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大概是一夜没睡,有些懵。”
汤芫尴尬的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这一刻无比感谢那扇螺钿屏风,让她可以不必直面对方:“今日本是为了谢过二公子救命之恩的,倒叫您见笑了。”
是挺冒昧的,时钦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一夜没睡?”
哪里是一夜没睡,分明是生生在初秋的寒夜里跪了一夜,若不是脂粉遮盖,她的黑眼圈估计能大到将所有人都吓一跳。
可这该怎么解释呢?
听着屏风那边茶杯和木桌的摩擦声,时钦察觉到她的犹豫,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的解释。
——昨夜汤家的那场大戏,他一早就已经通过探子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不是说自己哑巴吗?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家丑不可外扬,倒是要看看她准备如何敷衍自己。
汤芫冥思苦想,觉得本就严重睡眠不足的脑子更迟钝了,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憋出个理由来。
死脑子快想啊!
最后不知道是那根神经没搭对,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昨夜落水之后,实在担心你的安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时钦微微眯眼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像是一只被取悦的慵懒猫咪。
昨夜的太医还是汤家请的,这二姑娘怕是忘了,但他打算不在这点上和对方计较,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劳烦二姑娘挂念,在下并无大碍,只是...”他唇角勾起,笑的十分恶劣:“我似乎记得昨日二姑娘好像巴不得和在下撇清关系。”
啊?原来他不耳背啊?
不耳背你装什么聋子?汤芫都懵了,不带这样拆台的吧?
但她迟钝的脑子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
怪不得今日处处找茬,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那是不是可以趁热打铁,将这婚事给退了?
思前想后汤芫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虽然对方救了她长得也十分惹人喜爱,但这还不值得让她主动放弃自由,放弃追求。
那就好办了:“据我所知,时二公子似乎刚回京不久,对这桩婚事也是不知情的吧?”
“自然,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时钦淡然的回道。
汤芫一个直球:“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场婚事是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定的,昨夜也告诉你了,我的名声其实不算太好,这桩婚事要不就此做罢?”
“哦——名声不好?”
“昨夜烟花声太大,我只依稀听见你说婚事作罢,正好今日令堂也在,不如向他求证一二,若你所言属实,倒是作罢也无妨。”
几句话将汤芫雷了个外焦里嫩,好家伙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这么不讲情面的吗?
哪怕你私下查一查呢?
“倒也不必、我只是...外面有些不实传闻,担心你介怀罢了。”汤芫赔笑,她只是不想嫁不是真想死,昨夜老父亲的谆谆叮嘱还在耳边,上赶着将全家送入险境这种事还是算了。
屏风那边安静下来,也不知有没有相信这个说法。
微风吹动轻纱送来阵阵花香,云层后的太阳缓缓露出来脸来,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格外舒适。
屏风那头安静的好像无人存在一般,静谧舒适的环境加上赏花走得太累,汤芫支棱着胳膊打哈欠,一边等对方的回答一边犯困。
不知过了多久,汤芫感觉自己都睡着了,那边才轻咳两声:“在下为救姑娘落水,还以为姑娘是要恩将仇报、狠心将我抛弃呢。”
“哪里的话,救命之恩...”最终困意占据高地,汤芫沉沉睡去。
听着含糊的回答声音越来越低,时钦罕见的抿唇一笑。
又是亭子、又是独处,上次隔着面具轻吻,这次隔着屏风轻语。
感受着她困倦而又努力的说话,本能和理智在打架,只要想一想时钦都觉得好玩,逗她总是十分有趣儿的。
好像和这样的人成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下半辈子不会很无趣。
不得不说这次嫂子在选人上是花了功夫的。
只是自己两重身份,一个纨绔一个刺客,前者太不上进后者太过危险、不管哪一个好像都不能给她一份保障。
心里虽清楚,可不知为何,他还是对这段无法反抗的婚姻有了一些超出理智控制的期待。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芳菲按照一开始的吩咐进亭子查看情况,见自家主子伏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身上还盖着一件没见过的披风。
“小姐、小姐?”芳菲轻声呼喊。
汤芫在药香的包裹下睡得十分安心,这会儿正将耳朵埋进胳膊里迷迷糊糊地回应:“别喊了,好困、让我再睡会儿。”
“醒醒小姐,这不是咱们自己家。”芳菲急了,在别人家中做客,女子行径更需要克己复礼。
不是自己家?汤芫混沌的大脑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自己还在在时家做客!
