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陈逐眯了眯眼睛。
适应后,他的车子前停了辆SUV,车主降下车窗,问道:“走吗?”
陈逐收回撂在外面的手,香烟经他一抖,烟灰掉落大半,他告诉对方:“喝酒了。”
车主明了,挥挥手,去找别的车位。
几分钟过去,香烟燃尽。
陈逐拿出手机找代驾,屏幕解锁,显示的还是他刚刚在医院的付款账单,费用并不多,但检查项目不少。
天选上学人。
这么多年过去,到底还是变了。
陈逐眼底刮过一丝冷嘲,他退出界面,点进代驾APP。医院附近接单的人不少,只要他下单,马上就能有人来接。
手指悬在“确认呼叫”的按键上,按下前,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抹白皙之上的青色……
良久。
陈逐将手机扔到副驾上,又点了根烟。
*
林孟随终于醒了。
渴醒的。
离离看出她是想找水喝,斟了一杯,喂她喝下。
林孟随睁开眼,病房内灯光柔和,没叫她太难受。
“我这是在医院?”她问。
离离和老蔡一人一句说了大致情况。
“刘老师和我们说的时候,吓我俩一跳。”离离说,“小林姐,你不舒服该早说啊。幸亏没出大事。”
老蔡“哼”了声:“不喝酒到不了这份儿上。真没想到这些搞研究的也都是酒虫子。”
听着这两人的话,林孟随坐起来,脑袋还是晕,嗓子也痛得要命,她声音沙哑道:“那研究团队的人不知道我是病了,对吧?”
“不知道。”离离又递去一杯水,“他们以为你是被台里紧急召回,我和老蔡又拿台里的八卦打打马虎眼,他们就都信了。”
那就好。
不然在人家做东的时候她出事,别人得以为她是纸糊的。
林孟随松口气,举起杯子喝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你们刚刚说是陈、陈总送我来的医院?”
离离说是啊,然后起身去拿林孟随的包,让她检查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
林孟随道谢,随便看了看,心里想的是:居然真的是他,不是梦。
她心生感激,可感激的同时,又还有丝丝缕缕别的情绪缠绕在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小林姐,你是不是打电话叫你家里人过来陪你?”
离离这么一说,林孟随才晓得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她忙道:“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快回家吧,耽误你们时间了。”
“这才几点?”老蔡一个熬夜王者,“我们等你家里人来了再走。”
林孟随说:“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
况且,她爸妈也来不了。
老林在德国谈合作,领导孟女士在外省调研,两位一个比一个忙,等他们来了,她都出院八百年了。
“那还是我留下陪你吧。”离离说,“我在沙发上休息就很好。”
林孟随摇头:“真的不用。这里护士二十四小时监控输液,不会输空液。我也就是睡觉休息,根本不用人陪。”
离离和老蔡互相看看,觉得也有道理。
私立医院旁的不说,设施和安保是真的好。
尤其这个德仁,保安全天候巡逻,内里也跟五星级酒店似的,病房还都是单间,豪华舒适。
离离放下心,不再勉强,和老蔡离开……
病房里剩下林孟随一个人。
她重新躺好,输液管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空气里飘散着清淡的香氛气味,有助眠功效,可她却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想点什么,就那么呆呆躺着,躺得腰有些酸了,翻个身。
一动,后背被硌了一下。
林孟随手在被子下面摸索,摸到拿出来——一支签字笔。
看到的第一眼,她的反应是有些眼熟,配色眼熟:深棕色配金色。
林孟随一向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
上学时,她就致力于把自己用的东西打造成“彩虹系”——这是她自己总结的派系,毕竟那时还没有多巴胺配色这个词。
棕色和金色并不属于林孟随喜欢的范畴内,但这俩配在一起,会让她想起小时候爷爷奶奶带她去乡下麦田里放风筝的情景,所以她对这两个颜色还是颇有好感的。
是离离的笔吗?还是老蔡的?
林孟随拍了张照片发群里,离离和老蔡都说不是他们的。
那是谁的?
林孟随一下想到了另一个人。
陈逐能送她来医院,没什么好奇怪。
他只是“忘”了她,又不是想让她如何,能帮忙的时候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她该怎么去表示她的感谢呢?又或者不表示?
要是不表示的话,未免白眼狼;可表示的话,人家未必会接受,而且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少有互动才是最好的。
叹了口气,林孟随将笔放进包包的隔层里。
总躺着有些难受,她小心地固定好输液针,取下输液瓶,走到窗前。
窗下对着医院的停车场,黑压压的一片,乍一看,有些吓人。
但若细看看,零星一两辆车内有微弱的光亮发出,像小星星似的,成了黑夜里唯一一点暖的点缀。
林孟随看着那一点光,看了很久,直到睡意降临。
*
林孟随这一病,休息了四天。
她和台里请假,每天和“病魔”做斗争。
不过生病虽苦,但托这次病毒的福,她回国后怎么都调不过来的时差调过来了!
