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比如莫醉有不少异于常人的天赋,其中一个便是可以感知到二十公里左右的范围内,是否有人类或者其他生物的气息。这天赋在城市中没什么用处,但在无人区救援中,却能解决不少麻烦。
第一次发现这个天赋,是在五年前,那时她已经在罗布泊里晃了半个多月,需要离开补给。正准备返回停车的地方,开车离开罗布泊时,察觉到一丝奇怪的气味。那时她还以为她找到了她一直想找到的东西,激动得心脏快要冲破胸腔。她沿着味道的方向走了七八公里,没找到想要找的,却发现了莫仲磊、莫病、莫饥父子三人。
她曾犹豫过是否要搭救这三个人。
贸然搭救,若这三个人在之后泄漏她的行踪,她会变得很危险,整个事件或许会成为农夫与蛇的现实版;若不搭救,这三个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那是她第一次在罗布泊中遇到活人,再三思量,还是心软将他们带了出去。
好在莫家人知恩图报,对外界只说她是莫伯伯的远方表妹,帮她省了不少麻烦不说,还为她提供了一层身份遮掩。
她从未对莫家人解释当年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原委,莫家人也从未过问,只知道她是个可以自由行走在罗布泊中的神秘人。
每年罗布泊中都有不少因各种原因失去踪迹、需要救援的人,初时莫伯伯还会隐晦询问她是否能帮忙,被拒绝得多了,也知道她不喜欢掺和这件事。
如果不是莫饥失踪的话……
风沙中,莫醉钻回车里,抖落浮在身上的尘土。
沙砾打在车窗玻璃,噼里啪啦响作一团,听久了生出几分睡意,半梦半醒中,车子突然开始抖动,莫醉瞬间睁开双眼,坐直身体,向四周望去。
黑夜已经过去,风沙渐歇,天光乍现,惊醒昏沉大地。
万物都在晃动,如冰裂纹般的地面有沙砾在跳跃,像是活了一般。须臾,天地重新混沌,能见度不足半臂。
三分钟,又或者是五分钟后,世界重归寂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莫醉有点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是地震吗?还是在做什么实验?
她在车中静待片刻,没有余震,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真是太奇怪了。
这么一折腾,莫醉的睡意已彻底冲散,黎明时分的罗布泊凉气袭人,她将防风衣的拉链拉到最高,跳下车伸了个懒腰,舒缓松弛僵硬的筋骨。
风比昨晚小了不少,天色却依旧阴沉。万物被风沙掩盖,天和地彼此交融,昏黄而和谐,明明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却只能瞧见眼前百米距离的黄土戈壁。
莫醉开了瓶水,简单洗漱,冰凉的液体将最后一丝睡意驱散,她发动车子,重新踏上寻人的路。
罗布泊内没有道路,时而是绵软沙地,一不小心有陷车可能,时而是坚硬的灰白色盐壳地,疯狂摩擦橡胶轮胎。几个小时后,天色彻底亮起,飞舞的狂沙暂时歇了脚,视线可延伸至天际处。四周的景色宛如复制黏贴,一望无际的荒漠中竖立点缀着雅丹群和枯黄的胡杨林,和海市蜃楼似的。
莫醉开得小心,速度却不慢。她太熟悉这片土地了,哪里需小心谨慎哪里能松懈片刻,如数家珍,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一般。
到正午时,她终于感知到了一丝闯入者的气息,停下辨别清楚后,调整方向重新出发,又开了半小时左右,翻过一个沙脊,终于望见陷在沙地中的两辆车,以及车子附近围着的自救的人。
八辆车,除去退出父子开的那辆,应该还有七辆车没有踪迹,现在却只看到了两辆……
莫醉挑眉,预感到这会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她在距离几十米的高处停车,滑沙而下,步行到两车附近,方看清情况。
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正是莫饥。
正在挖坑的众人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向他们走来。这姑娘下身工装裤,上身无袖背心,五官明艳,一头茂密黑发散落在肩头,边走边用一根棕色皮筋扎起。她的四肢纤长,手臂肌肉线条清晰纤长,动作利落又干练。
众人被困多时,看莫醉的目光像是看救星,只有莫饥,垂着眼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莫醉的目光扫过四个人,见他们虽然有狼狈,精神状态还不错,便放缓脚步停在几米外,冲着他们吹了声口哨:“什么情况?”
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迷彩服,腹部微微凸起。莫醉仔细回忆那份关于整个队伍的资料,一一比照,认出这是整个车队的队长,黄维。
黄维见到莫醉,初时很高兴,待看清楚她是一人一车,不紧不慢时,兴奋劲儿退却不少:“你好,我是黄维,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找”这个词用得很精妙,莫醉含糊回答:“算是吧,不是十三人七车吗?剩下的人呢?”
黄维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要不你先带我们出去,出去之后慢慢说?”
莫醉挑了下眉,乐了:“让剩下的人自生自灭?”
黄维瞅一眼身边阴沉着脸的妻子,又看一眼另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向导莫饥和开补给车的老李,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四个人都想先出去,却谁都不愿意诚实将诉求说出口,只等着其他人先说,来背这口弃同伴不顾的黑锅。
遇到绝境,优先保全自身的想法并不能说有错,莫醉懒得评价,抬抬下巴,指了指车的方向:“两辆车情况还好吗?”
