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D-09
云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在江寒声哄他睡觉的份上,决定将冷战的事翻篇。
下午,两人又恢复了以往要好的模式。
说好帮江寒声度过易感期,云岫没打算食言,他跟元帅和管家报备这周住宿舍,等月考结束再回家住。
有学习为由,司徒鸢没说什么。
不过等考完月考,云岫背着包哼着歌回家那晚,司徒鸢只需稍稍感知,就能闻到属于其他alpha的信息素气味。
年轻且棱角分明的alpha不懂得掩饰,就连信息素也带着令人厌恶的霸道,以及绝对的侵占意味。
仿佛向四周叫嚣--这是我的人,你们统统不准靠近。
司徒鸢喝了口茶,阖起的眼眸划过一丝不悦。
对于小了不知几轮的小孩,他不能完美拿捏沟通的技巧,平时在职场,他也不需要话术,他对下属的安危负责,下属对他的话奉为圭臬,但很显然,云岫不是他的下属。
若是沟通不恰当,恐怕会起到反效果。
因此,在吃完饭后,他让云岫跟他上了书房。
考完试,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下,云岫心情不错,虽然不清楚元帅想说什么,但他最近老实得很,没有闯祸,颇为理直气壮地跟上去,还有闲余打量周围环境。
这是云岫第一次上五楼。
由于元帅府规矩森严,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活动时间和活动范围,在不确定元帅对府邸掌控有多严格之前,他不会贸然闯五楼。
就来的第一天被罚而言,司徒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手段监控整个元帅府。
五楼跟其他楼层的装修风格没有多大区别,最多更加简单,足够分隔五间大房间的楼层也只分了三间。
只有书房,客厅和卧室。
卧室关着门不清楚,单看客厅,靠墙的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质书,落地窗明亮几净,沙发大而柔软,最令人瞩目的是整个客厅铺满了白绒绒的地毯!
这可不是动物毛,而是某个星球天然生长的植物,称不上稀有,但价格高昂。
这可比云岫的房间的摆设气派多了。
进书房前,云岫不舍地看了眼地毯。
呜呜,想要。
相对于客厅的温馨雅致,书房要冷硬沉静许多,若是非要类比一下,有点像体制内的庄重典雅。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空。
没有跟生活舒适度沾得上边的家具,枣红色的书桌板凳,一般摆放书架的位置却摆了一水儿的保险柜,里面锁着的估摸也是联邦军密等级的东西。
云岫没有乱看,眼观鼻鼻观心等待元帅的指示。
目前为止,他对两人的关系还定位在长辈和晚辈之间,并没有挑战高难度攻略司徒鸢的意思。
司徒鸢将一摞检查报告拿出来,示意云岫先看。
云岫第一反应不是疑惑报告内容,而是惊讶这居然是纸质的,然后才接过报告快速浏览起来。
当他看到“第二性征检查报告”时,心脏微微一沉。
虽然做好了司徒鸢发现他是omega,要给他转学的心理准备,但真当面临这个问题时,之后要考虑的事多到头疼。
先不说私立的omega学院有没有优质帅哥,就学校安保而言,跟公立学院一个天一个地。
公立学院有逃学的可能,专门培养omega的学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他转过去后,还有没有机会跟江寒声见面。
再者,联邦对omega没有过度保护,却也没当做alpha或beta看待,课程大多看兴趣,轻松且无聊,不是插花就是品茶,云岫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世俗的欲望的。
在看到“腺体缺陷”,需要匹配度高的优质alpha信息素辅助时,云岫眼睛一亮。
不知道他跟江寒声匹配度是多少,如果算高,那他就能说服司徒鸢让自己留在现在所在的学院。
司徒鸢见他放下报告,桌下的手摩挲衣服布料,淡声道:“看完了?”
云岫点头。
司徒鸢紫眸盯着他的表情,没跟他绕弯子,“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匹配alpha,让他的信息素蕴养你的腺体,二是吃药,将腺体发育中止,等遇到匹配度高的alpha再停药。”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推荐第一个选择,按照腺体的发育情况,吃药有随时爆发的可能。”
是药三分毒,云岫自然选第一个。
反正两个选择的最后都是找alpha,正好身边有个现成的,匹配了不合适再说。
司徒鸢见他没有半点犹豫,也想到了他在学校交的alpha小男友,紫眸微沉,但他没表现出来,只道:“你那边有合适的人选吗,还是我帮你找?”
“可能有一个。”云岫吞吞吐吐,随后忽然提起另一件事,“哥哥,我不想暴露omega的身份可以吗?”
他跟元帅并不亲近,不知道对方能接受的亲密到哪种程度。
为了表现自己的讨好,云岫特地绕过书桌,拉着元帅的衣袖晃了晃。
十足十的撒娇模样。
司徒鸢身体微僵,不自然地抽回衣袖,“为什么?”
omega不管在帝国还是联邦都是被保护者,每月有上万的生活补贴,交通出行有优惠,走到哪都有人嘘寒问暖。
云岫不缺钱,也不想成为保护动物,但这么说估计会被元帅觉得他任性,想了想说:“少将失踪,我现在是beta出门都不太安全,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是omega,那就更不安全了。”
青年说话时神色黯然,倒像是那么回事。
司徒鸢凝眉,“你很喜欢嘉年?”
云岫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斟酌用词道:“我不清楚,因为我跟少将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以少将的英姿,见过面我应该会喜欢的吧。”
原剧情里,原主找下家,那对攻略对象当然不能再说喜欢敖嘉年,也不能说不喜欢是因为失踪,否则就显得他太自私势利了。
说见面不多,就能把喜不喜欢的话题抛出去,别人也不能站在道德角度质问。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说的司徒鸢没再问喜不喜欢,似乎心生怜惜,还答应了他前面的要求,“我会让学校给你安排一间单独宿舍,在你自己暴露身份之前。”
至于暴露身份之后,他不说,云岫也清楚后果。
他乖觉道:“我一定不暴露身份给您惹麻烦。”
司徒鸢蹙了蹙眉,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
匹配信息素的日子选在周六。
云岫以为只有他和江寒声两人单独去机构检查,随便找了个借口约对方出来,打算在路上假装突然兴起检查,匹配度低的话,不会太尴尬伤心。
谁知他刚站起来想出门,司徒鸢就跟上来了。
云岫有点懵,“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吗?”
对着司徒鸢那张精致仿若女娲精心雕琢的脸,他很难喊出“叔叔”这个称呼,上次在书房他喊“哥哥”,司徒鸢没有表现出反感,他便一直这么称呼了。
司徒鸢的回答充满了大家长的威严,“你要是想暴露二次觉醒,就去联邦医院检查。”
云岫恍然,睡蒙了,差点忘了这茬。
他连忙拨通讯给江寒声,“约会”的目的也提前说了。
“……事情大概是这样,具体不方便在通讯里说,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来星西路等我,要是不同意匹配也没关系,我转车费给你。”
江寒声是知道他omega身份的,云岫含糊说了个大概。
江寒声闻言,先是一阵恍若飞升极乐的巨大惊喜,经过“家长同意”的匹配测试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的恋情过了明路!
接着,他听到“转车费”言论,喜悦到呆愣的脸霎时一黑,咬牙道:“同意,我当然同意!”
说得好听,不同意就要转车费,难道谈恋爱A车费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还有,车费都转了,是不是下一刻就要划清界限?!
旁边有长辈,云岫怕江寒声说出些见不得人的虎狼之词,便没注意地下男友快要气到爆炸的表情,敷衍道:“嗯嗯太好啦,你快来吧,我们在星西路等你。”
挂断通讯后,江寒声后知后觉,愤怒转为悚然——
什么叫“我们”?
云岫到底要跟几个人检测?
生平第一次怀着抓奸的心情赴约,江寒声一路上冷着脸,路人根本不敢靠近,怕他当街掏出一把刀实行反社会行为。
准确找到车牌,拉开车门对上司徒鸢紫眸后,江寒声的满腔妒火戛然而止。
“元帅?”
星网上没有司徒鸢的正脸照,唯一一张放出来的照片就是军部官网的宣传照,但那张照片只是侧颜,露出的小半张脸连五官都看不清晰。
江寒声没见过司徒鸢,可没有照片,有关元帅的各种小道消息在军校疯传。
在此之前,他听说元帅有一双紫眸,对这条信息准确程度保持怀疑,如今看来也非空穴来风。
云岫给两人简单互相介绍,双方都没有深入了解对方的意思,颔首打了个招呼,双目平视前方等着自动驾驶将车开到目的地。
因为司徒鸢也在车里,云岫总感觉不讨论学习的话,他和江寒声聊天很像谈情说爱,有点心虚。
因此,车内一片寂静。
诡异而尴尬的气氛持续到看到医院牌子才缓和下来。
联邦第一军区医院。
司徒鸢明显常来,一下车便轻车熟路在前面带路,他们没有走正门,从侧门进入,有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已经等在那里,对待司徒鸢神色恭敬,不像不认识的样子。
云岫悄悄瞥了眼医生的胸牌,发现对方居然还是位院长。
不愧是元帅。
检测AO匹配度很简单,抽血之后送入机器,然后等报告就行。
然而就是在抽血这一步,云岫看着司徒鸢在江寒声起来之后,从容接替他坐到位置上,顿时结巴了,“哥、哥哥,你是要体检吗?!”
肯定是的吧,总不能也要检测他俩的匹配度。
哈哈。
云岫在内心干笑,并且不敢看江寒声是什么表情。
不用想也知道表情好不到哪去。
换作任何人,上一秒在喜欢的人家长的见证下做了匹配度检测,下一秒看到家长也要跟喜欢的人做检测,打击程度不亚于亲眼见证自己被绿。
“不是。”司徒鸢似乎没意识到跟侄子未婚夫做信息素匹配度检测有什么不对,声线沉稳:“蕴养腺体可以不标记,在一定的空间内,只要匹配度够高就能对你进行安抚,所以alpha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匹配度达不达标。”
他在那晚已经证实过了,他的信息素能隔空驱逐江寒声的信息素,说明他和云岫的匹配度也很高。
侄子不是亲侄子,蕴养腺体不用标记,司徒鸢并不认为他的行为有问题。
生活如战场,跟外面alpha过多接触只会给云岫带来危险,他不会放任危险因子不管。
司徒鸢冷漠道:“治疗地点最好是元帅府,出了元帅府,一旦暴露,随之而来的危险超乎你们想象。”
这话是恐吓云岫,也是警告某个alpha。
闻言,江寒声落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清冷如月的俊脸带上了几分愠怒。
怒意不是冲着云岫去的,而是司徒鸢。
在来的路上云岫就跟他简单概述了下病因,但他不理解,既然敖嘉年没有跟云岫结婚的意向,为什么要一直拖着不解除婚约,导致云岫治个病都要考虑会不会败坏名声。
三人对话之间,检测结果出来了。
云岫趁元帅看报告的时候,偷偷拉了拉江寒声的手,劝他不要跟元帅吵起来。
联邦元帅和军校学生起矛盾,傻子都知道学生讨不了好。
司徒鸢若是真要整江寒声,以云岫长期咸鱼的能力,除了抱着元帅大腿求情,根本帮不了一点忙。
江寒声也知道这个道理,深呼吸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在没看到结果之前,他还没输。
司徒鸢看了检查报告没有反应,云岫好奇凑上去,面色微变。
为了不暴露身份,检测是不调档案过来做记录的,名字的位置也只有一个星号,但出来的两份报告,无论有没有弄错都无所谓,因为匹配度一律百分之九十九。
这代表着,不管是司徒鸢还是江寒声,都能对他进行腺体安抚。
自打进门起就沉默的覃院长忍不住说话了,“蕴养不是完全标记,若是匹配度达标双方契合,信息素的种类越多越能刺激腺体发育,小云不介意的话……要不你俩一起?”
