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晶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提前透露了公司向文一越索赔的金额。
姥姥姥爷的理财取出至少需要半个月,文书记还有处小公寓可以挂出,舅舅能拿出五十万...
还差一百五十万。
如果说国外的那对母女不能算是文一越的责任,那文家一定是他责任所系。
文一越向他们表达了感谢,也阻止他们为自己筹钱,同时,他开始着手在本地就业。
省级理科状元的头衔比音乐版权难偷,文一越靠着文书记学校的人脉,给领导家高三的孩子做集训。
面对面上了一个月的课,也没人认出他是明星,倒是班友群里传遍他做家教赚外快的事。
文巨星降级成文老师,不过一个月。
高考占用考场,文西宝本来要和朋友出去玩,结果被文一越扣在家里写错题。
“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算过命了,高考不是我人生的主场。”
“错题抄完再说话!”
这一个月文一越没有上网,不知网络舆情如何,倒是汪福敏跟他分享了一个好消息:朱琥珀的妈妈居然自己认得回家的路了!
生活里这些可触到摸的美好,足矣冲淡网络上虚无的痛苦。
文西宝乖乖抄完错题,趁着上厕所玩了五分钟手机,决定还是不告诉文一越网上的情况了。
文一越又不是大明星,没有死忠粉为他冲锋陷阵,舆论一边倒骂他是软男渣男。
姥姥姥爷白天各有各的生活,文书记去监考了,由文一越负责喂饱文西宝和文二狗。文一越在外多年,只学会了下面。
他点了两道菜,给文西宝下了一把挂面。
他在锅前煮面,文西宝想起文一越对自己学习的苛责,欠欠地问:“哥,你有多少粉丝?”
文一越一本正经地回答:“粉丝经济是娱乐工业的产物,在工业化体系下,从艺人到粉丝,都会被符号化看待,这是资本对人的异化。”
“哥!文二狗把外卖打翻了!”
文一越离开锅,从文二狗嘴里抢来剩下的半盆菜,“凑合吃吧。”
“哥!水扑锅了!”
“你就不会关火吗!”
“我怕火,你忘了?”
菜里扮着文二狗的口水,面也坨了,让高中少女越吃越难过。
“哥,你在外过得到底是什么苦日子啊。”
“放心,你也会过上苦日子的。”
“哥,要不然我请你吃肯德基吧。”
“你哪里来的零花钱?”
文西宝有过用他爸信用卡豪掷八千买明星小卡的光荣事迹,自那以后,文家严格管控着她的零花钱,并且叮嘱文一越也不要偷偷给他花钱。
“胡天王给我的。”
“胡天王?你还跟他有联系?”
“对啊,我俩有微信。他每年过年都给我发大红包,还不让我告诉家里人。”
文一越受了刺激,立马给文西宝打了五百块。
“胡天王都是两千起的...”
“微信红包最大只能发二百,哪来两千的红包!”
“十个二百的红包,不就是两千吗?是吧?我数学不好你别蒙我。”
多亏舅妈回来接走文西宝,及时解救了文一越的精神健康。
文一越躺在床上,嘴里叼着冰棍,手里拿着薯片,眼前飘过两个字。
难道...
难道人生要就这样了吗?
因为一条路走不通,所以就要去走另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
所以人生该就这样了吗?
「文一越,等你合约到期,我自己开公司,我只签你。你想做什么样的音乐,就做什么样的音乐。」
八年市场的流行换过一波又一波。
说唱大热的时候,文一越做枪手为别人写过说唱旋律。
苦情歌大热的时候,他也做枪手为别人写过苦情歌。
现在神曲大热...
人们对编曲、旋律的要求越来越低了,但对精神共鸣的诉求越来越高了。
文一越还记得当初那个白头发音乐老师对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
音乐,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某种诉求而存在。做音乐,要先明白什么是人。你视线里众生平等了,你的音乐才会受人喜欢。
文一越的耳边响起扑锅的声音,响起文二狗的叫声,响起文书记的广场舞伴奏...
家里有他用过的旧吉他,他立马抱起吉他,指尖扫过琴弦。
有了旋律,歌词几乎呼之欲出。
写完这首歌,文一越心情大悦,以至于晚上同学聚会,他欣然前往。
来了这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古往今来那么多案例,还不足够说明雪中送炭是美谈、落井下石才是常态吗?
文一越高中时还有文理分班,理科班男生人数占至少三分之二,同学聚会亦是如此。
当年垫底的混混和中坚力量推杯换盏,仿佛过去的彼此歧视不曾存在。
“文老师...”
“你们别这么叫我。”
同学们面面相觑:“那咋叫?”
沙海在一个月前受了文一越的气,当场报回来后,现在已经单方面冰释前嫌了。他语重心长地为文一越解释:“文巨星,大家也是知道你处境不好,想说聚一起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不叫你文老师,哪怎么叫你?”
