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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暗杀

作者:山时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仲明快步走到谭疏月的房间,推门而入,他刚淋了雨,衣服上还滴着水,谭疏月坐在藤椅上,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又若无其事地用丹笔描绘额上花钿。


    沈仲明自己去换了一身干衣。


    随后,他走了出来,从背后轻轻握住谭疏月执笔的那只手。谭疏月问:“你做什么?”


    沈仲明慢慢拿过她手中的笔,走到她沈谦,蹲下身来,温声道:“许久没为夫人描花钿了,今日我来为夫人描。”


    谭疏月眼角荡开笑意,用食指勾了勾他的衣领,脸色一变,道:“怎么?犯了错来求我原谅?”


    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沈仲明感到恶心,但不得不继续逢场作戏。


    沈仲明脸上挤出笑意,极细心地在谭疏月额头描花钿:“我哪敢继续惹夫人生气,以前都是我的错,今日向夫人赔罪,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我和夫人,和老丈人自然是一条心的。”


    花钿绘完了,沈仲明拿起案上铜镜放在谭疏月面前,谭疏月看着很是满意,沈仲明年轻时善绘丹青,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这么多年了,他的技术倒也没有退步,遂笑了笑:“知道就好。”


    沈仲明今日甜言蜜语的,谭疏月沉浸在温柔乡里,倒真有几分回到从前的感觉,如果他从此收心,愿意忘记柳知夏,谭疏月觉得这日子倒也不是不能过。


    忽而,李嬷嬷端了果子进来,李桂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咕咚”一下,盘中苹果滚落在地,李嬷嬷赶忙蹲下身子去捡,一手刚碰到地上的苹果,另一只端盘的手一斜,盘中瓜果失了平衡,一个接一个地咕噜咕噜滚落在地,汁水迸溅,新铺的绒毯上被染上了果汁颜色。


    李嬷嬷手忙脚乱地蹲在地上清理,并向二人道歉。


    沈仲明上前弯腰为李嬷嬷捡起果子。


    李嬷嬷双手结果,敛声屏气:“怎敢劳烦沈大人,老奴自己捡就好。”


    沈仲明和颜悦色,并无半分怒气:“无妨。”


    随后他又问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李嬷嬷应到了天命之年了吧。”


    李嬷嬷一边捡拾起葡萄果子,一边回道:“沈大人记性好,老奴今年正好五十有二。”


    沈仲明与李嬷嬷唠起家常:“听闻你在富阳乡下还有个孙子,乳名叫小淘儿。”


    李嬷嬷听到小淘儿的名字满脸红光,感觉双腿都有力了,开始滔滔不绝:“对啊,我这孙儿淘气,尽爱捣蛋,十分顽皮,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个乳名,三日前他还来沈府里看望我了,被他父亲从乡下带回来的。”


    李嬷嬷望了望谭疏月,笑道:“夫人还看见了呢,这孩子,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夫人送了他几块糖糕,他笑得合不拢嘴,还要专门打包说要送给母亲吃。”


    沈仲明听了哈哈大笑:“这孩子孝顺。”


    李嬷嬷听了夸赞亦笑得合不拢嘴。


    沈仲明将捡起的果子放回瓷盘中,颇有深意地道:“这些年你照顾疏月也辛苦了。”


    李嬷嬷手中动作一顿,她隐隐察觉到什么,沈仲明的语气很不对劲,难不成是想赶她走?但她没有直接挑明,继续说道:“哪有,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沈仲明从瓷盘里挑挑拣拣,终于挑出一个完好无损的苹果,拿了一旁的小刀开始削果皮,刀上银光闪烁,照映他的眼眸:“如今你岁数大了,干不得重活,恐损了你的筋骨。”


    果皮一圈一圈地垂落,最后掉落在盘上,状如盘香,他眉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道:“不如,回富阳老家颐养天年吧,也省得每日辛劳。”


    李嬷嬷“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人,可是老奴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要赶老奴走。”


    谭疏月也坐不住了,突然站起身来:“沈仲明,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仲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谭疏月,安抚她坐下,随后踱步到李嬷嬷身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的很好,只是年岁已高,又背井离乡,我给你些盘缠,让你回家与家人团聚,也是为了你好。”


    “沈仲明,你知道李嬷嬷陪了我多久,你为什么突然让她回乡,事先也不与我商量?”李嬷嬷是谭疏月的心腹,若她走了,再找一个这样忠诚的奴仆并不容易。


    沈仲明安抚她坐下:“夫人,你若是为了李嬷嬷好,就应该让她回去,如今她在这可帮你做的事不多,我明日再为你挑选一个新的奴仆,李嬷嬷离家久了,也有自己的亲人要顾,你不能强行留着她,况且,你还有我。”


    谭疏月心如明镜,沈仲明安的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什么新奴仆,一定是他想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话虽如此,但……”


    “多谢沈大人为老奴考虑,老奴愿意回乡!”李嬷嬷忽然叩首,方才沈仲明拍她肩的时候,分明在用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


    她没得选择。


    李嬷嬷道:“老奴今日收拾行李,明日就启程。”


