程,不得延误!钦此——”


    “呵…好一个‘念及血脉之亲’的慈心长辈!”谢熙宁唇边逸出一丝极冷的讥诮。


    当年便是如今的沧帝——谢景宣,于锦国亲自定下他嫉妒至极的亲弟弟‘端王’谋逆的大罪,也是他手起刀落,亲自监斩端王一脉…


    如今被先帝废除了原先的锦国太子之位,并逐出锦国国境,跑到沧国用卑劣手段夺了帝位后,便把在锦国的陈年旧事忘得干净,对着‘死而复生’的‘侄女’演起这舐犊情深的戏码来了?


    这谢景宣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仅仅是想将她置于皇宫这最森严的牢笼之中,方便监视控制而已吗?


    想必会安排了个什么冷宫之类的破住处刁难吧!


    但...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前。


    屋檐上的灯笼高高悬挂,大红的“囍”字剪纸和龙凤呈祥的图案随处可见,窗棂上挂着随风飘动的红绸,处处洋溢着喜气。


    几名宫女垂首而立,恭敬地迎接谢熙宁。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红绸高挂,囍字夺目,石狮也挂了红绣球。


    仆役穿梭忙碌,却难掩管事嬷嬷眉间焦灼。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婚期的日子已经不足三天。


    银杏借采买之名外出,才发现自家郡主的未婚夫竟然还未抵达汐京!


    桂圆得知此事,每天都焦急地在谢熙宁身前转圈。


    “郡主,您就不担心这宋将军逃婚吗?


    依传闻所见,这凶神恶煞的粗鄙将军能攀上您便是祖上烧了高香!


    就算要逃婚,也得是我们逃,怎么能轮得到他?”


    谢熙宁按住这转圈的小陀螺,声音带着安抚的无奈:“再转,我眼要花了。”


    她望向窗外重重宫阙,心思翻涌:宋凛川的抗拒在她意料之中,但沧帝…岂能容忍御赐婚姻被如此打脸?


    龙椅上,谢景宣抚摸着怀中宠妃的柔荑,脸上缓缓勾起一抹险恶至极的笑容。


    他召来心腹,低声吩咐:“速传密旨给宋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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