“文一越。”
聚餐地点在沙海岳父投资的日料店,隔音效果几乎等于无。
隔壁包厢一人听到凤凰变成山鸡的文老师,还敢瞎摆架子,也忍不住站在文老师的对立面了。
不就当了个理科状元,又不是全科状元,年收入加起来是全桌垫底的,瞎摆什么架子。
“小胡总,这清酒不错,这清酒真不错!跟我在日本喝得一模一样,你也来一杯...”
“嘘。”
当地的领导和老板都知道,小胡总代表的是胡建山大胡总,把小胡总哄高兴了,他回去跟大胡总美言两句,又是上亿的收入。
“小胡总,我们这个溪山智慧生态二期项目呢...”
“我得赶紧尝尝这酒。”
胡逢宴借尝酒打断了对方的话,心理已经把胡建山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溪山智慧生态,是中海创投相应国家政策投资的一项卫星项目,投这里最主要的战略目标是占有中部省份市场,盈利并非首要目标。当地景区运营方做烂账一事,胡建山人在病榻闭着眼都能想到,等到在当地核心项目开始进入稳定盈利期后,公司就会慢慢退出这些卫星项目。
虽然说是被打入冷宫的项目,但是季度追踪的过场必须得走。
胡逢宴已经忙成狗了,原本不想来,但现在是第二季度结尾,胡建山使唤不动公司的老家伙们,只好哄着亲弟弟出马。
和胡逢宴一起来的,还有审计公司的刘总。刘总在来的路上就跟他打过预防针了,这个项目纯粹是中海送给当地政府的礼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一旦他们要起钱来,决不能答应。
这不,还真让刘总说中了。
一期的财报还没看到,已经开始向他们讨要二期的投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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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这场饭局,刘总也在。这狐狸美其名曰锻炼他,说穿了就是不想自己得罪本地政企。
胡逢宴表现良好,刘总欣慰地发了段小视频给胡建山。
胡逢宴咣咣喝了两瓶清酒,喝得醉不醉不说,但肚子里憋的全是火气。
他借去撒尿的功夫,短暂逃离密不透风的酒局。胡逢宴在楼下抽了根烟,穿过普通包厢走向贵宾厢,因为脑袋有点儿晕乎,视线只盯着眼前一米路,一双眼熟的鞋子撞入视线。
鞋底都翘开了,鞋面依然洁白如新。
好赖不赖,鞋子所属的包厢里传来了他的名字。
“你们谁还跟胡天王有联系?他高中时候可是咱班最能喝的,当年八班那群王八蛋瞧不起咱班,出来约架,喝歃血酒,结果整一个班都被胡天王喝趴下了。”
大多数人的都是屎里找糖,不管被多少屎包围着,只要有喜欢的糖在,就有怀念生活的理由。
但胡逢宴这个人很特别,他既不喜欢过去的生活,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或许他不想来溪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人们口中的他,去和记忆里的自己完全不一样。胡逢宴回忆里青少年时期的他,居无定所,为了吃口饱饭,下至青春少年,上至八十老翁,他都能陪——陪酒的陪,为了给自己挣一份脸面,打架总是冲在最前面。
可是,在别人眼里那竟然是他的英雄时代。
听着大家伙儿对他的吹嘘,胡逢宴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不说当初那帮姑娘了,我要是女的我也抢着跟他睡。”
胡逢宴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正打算云淡风轻地走进去,装作世纪大偶遇,然后再云淡风轻的帮他们买了单,不留半点功与名。
就在这时——
“这就叫帅吗?你们对帅的定义还是这么肤浅。”
胡建山怎么教他来着?
当意见出现一边倒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出来唱反调。
包厢里又有人说了:“文老师,依你娱乐圈过来人的眼光来看,男人什么样才能讨女人喜欢啊?”
问这话的也是个妙人儿,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文老师隐婚生子,被女网友们云浸猪笼。
但凡左右脑长全了的,都能听出来话里的揶揄,偏偏就是有人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他的意见就是圣经。
“男人要想讨女人喜欢,得先把自己当个人。打架斗殴喝酒混夜店,大脑发育不完全的时候,也许觉得很帅,如果你们的女儿喜欢这种男人,你们还觉得帅吗?只有自卑到极点的人,才会用烟酒武力去伪装自己。”
“文老师,就算你俩以前不对付,都这么久过去了,没必要阴阳人吧。”
“我从不会阴阳别人,我只会堂堂正正地讨厌别人。别人叫他一声‘天王’,叫着玩儿,他还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胡逢宴从来不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今天这仇,非报不可。
他撩开帘子,装作走错包厢。
包厢里的众人看到他,众脸惊讶,然后是惊喜。
当然文姓某人除外。
“胡天王!”
胡逢宴跟他们讪笑着嘘寒问暖,某人面黑如碳。
叙旧完,到了喝酒环节,沙海双手捧杯:“胡天王——”
“快别这么叫我了。”胡逢宴说,“以前你们叫着玩儿,现在再这么叫,我可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文一越噌的站起来:“你们喝,我先走了,今天我请。”
胡逢宴:“哦,我已经跟前台说了,这桌算我账上,别跟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