    “李嬷嬷。”谭疏月见李桂铁了心要回去,自己就不好强留,但还是心有顾虑。


    沈仲明牵起她的手:“明日的奴仆是谭相送过来的,是夫人儿时的玩伴,翠儿。”


    谭疏月这才放心,没有反驳。


    ……


    翌日傍晚,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山林昏暗,马车疾行。


    下了许久的雨,山路多泥泞潮湿,马儿起先跑得飞快,倏然一阵打滑,差点人仰马翻,李嬷嬷的头磕到了车顶,脑袋开始泛疼。


    天际处,一支箭矢贯空而来,“噗”的一声闷响,刺穿了马车,那支箭落在李嬷嬷左边,紧挨着她的肩膀,只差一毫,就会贯穿她的左肩,李嬷嬷吓得抖如筛糠,嘴唇发白,动也不敢动。


    另一支箭接续而来,李嬷嬷尖叫一声,整座马车重重摔倒在地,阴风怒号,呜咽凄厉,山林诡谲可怖。


    是沈仲明要杀她!


    难怪突然劝自己回老家,还给了自己一些盘缠,原来是在途中设伏,借机取了自己的命。


    李嬷嬷心慌手抖,生的本能让她忘记疼痛,拼了命地往外跑,也不知跑向了哪里。


    山风凛冽,月挂于梢,狞笑着逃命之人。


    李嬷嬷心惊肉跳,汗如雨下。


    她慌不择路,被枯枝绊倒,摔了跟头,担心后方有人在追,遂直接趴在地上拼命往前爬。


    她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骤然间,摸到一块柔软的、轻盈的物体。


    “李嬷嬷。”有人轻轻唤了她一声。


    李嬷嬷浑身战栗,尖叫一声,急急往后退,她眼睛瞪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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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眼珠几乎要夺眶而出。


    “李嬷嬷,是我啊。”女子轻声开口。


    李嬷嬷喘着粗气,觉得这个声音略微耳熟,才勉强敢抬眼去看她,月光流泻,借着清辉,她看清了女子的一口气,卸下防备似的大呼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支撑着树干站起身子。


    “沈大夫,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李嬷嬷的头迅速往后一转,山林寂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沈瑶卿问:“还以为什么?”


    李嬷嬷心中疑惑,喃喃自语:“诶?人呢?”


    方才分明有人射箭,怎么连身影也不见,这倒是稀奇,难道是被自己甩在身后了?


    沈瑶卿拿出水囊,关怀道:“李嬷嬷怎么流那么多汗,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是渴了吧。”


    李嬷嬷二话不说接过水囊,打开木塞,咕噜咕噜直接往喉咙里倒,跑了那么久,她现在是又饥又渴,这一壶水简直就是及时雨。


    她喝足了水,擦擦下巴上残余的水渍,笑道:“多谢沈大夫。”


    脱离了危险,又遇到了故人,她心下放松,脑子也渐渐清醒,发现了当下的一丝异常。


    沈瑶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睁大了眼睛,山林中,树木肆意生长,张牙舞爪,刺破黑夜。


    “沈大夫。”李嬷嬷的声音有点发抖,“你怎么会在这?”


    “我吗?”沈瑶卿周身笼着寒月清光,面若观音,又如罗刹,“我来给嬷嬷送行。”


    她是来送李桂上路的。


    李桂听得云里雾里,她和沈瑶卿相识不久,交情也不深,帮她的事一件没做过,刁难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她来给自己送行,有何可送,又为何要送?


    她道:“多谢沈大夫了,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罢。”


    沈瑶卿回道:“我不着急回去。”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串檀木珠子,是小淘儿的串珠!这是她特意去寺中为孙儿求的,她记得很清楚。


    李嬷嬷心弦紧绷,伸手去抢,沈瑶卿立马将串珠收回了手心。


    李嬷嬷惊惶未定,小淘儿的串珠为何在她那儿?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可沈瑶卿有何理由害他?


    她用手指了指沈瑶卿手中的串珠,希望是自己多虑了:“沈大夫,这串珠……”


    沈瑶卿镇定自若,眸光平淡:“李嬷嬷没有猜错,这就是你孙子的串珠。”


    李嬷嬷瞳孔瞪大:“你将我孙儿怎么了?”


    沈瑶卿道:“没什么,只是他被我带到了一个地方,等李嬷嬷回答完我的问题,我自会放了他。”


    沈瑶卿在威胁她。


    “如果李嬷嬷不愿说,那他如何,我就做不得主了。”


    沈瑶卿说时看着李嬷嬷的眼睛,震慑、逼迫、威胁,但其实这个串珠只不过是那日小淘儿路过探冬苑时,她故意从孩子身上偷的。


    就是为了今日。


    风在林间发春绝望低吼,李桂看着眼前的人,残忍、冷血,和沈府中她所见到的沈瑶卿仿佛不是一个人,她问:“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


    沈瑶卿整个人沐在冷白月光里,雪白轻纱似流光般,在夜色中旖旎,似摄人魂魄的幽魂。


    “当年柳知夏死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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