“没什么大问题,陷车,只是油不太够了。”
“水和食物呢?”
“还剩一点,能坚持一天。”
莫醉边听,边将具体的坐标和信息发给莫病,向莫饥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自莫醉出现,莫饥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垂头的姿势,只偶尔趁人不注意抬头瞧她一眼,再迅速低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他以为莫醉会装作和他不认识,将他扭送到他哥他爸的手中,等他们来责骂,却没想到她准备现场开刀。
莫饥垂头丧气,像只落水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走到莫醉身边站好。
莫醉开口解释:“这是我侄子,年纪小不懂事,我先带走了。我刚刚已经把坐标发给救援团队,最近风沙大,直升机飞不了,你们耐心等待,估摸着一天之内,会有人来救援你们。”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们想自己走也行,其实时间差不多,只是后面的路也不容易开,我还是建议你们在原地等待救援。”
黄维身边的女子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你就带走你侄子,放我们自生自灭?你知道这鬼地方闹鬼吗?好,既然这是你侄子,出发前,你侄子拍着胸脯保证,这趟行程一定顺利,结果呢?我们差点死在里面!既然你侄子年纪小,那你这个做长辈的,是不是应该替他负责?”
一阵风沙掠过,吹散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众人不得不闭紧嘴避免吃沙。
莫醉鬓边碎发在荒原的风沙中摆动,像海里的水草,随遇而安。她将狂舞的头发别到耳后,定定盯着那女人:“西北今年风沙大,罗布泊怪事也多,也就我侄子年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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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子浅,才能受你们威逼利诱,带你们走这一遭。”她眯着眼睛,看着车玻璃后隐隐约约的黑色轮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整个队伍带了多少个手持gps和多少个卫星电话,但既然你们是打头车,还是队长,你们的车上必然有这玩意。你们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联系外面?”
莫醉看着几人灰下来的脸色,嗤笑:“看来是用不了了。我早就说了,罗布泊奇怪的事儿多得很,你们不信邪想来送死,别拉着别人垫背。我侄子好不容易把你们带出来送到这儿来,你们不感激就罢了,还倒打一耙,合适吗?”
那女人还要说什么,被黄维扯住胳膊,拦了下来,面上的笑容增了几分讨好:“是我们的问题……但你如果这么走,还把你侄子带走,我们怎么办?你说你联系了外面的救援,万一他们没收到呢?”
莫醉晃了晃手中的卫星电话:“既然我能联系,你们也能联系。你们的电话早就能用了,只是一直没发现罢了。”
看那几人担忧神色不减,莫醉想了想,跑回车里翻出一个小东西,扔给黄维。那东西在空中划了个歪歪扭扭的抛物线,黄维双手接过,低头方才看清,是个工艺品指南针。错愕中,他抬头想要问个究竟时,那两人已然走远。
黄维咬着后槽牙,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草。”
………………
莫饥跟在莫醉身后,灰头土脸爬上皮卡的副驾。
皮卡发动,向更荒芜的地方驶去。
莫饥不敢说话,低头揉搓着手指,莫醉也不说话,专心开车。车厢里一时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只有风声尖锐的呼啸和发动机的嗡嗡轰鸣交相呼应。
车子驶过一片布满陷阱的盐碱地,莫醉将车停住,拉开车门跳下车:“你来开。”
二人换了位置。
“开直线,一直向北,到中心点去。”莫醉将手肘搁在车窗边撑着脑袋,任风吹拂脸颊,等着莫饥熟悉了车,越开越顺,才开口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莫饥咬了下嘴唇,不敢再隐瞒:“想搞点钱给女朋友过生日,于是接了这个活……”
莫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要从你记事儿开始讲起么?说重点。”
莫饥沉默片刻,依旧摸不着头脑:“重点是什么?”
“八辆车,十五个人,怎么到最后就剩下你们四个了?”
莫饥抿了下唇,将这几日的事简略说出:“这个车队说是越野车队,其实非常业余,从一进魔鬼城就开始陷车拉车陷车拉车,走到彭加木那块很多人已经不耐烦了,有一对父子在那个时候决定退出。他们车上设备齐全,路也不长,黄维就让他们一辆车单独出发了。后来又走了一段,又一辆车故障开不了,只能弃车。队伍里有四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三男一女,这辆车就是他们的,后面他们四个坐一辆车。”
“这个时候是十三个人,六辆车。”
“是,后来行程过半,风沙越来越大,那几天是最糟糕的,明明是白天,却像黑夜,根本看不清路。那四个大学生商量后也准备返回,顺便去看看放弃的那辆车,还能不能救一下。他们的车上也有完整的设备。”
“九个人,五辆车。”
“他们走后没多久,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莫饥吞咽了下口水,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方向盘,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我们明明是开直线,但是gps的导航却显示我们一直在绕圈,那时候李哥,就是开补给车的大哥说,打个电话给外面,就算不求助,也先大概说明情况,那时我们才发现,卫星电话也没了信号,我们完全被外界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