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阳光还没有从黑夜中完全苏醒,它带着些许冷意洒入室内。
于若烟在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身畔有些异样,本能地想要翻身继续睡去,却不料这一动,整个人直接贴上了一个温热柔软的墙。
!!!
于若烟如遭雷击,瞬间清醒。她的第一反应是——有贼!而且这贼不仅登堂入室,还胆大包天地钻进了她的被窝!她下意识地运起内力,就要擒拿住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扣住对方咽喉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于若烟的动作猛地一顿,借着微弱的晨光,她看清了身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这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睡在书房、疑似性无能的便宜夫君裴长风!
被这么折腾一番,裴长风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尝试活动身躯,但他整个人都被于若烟压制住了,动弹不得。
裴长风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于若烟,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于若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她整个人跨坐在裴长风腰腹间,双臂撑在他胸膛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而对方则被她牢牢禁锢在身下,动惮不得。
空气凝固了一瞬,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于若烟能清晰地感受到裴长风胸膛下平稳有力的心跳,以及……那明显苏醒的、灼热的温度。
于若烟默默松手收脚,跪坐在床上,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丝毫没有刚刚那狠厉模样,“夫君,你昨晚回来睡了吗?”
于若烟只想尽快脱离这种尴尬的氛围,因此,她没能注意到裴长风眼中划过的那一缕幽芒。
裴长风抓住于若烟想要逃离的手,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他微冷的薄唇贴在了于若烟耳廓,微热的气流旋在她脖颈,姿态看着暧昧至极。
“娘子,可是对为夫的身体不满意?”他的声音与昨日相较略有些尖细,尾音处还带了钩子,磨得于若烟心里痒痒的。
但再怎么心动,于若烟都没有了那些旖旎想法。
我那个性无能又翩翩公子的夫君呢!!!怎么一晚上过去了,还转了性子!!
于若烟开始思考安国公府的世子是不是双胞胎。
没等她想明白,她只察觉到一股推力袭来,将她推出了裴长风怀抱。
裴长风咳嗽一声,看着地面,“夫人也该起床了,我先去书房一趟。”
没等于若烟开口,他便径直离去。
开门,关门,吱呀两声,室内便仅剩于若烟一人了。
上翘的嘴角拉平,含着笑意的眸子泛出冷意。
“他是何时回来的?”于若烟呢喃,她的武功不说最强,却也是上层水平了,居然连裴长风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不是说安国公世子体弱,是个身娇体软的病公子吗?怎么连功夫都比她强了?
于若烟不解,她约莫明白裴长风为何会来这里睡——做出一副他们已然同房的假象。
不过,于若烟觉得,这有些画蛇添足了,“何必呢,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
虽不解于裴长风的作为,但于若烟对他的印象好了一些。
收拾齐备,于若烟跟着裴长风走向内院深处,安国公夫人所住的院落。
如今正是初春,万物复苏,清晨的风刮过大地,引来鸟雀的鸣叫、树枝花草的摇摆。
这让于若烟原本温婉的气质转变得有些活泼灵动了。
“夫君,母亲性情如何?需要我多做准备吗?”于若烟微微低头,轻移莲步跟随裴长风身后,保持半步的距离。
“不必。”裴长风的声音依旧清冽,就像是一粒石子,砸入清泉,泛起于若烟心尖的圈圈涟漪。
闻言,于若烟抬眸看了裴长风一眼,心中暗自嘀咕着为什么说话好听为什么不多说一点。
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婉得体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我便随夫君见机行事。”
穿过长廊,两人来到一处院落,门匾上写着新竹院。
“这便是母亲所居住的地方,母亲喜静,平日无事便不要打扰。”
于若烟打量了眼前的院落,青葱的竹子拔地而起,竹林旁还有一桌一椅,桌上沏着一壶茶水,竹林中还有鸟叫,清脆的鸟声与叶子摩擦的淅沥声共同上演了一出听觉盛宴,她右手触摸着竹子上那漆黑的墨点,有些惊疑,这看着像是书香世家少爷的院落,而非一位当家主母的院子。
“世子来啦,快请进,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刚进院落,一名穿着杏红色服饰的丫鬟快步走了出来,她面容姣好,脸上带着微笑,将二人迎进屋中。
正厅内,国公夫人已坐于主位,她双手平放,坐姿端庄。
“来了?”
“沁儿给母亲请安。”于若烟双手捧着丫鬟给的茶,盈盈下拜,身子微倾,将茶举至齐眉处。
国公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她微微抬头,扫了眼站着的于若烟与裴长风二人,“茶也敬了,你们小夫妻刚成家,回院里说说话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婆子。”
于若烟的面部表情差点没能绷住,她垂着头,掩盖住自己的失态。
……这是真喜静啊,连半盏茶时间都未到,就开始赶人了。
于若烟瞥了眼裴长风,却发现对方还是面不改色,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仅仅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丝毫没因母亲的冷漠而动容。
于若烟细细回忆了一下关于裴长风的背景,她很确定,安国公世子为嫡母所生,不存在收养与继母子的可能,那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不像母子?