第82章 D-10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云岫最先反应过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云岫哪是说不出来,他怕出说来挨揍。
假如是纯洁蕴养,不做其他事情,他当然想两个一起,可是他跟江寒声不纯洁啊!
试想一下,他带着一身司徒鸢信息素的气味去上学,被江寒声逼问到底谁的信息素好闻,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学神性格冷傲,追到手之后,冷傲变成同等程度的醋,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因为跟其他同学多说一句话多笑一下被翻来覆去折腾了。
覃院长对omega格外宽容,被一口否定了提议也不恼,笑道:“只选一个也可以,就是腺体完全发育的时间会慢一些,估计一年左右。”
云岫想直升高等军校,不说体质要达到军校要求,起码不会像个定时炸弹似的随时信息素失控引起alpha暴动。
一年实在太久了。
他脑壳有点疼,决定将选择暂时糊弄过去。
事实证明,糊弄的时候很省事,腺体发出求助信号的时候很无助。
彼时,云岫正在家里过大节。
联邦建立之初,脱离贵族和虫族压迫的联邦居民将那一天投票为“自由节”,意味人身和精神由自己做主。
第一任联邦管理层也响应民意,设立了十天假期,使辛勤的居民能从工作和学习中解放出来,得以全身心享受生活。
放假前一天,云岫缠着江寒声做了标记,按理说AO标记能维持一月有余,可他腺体特殊,不能用常理看待,不出意外的话就出意外了。
假期第六天深夜,云岫玩着玩着游戏感觉后颈发热。
起初,他没在意,只以为队友令他红温,继续奋战,
大概十分钟,他开始冒冷汗,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游戏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当即火急火燎拨了江寒声的通讯。
或许是没想过攻略元帅的原因,他很难想象对方咬他脖子的画面。
但通讯请求过了最长时限,依然没有接通。
云岫的心猛然下沉。
腺体缺陷致使的病症发作会危及omega生命,加上以他信息素不受控制的状态不可能出门,江寒声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没接通讯,再打两次,要还是没人接,就算他很不适应也要另寻他法。
汗水自额头滑至眼角,视线有点模糊。
云岫随手抹掉,继续等待通讯。
……
适逢自由节,司徒鸢不用去军部,难得在家闲了几天。
他坐在沙发上,手中翻着关于教育的书,时不时用笔划下做笔记。
看到“omega天性脆弱,家长要从小给予内刚”时,司徒鸢皱着眉思考。
他不太认同前半句话,但后半句很有道理,不过这个道理适用于所有性别的小孩,不单指omega。
他返回去大略看了目录,发现差不多所有标题都有这个毛病,不符合他的育儿观念,干脆把书合上放一边,哪天叫管家拿去处理。
不用看都知道是alpha写的书,大A主义藏都藏不住。
虽说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alpha作者,但他决定先看omega和beta作者写的,避免筛选浪费时间。
正当他挑挑拣拣之时,房门传来不规律的敲门声。
五楼并非开放式客厅,所有被他划入个人领域的地方都有门,即使是小客厅。
这么晚,敲门的人除却云岫,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司徒鸢蹙了蹙眉,打算不管云岫找他有什么事,他都要强调一下晚睡的坏处。
打开门,还不等他呵斥,一具柔软而滚烫的身躯撞入他怀中,裹挟着浓浓的栀子花香。
植物类信息素跟香水不一样,香水喷多了会刺鼻,后者只会让人觉得更加馥郁。
AO本能相互吸引,匹配度高的AO碰到一起,堪比天雷勾地火。
司徒鸢一时失神,等反应过来,将怀里的人推远了些,像是不受影响般冷静问道:“你怎么了?江寒声没有定期帮你吗?”
他们这栋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考虑到云岫的身份需要保密,他忽略了些词语。
如果不看alpha手背和脖颈崩起的青筋,还真像那么回事。
云岫热得迷糊,生理性渴望某种东西,他眼睛眨也不眨看着alpha的后颈,直到汗水顺着眼睫落入眼中,才被刺激得闭上了眼。
等缓过劲,他又继续盯着那处。
司徒鸢略微一顿,感觉问不出什么,在这僵持不是办法,索性把人拉进客厅。
他知道云岫如今的神智不太清楚,该说的还得说,跟小辈谈论涉及两性之间的话题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他很快将那份不自在化为治病的正色。
“为了保证你不乱动,我会把你绑在沙发上给你输信息素,等你恢复正常再给你解开。”
司徒鸢房间没有绳子,只有长长的薄毯和皮带,用来捆人勉强够用。
青年这会儿像案板上的鱼,怎么扑腾都逃不开那只将他按在地毯上的大手,趁着alpha找皮带的空隙,他就着双手被捆绑的姿势,跟在男人身后冲进房间,直把弯腰找皮带的alpha撞在床上!
司徒鸢没料到他起来得那么快,饶是体质为S的他,被这么一撞,也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司徒鸢难得气笑了,把试图咬他后颈的omega压至身下,冷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刺客的潜质,真该送你去辅助系。”
辅助系自然不止后勤、维修等专业,还有卧底、刺客等冷门专业,只是不对外光明正大招生。
云岫不能理解完整的一句话,但理解一些词语还是能做到的。
他的任务可不包括去辅助系,听到要送他辅助系,几乎是话音落下他便开始挣扎。
现在他只剩下本能行动,但经过的训练让他不能说出穿书局的事,在外人看来,就是他委屈地反抗。
司徒鸢眉间的褶痕愈深,没想到他对辅助系的反应那么强烈,在看到白如积雪的手臂染上红痕后,有些头疼地哄道:“行了行了,不强制你去。”
云岫这才安静下来。
好歹之前都是按照beta的标准发育,到底不像普通omega那么柔弱,他挣扎起来有的是力气。
司徒鸢怕他中途再次挣扎影响治疗,想了想,最后还是用皮带绑住青年的脚。
纯黑色的皮带贴着羊脂白玉般的小腿,仅是绕了几圈的动作,欺霜赛雪的皮肤便磨蹭出淡淡粉意。
不知为何,司徒鸢不敢多看一眼,匆忙挪开视线,强定下心神释放信息素。
alpha用非标记的方法输入信息素,对AO都是一种考验。
对alpha来说,考验对信息素的把控能力;对omega来说,则要认识隔靴搔痒的难耐。
有了alpha信息素的抚慰,云岫恢复了些理智,依稀记得司徒鸢是长辈,不愿意在他面前发出丢人的声音。
可随着腺体需要信息素的渴求下去,另一种渴求以燎原的趋势重新席卷而来。
云岫心道完蛋。
他以后估计要两头端水,但ABO世界有信息素这种东西的存在,他怕端不平啊!
越想越委屈,加上欲.望得不到满足,云岫哼唧:“疼……”
“手疼还是脚疼?”
问是这么问,司徒鸢估摸着他也差不多恢复清醒,不管是手还是脚都给他解开了。
其实他直觉有些许不对,可刚看完omega养护指南,怕勒伤了,按下那点不对解绑。
反正以他的能力,重新制住还是很简单的。
司徒鸢忘了一件事。
在云岫这里,他能失误一次,就能失误两次。
alpha刚站起来就被omega扑倒了。
云岫从不压抑自己的想法,在任务上是,在情.事上也是。
他感觉热死了,成为omega后从来没有那么热,这种热不止想要凉快,还想要更多。
比如alpha的信息素。
比如肌肤相贴。
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云岫现在目无长辈,热得能吃下一整个alpha!
他直接啃上元帅的嘴唇。
迎上对方震惊的视线,他表面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您用皮带绑我,不就是暗示我吗?”
实际行动却在疯狂释放信息素,试图勾起alpha与他共调。
出身贵族,因家里管教严厉从未黄色视频和书籍的元帅大为震撼,皮带不就只是单纯皮带吗?
用它来绑是他只有这个且用皮带方便,谁又给它赋予了别的含义?!
对于omega挑.逗似的行为,司徒鸢凝眉呵斥:“谁教你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我是你叔叔,下去坐好!”
“亲叔叔?”云岫意味深长地笑道:“还是说,半夜溜进侄子未婚夫房间,偷偷标记别人的--情叔叔?”
那天的他确实以为是身上沾到什么东西,后来跟司叔聊天,他才有了玉兰是司徒鸢信息素的猜测。
不出所料,猜测在前些天的检测中得到证实。
该说不说,不愧是一国元帅,被揭露恶行之后,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甚至面色冷肃好似云岫做了比他还过分的事。
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令人见之生厌,也很让人有打破这幅表象、看这人发疯的冲动。
云岫这样想,就这样做了。
他不退反进,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想做什么。
唇瓣厮磨,呼吸交错。
卧室昏黄黯淡的小灯给两人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司徒鸢拧眉,大手落在omega腰上却不敢太用力往外推,怕将人弄伤,要知道omega不想alpha那么皮糙肉厚,对alpha来说打闹的力度放到omega身上,轻则淤青,重则骨折。
久居高位的alpha被迫压制躺在床上,浅淡到苍白的唇瓣在omega的挤压下泛起鲜润的绯色。
过去的前任过于主动,云岫一向是被动承受的一方,如今角色颠倒,一时有些无措。
正当他以为无法撼动男人禁欲之心时,往后变换姿势的一刹那,隔着布料依旧灼热的触感使他惊得忙往前坐。
匹配度为百分之九十九的AO,即使只是一方有意,另一方再抗拒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司徒鸢从未正面表达过他对云岫的感情。
云岫与那双紫眸对视,忽而弯了弯眉眼,轻声道:“原来,哥哥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呀。”
紫眸骤然深邃,宛若望不见底的深渊。
司徒鸢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在这一瞬间绷裂,自分化后便压抑的易感期在此刻悄然而至,他闭眼感受逐步塌陷的理智,感受自己如何一步步失控。
他努力维持冷静而克制的语气,“我给你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
元帅府冗杂的规矩并非司徒鸢本意设定。
身为联邦历史长河中,唯一一位体质等级和精神等级都3S的人,外人只看到他出身平民、三年晋升元帅一职,却没看到他为之付出的努力和受过的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早年落下的暗伤不胜枚举,尤其是精神方面的伤,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无法根治,只能一年拖一年。
医生建议他匹配合适的omega结婚,易感期抚慰精神力也能对旧伤有疗愈作用,但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不能长久,他不愿拖无辜的omega下水。
时至今日,于普通alpha一月一次、一次一周的易感期,在他这变成了一月一次、一次半月。
制定规矩不是没事找事,而是出于保护其他人的目的。
云岫没想过攻略司徒鸢,没主动了解,对这些往事一无所知。
闻言,他心里划过一丝怪异,但胜负欲和好男色的心理占了上风,下意识忽略那点怪异,并且不服输地嘴硬道:“我才不走,有本事你揍我呀!”
话音落下,云岫只觉腰间一麻,浑身没了力气。
姿势调转,司徒鸢将他压在身下,一只手禁锢着他的脖子--
完了,不会真要挨打吧?!
