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潇提着花灯,慢慢走近了卫束河。
清瘦的下巴微微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花灯,再次问,“礼物呢?”
少年的眼睛流光溢彩,却紧紧的盯着他带有一丝谴责,卫束河狼狈地退了一步,心跳乱了一拍。
面具下的耳尖,渐渐泛红,他捏紧了灯柄,金色的灯柄被修长的手指,磨出汗渍,他的声音抖了一刹,“已经交给你的属下。”
凤鸣潇收回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满意,“嗯。”
这太监,终于做回人了,没给她弄什么幺蛾子。
她又盯着卫束河手中的花灯,有些心疼,这都可是真金白银,这花灯真贵,在节日里坐地起价,凤鸣潇不耻。
三两银子,可真会卖,要不说是奸商呢,无奸不商,还让那可爱的小女孩来推卖。
云纱玩疯了,凤鸣潇累得慌,索性让她俩去玩了。
自己逛悠。
就看到卫束河,站在人群中,茫然四顾的模样,有点可怜。
随即见到女童在卖花灯,又想着对方应是给自己挑了些宝贵的礼物,若是不贵,哼,那他别想好了。
左右自己回一二倒也不亏,就买了盏灯,让女童给他,就是这家伙怎么看起来慌里慌张的。
她不由撇撇嘴,“你怎的一副抓紧忙慌的样子?不知名的还以为是孤欺负了你。”
卫束河乌黑的睫毛颤抖,方才的孤寂消散得无影无踪,如今只剩下尴尬和紧张,他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
“没什么,人太多。”他随意扯出一句话。
这点凤鸣潇非常共鸣,她点点头,“确实如此。”
她指了指花灯,“听他们说要去护城河放,才会显灵。这会儿护城河那边应是挺热闹的,要去看看吗?”
卫束河点点头,脚步乖乖的跟上凤鸣潇。
对方闲情逸致,而自己却……若是平时,他是拒绝的,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死对头去放花灯。
手上的花灯刚好是一只狸猫的模样,活灵活现,蜡烛的微光摇摆,今夜的脑子,真的不太清醒,他想,许是太累了。
越往护城河走,路上的行人三两结伴,倒也不似城中那么多。
凤鸣潇提着花灯放慢了脚步,欣赏着周边的景色,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风中带来泥土的气息,护城河那边柳树枝芽飞舞,许多人已蹲在那边。
凤鸣潇加快了脚步,卫束河慢了半步,对方立刻回头瞪了自己一眼,“磨磨蹭蹭,还是男人吗?快点。”
卫束河:“……”
他可不就是不男不女吗?
卫束河略有委屈,直接运起轻功到了护城河,瞬间超了凤鸣潇。
凤鸣潇也不甘示弱,追逐上去,风裂得厉害,气流横生。
待到一处相对清静之地,卫束河才停下来。
凤鸣潇提着花灯蹲到一旁,拿出朱砂笔,慢慢地往上面提字。书法行云流水,短短两行题字就在上面。
卫束河走过去还未瞧上一眼,对方立刻将花灯推进河里,挑衅的看着自己。
“幼稚。”卫束河盯着花灯,他没有带朱砂,也不知该写些什么,花灯被他放在了草地旁,卫束河坐了下来,蜡烛的光忽明忽暗的。
眼前出现了朱砂笔,玉手纤纤,他晃了晃神,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主人是谁。
凤鸣潇又往前递了一步,“写吧。”
她也坐了下来,用手撑脸看着他。
“九千岁今晚略有心事呀。”这么的心不在焉。
平日不与自己互呛几句都不过瘾,今晚她倒是有点不习惯。
卫束河接过笔,心中愁绪万千,这笔像有了重量般的无法下手,他拿不稳。
凤鸣潇见状,将笔扯了过来,也将他的花灯拿到自己面前,十足的霸道不讲理。
“既是无从下手,那便便宜孤了。”
随后,卫束河便见到凤鸣潇提笔,这次却没有避开自己。
‘俗世不留心,且待明朝来,署名,卫束河。’一行字迹映入眼帘。
卫束河呆愣。
“你看,待今夜月亮西沉,明朝太阳就会升起。岁月不待人,卫督公何必一直站在过往停滞不前。”凤鸣潇仰头,星辰万千,一片寂静祥和。
戴着面具的脸,露出笑意,她将花灯放进了河,花灯被水流慢悠悠的推着,越来越远。
卫束河第一次抛开偏见,注视凤鸣潇,他想过对方会讥讽自己,却没有想到对方,在安慰自己。
今夜的凤鸣潇很不一样,少了以往的满身冷刺,多了分温润,不多,却极致的暖人心房。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卫束河回神,河灯没了,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就这样看着护成河的花灯,发呆。
凤鸣潇百无聊赖地把玩折扇,躺了下去,右手枕着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天空时不时出来的烟花。
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卫束河偏头看她,“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九殿下吗?”
