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晌午下工回去时,还是挺好奇王雪会做什么。
可别是一锅粥就把他给打发了。
出乎意料,顾钧前脚迈进家里就闻到了香味,接着就看见林舒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
林舒见着他,说:“刚做好饭,洗个手就能吃饭了。”
顾钧失神了好一会,才去洗了手和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走进堂屋,眼前的一幕很陌生。
结婚半年来,第一次见见到她站在饭桌旁,面上带笑地等着他的。
他不记得有多久没人这样等过他吃饭了。
记忆中,这样的画面,永远停留在了十岁那年,那年他娘还没生病。
顾钧朝着饭桌走了过去,看了眼。
番茄炒蛋和炒通菜。还有两碗饭,其中一碗堆成了小山,另一碗只有七分满。
林舒坐了下来,看向他:“坐呀。”
顾钧回神,在堆满饭的位置前坐了下来。
林舒见他坐下来,端起了饭。
她想了想,说:“鱼刺多,吃着麻烦,我想着你中午干活回来,肯定想吃完午饭好好休息,所以就先做了这些,等晚上再做鱼。”
顾钧“嗯”了一声,似乎只能填饱肚子,吃什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顾钧端起碗,夹了一筷子的番茄炒鸡蛋进口尝了尝,尝到味后,眼中露出了诧异。
出乎意料的合口味。
鸡蛋炒得嫩,被带酸的番茄汁浸泡,微酸,但很好吃,也很下饭。
顾钧是真没想到,这王雪手艺竟然还不错。
就是那碟子的青菜,吃着都和自己用水煮的不同,完全没有臭青味。
顾钧吃完了碗里的饭,虽然才五分饱,但知道锅里没饭了,也就放下了碗。
他忽然问:“还有米吗?”
林舒收拾着碗筷,应道:“还够晚上吃。”
顾钧问过后,也没说旁的了。
吃过饭后,顾钧就回去睡午觉了。
顾钧躺在床上,手臂枕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望着房梁。
他想着今天中午的这顿饭。心说要是她能一直维持这样,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的。
顾钧因着身体过于疲惫,琢磨一会就闭上眼休息了。
因为双抢紧迫,所以中午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顾钧只睡了半个小时。
这一觉醒来,顾钧觉得腰酸背痛。
他缓了一会,才坐在床上捏肩锤臂,过了一会才下床出屋子,准备去上工。
出了屋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了屋打开米缸,用舀米的竹筒多装了半蛊米。
顾钧复而拿着米出了屋子,走到对门敲了敲。
林舒也歇了个晌,听见敲门声,有些迷迷瞪瞪地就去开了门。
开门时,还搓了搓眼睛,声音有些没睡醒的迷糊:“怎么了?”
顾钧看到人那一瞬,立即转开了视线,脸色顿时黑红黑红的。
“你下回出来,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林舒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因为太热了,所以她只穿着老奶奶样式的背心睡觉。
要不是没有中裤,她都能穿个中裤睡觉。
林舒不觉得有什么,但架不住七十年代乡下保守,她只好把门半阖,躲在门后边只露出个脑袋,问:“怎么了?”
顾钧余光见她躲好了,才看向她,没好气地把半盅米递了过去:“晚上多做点饭。”
林舒心道他中午难道没吃饱吗?
也是,他这么大一个个头,肯定吃得很多,一碗饭也不够他吃的。
她伸手接了过来,还没说话,男人好像避嫌一样,立马转身就走了。
林舒:……
都快要当孩子爹了,还这么纯情?
林舒耸了耸肩,关上门,把米拿回了屋子里。
她再次低头瞧向自己的穿着。
要是有布的话,她还真想做两身贴身的衣服,问题是她没有。
这年代粮食要粮票,布也要布票,也就只有很少一部分的生活用品是不要票的。
她就是不做衣服,但肚子里的孩子总是要做的。
她算过了,这孩子出生时正好入冬,就算不出门,也肯定要有棉衣的。
布没有,棉花也没有,愁呀。
即便对孩子将要到来感到陌生,但既定的事实,她肯定得操心。
她得找时间和顾钧商量商量,该怎么弄点布料和棉花。
*
顾钧下午去上工,问大满:“你家有没有多余的米?”
