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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将军是明白人

作者:大胆细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话一出,堂上的个个吃惊。


    “你胡说什么……”


    崔氏话未说完,转头看见儿媳袁氏脸上的表情,顿时不安的把剩下的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袁氏惊得忘了哭,方才的泪珠缓缓滴落,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赵二的目光极其不善。


    李通判和推官对视一眼,暗道大事不妙。仙音楼案结后,一应幸存女子皆由朝廷发放抚恤、防还原籍,唯独那头牌严蕊,三年前逃出仙音楼后便已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先前柳未交代他们留意的那名女子,虽未明言,可所指除了此人,还能有谁?


    要断定她是否杀人,固然不易;可要验明她究竟是不是严蕊,却再简单不过。


    李通判沉声道:“袁氏,赵二既如此说,你且将路引取出来大家看看。”


    袁氏支吾着:“民妇被这恶徒强掳离家,一路被他充作婢女蒙混过关,不曾携带得。”


    掳来不曾携带文书虽然合理,可也提醒了李滨注意到另一处被自己忽视了的疑点。从临县至苏州府,各处关卡众多。若袁氏果真不愿相从赵二,沿途有的是时机否认,大可在各处关隘向官吏求救,为何始终隐而不发?


    赵二见状急嚷道:“大人不要信她的话,没有的东西,叫她如何拿得出来。您只管在苏州府里打听,认得她这张脸的人,只怕不少!”


    李通判不语。


    若真如此法,固然直接,可不管结果如何,袁氏的名声都算毁了。要说如今能认得出严蕊的,同样出身仙音楼的永嘉郡君正是最佳人选。可惜现在柳知府情况未明,郡君怕是离不得身。难道真要张榜画像、公然寻认?


    崔氏显然也想到此节,一迭声道:“大人,不可啊。”


    “大人不必费心寻访,民妇确是仙音楼严蕊无疑。”


    李通判还不曾多费口舌,袁氏,不,严蕊竟主动开口认下,收起了方才刻意做出的的柔弱凄惶,脸上浮现出认命般的平静。


    谁也不曾料想她这么轻易便承认了。


    崔氏不由踉跄,自己真心疼惜过的儿媳,身份却是假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二一对鼠目滴溜溜地转。


    李通判也很是头疼,“你既然承认了身份,那赵二指控你杀害亲夫崔货郎,又待怎么说?”


    “民妇承认过往身份,可这与夫君被害又有什么干系?民妇逃离仙音楼后,偶然得遇崔郎,两情相悦,方结为夫妇。夫君待我极好,我为何要杀他?赵二血口喷人,无非是想推卸罪责。当年无辜没入仙音楼已非民妇本意,难不成出身卑贱就是有罪了?”


    她语气转悲,倔强地拭去眼泪。


    赵二在一旁气得跳脚,口沫横飞:“你,分明是你……”


    一个咬定对方杀夫诬陷,一个坚称对方害兄掳嫂。双方唇枪舌剑,却都拿不出更多实证,这案子竟成了案板上的滚刀肉,切不下去,煮不出来。


    李通判看着这纷乱场面,心知今日再难有进展,一脸疲意地挥挥手:“本案疑点重重,还有待细查。赵二、严氏,均嫌疑重大,着分别收监,容后再审!”


    衙役领命,将两人押了下去。崔氏望着严蕊被带走,犹自不曾回过神来,李通判叹了口气,吩咐衙役好生将她送回住处,善加安抚。本想立刻向柳未禀报今日进展,转念想起知府“旧伤复发”需要静养,只得暂时按下念头,派人通报,言明待大人稍愈,自己再亲往详禀。


    知府官邸正院又是另一番光景。


    柳未不大有精力去书房,命人将鹤膝案移到床边,自己坐在床上倚着凭几,对着纸笔琢磨着措辞。


    永嘉郡君没好气地嘟囔:“余毒未清,最忌劳神。那折子晚一天写,天难道会塌下来不成?”


    柳未无奈地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药碗,“兹事体大,早日请旨回京,当面陈情,我方能放心。”


    折子晚一日发,递到御案上便更晚一日,陛下的疑心可不会等。


    郡君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你好歹注意些。我回去看看崔婆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柳未答应,永嘉郡君轻轻带上门,屋内只剩她一人。


    地方官的折子要经过层层递转,这又不是秘折,御览之前不知先过了多少人的眼。元妙真之事绝不能直笔,只能婉转措辞,既不让朝中的晋王党生疑,又要请动圣意,允她回京。


    她铺开奏折,凝神细思,全副心神皆在笔端,以至于身后冷气流动,竟未能立刻察觉,直到一丝凉意横亘上她的脖颈。


    柳未呼吸一顿。


    一把锋利的短刃紧贴着她的脖子,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大开,身后之人如同鬼魅般潜进来,竟然没有惊动护卫,显然身手极好。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刺客却没有立刻下手,显然并非简单的亡命之徒。


    “阁下是求财,还是索命?”刺客不说话,默了一会儿,柳未出言试探。


    屋内依旧沉默,颈间的寒意一丝未减。然而下一瞬,身后之人动了动,那只没有持刀的手,轻轻搭上了她悬在桌面上的手腕,指尖不偏不倚地按在了脉门上。


    刺客在探她的脉!


