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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碰面

作者:晴间多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拂晓,在一队轻骑的护卫下,一辆双辕马车徐徐驰达永衣巷尽头。


    “陛下,到了。”


    岳麓轻轻叩了叩前窗,小声提醒道。


    “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


    徐重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女郎浓密漆黑的长发。不知何时,他竟同薛清辉相互依偎着平躺在车厢底,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她亦在他怀中微蜷了身子,双手柔柔地搭在他的肩头,睡得正熟。


    他盯着她那纤长微翘的睫羽,心中暗道:是药效还未过么?


    心头油然涌上一片柔情,他情不自禁地贴近那熟悉的柔唇,靠近时,他转瞬想到因她这一回肆意妄为,他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徐重翘起的嘴角又耷拉下去了:


    活该被药倒……都是你自找的。


    他旋即起身,一手强横地把住纤柔的细腰,一手不容拒绝地从她腿弯穿过,轻易将她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朝密道行去。


    岳麓跟在后面,情不自禁咧嘴笑,陛下如愿抱得美人归,陛下欢喜,皆大欢喜!


    人暂且安置在了清凉殿,此殿是徐重的私藏之所,除了几位常年留守殿内、扮做宫娥的暗卫,任何人无召不得靠近,包括太后。


    “再找几个暗卫在殿外彻夜守着,叮嘱宫里那几位……好好将她打理一番。”


    连日赶路,她那身男装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了。


    “是,陛下。”


    目送陛下离去的背影,岳麓心里有了计较:陛下对薛姑娘擅自离京一事,这心里头显然还没过去……怪就怪薛姑娘自己,走时连只言片语也未留下,陛下还巴巴等着迎她进宫呢,这不就白费苦心了么!


    唉,如此一来,替茯苓开口求情就得先拖上一拖了……小师妹眼下还被关押在暗卫营的水牢,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


    沐浴更衣完毕,徐重临朝听政。因出宫歇了三日的早朝,总算重新开启。


    议事完毕,群臣见陛下虽仍面带疲色,却笑意如常,争相关切陛下龙体是否痊愈。


    “前几日偶染风寒,现已好了七八成,众卿不必挂心。”


    出宫前,徐重特意留了替身在金銮殿李代桃僵,借口龙体欠佳,传旨罢朝五日,今日朝会,群臣亲眼目睹陛下清减不少,也未有猜测声音。


    处理完案头积压的奏折,已近午膳,徐重正要赶去清凉殿,六安入内来禀,长安殿的人已候在殿外,说太后有事须与陛下商议。


    太后向来安闲自得,除了立后纳妃,对徐重诸事甚少过问,徐重只得先行赶至长安殿,请安后,听屈太后斟酌道:


    “陛下龙体堪堪康复如初,本不应拿这些小事打搅陛下……”


    徐重侧目而视,只见屈太后一脸忧色:“上回陛下在我宫中见过的左子昂,已失踪整整六日,左家将整个京畿翻了个遍,至今未见踪影!”


    “……”


    徐重这才猛然记起,四日前骑兵营传书来时,曾提及左子昂已被扣下,他当时一门心思皆放在抓回薛清辉上,竟忘了这一茬。眼下,大抵人还在城郊骑兵营里拘着罢。


    “我知晓陛下手下的暗卫精通追踪寻人之术,能否……”


    徐重赶忙答道:“母后,这是自然。朕赓即回宫安排此事,务必三日内给母后、左卿一个答复。”


    去清凉殿的路上,徐重颇有些头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左子昂“安然无恙”归来后,还须替他重新安排一门婚事,更重要的是,原本作为左子昂未婚妻的薛清辉,到底该以什么由头被他迎进宫中?


    ***


    清辉是饿醒的。


    甫一睁眼,还未来得及打量周遭环境,六道警觉的目光从不同方位齐齐投来——是三位衣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宫娥。


    宫娥?船上怎会有宫娥?


    清辉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睡前的确想起了入宫赴宴的零碎片段,那么,梦得宫娥也不奇怪。


    清辉赶紧阖上眼,依照她的经验,再次睁眼便是天明了。


    几息后,清辉再度睁眼,依然是六道眼神直直投来,须臾,一位宫娥朝她俯身问道:“薛姑娘可是醒了?”


    细细打量身处的这间精巧卧房,清辉后知后觉:“这里竟不是房舱?这是什么地方!”


    说着,她掀开覆在身上的锦衾便要起身,被面前这位宫娥轻柔拦住:“薛姑娘,药效还未完全退去,您切勿着急起身,先喝些水吧。”


    药?什么药?