她也不知道是医生开的药助睡眠,还是怎么,总之从在医院回家后,她就能在十二点前进入梦乡了。
林孟随非常高兴。
人一高兴,病好得也快。
周三,林孟随早早起床,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前往北城大学。
今天研发团队召开分析会,内容不涉及机密,可以录像录音,非常适合取材。
林孟随溜溜达达来到科研楼,保安室值班的大叔看到她,打招呼:“好几天没见林小姐了,今天来得很早啊。”
“徐叔早上好。”女孩笑容明媚,“前几天有点事,现在好了,得上班啦。”
大叔跟着她笑,抓了一把自家炒的瓜子送她。
林孟随来到刘建兰为电视台特意安排的临时办公室。
放下包,她惦记去科研楼后面的便利店买点饮料咖啡什么的,等一会儿给离离和老蔡,不想一出屋,和拐角的一只黑猫警长撞个正着。
这奶牛猫不愧是北城大学猫协培养出来的猫,进人家地盘就像回自己的家,给了林孟随一个傲娇不屑的眼神,就竖着尾巴往前走去。
林孟随克制住撸猫的冲动,看着它一步步走远,走到某个房间前,轻巧一跳,竟然打开了门!
这就是名校的猫吗?
林孟随惊叹不已,可等她看清楚奶牛猫进的是哪个房间后,又倒吸了口气。
那是陈逐的更衣室,也是休息室。
而陈逐他——
顾不了那么多,林孟随跑了过去。
奶牛猫正在陈逐的衣柜前伸懒腰,衣柜外挂着陈逐的一条西裤,裤脚上已然沾到了猫毛。
林孟随招手:“咪咪,你出来!我那儿有猫条。”说着,又跑回办公室取猫条。
再回来,奶牛猫窝在陈逐的沙发上销.魂舔毛。
“你不能在这里!”林孟随说,“快下来!下来!”
她撕开猫条,猫咪鼻子嗅嗅,似乎是觉得东西不行,打动不了它,继续大爷似的躺着。
林孟随:“……”
嘴还挺刁。
林孟随琢磨是不是上手直接抓?
可这些猫亲人归亲人,如果认为有人要攻击它,想必也不会乖乖就范。
“下来吧。”林孟随蹲下和猫打商量,“你听话。”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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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诱不成,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林孟随放下猫条靠近,那猫却是成了精,像是知道她的来意,“嗷”的一声,跳到别处。
抓捕失败。
林孟随不放弃,猫也不认输,一人一猫在陈逐的休息室里上演了一出: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
郑征在食堂吃完早餐来科研楼。
走在楼道里,就听哪个屋乒乓乱响,他过去一看,惊道:“孟随,你干什么呢?”
“郑征!”来的正好,“你快帮我捉住这只猫!”
郑征弯腰看躲在沙发下面的奶牛猫,想说这只不用管的,没事,可林孟随催得紧,又十万火急,非要他抓。
郑征只好过去搬沙发,林孟随和他一起。
两人靠的有些近,手臂几乎快贴上,正要劲儿往一处使,就听:“二位。”
“……”
“……”
门口,陈逐静静站着。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淡漠,眼神却凉凉地在林孟随和郑征的胳膊间一扫而过,问:“在我休息室做什么了?”
“你快出去!”林孟随说,“快出去!”
陈逐:“……”
双方一时僵持,躲起来的奶牛猫则是看到了靠山,它嗖地一下从沙发下面跑出来,然后灵巧地蹿到了陈逐身上。
林孟随心都揪起来了,下意识喊道:“陈逐!”
陈逐一怔,托猫的手颤了颤,差点让猫掉下去。
他看向林孟随,林孟随也看着他,两人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一个满眼焦灼,一个似是平静。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流过。
“学长。”郑征扫扫手上的灰,“孟随可能是和警长闹了什么误会,让我帮忙捉警长。”
陈逐眼睫低垂,顿了顿,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便轻柔地摸摸警长的脑袋,奶牛猫在他怀里打起呼噜来。
看着这一幕,林孟随定在原地,难以置信。
陈逐收起余光,走进来,对郑征说:“让你准备的开会要用的东西都弄好了?”
“哦!对对!”郑征一拍脑袋,跑出去,“我这就发你邮箱!马上。”
休息室里消停了下来,就是稍微乱了些。
陈逐不甚在意,打开柜子拿出一盒罐头,撕开给警长吃。
林孟随还站在沙发旁,为了捉猫,她的头发翘起来了一点,配上此时呆掉了的表情,朱晓慧要是见了,肯定要狠狠捏一捏这张可爱的脸。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林孟随抓抓头:“你先说。”
陈逐垂眸看着大口吃肉的警长,半晌没有回应,久到林孟随快要张口了,才问:“病好了?”
“嗯。”
林孟随看着和警长密切接触的男人,想问的问题就在嘴边,又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可能是因为过于震惊,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在她犹疑不决时,离离打来电话,说是遇到了大堵车,恐怕得晚些到,问方不方便发一下这两天的工作安排?她得在规定时间内提到台里的OA上。
“我电脑里有。”林孟随说,“你等我一下,我发你手机。”
挂了电话,她看了看陈逐,陈逐在看警长,她不做打扰,转身往门口走。
临要出门,又停下脚步:“那个……”
“什么?”陈逐问。
林孟随背过手,抿着唇,黑亮的眼珠转了转。
这模样……
陈逐皱了下眉。
林孟随:“你西裤让我给踩了。”说完,跑了。
陈逐愣了愣。
等他低头去看,就见自己的西裤被踢在角落里,上面布满女人的鞋印和猫爪印。
他过去捉起裤子一脚拎起来,扑腾起的猫毛跟着乱飞。
警长喵喵叫着过来蹭他的腿,他看看猫,看看裤子,最后轻笑一声。
“一闯祸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