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铁皮顶被夜风灌得嗡嗡响，芥川千羽靠在堆成山的旧纸箱后，指尖攥着那张三指宽的纸条。
地址上的仓库比上次的工厂更偏僻，连路灯都照不进来，只有月光透过破损的天窗，在地面投下几块碎银似的光斑。
【危险预判（初级）】在脑海里反复预警，不是单一的心跳声，是两道。
一道沉得像碾过铁皮的卡车，带着金属冷意；另一道稍显杂乱，却裹着一股硬气。
他刚把战术刀调整到顺手的位置，仓库入口就传来皮鞋踩在碎石上的声响，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抬头时，先看到的是件黑色大衣的下摆，再往上，是垂到肩头的银色长发，一缕发丝被夜风撩起，露出底下叼着烟的薄唇，和一双泛着冷光的墨绿色眼睛。
“看来，黑田没机会来跟我们汇合了。”琴酒的声音像冰粒撞在金属上，没有温度。
目光扫过仓库角落，最后落在芥川藏身的纸箱堆，“出来吧，躲着没意思。”
芥川没动，手指悄悄摸向背包里的新手机。
信号贴还在，可这里离市区太远，就算发消息也没人能及时赶到。
他刚想调整姿势，旁边突然传来粗哑的吼声：“大哥，别跟他废话！直接抓起来！”
伏特加的身影从琴酒身后钻出来，矮壮的身形裹在黑色风衣里，手里举着把黑色手枪，枪口直对着纸箱堆。
他的眼神算不上锐利，却带着股蛮力的狠劲，手指扣在扳机上，明显没什么耐心。
“急什么。”琴酒吐了口烟圈，烟蒂的红光在暗处一闪。
“他能解决黑田，还敢来赴约，总有点本事。”
芥川知道躲不过，握着战术刀从纸箱后走出来。
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颈侧还沾着上次打斗的浅淡血痕，背包里的老宅钥匙硌着腰，提醒他怀里还揣着父母留下的交易记录。
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黑田的手机在你那？”琴酒的目光扫过他的背包，墨绿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像能看穿人心里的算盘。
“交易记录呢？”
“先告诉我，你们抓我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芥川的声音很稳。
【格斗（专家级）】的技能已经绷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他们私藏的记录，到底写了什么？”
伏特加“嗤”了一声，举着枪往前迈了两步。
“大哥跟你说话，你还敢提条件？”话音未落，他突然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芥川的耳际飞过，打在后面的纸箱上，纸屑纷飞。
芥川早有预判，在伏特加抬手的瞬间就往侧翻滚，战术刀脱手而出，精准地撞在伏特加的手腕上。
“哐当”一声，手枪掉在地上，伏特加吃痛地闷哼，手腕已经被刀划开道血口。
“有点意思。”琴酒的嘴角勾起抹极淡的弧度，烟蒂被他按在掌心熄灭，随手丢在地上。
“伏特加，没用的东西。”
伏特加还想弯腰捡枪，芥川已经冲过去，一脚踩在他的手背，膝盖顶住他的后背，战术刀抵在他的颈侧。
“别动。”
可他刚稳住姿势，后颈就传来一阵尖锐的风。
琴酒的动作快得像影子，手里的黑色手枪枪托直砸过来。
芥川被迫松开伏特加，侧身躲开，枪托却擦着他的肩膀，砸在旁边的铁桶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格斗技巧不错，反应也快。”
琴酒握着枪，枪口始终对着芥川，墨绿色的眼睛里多了点探究，“警校没白待，可惜，选错了路。”
芥川没说话，握着战术刀绕到铁桶后，利用地形躲避。
刚才跟伏特加打斗耗了不少体力，后背的旧伤隐隐作痛。
【危险预判】的预警越来越频繁。
琴酒的枪口总在他移动的前一秒对准下一个位置，像能看穿他的心思。
“躲是躲不过的。”
琴酒的声音从铁桶另一侧传来，脚步声缓慢却精准。
“你杀了黑田，却没毁他的手机，说明你想跟组织谈条件。交易记录在你身上，对不对？”
芥川突然从铁桶后窜出，战术刀直刺琴酒的手腕。
琴酒却早有准备，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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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避开的同时，枪托重重砸在芥川的肋骨上。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肋骨处传来针扎似的疼。
之前跟黑西装男人打斗时留下的旧伤，这下被撞得更重了。
伏特加已经爬起来，捂着流血的手腕，捡起地上的枪，又想开枪，却被琴酒喝住：“别开枪，留活口。”
“大哥？这小子伤了我……”
“boss看好的人，蠢货。”
“而且，他比你有用。”琴酒的目光还锁在芥川身上，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丝难得的欣赏。
“能在警校练出这身手，还敢跟组织的人硬碰硬，有点意思。”
芥川咬着牙，忍着疼再次冲上去。
他知道体力快撑不住了。
从昨晚杀黑田，到今天白天赶路，再到刚才跟伏特加、琴酒缠斗，身体早就到了极限。
战术刀再次刺向琴酒，却被琴酒用枪身挡住。
金属碰撞的火花在暗处一闪，琴酒突然发力，枪身压着刀背，顶得芥川手臂发麻。
紧接着，琴酒的膝盖顶在他的腹部，芥川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股腥甜，手里的战术刀“哐当”掉在地上。
“体力不行，还是太嫩。”琴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烟味的气息很冷，“但你的狠劲和脑子，组织需要。”
芥川还想挣扎，后颈突然被琴酒的枪托狠狠砸了一下。
意识像被抽走的潮水，迅速退去。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琴酒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和他手里握着的、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来的交易记录纸条。
“把他抬上车。”琴酒的声音渐渐模糊，“别让他醒过来。”
伏特加的粗嗓音在旁边应着，芥川感觉自己被人架起来，脚步踉跄地往仓库外走。
夜风灌进领口，带着寒意，他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攥着，仿佛还能摸到胸口被藏在衣服里面那枚冰凉的警徽。
他还没跟警校的伙伴们兑现一起吃拉面的约定，还没……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时，他只听到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像一头吞噬光明的野兽，载着他驶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