明白过来的大脑强制开机,汤芫蓦的睁开眼坐起身来。
试探着问到:“二公子?二公子你再吗?”
屏风的那边静悄悄的,确认对方已经走了,她这才放下心来,然而很快又发现心放早了。
抚这身上的披风,有些绝望的问:“这披风...你从哪儿找来的?”
“奴婢们谨遵吩咐,没有踏进亭子一步。”
哦豁。
“对了小姐,夫人那边一盏茶之前派人来请,咱们该回府了。”
一盏茶之前...不能再耽搁了,汤芫脱下身上泛着清浅药香的披风,踮起脚将之挂到了屏风顶上,并没有跨过屏风往那边看上一眼。
“走吧。”汤芫带着芳菲出了亭子沿来时的路往回赶。
“二公子...”
“嘘——”
刚走出花园,汤芫便遇见了在此等候的时家丫鬟。
“小姐这边请。”
眼看走的和来时并非一条路,芳菲心中有些打鼓,脚步声故意重了些。
汤芫冲身后摆摆手示意不要慌乱,带路的丫鬟确实是将他们带来的、时夫人的贴身丫鬟。
走在最前面的丫鬟似乎也发现了不妥,赶紧解释:“府中有些突发情况,咱们得避着些,这条路虽远些但胜在僻静,姑娘放宽心,咱们马上就出后院了。”
突发情况?避嫌?
时府这是出了什么事?
“都听姑娘的。”汤芫心中怀疑脚下却没停,公府这样大不认识路的人能在里面走上好几天都出不去,越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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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时候越是要听从主家的安排。
转过前面的月亮门,几人已经出了后院的范围,到了二门处,离着大门也就不远了。
丫鬟停下脚步,指着一排候在二门处手里捧着托盘的小丫鬟:“主子说了,瞧着姑娘实在喜欢得紧,这些东西是送给小姐的。”
语毕拍拍手,一排人自觉矮下身子讲东西一一捧到汤芫面前过了一遍。
圆润可爱的玉如意一对儿、上等文房四宝两份、金玉头面两套、胭脂水粉房中摆件熏香衣料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连今日随口赞了两句的菊花茶都在里面。
这样厚的礼...
汤芫正犹豫要不要接下这份大礼,二门影壁的另一端传来恭维之声。
“这怎么成?这样厚重的礼我夫妻二人客不敢收!”
“汤大人何必同老奴客气,都是主子的吩咐,可别为难我这把老骨头、快些装车!”
为了防止外客冲撞内院,二门处放置着一块巨大的影壁,可以隔绝视线窥探的同时也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父亲母亲?”汤芫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影壁后探头,发现前院里放的礼物更多更贵重。
公府里的老管家正指挥着家丁装车...
不是、等会儿。
看着眼前格外豪华大气的马车,汤芫确定这并不是自家马车,甚至连驾车的车夫也十分眼生。
“爹爹?”汤芫指着马车上大大的公府标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咱家自己的马车呢?”
“这不妥吧?”
今日让这招摇的马车将自己一家人送回汤府,这婚约就定的死死的,由不得她半点儿挣扎了。
随着汤芫走出来,她身后那一排捧着托盘的丫鬟们也现了身形。
汤家夫妻对视一眼,脸上只剩下笑了。
原以为两孩子的婚事会因为昨日的落水而有变故,这样一看时家不仅没介怀,反而在极力促成桩婚事。
“哎呀,”老管家眯着眼好一番打量乐了:“二姑娘莫见外,您家的马车坏了,将就着咱家的马车先回府吧。”
坏了?出门时还好好的,这马车当真是坏了?
汤芫看向自家爹爹,看见对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时家的马车出了门,招摇过市的向汤家驶去——一同出门的,还有发往各府的婚贴请柬。
诺大的马车陈设齐全格外奢华,可惜汤芫没有心思。
“娘,就算咱家的马车坏了,也不至于用这样抢眼的马车吧?时家就没有其他低调些的马车吗?”
“坏得也太巧了吧?”
封氏知道自家女儿想岔了,忍不住笑起来:“你呀你,别将人都想得这样坏。”
“咱们家的马车没坏。”
没空理会自家女儿的震惊,封氏接着说:“但车辕下侧被人故意切了一道口子,能走,但估计得坏在半道上。”
没了车辕,马车会是什么样?
自家的马车就两个轮子架着车厢,由车辕连着厢体和前面的马。
——没了车辕就和马断开了,车内的人不得滚落一地才怪、
大庭广众之下丢这样大的脸会有什么后果...汤芫只觉得背后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