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一连在江城待了五天才回去,而不见面的这段时间,两人的聊天频率直速上升,和大多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从课程的安排到午餐的菜色,每一件生活上的小事都要分享给对方。
再次见面,是在国庆期间,林瑜提前一天错开了假期的高峰期提着行李箱回了桐城。
周恪开车去车站接她。
回到家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接吻。
晚餐推迟了快一个小时,等林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就看见周恪躬身坐在沙发上手里转悠着香槟色的小盒子。
她走过去,湿润的头发凌乱地搭在肩后,尚在淌水的发尾将白T氤湿成透明色。
周恪抬眸看她一眼,“怎么不先吹头发。”
林瑜将手里的毛巾放在一旁,目光落在他手心,饶有兴趣的问:“这是什么?”
周恪朝她伸手,示意她坐过来:“给你买的礼物。”
林瑜一听,目光闪了闪,越发好奇了,她猜测:“项链?”
“不是。”周恪笑着摇摇头,随后将盒子递了过去,“打来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凭心而论,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哥哥第一次给她送礼物,说不激动是假的,林瑜握着这个小盒子,不知怎的,心跳竟然在加速,她缓缓打开盒盖,但看见里面放着的是什么后,眼瞳忽地一缩,整个人僵住了,也忘了要有反应,她惊讶地回过头,看向周恪:“这、戒指?”
白色布托上赫然放着一只蜂巢样式银色的素戒,灯光下闪着粼粼的熠光。
林瑜有些呆住,显然没想到周恪说的礼物居然会是戒指。
周恪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弯唇笑了笑,“傻了?”
说着,他抬手取下这枚戒指,左手托住她的左手,在将戒指送进指间时,他扬起眉梢,脸上的笑意也收起换成更加郑重的询问:“要戴吗?”
林瑜眨动着眼睫,心脏扑腾扑腾跳得欢快,她懵愣的问:“这是在求婚吗?”
话落,周恪怔了怔,须臾,他抬指在她眉心轻敲了下,笑得无奈:“当然不是。”
林瑜小声地‘啊’了句,“那这...”
“戴上这个,下次再有人找你告白,你就直接告诉对方,你有未婚夫了,等毕业就结婚。”说话间,周恪将戒指给她戴好。
沁凉的金属圈戒缓缓套进指间,没多久,融合上她的体温,林瑜盯着戒面上精致的纹路傻看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她上前一把环住哥哥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的胸膛,眼都笑眯了:“合着你还在吃醋呢,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怎么这醋味还没散掉呀。”
周恪伸手楼主她的腰,任由她湿漉的长发淌下来落在自己的衣服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被我撞见只有一个,那私底下谁知道还有没有呢。”
林瑜垂眼,下意识看向手里的戒指:“所以你想用一个戒指斩断我所有的桃花。”
闻言,周恪扬起手臂,指腹捏上她的下颌,眼眸微眯,咬文嚼字般重复着桃花那两个字,“怎么我好像从你的语气里听到了遗憾的意思。”
“是吗,肯定是你听错了。”否认完,林瑜仰起脖子在他下巴亲了一下,说:“斩就斩呗,我只要哥哥这一朵桃花就够了。”
本就是故意逗她才说着这么一句话来,如今听完林瑜这番话,周恪心里顿时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伸手抚过她的发梢,却只摸到一手的水汽,于是拍了拍她的肩,“在这坐着,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好。”林瑜松开环抱住他的手。
吹风机嗡鸣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暖哄的热风喷洒出来,修长的指节穿插过发梢,小心翼翼地拨动她乌黑的发丝,林瑜盘腿就在沙发上,安静地享受这幸福时光。
知道她回桐城,十一假期的第一天,佳宜一通电话将她约了出来,中午两人在烤肉店用过午餐,又去逛了会街,最后佳宜心血来潮,说想重新做个美甲,林瑜便被她拉着去了一家新开的美甲店。
佳宜做得是个粉色猫眼,林瑜选了个清透的裸色。
坐在美甲店内,佳宜开始打探她和周恪的感情生活,余光中瞥见她指尖的戒指,骤然惊呼:“你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林瑜无奈笑笑,只好将视频和那男生的事情说给她听。