    手脚确实不时传来酸麻之感,清辉只得喝了几口水,来不及放下水杯,急急问道:“此处真是皇宫?我怎会到此?”


    宫娥点头,波澜不惊道:“此处确是皇宫。”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昏睡前在甲板上被两位乔装打扮的女子强行捂住口鼻,接着是一股浓烈异香……清辉几乎可以确定,她在船上被人掳走,紧接着,便带到了皇宫。


    能从许州航船将她径直带到皇宫,何人有此能量?


    清辉一手扶额,细眉紧蹙——左子昂!定是左子昂!他姑母是太后,他求欢不成被打晕过去,醒来后,便请了太后帮忙,太后派人将她掳走,暂时将她留在宫中。


    如此,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未及细究个中不合理之处,清辉抬眼又问:


    “与我同行之人呢?她们可安好?”


    “奴婢们只见着姑娘,未看见旁人。”


    那么,她们应是乘船继续南下了,清辉心中稍有安慰,银钱由珍娘收着,路线卉儿是晓得的,小五又是个不被欺负的性子,她们三人在一起,定能顺利到达岭南。


    唯独自己,被拖回来了……


    她鼻子一酸,勉强控制住泪意。


    罢了,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法子,看能否再次脱身……


    长吸了一口气,清辉打起精神,朝近处那位宫娥含笑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们三位,我来时穿的衣裳可还留着?”


    她眼下只穿了一身月白寝衣,别说是逃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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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哪怕是走出这间卧房,也绝无可能。


    “薛姑娘,奴婢苁蓉,这二位分别是天冬、降香。您的衣裳和东西皆放在榻尾的小几上。”


    苁蓉又道:“姑娘眼下身子还未恢复,待恢复后,奴婢们自会为姑娘准备外穿的衣裳。”


    她们,是在提防我逃走?


    清辉面上不显,心中却焦急万分:必须赶紧找个理由将她们短暂支开,等她们一走,她便能拿到先前藏在袖口里的迷药……接下来,寻机将她们迷倒,换上她们的宫装,便能离开此处。


    遂开口道:“苁蓉,我其实是有些饿了,加之在这榻上躺久了,浑身上下不舒服。”


    苁蓉会意一笑:“天冬、降香,你们赶紧去为薛姑娘准备些清淡吃食,薛姑娘,奴婢这就去替您寻一件披风。”


    说完,天冬和降香随即出门,苁蓉则背转身去寻披风,清辉趁机起身,飞快在那叠衣物中翻找药粉。


    找到了!


    她喜不自禁,在苁蓉转过身之前,迅速将纸包紧紧攥在手心,面不改色地靠回榻上。


    苁蓉扶她起身,为她系上锦绫披风,又伺候她坐于靠窗的罗汉榻上:“薛姑娘,您暂且在房中歇息一二,奴婢出去看看她们准备得如何了。”


    “嗯。”


    苁蓉走后,清辉默默盘算着稍后该如何动手,毕竟只有一包药粉,是各个击破还是一并解决?出了这间房,又该如何出宫?


    正想着,房门开闭又合拢,一阵轻快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端端停在了她面前。


    猝然跃入眼帘的,是一双玄色皂靴。


    清辉心里咯噔一下,万分犹疑地抬起眼,一见之下,几欲惊叫出声——她面前的,哪里是左子昂,竟然是余千里!


    她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方才预设的种种逃跑计划悉数抛于脑后,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怎会是他?怎会是余千里!


    “怎么,没想到会在此遇见我?”


    余千里微微一笑,黑眸深处隐约藏着令人极度不安的阴鸷和漠然。


    清辉连起身的力气也失去了,她右手牢牢抓住罗汉榻的扶手,左手死死揪住榻上的软垫,颤抖着声音道:“你,怎会……”


    她恍然记起离别那日他反复说的那句话——“五日后,若你不来,我自会去该去的地方寻你。”


    她万难想到,将她拘在此处的人,不是旁人,竟然是余千里!


    “薛清辉,我告诉过你,我只给你五日时间……”


    他叹息着,唇畔牵出一抹她熟悉却又不熟悉的瘆人笑意,他俯身逼近她,连靴踩在她两腿之间的坐垫上,逼得她收紧双腿,不住后退,直至脊背紧紧贴在罗汉榻的正面围子上,才知退无可退。


    余千里的不期而至,已令清辉心中掀起惊心巨浪,没料到,一波尚在震颤,第二波巨浪接踵而至,将她最后一丝气力从身体里抽离。


    她再也无法控制面上的惊惧神色,惶惶张嘴,半晌,才终于将心中的疑问一字一顿地道来:“你怎会晓得,我是,薛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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