凤鸣潇闭眼,摇了摇折扇,“怎样的我,都是我。”她否定了卫束河的话。
卫束河审视着凤鸣潇,他终是问出了自己想不通的问题,“那为何殿下一直与我针对?”
他虽是太子的人,但更是皇帝的人,换句话说,他是皇帝派来协助太子的,太子已是太子,为何又要让西厂来辅佐呢?
西厂只能忠于皇帝一人,纵然他被称为九千岁。
以前他想不明白,直至半个月后,凤鸣潇由弃子成为皇宠,从冷宫出来,他明白了,肃帝在分权,帝王向来在制衡。
但归根究底,他们都是为皇帝办事,殊途同归,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何凤鸣潇一直与自己针锋相对?
说起了正事,凤鸣潇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她只回了两个字,“做戏。”
卫束河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是了,肃帝制衡权力,倘若凤鸣潇与自己阵营一致,两大权力集中,这不是要盖过了肃帝吗?
末了,凤鸣潇又说出一句话,让卫束河跳脚,“也是与卫督公交流久了,换个人不习惯。”
朝堂日子无趣,每日都是无声的战场硝烟,文人说多了,大多要死不活的,不是请君明见、便是以命相胁证清誉,也只有卫束河与她有个来回。
卫束河狞笑,“殿下真是说笑。”什么劳什子心情都不及凤鸣潇痛击,这人就是看不得自己痛快,夸上一句,又瞬间得瑟。
卫束河什么郁闷心情都不想去思考,他只想和凤鸣潇大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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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他便也做了,一道掌风袭去!
凤鸣潇眯眼笑,气焰嚣张的不得了,折扇一甩,化去内力,单手支身一个半仰腾空而起,人影离此地三米外。
卫束河紧跟而上,两人交下数十招,一根银鞭长达两米,自他腰上滑过,携风而来踏破千军万马之势,如蛇一般的灵活直击而去!
凤鸣潇低头,一个旋即弯身。手中折扇被她甩得飞舞起来,眼见已到达河岸边,脚尖轻跃后退,手腕翻转,掀起一道水帘扑面而去,银线翻飞以势不可挡之势,缠住那银鞭!
‘哗啦……’
水帘自头上零落,卫束河已是湿透透了,面具被打掉在一侧,水珠自睫毛滑落,远处望去,似梨花带雨。
今夜的卫束河没有浓妆艳抹,一张白净的脸清艳绝伦,月色撩人,精瘦的腰身隐隐约约。
卫束河愣住,凤鸣潇与他对视,眼睛不自觉扫视他的眼睛朦胧迷茫、唇瓣绯红、腰瘦有力……
他慌忙收回了长鞭,恼羞成怒:“闭眼!”
“哦。”凤鸣潇乖乖闭眼,银线也被收了回来,一个太监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心停了一下。
凤鸣潇摇摇头,还是嘴贫:“都是男的,看一眼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不过卫督公身材倒是不错。”唔,她最后一句是真的。
卫束河眼睛羞得发润,耳尖红的滴血,偏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打又打不过,只得干瞪眼。
随着内力发散,衣服慢慢干却,卫束河缓和脸色。
凤鸣潇估摸着时间,偷偷睁开一只眼,便看见对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卫束河也知对方与自己一样是男子,但不知为何还是觉得别扭。一时扭过头去,不理凤鸣潇。
凤鸣潇咳了一声,“这便生气了?孤还没说,你趁人之危,伤我一个重病之人。”她悠悠走近卫束河。
“咱家看着九殿下好的很呢,还有时间在这里取笑奴才。”卫束河掏起手绢,张口就是讽刺。
凤鸣潇无奈,说真话也不信,说假话倒是信的实在。
五脏六腑疼了一瞬,刚刚运功太急了。
她皱了皱眉头,寻着一处大树靠了下来。
卫束河见她如此,抿唇不语,“你,是真的。”慢慢朝对方走去,伸手欲去把脉。
却被折扇极速给挡住,凤鸣潇笑得一脸狡黠,“督公你又错了。”
卫束河气的拍开她的手,亏他还担心。
凤鸣潇提着的心松了下去,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上手,差点,玩过头了。
她站起来,提了提神,复又说道:“的确是有点伤,督公可还记得那是人非人的怪物。救那些女子时,一时不查,用功过急,气血倒涌,被反噬了。”
卫束河转身,她在向他解释。
她可以不说的,因为他们俩本就没到那种地步,这种事情本就私密,稍有不察被人利用,极其危险。
她的眼睛专注地凝视自己,卫束河竟有些慌乱地撇开头,今晚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他这么反常?
怎么我这么反常?
凤鸣潇也在心里问自己,对于这种事情,不应该的。
两人各怀心事,双双看向满河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