佳宜听完,啧啧点评道:“是该有点危机感。”
做美甲的时间有些长,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最后,佳宜用自己刚做好美甲的手捏了捏林瑜的脸,忽地冒出了一句感慨:“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变化真的好大。”
“有吗?”林瑜倒是不觉得。
但佳宜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现在变得越来越爱笑了,还会和人开玩笑了,这都是你和周恪哥在一起后发生的变化,而且啊,我现在看你,就觉得你眉眼间都流露出幸福的姿态,所以,看见你现在这样,我是真的替你开心。”
佳宜不是第一个说她有变化的人,林瑜从前没认真去想,但现在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周恪对她的影响。
假期的第二天,姜紫和岑羽在酒吧附件找了一家徽菜馆,说是要请她吃饭,岑羽对视频发出后给林瑜造成的困扰一直感到很抱歉,即便林瑜已经表示没关系,但岑羽心里依旧过意不去。
饭局结束后,严亚东开车过来接姜紫,准备送她回去。
林瑜站在街头碰见他,主动上前和他打了声招呼。
自从林瑜和周恪在一起后,严亚东还是第一次见她。
当初两人的事是真没少给他震惊,那段时间他连带着看周恪都不知是何滋味,如今见面,他心里不免又升起几分对林瑜的怜爱,这种怜爱之情取决于他始终认为,两人在一起是周恪亲手挑破的,是他先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远处的高楼鳞次栉比地矗立着,粉蓝的霓虹灯不停变换着色彩,夜晚的风染上几分寒凉,从四面八方扑来,打在人身上,不禁起了个战栗。
严亚东语站在林瑜对面,重心长地看着她:“妹妹啊,你是真的喜欢周恪吗,我指的是男女之情的这种,我承认周恪这小子平时对你确实没话说,但你千万别分不清亲情和爱情,误把你对周恪的情感当作是男女之情,这可不一样,你呢,比周恪小个六岁,在我心里,我也是把你妹妹当的,有些话我不好和周恪说,但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了,小女生嘛,有时就会在爱情的路上撞得头破血流,但你和周恪不一样,你们是从小朝夕相伴的亲人,倘若有一天你认清了这个事实,要想再从爱情里脱身,那说不定能亲人也没法做了。”
认识严亚东这么久,这还是林瑜第一次见他这么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同她说话,她知道严亚东是为了自己好,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明白你的意思,关于我对周恪的感情究竟是兄妹之间的依赖还是情人之间的喜欢,这个问题我想了近一千多天。我明白的。”
这话一出,又轮到严亚东震惊了,他挑了挑眉梢,结结巴巴的问:“什么..叫...一千多天,你——”
林瑜莞尔,平静地说出实情:“东哥,是我先喜欢周恪的。”她语气一顿,缓慢地说:“在很早很早以前。”
这下,严亚东彻底怔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打周恪和他说自己跟林瑜在一起后,他就一直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他和周恪认识十几年,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个妹妹,他是真不希望有一天看见周恪和林瑜闹到不可开交的一天。
是感情都会有变故,在一起会分手,结了也能离。
可他们不一样啊,要是哪天真的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那得多难堪。
所以,他希望两人都想清楚。
周恪是个自立性很强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就不会变,这话严亚东也曾委婉地和他提过,但那时周恪是怎么说的呢,他说他和林瑜永远不会闹到这一步,永远不会。
严亚东自知说不动他,所以今天瞧见林瑜,才忍不住又将这话提了一遍。
但,他好像把事情想复杂化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远比他想的还要坚固。
假期的第三天,桐城桐城一夜入秋,迎来大面积降温,推开窗,还能看见老槐树叶子上的露水。
林瑜打开衣柜,从里面翻找出了厚实的秋装,换上了保暖的卫衣和牛仔裤。
昨晚临睡前,周恪说想去墓园看看林湘云和林也,上次去看他们还是在清明,如今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快半年。
吃过早餐,周恪开车带着林瑜去了墓园。
车子开上一条盘山公路,路上不见任何车影,等到了目的地,林瑜和周恪一人捧着一束花下了车。