云岫紧紧闭上眼睛,生怕亲眼目睹自己丢脸的一幕。
alpha常年训练和进出战场,手掌粗粝磨人,一下一下抚摸雪白细腻的侧颈,不一会儿便刺激得那一小块皮肤变红。
男人哼笑,“刚才胆子不还很大吗?睁开眼,看着我。”
输人不输阵,云岫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以此表达自己的立场,但很快,他两只眼睛就瞪得像铜铃。
司徒鸢俯下身,似是品尝没吃过的奶油甜品般,轻轻舔咬了一口他的脸颊。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受云岫控制了。
柔软的睡衣在胸口堆叠,遮住了视线却遮不住alpha的动作。
室内升温,莹白之上如樱如梅像是颤栗般发着颤,诱人再次细细品尝。
云岫伸手想抱点什么,摸来摸去只能攥紧司徒鸢的长发,而对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膝盖挤开他的双腿,托着臀部将其抱在怀里,坐在腿上。
这样一来,更加方便alpha拱入睡衣之中。
细腻温润的背脊被一遍遍爱抚,敏感的omega经不起这样的抚摸,软塌塌像一滩果冻,脑袋好似也没了支撑的力气,下巴搭在男人肩上作为支撑。
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传来渍渍水声,云岫后知后觉司徒鸢在干什么,呜咽着摇头拒绝,“不可以的……”
前所未有的入侵感令他警铃大作,下意识想要求助,揪着alpha的衣服努力抬起身体,用脸颊贴着对方的,汗水浸湿发尾,眼角眉梢一片红意,显得可怜又可爱。
“已经晚了。”司徒鸢忍得也很难受,爱怜地亲他眉心,哑声哄道:“你乖一点,你可以的。”
云岫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以前听说鱼水之欢很快乐,但怎么没人说过型号问题啊?
他感觉他要死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足弓绷起的漂亮弧度渐渐平缓,云岫以为终于到底,搂着alpha的胳膊渐渐放松力道,谁知腰上的那双手趁他不注意,猛然将他往下压!
“呜!”
云岫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抽泣着摇头摸肚子,“吃、吃不下了……”
青年原本平坦柔软的小腹上,如今凸起一小块。
司徒鸢亲了亲他的耳朵,喟叹般夸道:“乖宝,做得好。”
……
易感期的alpha碰上发情期的omega,不是一次就能解决双方特殊时期的。
为了族群能更好的繁衍,这个时期的AO体.液甚至能替代食物。
厚重的窗帘隔绝光线,使房中的人模糊了时间概念,等云岫从幻梦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一看光脑,已经过了整整五天。
身侧没人,被褥没有一丝余温,可见司徒鸢离开已久。
云岫打了个哈欠,点开光脑查看消息,不出意外收到江寒声数个通讯和数不清的消息,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司徒鸢的。
他点开查看。
元帅:[虫族突袭,不得已离开。]
元帅:[很抱歉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我会负责,另外,那个东西等吸收完再拿出来,否则伤身。]
云岫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情我愿的事,负不负责他不在意,但是“那个东西”指的是什么,这么难以启齿,加上后面的吸收,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伸手往下一摸,云岫两眼一黑。
正常来讲,那档子事做完之后,应该清洗才对,否则黏黏糊糊的睡都睡不好。
然而--
好消息,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坏消息,肚子还是鼓起来的。
这洗了个寂寞啊!!
第83章 D-11
后面还说为他请了五天的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急着上学。
云岫闭上眼,双手交叠置于腹部。
[安详.JPG]
鉴于这个ABO世界跟他以往的认知有些不同,为了不冤枉人,云岫打开光脑,输入一个令人羞耻的问题。
[AO那个之后,alpha为什么不帮omega清洁里面?]
跟他有相同疑问的人有很多,刚点击搜索,就有数条回复弹出,其中高赞回复为: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重叠为特殊时期,常见于永久标记的AO,由于持续时间长,意识不清醒,为了维持omega日常所需的营养,alpha不会特地将体.液导出omega身体,供其吸收。]
云岫:“……”
云岫:“…………!”
他左思右想,最后决定继续躺着不管它。
虽然跟司徒鸢做.爱是个意外,但不可否认,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星际老男人更是好上加好,根据天赋和生活经验积累就能做到面面俱到、事事体贴,让初体验的他没有留下阴影。
不过这不是让他自己清理的理由。
想想就已经很羞耻了。
就这样吧,躺着当一个植物人也挺好。
云岫自我催眠结束之后,再次安然睡去。
*
六月,夏日炎炎。
早上七点,司叔做了一顿风靡全网的状元早饭,上楼喊云岫起床。
云岫洗漱穿戴好,打着哈欠下楼。
司叔忧心忡忡地帮他检查考试所需物品,不厌其烦地重复道:“准考证、身份卡……应该齐了,如果缺了什么,记得第一时间拨通讯回来,我送过去。”
“知道啦。”云岫吃着火腿和鸡蛋,含含糊糊回答。
距离意乱情迷的那天晚上已经过去近三个月。
起初,云岫还担心两人关系的改变会不会相处别扭,直到司徒鸢迟迟不回来,加上高考在即,高强度的复习冲淡了记忆,他便继续以晚辈的态度跟司徒鸢交流。
倒是司徒鸢比以前多话了些,搞得云岫有时候都烦他。
比如现在。
司徒鸢:[记得带好必需品,出门前让司叔帮你检查一遍。]
云岫翻了个白眼,回答:[好的呢。]
这周都说了五六次了,他再记不住也不用考试了。
司徒鸢不在家的好处很多,单是不用遵守规矩就让云岫高兴到起飞,他暗戳戳地想,最好待上一年半载,等敖嘉年失踪人口回归再回。
云岫背上书包,跟司叔告别后,颇为愉悦地出门。
这三个月里,江寒声怕云岫考不上两人约定好的学校,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亲亲抱抱,抓他学习严肃得像元帅2.0版本,也不允许他摸鱼偷懒,吃素的日子效果显著,模考成绩蹭蹭往上涨。
再者,因为有原主父母的缘故在,云岫有15分的加分政策,只要他正常发挥,就能考上联邦第一高等军校。
因此,云岫不是很紧张。
一晃两天过去,考生如泄洪般冲出考场。
无论结果如何,总算为三年学习生涯划上句号。
走出校门时,云岫听到其他人在讨论去哪玩,他心念一动,但很快有些泄气的将那点想法按下去。
有了上次晴秀星的教训,他估计自己是不被允许出首都星的。
恹恹的心情在见到树底下等他的alpha时烟消云散。
alpha身量很高,所以看着有点瘦,在其他人热得恨不能脱光的时节,只有他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长及脚踝的牛仔裤洗得发白,十分贴合小说中清贫又坚韧的学神形象。
但云岫清楚,这人既不瘦也不清贫,由于经常训练和兼职,不仅臂膀坚实有力,经济实力也很雄厚。
光是这段时间怕他营养不足给他投喂的小零食就已经顶得上同班同学半年的零花钱了。
云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审视江寒声,不得不感慨自己的眼光好,一挑就挑中这么个优质alpha!
或许他的目光太过有存在感,也或许alpha本身就对外界敏感,江寒声没多久就发现了他,并大步朝这边走来。
alpha用手给他遮头顶的阳光,“热不热?我订的餐厅还有一个小时才到预约时间,要不要先去吃个冰激凌?”
这是两人提前约好的,考完一起吃饭。
云岫笑眯眯地揶揄道:“都行啊,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嘛。”
江寒声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趴在桌上说自己好困,脑子坏掉了学不进去。”
云岫移开视线,就差吹个口哨掩耳盗铃,“是谁呢,反正不是我。”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步行去搭星轨。
他们的目的地是兴悦广场,平平无奇的名称,却是首都星最繁华的商圈中心。
云岫期待了一路的冰激凌,到手发现还没有一个拳头大,顿时嫌弃道:“这点还不够我塞牙缝,再来两个!”
至于价格,那不是他该担心的事情,他都陪江寒声出来玩了,难道不该是对方出钱吗?
两千一个冰激凌球确实很贵,江寒声眼也不眨地付款,不过只让服务员再加一个球,在云岫不开心之前说:“待会我们就要吃饭了,那家餐厅也有冰激凌,据说更好吃,到时候给你点。”
云岫轻易被哄好。
而江寒声趁他吃东西时,不动声色跟餐厅交代,一会儿要是问起冰激凌,问就是没有。
餐厅客服不理解,但答应下来。
倒不是江寒声心疼钱,主要是怕云岫吃多了冰肚子疼,一不舒服喜欢不讲道理倒打一耙,关键考完试他俩不住在一起,想在身边照顾都没机会,所以还是别吃了。
免得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吃完饭,两人在附近溜达了一圈,一看时间九点半了,江寒声便说要送云岫回去。
两人逛的地方是江畔,吃饱之后走累了,云岫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他盯着江河,后知后觉盘算着任务。
按照剧情,敖嘉年是云岫就读高等学院时回归的,但具体时间没说明。
江寒声开学就读战斗系,而他就读指挥系,宿舍不可能还分在同一间,届时,两人白天上课,晚上各回各寝室,感情淡了怎么办?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去谈一个太费事,要是在磨合期碰上敖嘉年回来,新alpha看到少将就退缩,闹不起来生不成舆论,他不就提前宣告任务失败吗?
云岫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江寒声一见他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不说话也不下来,就知道他在打坏主意,有点无奈地恐吓道:“你不是说元帅府有门禁吗?要是被元帅罚了,之后我可不敢带你出来玩了。”
“他不在,没人罚我。”云岫大声嘀咕,转而臭着脸蛐蛐司徒鸢定的那些破规矩,最后叉着腰总结:“我就是玩到凌晨!夜不归宿!也没人敢罚我!”
说完,他眼睛一亮。
夜不归宿?
云岫居高临下俯视alpha,直勾勾盯着他:“你家在哪?”
说起来,他一直没去过江寒声家里,可根据学校八卦传闻想也知道,江家只剩他一个人,为了方便上学,对方不可能在外星安家。
江寒声被问得一愣,如实回答:“北三环榆林路2275号。”
他只当云岫是突然好奇,来了兴趣随口一问,没想过云岫想去他家住。
毕竟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应该住不习惯上下左右都有邻居的居民区。
江寒声能给云岫买各种大牌小零食、高档小礼物、吃最贵的餐厅,唯独在首都星暂时买不起一栋符合少爷居住条件的房子。
但凡让云岫住了次一点的房子,他都觉得是委屈了对方。
这也是江寒声没邀请过云岫去家里玩的原因。
云岫叉腰,单方面宣布:“我要去你家住!”
江寒声还在想怎么劝云岫回去,几乎自己听错了,愣愣抬头,“啊?”
“啊什么啊!”云岫不高兴了,“难道你不愿意?!”
他嘴上问着别人愿不愿意,实际目光威胁,好像只要江寒声说不愿意,他就要扑上去打人似的。
最后,江寒声把人带回家,在门口掏钥匙时才动作一滞,忽然意识到这么做不太妥当。
他有些迟疑,“你跟我回来……元帅真的没意见吗?”
云岫抢过钥匙开门,“没问,他又不在,司叔早睡下了,没人知道我夜不归宿。”
说来也怪,他去过的星际世界也不少,在便于生活的高科技上总犯懵,落后一些的设施他反倒觉得很顺手。
难不成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是贴近二十一世纪的背景?
云岫暗自嘀咕,反客为主进了屋,“你快进来吧,别在外面杵着。”
防盗门关上,云岫打量江寒声“简陋”的家。
四面大白墙,一看就屁股疼的实木沙发和餐桌餐椅,灰色的窗帘拉着,简洁到贫穷的装修风格让贼进来都要倒贴鞋底一捧泥沙。
江寒声难得有些无措,“我不常住,之前觉得没有购置家具的必要就没买,还是房东自带的家具,要不我们明天去街上买?”
他们学校算半个军校,平常军事化管理,他嫌学校家里两头跑麻烦,干脆只在长假的时候回来住。
他不贪图享受,也压根没想过来客人,自然不会浪费钱在租的房子上。
云岫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揶揄道:“我来就有必要购置了?还是说……你想让我长住?”
江寒声去牵他的手,假装听不出话外音,镇定道:“元帅不在,你跟我一起住有利于腺体的恢复。”
“这样啊。”云岫躲开他的手,“那我去隔壁找间房租,我们固定时间再见面好了。”
男人都一个狗样,不张嘴汪两声好听的还想吃肉,做梦呢!