大满疑惑道:“钧哥你家里的米不够吃了吗?”
想了想,又道:“也是,那王知青不上工,钧哥你还要多养一个人,肯定吃得快一点。”
顾钧没否认,与他道:“你要是有多余的粮,就买二十斤给我,外边买一毛三,我给你算一毛五一斤。”
大满摆了摆手:“说什么呢,钧哥你要,我肯定是按一毛三给你,只是我最多只能匀十斤出来,多的就没办法了。”
琢磨了一下,又道:“要不我回我爹哪里问问,看能不能再匀十斤出来。”
顾钧点了点头:“也行,谢谢了。”
还有二十来天才能发粮,二三十斤米,也只能保证每天一斤米。
两个人一天三顿,关键他吃得也多,一斤米还真不够吃的。好在家中还有点粗粮,他胃糙,吃粗粮能顶饿就成。
大满摆了摆手:“钧哥你可别这么客气,你以前可没少帮我,要不是钧哥你帮我,我现在都抢不到宅基地建房子。”
生产队有老赖,非说他占到他家的地。
问题是,还没建房的时候不来,等下了地基就整天来找麻烦,闹着要钱,大队长即便调节了,他也不认账。
顾钧二话不说,直接找到了公社去,找了文件,也确定里无赖家里还有几米地。
顾钧确定地没问题后,就找齐杰写了举报信,把人给举报了。
那无赖被抓去蹲了七天,回来后就老实了。
顾钧:“以前的事,总提做什么。你晚点再给我送米,我下工后还不能回家,有事要做。”
大满顿时好奇,问道:“咱们这一天天比生产队的驴都累,一下工不在家歇着,钧哥你要去干啥?”
忽然想到了什么,惊疑道:“该不是那王雪想着法子要折腾钧哥你吧。”
顾钧没好气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是说过,虽然人确实不好,但那也是我媳妇,别当着我的面说这些。”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妥当,改口:“在外边也别这么碎嘴,像长舌妇。”
大满:“……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
顾钧训了他后,才道:“想在家里弄个茅房,还有个洗澡的地方。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在院子里洗,现在家里多了个人,还是得多注意。”
大满张了口,想说还不是因为王雪那女人么。但对上钧哥那警告的眼神,选择闭上了嘴。
“那用什么来弄?”他问。
顾钧道:“现在双抢,也没有太多时间,就先用砍竹子做。”
大满一听,都为他觉得累。
“现在双抢都够累的了,还要建房子,挖粪池,那钧哥你得多累呀。”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负责的稻田,顾钧把拿上镰刀下去,应:“习惯了。”
“再说咱们整个生产队大家伙门,有哪个不累的?”
顾钧弯下腰就开始割水稻。
大满看着顾钧干活的背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别人是累,可人家干活都是惜命的,钧哥他却是像拿命干活一样。
原本一个人就够苦够累的了,还想着以后讨媳妇了,情况能好点,可没成想,负担反倒更重了。
忙活了一个下午,一到下工的点,顾钧就把镰刀还到仓库去,顺道借了锯子和斧头,以及铁锹。
*
林舒也不知道具体时间,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才去做晚饭。
煮饭的间隙也去洗了菜,最后在走到养着鱼的盆边,看着盆里游来游去的鱼,一下犯了难。
她以前买鱼都是商家杀好的,她一次都没有杀过。
现在也没别人可帮忙的,只能是靠自己。
她回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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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别人是怎么杀鱼的,然后依葫芦画瓢,伸手进盆抓鱼。这鱼滑不溜秋的,抓了好一会才抓到一条,然后狠狠使劲地往地上掷。
被甩到地上的鱼,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跳到了她脚边,吓得她连忙躲到一边去。
顾钧拿着工具,拖着几根竹子打开院门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
林舒刚躲开跳过来的鱼,就对上了顾钧的视线,她诧异道:“已经到了下工时间了?!”