今天天色算不得好,天空白到有些发灰,风一过,叶子簌簌飘落,落在地上又滚了两圈,人走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墓园幽静荒芜,林瑜捧着一束雏菊,在上了四五个台阶后,调了步伐向左走去,直到在第四个墓碑前停下。
相比林也,林瑜对林湘云全无印象,她留在世上的照片也少,仅有的三张,一张是年轻时和林也的姐弟照,旧照片就像是上世纪的黑白电视机,没有色彩,经年累月一过,只能模糊地看清一个五官;第二张便是和江国华的结婚照,她穿着喜庆的红色外套和和格子裙,笑容灿烂地迎接着属于她的婚姻生活。
最后一张也是林瑜最熟悉的——墓碑上的照片。
四四方方的一张灰白照,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尽显温和。
许久不来,墓碑上已经蒙了一层厚重的灰,几篇枯黄的树叶子焉焉地落在上面。
林瑜半蹲着,伸手拂去上面的枯叶,将手里的雏菊轻轻地放在上面。
墓园四周空旷,远处的树叶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涂增一抹悲凉,林瑜站在墓碑前和林湘云说了会话,祭奠完,周恪看着眼林瑜,低声道:“去旁边等我一会好吗,我有些话想和妈妈说。”
林瑜抬眸看了周恪一眼,随后点了点头乖乖地走远了一些。
往常周恪也是要和林湘云说说话的,但那些话都是当着林瑜面说着,只有这一次,墓碑前只剩下他一个人。
“妈妈。”
他一身黑衣黑裤,单膝蹲在墓碑前,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再叫了,如今说出口,竟然有种别样的滋味。
周恪低垂着脑袋,目光注视着墓碑上的刻字,好半响,才低低出声:“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和您说。”说到这,周恪轻滚着喉结,万般心绪涌上心头,迫使他语气顿了良久,他缓了缓心神,接着说:
“我和小瑜在一起了,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对不起您对我的悉心教养,我也的确因此感到些许愧疚,但我依然不舍得和她分开,我很感谢您当初收养了我,在我枯寂无澜的人生中,也曾短暂地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母亲的关怀。
于我而言,林瑜是我生命里的全部,甚至胜过我自己,您放心,我会好好爱她,护她,陪她走完这辈子,除了死亡,我们永远不分开。
倘如您不赞成我们在一起,也请您别怪罪她,我愿意为我们之间的这份关系承担所有的罪罚,要怪就怪我吧,死后轮回,不管是下地狱还是滚油锅我都认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林瑜安静地坐在副驾驶,时不时拿余光瞟他一眼,察觉到林瑜的小动作,周恪便知道她有话要说,“想问什么?”
果然,一听见哥哥开了口,林瑜便侧过身子,迫不及待问了起来:“你在妈妈的墓前停留了好久啊,你和她说了什么?”
周恪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牵动着唇角笑了声:“感谢她生了一个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儿。”
这话一出,林瑜垮了垮脸,合着方才的长篇大论压缩到最后就换来这么一句话,谁信呢,但既然周恪不愿意说,林瑜也不逼他,再亲密的爱人也总有那么一两件无法朝对方诉说的秘密。
她微眯着眼,有来有回地奉承道:“这么说,那我是不是也该谢谢她领养了一个那么帅气优秀还会疼人的哥哥。”
周恪扫她一眼,笑了声:“是该感谢,那下次过来,换我在旁边等你?”
林瑜想了想,“还是不用了。”
周恪:“嗯?”
林瑜笑着答:“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感谢她啊。”
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已经称呼同一位女性为母亲。
他们是命定的家人。
不管是以兄妹之称,还是以夫妻之实。
命运的馈赠让她们这辈子都紧紧缠绕在一起。
从墓园回来后,周恪陪着林瑜在家待了两天。
这天,两人在家用过晚饭,周恪忽然说要开车带林瑜去一个地方,林瑜问她去哪,周恪却不愿意说,只告诉了她两个字:惊喜。
出了小区,周恪专注地开车,林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周恪扭头看她,抬手掐了掐她的脸,“一会就知道了。”
周恪说的是一会,但实际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周恪将车开进这幢小区的停车场,林瑜看着周遭的环境,越来越茫然了:“你是要带我来见什么人吗?”
