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学名的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着“舒星若”三个字。
姜学名脸上的阴鸷瞬间被一抹受宠若惊的笑意取代,他立刻就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
这个女儿只要肯主动联系他,不管是兴师问罪还是另有所图,他都打心底里高兴。
“喂,星若啊。”他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慈爱又温和。
电话那头的舒星若却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咸不淡,像是谈公事一般公式化:“你晚上有空吗?我和容泽想约你吃个饭,谈点事情。”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姜学名脱口而出,生怕晚一秒她就会改变主意。
舒星若问:“你喜欢吃什么菜系?”
这个问题让姜学名心里一暖,觉得女儿还是关心他的,连口味都记得询问。其实她不过是出于礼貌。
他连忙道:“粤菜,我喜欢吃粤菜!”
“好。”
干脆利落的一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姜学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情又变得有些忐忑起来。
舒星若在电话里的态度依旧冷漠疏离,这顿饭,怕不是鸿门宴。
苏容泽的办公室里,宗司辰站在办公桌前,汇报着刚收到的消息:“苏总,姜学名好像察觉了什么,楚建业正在秘密调查您母亲出国的航线信息。”
苏容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老狐狸的嗅觉倒是灵敏,这么快就怀疑到吉广琪头上了。
他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胸有成竹哦的吩咐道:“给他们三个假航线,一个去南美洲的热带雨林,一个去东欧的战乱区,还有一个直接定位到北极圈。让他们挨个去查,查久了,自然就会觉得希望渺茫。”
宗司辰听得眼角一抽,苏总这招也太损了。
这三条线查下来,楚建业的人不脱层皮也得散架。
“好的,苏总,我马上去办。”
苏容泽不知道姜学名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料定这只老狐狸没憋好屁。
苏容泽心情颇好地拿起手机,开始规划他们的春节假期。
他精心挑选了几个地方,做了图文并茂的方案,打包发给舒星若:【老婆大人,请挑选春节度假圣地。】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格外的重视。
此时的舒星若刚从瑞祥的食堂吃完饭上来,正翻看下午的行程。
看到苏容泽发来的消息,她点开一看,三个选项映入眼帘:热带海岛享受阳光沙滩、春城赏万里花海、花园国体验异域春节。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对他们的事总是很上心。
她笑着回复:【老公,你是不是忘了我还要帮唐梵治病?】
虽说有外公在,但他们小两口跑去二人世界,把两位老人留在家里,似乎总觉得不太好。
苏容泽的消息秒回:【是外公叫我选的地方,他说我们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走。春节他照料唐梵,让我们放心去玩。另外,季家那边要带许许过年,所以我们是纯纯的二人世界哦!】
消息末尾还跟了个挤眉弄眼的坏笑表情。
舒星若仿佛已经能看到他那张俊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心里又甜又无奈。
她回道:【那就海岛避寒吧!】
最近海市气温骤降,已经到了零下一二度,她确实有些想念夏日的阳光和温暖的沙滩了。
【遵命,老婆大人!】
关掉手机屏幕,两人不约而同地各自埋头工作。
年底事情多如牛毛,新药的后续事宜,海外代理的洽谈,产能的调整,每一件都耗费心神。
舒星若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只想着尽快忙完手头的工作,好安心地去度假。
她这一忙,连黄丽歌将定好的餐厅定位发给她,她都忘了转发给姜学名。
姜学名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眼巴巴地从下午等到快六点,手机依然毫无动静。
他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舒星若爽约,根本没把这顿饭放在心上。
终于,他按捺不住,拨通了舒星若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响了一声就被接起,舒星若清亮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传来:“喂?”
第一次享受到这种秒接的待遇,姜学名那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星若啊,怎么还不发餐厅的定位给我?我好早点过去。”
“啊!忘了忘了,不好意思,刚开完会。我现在马上发给你。”
说完,电话就毫无征兆地挂了。
姜学名愣了一下,随即手机震动,收到了一家粤菜馆的定位和包厢号。
他点开地图一看,这家粤菜馆离揽月制药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而且是家声名在外的老字号。
姜学名心中一阵温暖,想不到舒星若竟然肯对他如此用心,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他哪里知道,这全是黄丽歌的手笔。
黄丽歌的逻辑很简单:请客吃饭,地点安排在对方公司附近,显得有诚意;至于老字号嘛,老年人不都喜欢这种餐厅?
舒星若和苏容泽一起到的餐厅包厢,姜学名早已等候多时。
他站起身,脸上堆着和蔼的笑,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推到舒星若面前。
盒子打开,一顶精美绝伦的皇冠静静地躺在其中。
皇冠由黄金打造成蕾丝般的繁复花纹,上面镶嵌着无数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是来自欧洲王室的古董珠宝,贵气逼人。
“这顶皇冠市值一点八亿,是我特地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姜学名一脸得意地介绍。
舒星若看着那顶奢华的皇冠,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觉得刺眼。
她迟疑地开口:“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干嘛?”
姜学名笑容更深:“你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你的新婚礼物,不贵重点怎么行?”
掌上明珠?舒星若在心里冷笑一声,差点没忍住当场骂出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害死妈妈,现在又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苏容泽握住舒星若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捏了捏,无声地安抚着她。
他也觉得姜学名这副嘴脸虚伪得令人作呕。
舒星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和怒火,决定不再与他虚与委蛇。
她抬起眼,目光清冷地直视着姜学名,浅浅开口,声音冰冷:“你找我外公说要把揽月的股份给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