这天色还挺早的呀。
顾钧放下东西,道:“不早了。”
还想着一回来就能吃上饭,结果她连鱼都还没杀好。
林舒看向他带回来竹子,还有锯子铲子工具,猜到是用来做什么的,心下顿时一喜,心情也格外好了。
她道:“等我把鱼杀了,很快就能吃上饭了。”
顾钧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把地上的鱼捡了起来,再狠狠往地上一甩,鱼啪地一下落地,抽搐了两下后,就不动弹了。
林舒:……
得亏顾钧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要是个家暴的,她的后果,她压根就不敢多想。
顾钧往盆里又抓了一条鱼往地上一扔,和上一条同样的下场。
等他抓到第三条的时候,林舒忙道:“留一条明天吃。”
顾钧也就止住动作,然后把地上那两条不知被摔死了,还是被摔晕了的鱼捡起,拿进了厨房。
林舒也跟着走了过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动作利落地给鱼开膛破肚,把内脏和鱼鳃给掏出来。
眼见他要把鱼砍了,她忙阻止:“不用砍,留整条,只在鱼身上切个花刀就好。”
顾钧疑惑看向她,似乎不知道什么是花刀。
林舒解释:“就是在鱼身上切几刀。”
顾钧会意,继而给两条鱼划了几刀。
他杀了鱼,放下了刀就往她走了过来,眼神示意让她让开。
林舒连忙让开。
顾钧出去后,林舒就把姜片放鱼嘴和鱼肚里塞,花刀的切口里也塞了姜片,接着用两根洗过的木棍把鱼给串了起来,放到灶口烘。
这七十年代,油是稀罕物,这煎一次鱼能把别人家一个星期的量给用完了。
生产队每年每人就只能分五斤花生油,而且还是十八岁以上的年纪才算。
要是工分多的,也能多分一点。
关于这个家里的油,林舒瞅了一眼,还剩七八斤。
好像是因为顾钧去年的工分有三千分以上,所以多分了五斤。
今年还有六个月,每个月就只有一斤多点,还是得省着点用。
不能煎鱼,她就想着烤一下。烤干了水分,就更好做焖鱼。
林舒烤着鱼,外头就传来锯子锯物的声音,她扭头从门口往外望去。
这个角度刚好看到正在忙活的顾钧。
他拿着锯子在锯竹子。
林舒看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仔细烘烤手里的鱼。
等鱼水分烤干,她切了个青番茄放进过来,再放了半碗水来焖。
等番茄焖烂成汁,她盛起来起放到一旁备用。
洗干净过,烧干后才刷了一层油,再放鱼到锅里简单的煎一下。
煎过了鱼,就把番茄汁倒了进去,顺道放了适量盐和两个辣椒。
她盖上盖子,坐等收汁就行。
做着鱼时,顺道把青瓜给拍了。
只有盐和辣椒,简单地拌一下,也是能吃的。
这拌好青瓜,鱼也好了。
林舒把鱼盛到了印着大公鸡图案的碟子里,再撒上了葱蒜。
因着没有酱油,这鱼的卖相着实不怎么好。
最后林舒把中午剩下的通菜也炒了,一共是三个菜。
在这时代,两个人三个菜,算是非常丰盛的了。
林舒炒完菜,端出厨房时,就看见顾钧已经开始挖出水口了。
昨天才和他说茅房的事,今天就开始动工了,还真迅速。
林舒想到再过几天就不用去生产队里的旱厕上厕所了,心情顿好,摆上笑脸,用中午时一样的台词,喊:“洗手,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