周恪摇头,卖者关子说:“不是。”
车辆在地库左拐右绕的,终于停在了指定楼栋的区域。
下了车,周恪牵着她往电梯走,垂眸对上林瑜困惑的眼睛时,周恪依旧保持着神秘:“很快就知道了。”
“叮——”电梯门开启,两人走进去,周恪抬指摁亮了25层的摁键,电梯缓缓上升,光洁的厢门映出两道纤瘦颀长的身影。
数秒后,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林瑜环顾着周围,一梯一户的户型,从电梯出来,空间很大,她还没明白周恪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人就已经站在了一扇烟灰色门前。
周恪侧身,对着她指了指上面的密码锁,说:“密码是012714,试试。”
说到这,林瑜眼睫一颤,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难以置信的想法,她缓缓抬起手指,在周恪的注视下,在密码区摁下这六个数字。
最后一个4输完后,密码们忽地发出一声叮响,玄关门自动弹开一道缝隙,林瑜僵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这、”
看出她的震惊,周恪眉梢微动,冲她示意:“进去看看吧。”
走进玄关,客厅的灯光自动亮起,林瑜抬眸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现代风格的设计,装修很简洁,颜色多以米白为主,客厅的一侧是大片的落地窗,因为楼层的优势,还能瞧见窗外那尊巨大的摩天轮,此时正闪着淡紫色的霓虹灯。
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恪:“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话落,周恪转身,定定地看着林瑜,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当然,准确来说,是你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你一个人的名字,不管你以后是打算留在江城也好,还是回桐城,这都是你最后的保护所,你是唯一能够处置它的人。”
听完这番话,林瑜彻底傻掉,她压根不知道周恪居然在背地里给她买了一套房子,以致于她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你是说..这房子..是我的?”
周恪上前,掌心覆上她的后颈,又重复了一遍,“嗯,是你的。”
眼眶逐渐蓄上一行热泪,林瑜吸了吸鼻子,怔怔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周恪:“暑假那会?”
林瑜继续追问:“为什么?”
周恪捏着她的手指,淡淡的说:“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打算了。”
“那...”林瑜仰眸,眼眶蒙上一层潋滟的水雾:“为什么..要给我?”
说到这,周恪眼神一黯,他低了低睫目光和她对上:“当时想着,你万一将来有天结婚,这套房子就是给你的嫁妆。”
嫁妆。
听到这两个字,林瑜心尖一颤,胸腔好似打翻了一瓶酸涩的柠檬汁,又苦又涩,想起哥哥说房子是在暑假买的,但那会,她还没向他坦白自己和从逸的光系,所以那时候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这套房子买下来的呢。
她低着头,任由泪水从眼角滑出,抽泣道:“那现在呢?”
周恪抬手,指腹揩去她脸颊上的热泪,“现在也是你的嫁妆。”
闻言,林瑜再也绷不住,她伸手环住了周恪的腰腹,整张脸埋在他胸膛,“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周恪垂着眼睫,感受着妹妹的眼泪正在一点点浸染他的衣襟,他扶住她颤动的双肩,将人从怀里带出来,轻笑道:“我把你带这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哭的。”他用指腹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喟叹道:“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好了,不哭了。”
桐城虽然不算超一线城市,但作为省会城市,房价自然不算低,再加上这个地段,光想想也知道一定不便宜,林瑜止住眼泪,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问他:“哥,你是不是把你所有的钱都拿来买这套房子了。”
周恪屈指,用指关节勾了勾她的下巴,语调漫不经心地逗她:“是啊,身家性命都在这间屋子了,以后只能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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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淡饭了。”
果然是和她想的不差,林瑜深深吸气,眨了下眼睛,她仰起脸,无所谓地说:“没关系的,我有钱,我还有很多积蓄。”
周恪一愣:“你哪来的钱?”