抱着自己的疑问,于若烟跟随裴长风走在回去的路上,正想打探一番,便有丫鬟匆匆而来,“世子爷,老爷请你去前院议事。”
裴长风脚步一顿,看向始终处于他半步后面的于若烟,颔首道:“那夫人便先回去吧。”
于若烟福身行礼,“夫君,你快去吧,别让父亲等久了。”
目送裴长离去,看着那个如竹子那般挺拔的身影,她突然生出了冲动。
她想叫住对方,想奔过去与裴长风一起……一起什么?
于若烟瞳孔忽然有了些许涣散,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青禾院,想着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不过于若烟也未能真正闲下来。裴长风前脚刚迈出去,她这边凳子还没坐出半分温热,就听见帘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门帘被轻轻挑起,露出一张刚见过的脸——正是国公夫人院里的一名丫鬟。
“世子妃,夫人有请。”
再一次来到夫人的院落,此时的夫人正坐在竹林旁的座椅上,手中拿着毛笔,怀中坐着一只猫咪,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于若烟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上面的字——安。
“我儿有个乳名,叫安安,我只希望他能安稳过完一生。”老夫人声音平静,像是一潭死水,听得于若烟心都提了起来。
夫人长叹一声,转头打量着于若烟,最终,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腹部。
“两个月后我会请太医来为你把喜脉,希望你早日诞下长孙,若那时还未怀孕,那便多纳几房小妾吧;若是半年无孕,那便请你自请下堂了。”
国公夫人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字都如针尖般刺入于若烟的心。
于若烟抽动嘴角,内心已经开始大骂了,但表面上还是恭顺温婉地回话,“谨记母亲教诲,只是妾身与夫君的婚事乃皇帝下旨,恐无法在半年内令我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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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闻言,国公夫人手上的毛笔啪地摔在桌上,怀抱中的小猫也受了惊似的抓挠着离开了这里,“你这是在教育我吗?世子妃,看来丞相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难怪当初会教出那样无礼的后生。”
“沁儿不敢,多谢母亲挂心,妾身定会努力为夫君繁衍子嗣。”于若烟垂首应道,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她微微欠身,掩饰住自己那股升腾起来的怒意。
冷静!如今的她是丞相嫡女、安国公府世子妃于若沁,可不能展现出任何异常,否则就该引来皇帝的注意了。
国公夫人冷哼一声,朝于若烟摆摆手,“罢了,你知道就好,可别像那蠢猫一般,喂养了这么久,还不是一受惊就跑了。”
“沁儿谨遵母亲训诫,那沁儿便先告退了。”
于若烟走出了新竹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不适。那股从心底泛起的恶心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直到感觉那阵恶心稍稍退去,才强撑着重新迈步,回到了自家青禾院中。
“小姐,夫人这也太心急了吧。”绣儿轻声蹙眉,她轻柔地梳理着于若烟如瀑的长发,动作娴熟而小心,一边还忍不住与于若烟低声抱怨着,“这才刚进门,就急着要您生儿育女,连给夫君和您培养感情的时间都不愿给。”
“隔墙有耳。”于若烟闭眼,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一种违和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敬茶时,裴长风与国公夫人从未有什么交谈——不,这更像是国公夫人在刻意避免与裴长风互动。
为什么?
于若烟不解,但没有人可以为她解答。
这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再度飞了进来,绣儿见状,放下手中的木制梳子,躬身退了出去。
于若烟伸出手指,信鸽稳稳的落在她的手指上,她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摸了摸信鸽的小脑袋,这才将信取出。
是来自师父的信件——既你已嫁入安国公府,那便安心待在那里,暂时当一个普通的世子妃。
师父的命令一向如此,简洁,却又不知为何如此做。
“但他是师父,是舅舅,他教我武功,让我的视线不再停留于内院内宅。”
所以,于若烟会完成师父的命令,这也是她唯一能报答对方的了。
于若烟将信折好,又拿出笔墨,打算回信。
寄完信,与往常一样,她点燃蜡烛,将来信置于火上燃烧殆尽。
看着熊熊的火焰,于若烟眼神失焦,她恍若再一次看见了母亲的尸体。
她不记得母亲的样貌,也不记得儿时的事,她只是记得,在她尚未有记忆时,那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揽在怀中。
“要好好活着,我的珍宝。”声音模糊,似被什么处理过,辨不清男女,只是能对她说这般话的,也只有她的生母了
那是她对母亲唯一的印象。
母亲是被逼着自尽的,因为舅舅作为帝师犯了谋反大罪。她作为帝师唯一的妹妹,虽未直接参与谋反,却因血缘关系而被牵连。
朝廷的旨意下来时,自己才出生不到三岁。据说,母亲抱着她,跪在安国公府的庭院中,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母亲梳洗整齐,穿着最素净的衣裙,自缢而亡。
但舅舅在十年前又回来了,他隐姓埋名,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她,一个师兄。
他教导自己武艺,教导师兄谋略。
那段时间虽然苦,她却收获了寻常闺阁女子得不到的东西,若是有一天,她厌倦了这种生活,那她也有力量去到院外的世界,当个女侠,潇洒自在。
但现在还不能。
于若烟抬头,看向安国公府的方向。
她接受了舅舅的馈赠,那便代表她也要完成舅舅给她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