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青赶紧握住他的手,柔声应着:“我在呢,我在呢。你可别死啊,死了我真要当寡妇了,寡妇得穿素衣,我不喜欢。”
但她故意逗趣的话没有让谢濯的嘴角有任何牵动,他一张脸僵硬着,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仿佛刚才他发出的那道声音只是她的幻听。
“谢濯?”叶拂青摇了摇他的手,仍旧没有回应。
门被急匆匆地打开,卜彦领着李大夫走进来。
叶拂青喜出望外,连忙说:“李大夫,请先替侯爷诊治吧。”
李大夫走近,左瞧瞧右瞧瞧,见他这副模样便半条腿软了下去,跪在地上,回道:“侯爷这……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
李大夫脸上愁云满面,额头满是大汗,“公主这是将我当作神仙不成,侯爷的魂估计已经去鬼门关前走一遭了。哪怕是华佗再世也没办法再让他枯木逢春,逢凶化吉啊。”
“他能的。”叶拂青焦急地说,急于证明他尚有一线生机,“侯爷方才还叫了我的名字,哪怕是有一丝可能,您也至少瞧一瞧试试吧。”
李大夫叹了口气,抚了抚莫须有的胡须,面色凝重,“那便让老夫暂且一试。”
他站起身来,仔细望闻问切悉数操作一番过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此伤伤及心脉,肝脏俱废,若只是寻常剑伤,那还容易些,偏偏药上有剧毒,侯爷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走运。”
“若能救,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他救活。”叶拂青紧紧盯着谢濯那双紧闭的眼,声音冷了几分,“天材地宝,良方偏方,都可一试。”
李大夫又敲了敲,斟酌过后,说:“公主,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救活侯爷,烦请您去将西郊回春医馆的张大夫请来。”
卜彦立马上前,说:“公主,我去吧。”
叶拂青点点头,李大夫继而又说:“还需要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只要公主能找到的,便都寻来以便不时之需。”
“夕照去库房里将药材悉数搜罗过来,若是缺了什么,便去找太后宫中的李嬷嬷,跟她支一些。”叶拂青说。
“是。”夕照不敢耽误,快步走了。
不过片刻,张大夫请来了,珍稀的药材铺满整个房间,但李大夫还是连连叹气,和着张大夫一起垂丧着脸。
叶拂青眉头微蹙,“可想出应对之法了?”
“二位大夫还需要什么,我去给您找来。”卜彦也焦急地问。
两位大夫皆是摇摇头,李大夫犹豫再三,还是梗着脖子直言说:“侯爷……恐怕是救不活了。他求生意识微弱,似乎是被什么困住了一般,老朽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若还有话要跟他说,说不定回光返照他还能回应一声。”张大夫提醒道。
二人的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眼眶都隐隐发红,无声地站在一旁。
叶拂青坐在谢濯身边,是最能感受到他温度和状态的人。他的手愈发凉,但叶拂青仍旧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里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谢濯,你不是想看我写的丑字吗,等你醒了,我写给你看,再也不骗你了。”
叶拂青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杂七杂八的小事被她翻来覆去说了个遍,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事儿,但显然谢濯已经不会再回应她说的任何事。
……
谢濯又做梦了,又是那个和他现实截然不同的梦境,又是那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般的梦境。
梦里是一个潮湿的下雨天,他从官署匆匆赶回府中,因为没有带伞,他策马狂奔,仍旧淋得一身湿漉漉的。
小厮将门打开,谢濯抬步迈入,却同一人撞了个满怀。
“兄长,抱歉。”清凌凌的,是叶拂青的声音。
谢濯垂眸看向她,她拿着一把青绿色纸伞,额间落了几滴水珠,但一张脸却嫩得像被新雨洗过的花骨朵一般。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只是焦急地看着前方,丝毫不曾注意过他的视线。
你要去哪?为什么叫我兄长?谢濯想问,但真正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越过她往主院走。
“下雨你急着回来做什么,我总会去给你送伞的。”叶拂青嗔道。
她的语气不再像跟自己说话时那般死板客套,她不需要再装,所以是活泼又惹人喜欢的恣意。
明明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为什么叶拂青走向的是谢誉峤?谢濯仍旧在想,但另一个他很平静,也可能只是麻木到再感受不到痛苦。
他下意识停了脚步,站在雨中,静静听着身后的对话。
“下这么大雨,何必再让你出来跑一趟,我总知道回家的。”谢誉峤嗓音中是难掩的笑意,“雨大风急,染上风寒可不好受,赶紧回院子里去。”
谢濯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他知道,这场雨永远不会停。
见无人回应,叶拂青最终失声,握住他的手抵在嘴边,眼角的泪滑落滴在他手背上。
她突然察觉到谢濯手指颤了颤,叶拂青一惊,便见谢濯费劲地睁开一条缝,声音嘶哑,“带……回来了。”
叶拂青蓦地想起那日他说的话,“哪怕臣将死,也会舍命千里奔袭,将它交还给您。”
“嗯,但是你也给我好好活下来。”叶拂青流着眼泪,但又抑制不住笑了起来,“你不是想要我的信吗,只要你醒过来,我亲自写给你看。”
“臣已经不……”谢濯在梦中已经真切看见了对方的脸,这下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那不是真正的叶拂青。但他也不知晓,这是否是对他未来生活的预知:叶拂青会红杏出墙谢誉峤么?