江寒声不敢赌他会不会这样做,听出他有点生气的意思,立刻放低姿态哄道:“是我想让你长住,能住多久就住多久。”
alpha说这话时神情依旧泰然自若,但耳根悄悄红了一片。
云岫偷笑,面上却不显,指挥道:“我要洗澡,你先帮我放水,我去你房间找睡衣。”
江寒声有点纠结,欲言又止,然后什么都没说进了浴室。
衣柜很好认,就在卧室里,云岫沉思片刻,伸手拽了其中一件衣服下来,团吧团吧抱在怀里。
恰好江寒声给浴缸放好水过来了,提醒道:“水放好了。”
云岫应了一声,看对方走过来扫了眼衣柜,没什么反应,知道他没想明白自己拿了哪件衣服走。
他转过身,不让江寒声看。
江寒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云岫不是孩子,但其中道理差不多,这么安分,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第84章 D-12
对星际人来说,有些老旧的小区对云岫刚刚好。
水龙头和花洒浴缸都是他熟悉的样式,不用绞尽脑汁思考是温控还是声控,尝试时显得他像个傻子。
水汽顺着打开的门飘出,蓝风铃味的沐浴露混着极其浅淡的栀子花香,不仔细闻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江寒声正整理衣柜的衣服,把不能穿的和云岫能穿的挑拣出来。
大部分跟他自己能穿的重叠,想着omega皮肤细嫩,便把料子比较柔软舒适的放在一边,另一部分相比较不好穿的则留给自己。
正整理着,江寒声侧头望向门口,放下手中的活,边走出去边问道:“岫岫,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星际对于腺体缺陷的研究不深,没能像其他病症一样细分到病因和症状。
这或许和一发病就不自觉失去对信息素的控制有关。
若非二次分化让司徒鸢察觉不对,后面专门带云岫检查腺体,可能这会儿大家都以为是发情期导致信息素逸散,不会往腺体上联想。
云岫站在浴室门口,吹完头发感觉有点热,把第二颗扣子解了。
闻言,他头也不回应道:“没啊,我好着呢!”
然后半晌不见江寒声说话,他一转头,看到对方像个二愣子似的站在不远处,再看自己穿的白T恤和大短裤,挑了挑眉。
云岫故意问:“干嘛这样看我,这样穿很奇怪吗?”
白T恤应当是穿了挺久的,前后一个花纹都没有,宽宽大大的套在青年身上,盖得下半身的裤子只剩一指宽裤腿,打眼一瞧像是没穿裤子一般。
白炽灯下,乌发雪肤的青年气息柔和,仿佛诱人投海的海妖,引人靠近。
江寒声喉结微动,“不奇怪。”
说罢,他就想转身回卧室,继续整理衣服。
云岫也不急,慢条斯理跟进卧室,看到床单枕套都换了,从容掀开被子钻进去。
不仅没有被学神伺候的不自在,他还拖长嗓音催促:“别收拾啦,明天整理也是一样的,快点洗澡陪我睡觉吧。”
江寒声“嗯”了一声,关了大灯,只留一盏小夜灯,“你先睡。”
他加快手上动作,然后快速洗完澡,刚躺上床就感觉到有具柔软温热的身躯滚进怀中。
江寒声:“怎么还没睡?”
云岫的眼睛在小夜灯的作用下反着亮亮的光,“你还没亲我。”
江寒声不禁莞尔,在他眉心亲了一下,“好了,是吧。”
云岫不肯罢休,强调说:“不要敷衍的亲!”
江寒声将他搂紧,温柔缱绻的跟他接了个吻。
正常情况下,江寒声接吻很温柔,宛若春雨无声,缠缠绵绵便浸润整片大地。
云岫很喜欢这种感觉,有时候也会沉沦其中。
然而,在江寒声爱怜地亲了亲他的左脸颊,而后转向右耳时,云岫心跳漏了半拍。
几乎所有人都有守序的本能,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无论顺序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定的规则,并且在日常生活中无形显露。
可亲完眉心、眼睛之后,先亲一下左脸再亲右耳,再从右脸到左耳的,不多不少,云岫一共发现了四个。
一个是蒋听寒,一个是望月,一个是司徒鸢,还有一个江寒声。
如果说数据是重复使用的,每个世界也只能用一次。
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人物核心数据可以类似,但不能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云岫蓦地笑了下,嗓音轻飘飘的软声问:“哥哥,你怎么亲亲这边又亲亲那边呀?好像一只小狗。”
“这样能亲久一点,不敷衍。”江寒声帮他拨开颊侧的碎发,跟哄小孩一样地说:“好了,快睡吧,明天带你出去玩。”
云岫心乱如麻,勉强牵起笑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今晚估计没那么容易睡着了。
……
云岫在江寒声家住了一周左右,一天下午,接到司叔匆匆拨来的通讯。
司叔的脸皱成橘子皮,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小少爷您快回来吧,元帅要回首都星了!”
云岫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什么时候到?”
虽说他做什么是自己的自由,但监护人权限还在司徒鸢那边,趁家长不在跟alpha同居这种事对老古董来说还是太超过了,跟监护人闹僵没有好处。
况且,他就读高等军校的时候还需要司徒鸢帮他隐瞒身份。
得知司徒鸢晚上会回来吃饭后,云岫稍微松了口气,打算等江寒声买菜回来再走。
但他没想到,江寒声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要大。
alpha有条不紊处理食材,即使是切菜,背脊依旧挺拔如松,不往下弯一分一毫。
菜刀切断胡萝卜发出极大一声响,仿佛切的不是胡萝卜,而是砧板。
按理说,以江寒声的能力,不可能把握不住菜刀,那生气的缘由就很好猜了。
云岫贴着他站,“等开学之后,我们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好不好?”
元帅府不能不回,司徒鸢若是一直在家,他估计最快也要开学才能搬出去。
一方面是安抚江寒声,另一方面则是第一军校距离元帅府太远,每天来回不大现实,至于住校更不可能,别忘了他是个omega。
江寒声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理解归理解,一想到云岫住回元帅府,为他提供信息素的alpha多了一个,他就很难接受。
江寒声淡声问:“云岫,你什么时候跟敖嘉年解除婚约,给我个名分?”
云岫心虚乱瞟,好在江寒声是背对着他的,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努力冷静温声道:“要等他回来,元帅说没找到他精神力的痕迹,大概率活着。”
“战场会发生什么,谁都难以预测,他要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都没回来,我就一直见不得光吗?”
江寒声转身,掐住他的下半张脸,凤眸晦暗,“为了治病,我可以接受司徒鸢,但我不希望能帮你治病的人还有第三个。”
alpha的手很大,没用力也能轻而易举桎梏住云岫的下半张脸。
不给他转头躲避的机会,也不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alpha的霸道和占有欲在此刻尽显无遗。
假如没发现一连有四个角色生活习性那么贴近,云岫会因为江寒声的话感到些许愧疚,但他都没理清其中的原因就被质疑,几方综合下来,他就像火星子点燃的火药桶,一下子炸了。
“你什么意思?”云岫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没发生而且没影的事,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这就开始帮我贷款出轨?!”
江寒声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岫:“那你解释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
厨房内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江寒声的性格在恋爱中有很明显的缺陷,性子冷,实干派,话不多,加上怕说错话,宁愿不说也不肯开口为说错的话描补一二。
云岫自持经验丰富,选他作为攻略对象时,就想好如何引导。
可吵架的时候,别说引导,云岫多看一眼都不想,僵持片刻,他撂下一句“嘴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自己过去吧”之后扭头离开。
甩上大门,云岫在楼梯口等了一分钟,发现江寒声没有追上来的迹象,更生气了。
怒气冲冲打车回家,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理江寒声了!
*
司叔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云岫回家。
“小少爷,您要跟我一起去星港接元帅回家吗?”
虽然他不清楚司徒鸢和云岫之间的关系,但三个月前,云岫在五楼住了十来天的事他可记得很清楚。
如果元帅看到小少爷去迎接,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开心吧?
云岫怒气未消,谁来跟他讲话,他都想无差别攻击。
他是来炮灰部门养老的,不是来受气的,要真是他能力不足导致任务失败就算了,就他发现的bug看来,分明是部门的问题!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不去。”在找到bug的原因和修好bug之前,云岫根本没心思做任务,“我要毕业旅行。”
司叔笑容僵在脸上,“啊?”
倒不是云岫意气用事,这已经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全文围绕首都星展开,目前出现的主要人物都在这里生活,bug没修好,继续待下去也只会使剧情如脱缰的野马般失去控制。
还不如借着假期出去散心,也好放慢点攻略进度。
云岫有了决断,上楼收拾行李,任凭管家如何劝都不肯改变主意。
司叔没有办法,只得向元帅求助,但那边应该在忙,没有回复。
云岫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收拾妥当,跟管家一辆车去星港。
他安慰司叔,“我就去那些网红星球走走,我好歹都有B级精神力,比很多人都厉害了,等半个月之后我就回来。”
前几天才安抚过腺体,他有大半个月的自由时间,不过保险起见,半个月内回来比较安全。
司叔不同意也没办法,他联系不上司徒鸢,也拿不了云岫的主意,只好妥协,嘱咐他万事小心。
正如云岫所说,一个beta,还是B级精神力,足以让他在百分之七十五的地界横着走,而且景点大多安保制度完善,不踏足战区和人迹罕至的地区,基本不会有危险。
因此,云岫愉快坐上前往络溟星的航班,打算趁这个空当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特色。
与此同时,一架军用星舰缓缓靠岸。
与民用星舰需要完成冗杂的对接手续不同,这辆星舰可以先让乘客离开再对接,只因上面搭载的是联邦元帅和他的护卫军。
“跟流浪星域的人说,如果不想被剁爪子,最好别把手伸向不该申的地方……”
司徒鸢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上,跟副官商讨这几天要安排的工作。
“元帅,您终于回来了!”司叔大步上前,“小少爷说他要毕业旅行,已经上星舰了!!”
副官推了推眼镜,适时转移话题,贴心地问:“需要叫人截停星舰,送小少爷回来吗?”
司徒鸢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你先回去休息。”
副官没多问,弯腰行礼后离开了。
司叔替代了副官的位置,汇报这段时间首都星发生的事,说到一半,司徒鸢打断了他。
“云岫去哪个星球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管家微怔,很快回道:“小少爷说先去络溟星,半个月后回来。”
司徒鸢皱了皱眉,“半个月太久了,跟他说一周内回——算了,随他吧。”
书上说这个年龄的孩子乖张叛逆,越不让他们做的事非要做,家长最好顺着他们,在不过界的前提下适当放纵。
对此,司徒鸢深有感触,感觉养个孩子头疼的同时,又不敢完全放手。
“一周后问他到哪了,帮我安排航班过去。”
既然叫不回来,陪他玩几天总行吧?
司徒鸢想不出别的办法,打算从根源解决问题。
司叔压下内心的惊讶,恭敬答道:“是。”
而另一头,云岫的美好假期计划终止于星盗突袭。
“舱室的人给我听好了,不想死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别动,跟我们走一趟或许还有重回联邦的机会,不老实的统统当场打死!”
喧闹哭喊声将睡梦中的云岫吵醒。
迷糊之际,听周围人议论把事情拼凑了个大概,当即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他恨不得今早起床算算黄历,看看是不是不宜出门。
不然一天之内,怎么又是跟人吵架又是旅游被劫,没有一件事是顺意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要么想办法自救,要么等司徒鸢收到消息来救。
第85章 D-13
星盗们似乎很急,搜罗了一遍,确定他们没有武器和光脑之后,留了人看守,其余人进了驾驶舱。
不一会儿,星舰便改了航线。
“妈妈,我们不去找爸爸了吗?”