    柳未心中巨震。他在确认什么?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萧既略显急切的声音:“柳未,你好些了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身后人终于开口,刻意扭曲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让他走。”


    柳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刺客听着,一个字都不能错,只盼萧既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她深吸一口气,扬声道:“小弟抱恙,早已歇下。有何要事,明日公堂再议不迟。”


    门外的萧既似乎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颈间刀锋收紧,刺痛传来,柳未不敢停顿,“夜色已深,萧兄请回吧!”


    萧既今日是满怀愧疚来道歉的,柳未平时从来不曾如此喊他,更何况他昨日刚将人得罪狠了。两人少年同窗,后来又共事,他深知柳未的君子皮囊下是什么德性,这么记仇的人,怎么可能转头就和他亲密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书房门被猛地打开。


    柳未颈间力道一松。刺客见情不好,毫不恋战,向后急撤,轻巧地跃过窗棂,融入夜色之中。


    “追,生死不论!”


    柳未也顾不上脖子上渗出的血线,指着洞开的窗口厉声道。她的身份可能暴露,绝不能让刺客逃脱。


    萧既破门而入,已将她颈间那抹血色和眼中的惊急尽收眼底,心中惊怒。见她发话,更不迟疑,飞身紧跟其后。


    夜风呼啸,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掠过连绵的屋脊。那刺客身法诡谲,踏飞檐翘角如履平地。萧既每每要抓住其衣袂,他却总能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身形,避过擒拿。


    巷道在脚下急速后退,眼看前方不易追逐,萧既也不再执着于抓活口,一个健步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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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身落在斜刺里,拔剑横扫而出。他力道大,刺客短兵不敢硬接,足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甩出几点寒芒,整个人如飞燕般折向另一侧。


    萧既打落暗器,急急追去,却早已落后刺客几个身形,再追不上,只得眼睁睁看着他飘然跃入一堵高墙之内,了无踪迹。待要跟进去搜寻,那高墙人家的看家护院已被惊起,一时乌泱乌泱地打着火把乱嚷,反倒照亮了门匾上两个大字:


    吴宅。


    又是吴德坤。前日若非吴德坤派人放出风声,将目击的樵夫无意中透露给自己知道,又隐晦的提及西山异动,他怎会对柳未心生疑虑,生出后续这许多事。


    萧既周身戾气几乎凝成实质,他身着常服,护院家丁不认得他是朝廷命官,紧张地堵在门口。


    “哎呦,萧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吴德坤披着一件锦袍,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


    萧既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本官追击一名刺客,亲眼见他逃入你府中。即刻将人交出,否则以同党论处!”


    吴德坤也不叫家丁们退下,站在后面笑道:“小老儿府上皆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岂会藏匿刺客,许是将军近日过度操劳,眼花看错了?”


    “少废话,”萧既根本不吃他这套,“吴德坤,你窝藏行刺朝廷命官的凶犯,本官要亲自搜查!”


    见他动了真怒,吴德坤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露出些许讥诮:“您这可就强人所难了。即便您是四品将军,朝廷命官,可无凭无据,也没有擅闯民宅的道理吧?莫非将军昨日审问柳大人还没尽兴,觉得小老儿比知府大人值得搜检一番?”


    萧既剑眉倒竖。正是眼前之人抛出诱饵,利用自己对义父罪名的怀疑,对柳未复杂难辨的情绪精心布局,自己还没想出如何处置他,他竟敢先提及!


    “是你在背后捣鬼,那樵夫,还有那记档,都是你设计让我看到的!”


    吴德坤故作惊讶地挑眉:“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小老儿不过消息灵通些罢了,怎敢设计将军?说起消息,将军还该谢谢老夫才是。”


    他拖长了语调,阴阳怪气,“自打柳大人在这苏州府上任起,称病不视事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足见大人威风得很。啧啧,姬原老弟身在昭狱,若知道义子如此孝顺,恐怕也会觉得欣慰吧。


    “你找死!”


    萧既勃然大怒,长剑出鞘半寸,寒光映得吴德坤眼睛一眯。


    “将军息怒。”吴德坤丝毫不惧,慢悠悠道,“刀剑无眼,伤了人可不好。晋王殿下若知道将军不分青红皂白,执意刁难他关照过的商贾之家,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老人家近日偶得闲暇,不日就要回京面见陛下。您说,陛下是会抬举您这位忠孝两全的将军,还是会施恩给自己的亲弟弟?”


    萧既的手紧握着剑柄,看着吴德坤胜券在握的笑容,恨得牙痒。


    他空有武力,在这件事上却根本奈何不了晋王,吴德坤搬出这尊靠山,就是明着告诉他:你查我,就是打晋王的脸;你动我,就是与晋王为敌。


    “看来将军是明白人。”吴德坤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知道已经达到了目的,重新挂上了笑脸,“夜已深了,将军追捕刺客辛苦,还请早回。至于那胆大包天的贼子,若有线索,老夫必定第一时间上报府衙,请知府大人,不,通判大人详断。”


    “好,你很好!”被戳中痛处,最后还被他恶心了一把,萧既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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