谢濯意识模糊,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应答:“好……”
“不能死知不知道,死了我就把你右耳朵割下来!”叶拂青摩挲着他右耳上的那颗红痣,看上去十分恶狠狠地说。
谢濯没有再回答,只是轻声的嗯也没有答应她。
“李大夫,你再想想办法吧,主子定是还有救的,他方才都醒过来了你也瞧见了啊。”卜彦焦急地说。
李大夫也看见他们刚才的互动,心中惊喜几分,说:“老夫便再试试吧。”
叶拂青正准备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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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方便他施展,谢濯的手突然扯住了她,虽然力道很轻,但她还是感受到了。
“李大夫!谢濯还有意识,他知道抓住我,您赶紧瞧瞧。”叶拂青说。
李大夫也是一惊,快步走过去,说:“公主,那您就先坐在这陪着侯爷吧,不会妨碍我施针的。”
叶拂青点点头,坐在床沿,轻轻拍着他的手,算是对他的回应。
李大夫施了针,突然福至心灵,他面色严肃几分:“草民还有一个办法,只是极为凶险,不知公主可愿一试。”
此时哪还管得了凶不凶险,只要能够一试。叶拂青连忙说:但说无妨。”
“京郊龙虎山上有一尖头蛇,其黏液毒性强,但腹部蛇肉却是最能治病的,不过此蛇难寻且容易遇险,若被它咬中一口,便会溃肠而亡。”李大夫肃声说。
叶拂青眉头微蹙,这尖头蛇她也听过,虽然是灵丹妙药,但因为处处是危险,除了亡命之徒,无人会去尝试。
骆饶的视线落在她微蹙的眉毛上,“公主,我去。”
叶拂青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他便走了,只见到一块轻飘飘的衣袂。
叶拂青轻轻摇了摇头,“骆饶今日怎么如此莽撞。”
“救主子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抢了先。”卜彦还站在原地,他着急地问:“还请先生告知我要如何识别。”
“尖头蛇常盘踞在千年古木之上,头尖锐,体型不大,颜色同枝干相同,所以极易隐藏。若要找尖头蛇,便得先找到这山上最大的树。”李大夫说:“尖头蛇喜欢攻击人,所以很可能在你尚未发现它的时候,它便咬在了你脖子上,必须得加倍小心。”
“我知道了,多谢。”卜彦重重点头,快步走了。
叶拂青见他二人如此急匆匆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几人守在屋内,等着他们回来。叶拂青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一睁眼便见到夕照靠在墙壁上,半眯着眼,手上动作不停,站在她身旁时不时地给她扇一下风。
“去睡吧。”叶拂青柔声说。
夕照摇了摇头,“公主您什么时候去睡,我便陪您一起。”
门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骆饶和卜彦都带了一身伤回来,血腥味不比当日谢濯身上的轻。
骆饶将气息奄奄的尖头蛇递给李大夫,随即便倒了下去。
叶拂青眉头微蹙,“夕照,去叫暗卫将人搬回房,先让张大夫过去看看,库房中的药材都可使用。”
卜彦尚且还留存着意识,眼巴巴地看着谢濯。
“还有卜彦,你也去让张大夫看看。”叶拂青看向他。
卜彦一双疲惫的眼睛瞧了又瞧,终究还是抵不住发昏的脑袋,被人扛了下去。
李大夫已经将尖头蛇处理好,只取出腹部一小块肉放在瓷碗中。
他看见叶拂青脸上的疲容,“待我将其喂给侯爷吃下去,公主您便可以去休息了,如今我担忧怕侯爷尚未稳定下来,便邀您作陪。”
“无妨。”叶拂青不甚在意地说,只是力气不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