隔壁座位,一名小女孩仰头问抱着她的女人。
女人飞快捂住女儿的嘴,抬眼觑五六米开外的星盗,跟她小声商量:“先不去了--你和妈妈玩个小游戏好不好?我们比赛谁不说话的时间,赢了的人有糖果。”
等女儿点头答应玩游戏,女人才松开手。
旁边的人,包括云岫都略带惊讶地看着母女俩,惊讶于女人的冷静,也惊讶小女孩的配合。
星舰转移航线约莫过了五个小时,一颗土黄带灰的星球出现在众人视线。
有人从星球猜出目的地,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完了!我们都完了!没人能从矿星活着出来!”
云岫抿了抿唇,通过舷窗看到抱着小女孩的女人脸色猛然煞白,心里没有反驳那人的丧气话。
他一时间不清楚劫财劫命的星盗好,还是劫劳动力去挖黑矿的星盗好。
前者是生命速通道,后者是漫长且无望的折磨。
如果能选,哪个都不好。
当一颗矿星被发现,经过检测才能进行适度开采,聘请矿工、在专业设备的协助下进行开采,虽然又苦又累又风险大,但一人的工资足够一家生活。
而非官方组织发现矿星,开采的流程却没有那么正规。
尤其是聚集了许多罪犯和危险分子的流浪星域,选择在那定居的人多半没有身份ID,聘用他们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权衡比较,直接打劫民用星舰,白嫖劳动力更划算。
云岫以前听同学聊过一耳朵,但他那会儿想着自己不常出门,在首都星做完任务就离开这个世界,便没放在心上。
谁知他运气这么不好,每出一次门就倒霉一次!
无论这次什么时候获救,他都想好了,得救之后老老实实做完任务脱离世界。
他在内心长吁短叹,但已经做好自救的准备。
星舰在一片空地上降落。
因为是白天,众人能清晰看清外面黄沙漫天,不见一丝绿意,唯一不同的色彩是一辆辆灰褐色的运载卡车,车斗罩着黑布,看不到运输的是什么东西。
云岫注意到卡车是从一个山洞里出来的,所有卡车出来,山洞就关上了银白色的金属大门。
那抹银白在土黄上十分显眼,可或许是大家都慌了神,没多少人发现那个山洞。
直到星盗叫他们拿着行李出来。
“不!我不去,放我回家!”
就在大部分人迫于形势不得不听从安排时,也有极少人不愿相信自己落到星盗手里,甚至期待对方能放自己一马。
一声枪响骤然打破他们的幻想,刚才还叫嚷着不肯配合的男人抽搐着躺在血泊之中。
为首的星盗冷笑,“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大不了老子把你们都杀了,再去拖一船人!”
场面顿时安静,只有一两个小朋友吓哭的声音,但都被他们的家长捂住嘴巴。
星盗阴冷的视线从所有人身上一一掠过,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一行人走了半个小时,进入金属门,走进山洞。
洞外艳阳高照,沙石滚烫,可一进山洞,温度瞬间降到十度以下,巨大的温差让云岫打了个寒颤,手臂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单凭山洞不可能让温度降这么快,以星际的科技做到这点一天要耗费的能源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而且星盗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荒郊野岭制造“避暑圣地”,再联想他们被劫来的可能,降温的原因就有迹可循了。
果不其然,星盗将他们带进山洞,就有一个穿西装打领结的中年男人站在高一点的石阶上讲话。
“初次见面,鄙人张自在,很高兴认识大家,我想大家都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张自在停顿两秒,见下面的人或好奇或探究望过来,笑眯眯说:“不要紧张,我们不谋财不害命,还会提供免费的住宿和餐食,只需要大家帮我一点小忙。”
星盗头子踹了脚石阶,不耐烦吼道:“能不能长话短说?每次废话都这么多!”
张自在像是没听见似的,风轻云淡道:“每人每天采集一定数目的碧海蓝,表现优异就有机会离开。”
云岫对矿石了解不多,甫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没反应过来,但一个星舰上千号人,很快有人记起碧海蓝的特征,并很快在人群中传开。
碧海蓝,已知矿石中最坚硬、能量最高的一种,多在地下八百至两千米之间形成,由于自带零下五十度左右的温度和金属接触失效而开采困难,市面上的碧海蓝几乎都是人工开采。
“肃静!”
张自在笑容稍敛,和气的脸上带了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每天的采集有数量要求,偷懒或者试图逃跑的,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他的话成功震慑住隐隐有些骚动的人群。
半小时前星盗杀人的场景记忆犹新,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人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纵使怨愤绝望,众人还是下意识遵从安排。
……
张自在没有说慌,起码在住宿条件上没有。
每个成年人都分到了一间单人宿舍,满打满算不到八平米的宿舍摆了一张单人床,床尾有个小门,推开是狭窄到穿衣服都会碰到墙壁的卫生间。
云岫从未住过如此简陋的房间,但被抓来挖矿没有人权可言,这种条件已经算好的了。
大家都领了房间钥匙,但像在星舰上坐云岫旁边的小女孩因为年龄太小,只能跟家长住在一起。
对此,那些家长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让小孩自己住,他们还要担心,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反而放心。
巧的是,原本他们有一千零一人,在外面死了一个,刚好一千整。
张自在把他们分成五个组,打散了住在五个区。
云岫在A组,看着周围的人,隐约察觉这么做的理由。
今天是平安日,星盗十分人性化地给足了他们休整的时间,云岫睡不着,收拾完行李,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边观察矿区的布局。
整个地下矿场宛若水母,上面是生活居住区,采集工人每天搭乘电梯前往几百米深的矿区挖矿,早七晚八,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
说是固定工时,但按张自在的意思,只有在小队长确认采集数量达标之后,才能回生活区。
这意味着,一天没达标就要在零下五十度的地方睡一晚上,第二天饿着肚子采集叠加之后的数量。
要云岫讲,基本可以宣告死亡了。
还有一些地方不允许随便进入,云岫并不想引起星盗注意,因为有别的打算,他短时间内还不想自救,感觉逛得差不多了,便识趣地原路返回。
短暂的休整过后,第二天六点半,A组的人在一个电梯口集合。
小队长给他们发了背筐和采集工具,用仪器确定他们身上没有金属制品,领着他们下了矿区。
具体注意事项都已经提前说过,下了矿区,众人便分散开来。
云岫看着周边蓝莹莹的矿石,用手上的小锄头稍微使劲儿地敲了敲,二者毫发无损,倒是他的手被反震力弄得发麻,就知道凭自己是很难达到采集重量的了。
他思忖片刻,往矿区深处前进。
维护秩序的星盗见此,以为他想看看其他地方的矿石会不会好挖一些,每批都有这种想法的人,他们不甚在意。
实际上,云岫悄咪咪在系统里查询兑换作弊工具——
[产品介绍:产自xx修真界柳妖,号称所有位面最锋利的柳叶,能切断一切事物]
[注:未有败绩!]
价格小贵,但对云岫来说洒洒水,果断兑换。
心念一动,一片带梗的柳叶出现在他的手中,并且切割碧海蓝宛若切豆腐般轻松。
云岫顿时喜上眉梢,给这件商品打了个五星好评。
他主要看中“柳叶刀”的便携性,毕竟谁会想到一片巴掌大的柳叶能切割碧海蓝呢?
不过有了柳叶刀,云岫还得在切下来的碧海蓝上下一番功夫,让表面坑坑洼洼,看起来像小锄头敲下来的一样。
矿区昏暗,云岫窝在角落抱着黑科技充电宝看了几个小时的电影,一上午倒也过得很快。
就在他吃了午饭,被赶鸭子似的赶下矿区打算回到老地方继续看电影时,幽怨而凄然的哭声断断续续从矿区深处传来。
若非清楚星际时代没有鬼怪一说,云岫差点误以为自己到了什么秘境。
伴随哭声一并传来的还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云岫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犹豫了几秒,还是顺着心意往声源的方向走去。
的确是个熟人。
云岫没隐瞒脚步声,女人一听到声音就抬手抹干眼泪回身望来,正是星舰上带着女儿的女人。
女人尝试牵起唇角扬起礼貌的笑容,但一想到还有五十多千克才能完成今天自己和女儿的采集数量,实在笑不出来。
云岫看到那两个框子,一下子就明白她为什么哭了。
星盗给他们一人一天五十千克的指标,却没说过小孩和老人可以减半,想来星盗也不是慈善组织,故意不说,就等着前几天就淘汰掉他们。
虽然这么做会有暴露的风险,云岫咬了咬牙,还是把自己背筐里的矿石倒了一半给她。
大概三十千克左右,不多,起码能让母女俩在九点前回去。
之所以不给完,是他不想太招眼,就连三十还是他看在女人能一上午挖这么多的情况下评估才给的。
要是给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有猫腻。
那就不是在帮人,而是害人了。
这里显然不是聊天的地方,云岫小声跟她说以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三十千克,没等她回答就快步走了。
女人明显愣住了,被泪水冻得斑驳的脸颊再次滚下眼泪,转瞬成冰。
在此之前,萨琳娜真觉得自己和女儿估计等不到救援就死在这了,她虽能采集两百斤,但那也要半夜才交得上去,长此以往,熬也能熬死。
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帮她带女儿出去吃饭已是大恩,她又有什么脸面求别人帮其他忙。
等她死了,女儿是最终结局显而易见。
可萨琳娜没想到,她真的遇到了菩萨。
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会报答他的。
*
云岫不知道萨琳娜的想法,只当日行一善。
有了这件事打岔,电影也看不下了,磨洋工磨到六点,他摸到小队长身边,露出一个傻白甜的笑。
他长得漂亮,任何人对上他的笑都生不出厌恶的心,小队长也一样。
“减少重量免谈。”小队长见云岫推了一包烟过来,不动声色收下,嘴上却没松口,“每天都有人审核,这里少一点,那里少一点,我不可能帮你们补上差额。”
云岫推了推背筐,腼腆道:“不是的,队长,我想问采集结束能不能提前回宿舍?我太冷了,头也有点疼。”
说完,他吸了吸鼻子,佯装想要感冒的模样。
小队长看着他苍白且毫无血色的脸,没有怀疑,“你确定重量够了?掺别的东西进去可不算,不够的话,你还是要继续采集的。”
矿区不止有碧海蓝,以前就有人往背筐地下垫其他石头,但无一例外没逃过机器的检测。
云岫点点头,听出他话中另一层含义,“嗯嗯,我回去就待在宿舍里哪也不去,八点再去吃饭,绝对不给队长添麻烦。”
闻言,小队长多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你倒是精。”
提交矿石的流程走完,小队长让他上去。
星盗的目的是开采矿石,本来就不是纪律严明的地方,只要重量达标,其他一般不管,小队长清楚这点才没卡人,但规则这种东西,还得看人不是?