林瑜:“我赚的啊,还有这些年你给我的,真算起来,还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周恪盯着她,眉梢微蹙:“我给你的怎么不花?”
“那时候...”林瑜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低低的说:“不太想一直花你的钱。”
周恪扶住她的腰:“为什么?”
从知道喜欢上哥哥的那一刻,林瑜便再也无法向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周恪对她的好,于她而言,这些好都在一步一步将她推进罪恶的沼泽,她太害怕,害怕有一天这份喜欢被摆在了台面上,到那时,会连亲人也没得做,哥哥为她牺牲了已经够多了,真到了割舍的那一天,她想,她大概会将过去受到的恩惠都一笔一笔地偿还干净。
周恪抱住她,这是他第一次听林瑜剖析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心疼地抱住她,“怎么那么傻啊,哥哥哪里会舍得跟你做陌生人。”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说过,他只剩下妹妹了。
林瑜被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渐渐传递过来,她仰了仰脖子,将下巴垫在他肩膀,声音闷闷的:“现在知道了。”
“哥。”她在耳边轻声唤他。
“嗯。”
听到回应,她才继续说,为现在、也为过去每一个无法开口的夜晚说,“我爱你。”
这一刻,周恪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静滞了一瞬,那双幽暗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欲念,他颔首,额头抵上她的额心,喉结无声滑了滑,声线晦涩的回:“我也爱你。”
说罢,林瑜忽然抬手,勾上他的脖颈,踮脚朝着他的嘴唇重重亲了下去,唇瓣紧贴,迫不及待的深入,鼻尖相抵,滚烫的气息似奶油般融化在两人的呼吸间。
又是一个不安的夜晚,感受着两颗心脏在同一频率疯狂跳动着。
周恪扣着她的后脑勺,唇舌碾过她温软的唇瓣,汲取她口中馥郁的甘甜,空气也变得燥热潮湿,搅动出的水声覆盖了脉搏的鼓动声。
客厅落地窗帘静静垂立着,霓虹光影也倾泻进来。
亲了一会,两人都有些喘,湿湿热热的呼吸在鼻翼间勾缠,林瑜面颊绯红,饱满的唇瓣张开一条细缝。
周恪垂眼,黝黑的眼眸注视着她目光落在她水盈饱满的唇。
才分开没一会,又再次急覆而下,唇齿间哼出一道嘤咛。
亲吻滋生出的空虚在这一刻忽地变得有些不可控。
一切都是这么的水到渠成,默契到不需要更多的言语,窗帘不知何时慢慢向中心靠拢,遮蔽了耀眼的夜色。
年轻的身体在灯光下如玉如绸,纤长的脖颈,瘦薄的双肩,湿红的面颊,全都映入眼底。
四目相对,周恪望着她被水雾浸润的眼睛,像是一颗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玻璃珠,清透澄澈,凝望他时,那浅色的瞳孔盛得满满当当的是他的倒影。
林瑜咬着唇,泪水顺着眼尾滑到太阳穴,她声线颤动地哼音着。
看见妹妹的眼泪,他应该要停下的,却依旧不知餍足的掠夺她,湿润的唇舌卷走她的泪痕,含吮着耳垂上的软肉,舔砥过她细长的侧颈,用嘴唇去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林瑜被亲得脑子晕乎乎的,直到感觉一抹异样,那感触尤为清晰的脉络和温度让她瞬间清醒了一分,“哥...你..”
知道林瑜想说什么,周恪将她抱住,吻落在她的额心、眉眼,一寸一寸往下,直到停在嘴角,“从江城回来之后,我去做了一个手术。”
听到这,林瑜顿时吓住,她伸手握住周恪的手臂,紧张地发问:“什么...手术。”
周恪神色无澜的说:“结扎手术。”
话落,林瑜只感觉脑子嗡了一下,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你..以后不想要小孩吗?”
