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店的暖光漫出来时，暮色已经浸蓝了街角。
伊达航熟门熟路地推开玻璃门，风铃叮当作响。
他的板寸头在灯光下泛着青黑，浓眉挑了挑，冲里面喊：“老板，六碗豚骨拉面，五碗加叉烧，一碗少葱！”
“知道啦伊达小子！”老板在厨房应着，铁锅碰撞的声音混着香气飘出来。
松田阵平率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乌黑的天然微卷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他抬手揉了揉，凫青色的桃花眼扫过菜单，嘴角撇了撇：“怎么又是这家？上周才吃过。”
“这家的溏心蛋最好吃。”萩原研二挨着他坐下，黑色的半长发用发带松松束在脑后，紫罗兰色的眸子里闪着笑。
“难道你想吃自己做的黑暗料理？”
“闭嘴！”松田阵平瞪他，耳根却红了——谁都知道他做的味增汤能咸掉舌头。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坐在对面，降谷的淡金色头发在暖光里像掺了蜜，小麦色的手指敲着桌面，紫灰色的瞳孔看向芥川：“少葱对吗？”
“嗯。”芥川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时，碰到了诸伏景光的胳膊。
对方的黑色直短发垂在额前，眼角上挑的瑞凤眼正看着窗外，蓝灰色的眸子里映着街灯的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看什么？”芥川低声问。
诸伏景光回过神，视线落回他脸上，轻轻摇头：“没什么，看今晚的云挺奇怪的。”
芥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地盖在屋顶上。
确实有点奇怪。
拉面很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汤碗里，叉烧泛着油光，溏心蛋颤巍巍地卧在面条上。
伊达航已经开始埋头苦吃，下垂眼因为满足眯成了缝，黑色的瞳仁里只剩蛋黄的金黄。
“果然还是这家最棒……娜塔莉说下次要跟我学做这个汤底。”
“就你？”萩原研二叼着筷子笑，“别把厨房炸了就行。”他夹起一块叉烧，故意在松田眼前晃了晃，“松田，要不要尝尝？我分你一半～”
松田阵平冷哼一声，转头夹起自己碗里的，却在萩原手滑差点掉筷子时，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
动作快得像本能，接完又别扭地别过脸，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降谷零安静地吃着面，紫灰色的瞳孔偶尔扫过芥川，见他没怎么动筷子，推了推自己碗里的溏心蛋：“吃这个，补充体力。”
诸伏景光也把自己碗里的海苔夹给他，蓝灰色的眼睛里带着温和：“这个你应该爱吃。”
芥川看着碗里堆起来的东西，心里那点因为“视线”而起的寒意，被暖汤的热气烘得淡了些。
他低下头，小口喝着汤，豚骨的浓郁混着葱花的香，熨帖了五脏六腑。
吃到一半时，萩原研二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翻照片。
“看看我上午拍的，松田拆弹时那皱眉的样子，像个老头。”
屏幕上，松田阵平蹲在模拟炸弹前，乌黑的卷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剑眉拧成个疙瘩，凫青色的桃花眼专注地盯着线路，嘴角抿得紧紧的。
芥川看了一眼，确实有点严肃过头。
“删掉！”松田伸手去抢。
“不删～”萩原笑着躲开，手指划到另一张。
“这张好，芥川你看，你跟景光站一起，像不像亲兄弟？”
照片里是战术演练结束时拍的，芥川站在诸伏景光身边，两人都穿着黑色训练服。
诸伏的黑色直短发和芥川的黑发在阳光下几乎分不清，他眼角上挑的瑞凤眼微微弯着，蓝灰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而芥川的侧脸被阳光照得有些白，嘴角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紧张。
诸伏景光看着照片，忽然说：“是有点像。”
芥川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刚想说什么，就被伊达航的大嗓门打断。
“快看这个！我跟娜塔莉的合照！”
话题很快被扯到别处，笑声重新填满了小小的拉面店。
芥川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吸了口面条，一言不发。
离开拉面店时，已经快九点了。
夜风带着凉意，吹得人脖子发痒。
伊达航要去给娜塔莉打电话，先走了一步。
萩原研二拽着松田阵平去便利店买明天的早餐，两人的吵嚷声渐渐消失在了巷口。
两人临走的时候还想叫上芥川，芥川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降谷零说要把生活用品补一补，也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剩下芥川和诸伏景光并肩往警校走。
“刚才在拉面店，”诸伏景光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好像没怎么吃。”
“有点累。”芥川说。
“是因为……昨晚的事？”
芥川脚步顿了顿，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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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
诸伏的瑞凤眼在夜色里格外亮，蓝灰色的眸子里没有平时的温和，只有一种沉静的认真。
他没直接回答，只是问：“你也感觉到了？”
诸伏景光点头，视线扫过路边的树影：“昨晚我在窗边，看到操场那边有个影子，很快就不见了。”
芥川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不是错觉。
“没告诉他们？”他问。
“说了只会让大家担心。”诸伏景光说。
“而且没证据，说不定只是附近的居民。”
话虽如此，他的脚步却下意识地往亮处靠了靠，还不动声色地把芥川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走到警校后门时，那道熟悉的、黏腻的视线再次落了下来。
这次更清晰了，像是就藏在门后的那片冬青丛里。
芥川猛地停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诸伏景光也停了下来，蓝灰色的眼睛瞬间冷了下去，他没回头，只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回头，往前走。”
两人并肩往前走，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默契的警惕。
直到走进宿舍楼的灯光范围，那道视线才像被斩断的线，彻底消失了。
站在宿舍楼下，诸伏景光看着芥川，忽然说：“我住你隔壁，晚上有事……敲墙。”
他指了指墙壁，蓝灰色的眼睛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我睡得浅。”
芥川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好。”
回到单人间，芥川没开灯，直接走到窗边。
楼下的冬青丛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可他知道，那道视线一定还在附近，像只蛰伏的毒蛇，等着合适的时机。
【系统提示：检测到微弱威胁信号，来源未知，建议加强警戒。】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出屏保上的合照。
照片里的六个人笑得灿烂，阳光刺眼得让人安心。
芥川千羽深吸一口气，关掉屏幕。
黑暗里，他仿佛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极轻的敲击声——笃，笃。
是诸伏景光在打招呼。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墙壁作为回应。
笃，笃。
窗外的风还在吹，冬青丛里的影子晃了晃。
但这一次，芥川千羽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他知道，隔壁的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