能不能提前回宿舍,全凭小队长一句话。
两只狐狸打过招呼,本以为明天才会见面,没想到八点又在食堂相遇。
小队长百无聊赖嚼着硬的能磨牙的面包,感觉再这么吃下去,他能吃出国字脸,可食物定点定量,不吃就只能饿着。
云岫能从系统兑换食物,不是很想吃这些东西,干脆用一餐一个的小苹果做了人情,“队长,这个苹果给你吃。”
小队长霍维哼笑,“年纪小小,心眼不少。”
动作却很诚实地接过苹果。
食物运到这里很麻烦,星盗没想给他们吃好东西,每餐提供两个大馒头、一小盒肉罐头和一个苹果维持人体机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霍维不见得多喜欢苹果,在这种条件下,多一份食物就多一份生存可能。
看在云岫不惹麻烦还有眼力见的份上,霍维提醒道:“这种事最好少做,小心麻烦找上门。”
光是给苹果这点,就已经有很多人不怀好意地看了过来。
也就是星盗怕他们打架减少劳动力,对秩序看得很重,这会儿大概有人谋划怎么抢他食物了。
云岫意外了一瞬,然后颇为依赖地笑道:“没关系,食堂有很多人看着。”
霍维突然想起五六年没见面的小弟现在估计也这么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云岫一样傻。
被星盗拐来还信任星盗,傻过头了。
云岫误打误撞得到了小队长的爱屋及乌,一连过了三天重复且毫无波澜的生活。
采矿第三天,照例提前回宿舍思考晚饭吃什么,出电梯时,余光瞥见暗处有个东西动了一下,视线下意识追逐过去,随即发现那不是东西,而是个人。
第86章 D-14
处处都有监控的地方,接触陌生人物不是个明智之举。
云岫不动声色瞥向监控,却发现监控代表运行的小绿点没了,说明这时候监控不会记录他的行为举止。
就是不知道监控是从什么时候停止运行的,负责监控的人又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那些都跟他无关。
四处无人,他大胆凑近打量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下矿的人都有一件厚厚的大衣,是星盗专门发给他们,避免他们冻死的采矿工具。
跟背筐和小锄头不同,大衣不需要每天上交,加上越靠近矿区越冷,所以他们上来之后,都是直接穿回宿舍,不会特地脱下来放好。
这边只有下矿的人才回来,这人却没穿大衣,要么来历不明,要么不怕冷。
后者过于突破人类极限,要顶级AO才能做到,云岫不考虑这点。
前者的话……
躲着星盗=跟星盗有仇=半个好人。
云岫当即决定把人先带回去!
虽然不清楚监控是怎么回事,但他有一种直觉,监控罢工或许跟面前这人有关。
回了宿舍,云岫把人往床底一塞,而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他打算好了,兑换张隐藏卡,以免自己在矿洞时有人来搜,只要这人不出房间就不会被发现。
但现实并不完全按照设想进行。
云岫睡到半夜,具有领地意识的alpha信息素将这一小片空间作为自己的领地,驱逐“外来生物”。
云岫又做梦了。
梦里,有人给他剥了个葡萄柚,柚子酸甜适口,汁水十足,是他喜欢的那种。
比葡萄柚更吸引他的,是剥柚子的那只手。
骨节分明,宛如修竹。
近乎苍白的肤色衬得手背的血管和脉络异常明显,但看到这只手的人,不会怀疑它是否有力。
云岫吃柚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人轻笑,“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云岫皱眉,很确定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可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让他无法轻易忽略。
灼热袭来,梦境陡然坍塌。
云岫睁眼,灼热的呼吸洒落耳畔,他像是野兽虎视眈眈的肥肉,下一刻就要被人吞吃入腹,潜意识传来的危机感让他条件反射作出反击——
可没过两招,云岫便察觉这人的等级很高,只靠这具身体的等级无法反抗。
云岫很喜欢帅哥,但也不是不挑的人,在确定这人能入眼之前,他不会越过那条线。
奈何这人体格很壮,比起司徒鸢甚至要高大上一圈,云岫眸中划过一丝狠意,蓄力抬脚踹开身上的狗皮膏药,在人掉下床没回过神时,一脚踩在男人的胸膛上,不准他起来。
狭窄的房间使功率不高的灯泡在此亮如白昼,云岫倏然对上一双漆黑水亮却充满炙热的凤眸。
凤眸。
又是凤眸。
看不清的谜团好似迷雾般将他层层笼罩,心底蓦然升腾一股烦躁。
而身下的男人像是被光亮唤起了一点理性,黑眸稍有清明,动作却更流氓了些。
也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工作的,手掌宽厚粗粝,握着光滑如玉的脚腕时,两者对比,双方截然相反的感觉越发强烈。
云岫不敢赌宿舍的隔音效果,不悦地低声呵斥:“松手!”
ABO世界中,alpha和omega拥有天生的力量差距,如若必要,云岫并不像动用人物角色之外的能力,避免生成bug影响其他角色,进而影响世界运行。
地上的男人低头扶额,浓眉紧皱,似乎有什么让他很痛苦的模样,但他很快调整好,不仅松开了冒犯的爪子,还盘腿坐正了,边整理衣着边道歉:“抱歉,刚刚脑子不太清醒,我为我的行为道歉。”
云岫缩脚,不是很相信这人说的话,但不相信也不影响他借题发挥。
Omega下巴微扬,神情骄矜,“光说道歉谁不会?我救了你,难道你不应该做点什么报答我吗?”
平心而论,出于身份和成长环境,敖嘉年跟贵族打多了交道,很讨厌贵族们谁也瞧不起的做派,连带着在贵族教育下成长的未婚夫也很是厌恶。
看在上一辈的情面上,他不介意帮云家把云岫养大,但再多的他给不起也不想给。
因此,婚约定下后,他刻意避开云岫,只在冷冰冰的传讯中透露成年就解除婚约的信息。
令人苦恼的是,云岫好像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敖嘉年想着距离未婚夫成年还有好久时间,加上战事吃紧,商量解除婚约的事便被他暂时搁置了。
敖嘉年是故意潜入193地下矿区的,也清楚“采矿人”的身份,本以为又是一个傲慢的贵族小少爷想借机让自己把他救出去,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小少爷继续说:
“这样吧,我不用你做其他的,帮我打扫房间卫生和洗衣服就行。”
“不好意思,暂时没办法带你——”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话。
云岫抱着手臂危险眯眼,“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到?”
敖嘉年一鲠,“……可以。”
这就像带着全副身家去医院看病,最后医生告诉你只需要15块挂号费,提前做的预想和准备毫无意义。
身为少年将军,常年在外驻守边线,敖嘉年的生活自理能力可以说是拉满,打扫洗衣服之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云岫满意点头,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一下,“我不管你来这有什么目的,别把我牵扯进去。”
关于这点,敖嘉年自然不会不答应。
两人协商好,云岫把床分出一半,重新关灯躺下。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可能忘记的,估计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很快便将这股奇怪的感觉抛掷脑后了。
敖嘉年是个优秀的生活管家,即便“家”很小,也能看得出他的优秀。
不管是卫生还是其他的,比如早上叫醒、晚上提前打好热水给云岫泡脚等事情,都展现了他的贴心。
就这么过了几天,云岫感慨:“要是出去还有机会见到你,真想聘请你当我管家。”
当然,他只是随口一说。
先不提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就算出去了,他也还有任务要做,总不能吃在元帅府,住在元帅府,最后还要多带一个管家回去顶替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原管家吧?
他怕司叔哭晕在元帅府门前。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敖嘉年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据他观察,云岫是一名omega,性格随和温柔,会因为隔壁小姑娘嘴馋把固定份额的水果让出来,是个善良又正直的人。
而且很勇敢,遇事镇静,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夫要更合适做他的伴侣。
敖嘉年眼眸闪了闪。
这里澄清一下,敖嘉年并不是对云岫有什么意见,于他而言,未婚夫只是名字比较耳熟的陌生人而已。
在不贪图对方钱财美色的前提下,他自然不会想要和脾性未知、品行不明的陌生人共度余生。
何况,他当初答应婚约是看在逝去的长辈份上,帮云岫护住家产。
想必云岫对他的感情也不深。
首都星优秀世家子弟不少,就敖嘉年所知道的,想追云岫的大有人在,只是碍于婚约,迟迟没有越界。
希望在他“失踪”的日子里,元帅帮云岫把把关,另觅良缘。
因此,敖嘉年并不认为自己找男朋友有什么不对。
作为一名alpha,在确定omega是否有伴侣之前,不应该唐突表达心意。
他稍微收敛了些混不吝的气息,意有所指笑了笑,“或许以后有机会呢!”
云岫没当真,从行李箱翻找衣服准备洗澡休息。
“在找浅蓝色那件衬衫吗?”敖嘉年从衣服堆里准确找出,“这儿呢。”
云岫看了眼衬衫,心头划过一丝古怪,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地接过来,“谢谢。”
奇怪。
太奇怪了!
行李箱是他亲手收拾的,带了什么行李他自己清楚,绝对不会出现熨斗一类的物品——
所以,敖嘉年上哪儿给衬衫熨得平平整整的?
不过这人的秘密不止这一点,追究起来没完没了了,云岫思路顿了一下,决定跳过这茬。
家务有人干,上班有外挂,云岫这几天过得美滋滋。
其他人或多或少瘦了,他不仅没瘦,还胖了几斤,在一众愁眉不展的人中格外显眼。
若是还要好久才能等到救援,云岫或许遮掩一二,但算算时间,救援也差不多到了,就算没到,他也有别的打算了。
在不确定敖嘉年“复活”之前,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这天,云岫照常上工,很意外没看到带队的小队长,带他们下去的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矿区说好听点是纪律严明,说难听点就是各干各的、互不相干,每个人都要自己的位置,如今小队长不在,估计不是生病就是被安排了其他工作。
昨天看小队长和临时队长的样子,不像提前交接过。
既是毫无预兆,只可能是后一种情况。
就在他思考可能发生的事情时,矿区忽地地动山摇,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云岫扶着墙壁站起来,拂去眼睫凝出的霜雪。
旁边不知是谁惊呼:“快出去!矿区要塌了!”
闻言,云岫立刻出声反对:“这里的矿石质地坚硬,没那么容易塌!”
一窝蜂挤到电梯口才更容易出事吧?
可大部分人先入为主地下洞穴容易受外力影响导致坍塌,极少有人能冷静下来理性分析,前后左右推搡拥挤,宛若置身于浪潮之中,一波一波朝前涌去。
得亏云岫不喜欢站在人群中间,因为站得偏逃过一劫。
矿区地道四通八达,不止这一处有电梯,最近的备用电梯距离这里只有十五分钟路程,已经有几个从人群脱身的人跟云岫有相同的想法。
云岫把背筐和工具放下,以免影响他逃命。
然而,比起自己规划路线逃命更快的,是突然被握住的手腕。
云岫皱眉皱到一半,发现是敖嘉年,甩手肘击的动作硬生生刹住,保持贴在男人腹部的姿势。
两人都清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个没问一个没解释,默契向前跑。
矿洞震了两分多钟,似乎没了动静。
等出了电梯,敖嘉年刚想松手,看到青年满头大汗且惨白虚弱的模样,说了声“抱歉”之后,半搂半抱着人继续走。
倒不是云岫故意表演,而是omega的身体着实娇弱,受不了半点剧烈运动。
“你先把我放下吧,现在不震了,我自己走。”云岫抓着敖嘉年衣袖站稳,觉得体力恢复了些,出声提醒道。
敖嘉年没听,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军方来人救援了,你想出去吗?”
云岫当然想,但被救的前提是未婚夫复活。
面对alpha明亮热烈的目光,云岫眨了眨眼,微微低头状似为难道:“想——但我的情况不太适合这时候出去,不怕你笑话,我是逃婚路上被星盗抓的,恐怕一出去就要回家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了。”
因为低着头,他没看到alpha一下子蹭亮的眼睛。
“那敢情……”好。
敖嘉年话刚出口,怕云岫想歪,连忙改口说:“你家人太过分了,婚姻大事,最应该考虑的就是你的想法!你跟我走吧,我保证会保护好你的!”
这叫什么?
天作之合啊!
他们都是被婚姻捆绑的可怜人,流落到这里多多少少有逃婚的原因,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当然,敖嘉年并不只是因为逃婚才搞假死这一套的。
越是身居高位,越不能出事。
他假死的目的是骗过首都星的某些人,顺便摸清流浪星域的势力分布,虽然会引起小范围恐慌,但比起假设的结果,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他相信司徒鸢能处理好首都星那边,他的重心放在流浪星域即可。
云岫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敖嘉年直接信完他的鬼话,不仅没打探他的身份,还把他安安全全带出了矿星,办了个假身份,他什么都不用干,就获得了流浪星域的一套房产。
不是租的房子,是全款买下,写了他名字的房产。
即使是假身份,也令云岫很意外了。
他瞅着忙前忙后收拾新家的alpha,这哥们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云岫陷入沉思。
流浪星域人员关系复杂,请保洁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敖嘉年选择自己动手,他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开始整理买回来的新衣服。
这一幕有些眼熟,看着看着,云岫终于想起熟悉的点在哪了--
敖嘉年和江寒声叠衣服的方法,以及衣柜摆放位置怎么一模一样?!