“嗯—不想。”周恪望着她,一字一句说得尤为笃定,“任何带有危险系数的事情我都不允许它发生在你身上,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得不提前规避。”
生育作为二十一世纪带给女性最大的浩劫,即使是在医疗环境如此精进的现在,也依旧消亡不了它带给女性的伤害。
当初,林湘云就是因为难产而死的,这是周恪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他不觉得这辈子一定要有一个孩子,他只要妹妹就好了。
林瑜眼眶一热,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周恪低头,吮去她脸上的泪水,“你现在还小,说这个为时尚早,如果以后你真的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去收养一个。”
“好。”林瑜哽咽着回应。
夜太漫长,时间在一刻彷佛被淡化了,谁也没说停,从客厅到浴室。
房子还没住进去呢,就先泥泞了一回。
临回学校的前一天,林瑜带着周恪去了弘法寺。
恰逢寺内在举办法事,香客众多,甫一入内,便沾了满身的檀香味。
林瑜轻车熟路的带着周恪去了观音殿,拾阶而上时,林瑜偏眸望了一眼周恪:“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来弘法寺是要求和从逸能幸福永久。”
周恪没有隐瞒地点了下头,说:“但现在,我想,你求得应该不是和从逸。”
“当然。”走过五十六道长长的阶梯,站在观音殿前,林瑜笑着说:“想知道我当时求的是什么吗,跟我来。”
绕过观音殿,继续往前行走,就到了那颗挂满姻缘牌的大叔下。
周恪抬头,看着满树的红绸在空中漫天飞舞。
和上次不同,因着法事,此时这颗树下站着不少人,大多手里都握着写了名字的姻缘牌等待挂上去,志愿者的桌前也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林瑜告诉他:“这是寺内的姻缘树,据说在姻缘牌上写上各自的姓名,再挂上去,就有机会被月老看见,为其牵上红线。”
周恪偏头,几乎是笃定的语气问出:“你当时,是不是也挂了。”
林瑜点头。
周恪慢慢收回视线,回想起那日,他在妹妹的手机上看见她和从逸的合照,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当时的心情,是震惊、错愕也是心疼。
待到真相大白,两人成功袒露心意,再次回到相同的地点,周恪目光晦涩的看着她,声音低哑:“是写的我吗?”
林瑜回头,对上周恪的眼睛,说:“是。”
话落,周恪心头一软,他忽然很想问一问她:“林瑜,你去A大的前一个晚上,到底有没有喝醉。”
那是他们感情真正面临的开始,他太想知道在那个夜里,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压抑到天亮。
微风习习,她的声音也轻飘飘的落下,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分量,她坚定的开口,说:“没有。”
她也就勇敢那么一次,勇敢过后就坐上了去江城的火车。
林瑜望着他,自顾自地说:“哥哥,你知道感情在什么时候才最坚固吗?”
“是相爱的时候,堪比磐石,而时间是唯一能破窗的,很多人经不起这个考验,所以慢慢也就散了,但有的感情,却能在经年累计里变得越来越牢固。”
“哥哥,我们是后者。”林瑜掀起眼帘,长睫扑簌一动,唇角弯起:“我很庆幸,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除了变得更爱对方,其他的,什么也没变。”
远处大雄宝殿内传来浑厚威严的诵经声,寺内焚香阵阵,风一过,空气里满是馥郁的檀香,系着姻缘牌的红绳被风吹得飘了起来,连带着姻缘牌也层层叠叠地晃了起来,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远处有鸟儿飞过来,落在这片树枝上,林瑜仰头,看着挂满红绸的枝桠,视线随后偏移,落在哥哥的侧脸上,她想起那个炎热的夏天,她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颗树下,看着写上两人名字的姻缘牌被挂在枝干上。
她说,恳求月老看看她吧,施恩为她布下一条红线,将另一头系上哥哥的手腕上,他们要一路走到老。
林瑜看着眼前那颗粗大的树,周恪则偏头,目光低睨在她身上,看她恣意的笑容和顺直的长发在空中飘扬。
林瑜回过头,对着周恪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哥哥。”
“嗯。”
长廊檐上的铃铛被风拨动着晃动出清脆的叮铃声,远处,浑厚的钟声被敲响,击荡出绵长的回音。
她轻柔的声音被风送进他的耳道,说:
“月老看见我们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