第87章 D-15
根据以往经验,相似的人都跟剧情主线有关。
云岫看着忙忙碌碌的alpha,头顶渐渐冒出六个点。
不是吧不是吧,真有那么巧吗?
散个心都能遇到名义上的未婚夫!
不行。
不能如此武断眼前的alpha就是未婚夫,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然而云岫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该怎么问起,总不能直接问人家“你是不是敖嘉年”吧?
不管alpha回答是与不是,感觉都好奇怪。
剧情好像又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去了呢!
敖嘉年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神态,主动问道:“怎么了?”
云岫神色纠结,“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敖嘉年微怔,仔细回忆,他们认识以来,确实没有过交换姓名的环节,平时说话便自然开口,双方都知道是对自己说的。
在不装聋作哑的情况下,他们每句话基本不用说第二遍。
“我姓原,叫原至,你叫我原哥或者原大哥都行。”
说这话的时候,alpha脸上又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让人分不清话中有几分真实性。
可云岫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闻言便是两眼一黑。
众所周知,敖嘉年随母姓,生母敖元帅战功赫赫,宣布婚讯时令一大片少男少女心碎,却极少有人知道敖嘉年生父姓原,同原主父母是同事,默默无闻带领团队创新不少科技成果。
云岫往后一倒,整个人陷入柔软棉厚的被窝之中。
怎么办,怎么办?
敖嘉年房子都送了,他现在溜之大吉还来得及吗?
俗话说得好,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去适应它。
事情到了这份上,就算现在避开敖嘉年,之后也一定避不开,与其思考怎么规避必然发生的事,不如想想如何修正剧情。
虽然以前三个小世界的“惨痛教训”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一想,感觉完成任务更无望了。
流浪星域的生活跟矿区的没什么区别,非要说的话,云岫闲得有点无聊。
敖嘉年每天早出晚归,嘴上说着上班赚钱,但云岫清楚不是,原著中有讲流浪星域被肃清,估摸着是相关的秘密任务。
总憋在室内不是回事,云岫觉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工作?”敖嘉年有点惊讶,随即皱眉,“这里鱼龙混杂,估计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流浪星域要是有秩序就不叫流浪星域了。
这里杀人、抢劫,毫无法纪,实力为尊,谁拳头大、谁势力强,谁就是老大。
寻常人家的工作都要承担各种风险,出去工作的也基本是beta或者alpha,很难想象omega要怎样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敖嘉年没直接说不让云岫工作来打击他,打定主意这两天找人保护他,以免被人欺负。
云岫其实也不是很想工作,只是想找借口出去逛逛。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开启各自新的一天了。
云岫踩着新买的出行工具,打算先去商场转一圈,但他没能进商场,被人拦在了门口。
不止他被拦,其他人也被拦在外面。
他竖起耳朵,听到有人和守门的警卫吵架,说话的人很多,听不真切,可警卫用喇叭说的话他听清了。
“我们少爷包场了,谁都不许进入!”
行事之霸道,作风之嚣张,是没在首都星见过的。
即使进不去,可想过嘴瘾的人也有,“你们少爷是谁?凭什么不准我们进去!大家都是来买东西的,难不成他把商场所有商品都买了吗?”
说话的是染了个黄毛头的小年轻,嚼着槟榔歪着嘴说话的样子,看着也跟嚣张。
他身边的红毛同伴拉了他一下,小心翼翼指了指警卫的肩章,“哎,你别说话了,他们是赤日旗的警卫,甭说买完商品,商场都是他们家开的!”
黄毛看清代表赤日旗的红日旗帜,缩了缩脑袋,连忙拉着同伴溜走。
云岫有点好奇,想多看两眼热闹,但周围的人听到赤日旗,纷纷作鸟兽散,再留下来大概就要被注意到了。
云岫随大流前往另一个商场,一边偷听附近的人吐槽赤日旗,一边放了点心神在身后的两个“小尾巴”上。
赤日旗是流浪星域三大势力之一,前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相比起来,同为前三的飞羽盟和金鼎社这两年倒是“老实”不少。
不过这些离云岫太遥远,他的任务没要求发展事业线,他也早过了想要一展宏图的年纪。
来到拐角处,趁人多拥挤,跟着他的人没法跟得太紧,云岫脚下步伐一转,拐进了隐藏式装修的卫生间。
正值中午下班人多的时候,人流量很大,只要不是紧贴着跟随,想要想要错开某些人的视线很简单。
人是出门就开始跟着的,他们初来乍到,跟人结仇从而被盯上的概率很小,那是谁叫来跟他的显而易见了。
云岫有自保能力,规定不能在影响剧情的情况下使用,但他自己出来玩,自然不在规定之内。
因此,他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他想得很好,甚至把一天内,哪个时间段去哪里玩都想了个大概,不过或许是老天都想他快点完成任务,主动把剧情送上门了。
届时,云岫来到另一个商场,本想买些当地特产做纪念品,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西侧门响起!
刚进商场的人再次蜂拥而至,朝不大的门口挤去。
这次的云岫没那么好运避开人流,身处人群中央,脚差点都离地了!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动用系统道具的时候,有人揽着他的腰往怀里带,他下意识抿唇推拒,即使形势不对,他也不喜欢跟陌生人过近接触。
“别乱跑。”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吹到颊侧,声音很熟悉,是今早才见过面的敖嘉年。
云岫一愣,“你怎么在这?”
alpha面容冷峻,英俊的五官在此刻显出一丝不近人情的漠视,可在触及怀中人时,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
“来办点事,碰巧遇到你。”
假的。
双方心知肚明,但共同略过这个话题。
起因还要从敖嘉年派人跟丢云岫说起,他原本就在附近,一得到消息就往这边赶,恰好赶上这惊险的一幕。
没等云岫弄清发生了什么,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肆无忌惮朝商场的角角落落扩散开来。
“有alpha信息素失控了!”
旁边一声惊叫,让云岫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倏然清醒。
顿时,有人面色煞白,有人松了口气。
在ABO世界,信息素失控会引起AO的强烈反应,这时候最安全的反而是闻不到信息素味道的beta。
广播迅速响应,简单告知顾客商场的情况,救援在路上,同时希望他们能互相帮助、共渡难关。
云岫愿称之为官方敷衍话术。
就跟他被拐去挖矿差不多,不过自救的难度要小上一截。
“我先带你出去。”
敖嘉年沉声道。
这时候omega最危险,即使信息素失控的alpha等级不高,吸入大量信息素,也有可能导致发情期紊乱,甚至提前到来。
云岫距离上一次发情期已经过去很久,现在只觉浑身无力。
来不及解释,他揪住男人的衣领,“我走,你也要走,我发情期可能要来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临时标记。”
在此之前,两人没有就关系这方面说开过,窗户纸没捅破,相处起来有暧昧流动,但不多,仿佛亲密得不分你我的绝世好朋友。
云岫的话就像是将遮盖关系之上的薄纱撕破,乍见天光,敖嘉年有些回不过神。
alpha愣愣低头,“……我?”
云岫觉得这人是个憨子,平时表现这么明显,临到头还反问他,没好气道:“那我找别人?”
“不行!”敖嘉年想也没想地说,“我可以。”
回到家,做完不可描述的事之后,敖嘉年帮云岫盖好被子,起身出了卧室打算做饭。
而云岫在他关门后,悄然睁开了眼。
他唤出系统面板,首次以开发者的角度审视,发现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成熟,比如界面跳转不够灵活,从一个主界面到分界面,跳转过程恍若贴图,生硬卡涩。
点开和同事的聊天界面,仔细观察,他还发现每个同事说话都有一定的规律。
以前他认为大家只是点头之交,交流客气礼貌很正常,如今一看——
同事礼貌用词很切合,语气正式,逻辑严谨,用来写公文都不会被找出错处的那种。
出口成章不是梦。
他有些冷幽默地想。
同事、任务对象、NPC似乎都是都不是真人,这不禁令他想起一个哲学概念。
缸中之脑。
比较哲学的概念,用具体的例子来解释,打个比方:
你是一条生活在鱼缸里的金鱼,有吃有喝,生存的环境定时换水,鱼生直至老死也没见过鱼缸外的世界。
那么,你会去假设自己是被“某个存在”圈养的吗?
在发现身边的NPC出现模式化前,云岫也不会去假设这种杞人忧天的问题。
所以,要怎么打破“玻璃缸”,让外面的真实重现呢?
云岫心里有了答案。
他之所以不认为自己是自小生长在鱼缸里的鱼,是因为他有自我思维,按照自己的思想行事。
或许鱼缸困住他让他有刻板行为,可从他意识到身处“鱼缸”的时候,他就不可能再是“金鱼”。
他给敖嘉年留了张纸条,约他十天后在首都星见面,悄无声息离开了流浪星域。
*
十天后,首都星花园大厦。
位于顶楼的花园餐厅今天被人包场,本就云雾缭绕有些清冷的餐厅,在顾客廖廖时越显冷寂。
上午十点。
踩着黑皮军靴的高大alpha推门而入。
“你谁?”
甫一进门,面容英俊的军官便皱起两道浓黑的眉毛,尚未从任务中调整过来,眉宇间笼着淡淡煞气。
不辞而别的爱人不见,坐在窗边的反而是不认识的、眉目冷清的alpha。
敖嘉年的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
江寒声一点也不怵,冷声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敖嘉年:“什么意思?”
两人无声对峙,恰在此时,第三位alpha的声音让场面变得诡异起来。
“嘉年?”
紫眸银发的alpha端着茶杯自餐厅角落走出,江寒声和敖嘉年这才惊觉那用于遮挡和美观、被茂密藤萝环绕的柱子后面还有一人存在。
三人面面相觑,各自都隐约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司徒鸢笃定道:“你们都是云岫约出来的。”
气氛微妙起来。
准确来说,是司徒鸢和江寒声之间的气氛微妙起来,明明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偏生让敖嘉年看出点针尖对麦芒的竞争感。
敖嘉年迟疑:“你俩认识?”
司徒鸢:“认识。”
江寒声:“不认识。”
敖嘉年再迟钝也能看出他俩认识了。
云岫就是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进入餐厅。
“各位,好久不见。”青年气质柔和,从容优雅,整个人像一朵干净无害的云,说出的话却令在场所有人震惊,“我知道你们都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们,可我只能跟一个人相爱,怎么办呢?”
这些话换一个人来说都会显得很自恋,但从云岫嘴里吐出来,更像是深海鲛人吟唱、引诱迷途的旅人与之共沉沦。
难以拒绝。
尤其是春风一度之后,一直愧疚没保护好云岫的司徒鸢。
然而,正如云岫所说,其他两人没跟云岫有相爱的名分,也有“相爱”的过程,怎么甘心将喜欢的人拱手相让?
青年托腮看向他们,笑眯眯道:“要不你们跟系统说说,合成一个人吧?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霎时间,眼前的画面犹如镜面碎裂般,自中心寸寸皲裂——
脑海中响起1461的声音,鲜红如玫瑰般的“警告”二字仿佛有了实体似的,狠狠砸向脑域深处,落地瞬间化作无数纷飞的玫瑰花瓣。
[警告!]
[警告!]
[宿主违反守则第七百三十二条,对小世界NPC透露穿书局及系统等外来存在的信息……滋滋……严重违反……滋……]
云岫忍着脑域奇怪的感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而他面前,有一扇巨大的灿金色大门。
1461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但这片空间并不是没有声音的。
伴随宇宙的运转,不成曲调却悠扬婉转的声音从门后传出,仿佛有乐团不知疲倦地演奏交响乐,亘古悠远。
听久了,云岫脑子隐隐发涨,思维也有停滞的趋势。
第88章 X-01
子系统之上是主系统,再往上就是主神。
这是系统文的默认规则。
而在克系文中,阿撒托斯是克苏鲁神话体系的至高神明,是全知全能之主,也是盲目痴愚之主。
众多蕃神朝圣般环绕主的王座,奏响混沌可憎的音乐,庆祝主的安眠。
从偏科幻的世界一下子来到了魔幻世界,云岫觉得脑子有点发涨,似乎下一秒就要随着乐声化作宇宙尘埃。
可事实是,下一刻,虚空中突兀探出团团黑色的触手,在门内的蕃神察觉门外动静之前,将他卷巴卷巴掩盖气息,飞快遁走。
*
“滴……滴……滴……”
意识回笼之时,耳边传来有节奏的电子音。
云岫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连接在自己身上、用来监测生命体征的心电监护仪的声音。
他试图回忆自己为什么躺在医院,但始终想不起任何记忆。
令他很没安全感的是,他脑子一片空白。
除了有关于常识的潜意识,以往的成长经历、工作经历,甚至是感情经历,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硬是要回忆的话,只有看不清画面的记忆碎片。
云岫直觉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
略微匆忙的脚步声朝这边赶来,紧接着便是护士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一系列护理流程。
安抚患者、评估意识水平、检查生命体征……
云岫尚且处于迷糊状态,对护士的指令一令一答,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护士温柔地说:“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请及时跟我们说,已经通知你的家人过来了,不用紧张。”
她不说还好,一说“家人”,云岫下意识紧张起来。
和家人相处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家人会不会不高兴、觉得他是个拖累?
怀着忐忑且焦虑的心情,云岫等到了他的家人。
那是一位长相极其俊美的男性。
凤眸朱唇,剑眉高鼻,身高目测一米九往上,宽肩窄腰,身材颀长而挺拔。
不怎么笑,却透着冷静沉稳、令人安心的气质。
云岫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回落,安然躺下。
如果护士口中的家人是这位男人的话,似乎有种天塌了都有人替自己撑着的感觉。
病房外,主治医生神情严肃,“患者记忆缺失,经诊断是解离性失忆,通俗来说,云先生只记得常识性的记忆,但对情节记忆提取困难……”
秦鹤月面露难色,“您的意思是没得治,只能出院?”
医生一噎,“不能这么说,能治是能治,但那些方法对云先生来说过于激烈,很容易起到反效果。”
秦鹤月表示理解。
医生欲言又止,总感觉这位先生对他们医院的水平产生了质疑,可人家没表现出来,急吼吼解释显得他们更不可靠。
不管怎样,秦鹤月还是给云岫办了出院手续。
直到收拾病床的时候,两人才正式独处,有了说话的空间。
秦鹤月笑容温和,“欢迎回来,我是你的爱人,秦鹤月。”
爱人?
云岫一愣,刚才上厕所照了镜子,他估测自己约莫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就有爱人了?
虽然对自己的英年早婚不可置信,但感觉骗不了人,他对秦鹤月不仅没有抵触心理,还有一种很想亲近的感觉。
因此,云岫也迟疑回应,“同喜?”
话一出口,便引得秦鹤月失笑。
云岫有些懊恼的同时,感觉两人之间无形而冰冷的生分随着这神来之笔的回答消弭许多。
回去的路上,云岫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抿唇问:“你能跟我说说我以前的情况吗?”
怕他开车分心,补充道:“等回到家再说。”
都说人的性格习性由记忆组成,没有以往的记忆,就像池塘上的无根浮萍,没有定点。
秦鹤月似是有些诧异他的请求,不过那抹诧异之色消失得很快,云岫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他刚刚大病初愈,头晕眼花很正常。
不对,大病未愈。
男人嗓音带笑,“没事,我现在就能说,不用等回家。”
秦鹤月语言表达能力十分优秀,三言两语便概括了云岫二十年人生的履历,以及为什么进医院。
当然,也少不了他俩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
简单来说,跟大部分人的人生一样,孤儿院出身的云岫凭借着天赋和努力读完初高中,考上好大学,并提前完成学业,今年正式毕业。
他和秦鹤月是大学校友,约图书馆学习一年之后惺惺相惜,偶然间表达心意在一起。
两人在毕业典礼结束当天打算吃顿火锅庆祝开启人生新阶段。
不料打车时飞来横祸,云岫重伤昏迷,被肇事司机送去医院,而秦鹤月那会儿在便利店买水逃过一劫。
之后住院反反复复抢救了三个月,病情才稳定下来。
纯属无妄之灾了。
秦鹤月谨慎地问:“撞你的司机是个有钱人,减去住院期间花去的费用,剩下的足够你在首都买一套房,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赔偿了,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
生什么气?
理智上,云岫觉得出身贫寒的自己存款指定不多。
毕业三个月换来首都一套房,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但这是被车撞得差点没命换来的,总不能高高兴兴说再来几次吧?
他没太理解秦鹤月的脑回路,径直道:“不生气,不过这种事能不遇见就不遇见,人生在世,只求平平安安。”
秦鹤月松了口气。
因为是云岫起了话头使秦鹤月分心,他怕出交通事故,视线落在前方,就没看到对方异于常人的表现。
他不清楚没由来的担心打哪来的,但他做事向来顺应本心,想什么就去做什么。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车子驶入平安小区。
据秦鹤月所言,这是他们租了两年的房子,如无意外,他们会在本地发展,等存款足够,买房落户。
如今钱有了,可出于失忆状态,两人默契的没提买房的事。
秦鹤月的贴心让云岫有些愧疚,他现在不适合上班,打算包揽家务,让爱人回家不用再为吃住发愁。
回到家,两人一起收拾好东西,秦鹤月开了电视给云岫看,然后去书房工作。
云岫看着电视上演着你侬我侬的热播偶像剧,心思越飘越远。
中午他们打包了外面的快餐回来吃,外卖重油重盐吃多了不健康,不知道冰箱有没有菜。
他看了眼书房的门,放轻脚步去厨房翻冰箱。
一颗蔫掉的生菜、两颗萎靡的番茄、一小块不知道猴年马月住进来的牛肉。
除此之外,一览无余的空空荡荡。
蟑螂来了都会被饿死吧?
云岫面对冰箱陷入沉思。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在冷冻层发现一颗蒜,气米油盐酱醋之类的也都有,没过期,能煮一锅米饭,再炒俩菜了。
想好晚饭吃什么后,云岫坐回到沙发玩手机,顺便了解一下最新时事。
[太行山出现神秘生物,天师局已派专人调查。]
[近来N市风平浪静,专家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出一月,恐有大灾发生!]
[F国一传教士在巴黎圣母院宣称伟大的克苏鲁神系即将复苏,血族在其家中发现华国D市菌子的快递包装袋,传教士疑似吃了没熟的菌子中毒产生幻觉。]
云岫:“……?”
手机坏了?
不然怎么解释央X新闻画风这么像三无报社。
看不了正常新闻,云岫决定找个游戏玩玩打发时间。
不看不知道,拉开全部应用吓一跳。
不算手机自带应用,自己下载的软件不到十个,聊天软件就占了四个,外卖软件两个,央X新闻算一个,还剩两个不知道用来干嘛的软件,搜也搜不到相关信息。
云岫再次陷入沉思,最终没有点开那两个未知软件,而是下了一个小江书看做饭视频。
转眼到了下午五点。
云岫再次过了一遍“耗油生菜”和“番茄炒牛肉”的视频,自觉将这两道菜的步骤烂熟于心,信心满满踏入厨房。
他的刀工浑然天成,任何一家饭店老板看到都会心动,想要高薪诚聘的那种技术。
坏就坏在调味这一步。
俗话说得好,普通人下厨最忌灵机一动。
而云岫灵感爆棚,给生菜加了辣椒油,给牛肉加了点醋,并且有理有据地想——
天气热,吃点辣的开胃;番茄不是很酸,加醋助力一下。
五点半,云岫把饭菜端上桌,叫秦鹤月出来吃饭。
秦鹤月虽然戴着防蓝光的眼镜,但镜片没有反光,电脑没开,似乎在看文件。
听说他做了饭,既惊喜又感动,“岫岫好棒,辛苦了,下次等我做吧,小心烫到手。”
云岫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哪能让你又上班又做饭,这段时间还是我来吧,等我能上班了,我们请阿姨过来帮忙做饭就好了。”
其实做两个人的饭真算不上辛苦,一想到是为爱人做的,而且各自都在为小家努力,没有谁不肯上进光吸另一半的血来享受,他心底还有股幸福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云岫似乎理解失忆前的自己为什么英年早婚了。
一天接触下来,秦鹤月给他的感觉很好,相处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热情亲密使他无所适从,又不会生疏到普通朋友的程度。
秦鹤月不置可否,吃饭时对饭菜赞不绝口,神态自然,丝毫不像演的,“牛肉嫩而不生,番茄汁的酸味恰到好处,生菜爽口,米饭粒粒分明,岫岫的手艺不输给外面开店的。”
“哪有?”云岫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该往番茄牛肉里放醋的,好像酸过头了。”
耗油生菜和米饭只能算一般家常菜水平,只要把控好调料和水量,很难做得难吃。
秦鹤月微微一笑,“这事更不能怪你,是我以前总说自己爱吃酸口菜,你才会潜意识加醋。”
云岫对以前的事不了解,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同时暗暗记下爱人的口味偏好,希望以后不要再忘记了。
一顿饭将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些。
夜晚,洗完澡准备睡觉。
云岫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但再三纠结过后,还是开口道:“那、那个,我很抱歉失去了有关我们的回忆,我看到我们家有客房,在想起来之前,我们能先分房睡吗?”
他清楚这个要求可能有点伤人,好歹秦鹤月都照顾了他三个月,出院了不仅不好好感谢,还要闹分房睡,是有点离谱。
云岫握着拳头观察,若是秦鹤月有一丝丝生气的苗头,他就……他就收回自己的话。
然而秦鹤月十分理解的模样,笑容温和,“不用担心,我们以前一直是分房睡,那不是客房,是我的房间。”
男人像是没脾气似的,面对失忆要东问西问的爱人也不见一分一毫的不耐烦。
云岫:“啊?这样啊……”
看着秦鹤月善解人意的模样,他竟然觉得有一丝不忍心。
怎么着都是照顾自己这么久的爱人了,同居不同床,同居好像没有意义?
云岫咬咬牙,说话时莫名有些脸热,“如果你不嫌弃,下周我们再一起睡。”
由于话里的邀请意味太重,面皮薄的云岫连对视都不敢对视,更别说注意到伴侣眼中滑过了一抹亮光。
是真的亮光,物理意义上的。
如果看到了,他肯定会发现这抹亮光有点眼熟。
两人互道晚安,各自回房间睡觉。
云岫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但是可能身体对环境熟悉,躺了三五分钟,他便均匀呼吸睡着了。
而在他熟睡之后,墙角悄悄探出几根触手,试探性触碰床上青年的脚踝,发现他没反应依旧熟睡,欢欣雀跃地缠绕其上。
因为重逢的喜悦,触手失了对力道的掌握,雪白细腻的小腿浮现几抹绯红,给本就不纯洁的举动添了一丝旖旎靡丽之感。
察觉到这点,触手自责的在泛红处摸了摸,分泌不知名黏液涂抹“伤处”,见那处恢复如初,骄傲地挺了挺不存在的小胸脯,可不知为何在空中僵立两秒,又萎顿下去。
它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青年沉静的睡颜,退回墙角消失不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