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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8

作者:锦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61章


    ◎他摸我◎


    跟交响乐似的呼噜吵得杨泓第二天黑眼圈跟熊猫一样,眼看三十来平房间睡三个人,刘伯明怕影响杨泓休息,当即升了个套房。


    套房一室一厅外带开放式厨房,阿布买了个闪瞎众人狗眼的电动轮椅,请医生看了杨泓伤势,医生给出的答案也是只要卧床静养,很快就能康复。


    白天三人倒能正常的和谐相处,杨泓躺床上,刘伯明在客厅,阿布搬了桌子单人沙发坐床边二十四小时听候命令。


    但到了晚上,阿布趁刘伯明去阳台打电话时,屁颠屁颠打了盆水。眼放金光地将躺在床上毫无反抗力的杨泓同学扒干净,那饥渴模样就差叼在嘴里舔。


    杨泓咬牙道:“大哥,你还要摸我肚子多久?”


    阿布认真道:“每个地方都要照顾到嘛。”


    杨泓:“……”


    “那你也不能对我的小鸟这样啊,”杨泓面无表情地打开阿布恶魔之手,“不要滑拉它!老子不打飞机!”


    “算了,毛巾拿来我自己擦。”


    眼看杨泓在发怒边缘,阿布再也不敢嬉皮笑脸,敛了神色一本正经道:“刚刚是手滑,现在重来。”


    但杨泓还能容忍阿布重新来就是有鬼,扯了被子盖住自己,怒道:“不要。”


    阿布缴了毛巾,说:“那擦身就是会摸到嘛,以前我给你洗澡都这样的。”


    杨泓左卷右卷,把自己卷成个大花卷,浑身只露出一双纯真大眼,一字一句道:“不要,臭流氓。”


    阿布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是他太过急切的模样像个哄骗独自在家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他说:“宝宝听话,把被子打开。”


    杨泓疯狂摇头,阿布挽了袖子,说道:“那我来咯。”


    杨泓想跑跑不了,只得一直压着被子躲避阿布的手。


    阿布说:“我这次真不乱摸了,听话嘛宝宝……别用你好脚踹我……哎呀……亲一个亲一个。”


    “做什么呢!”


    听到声音的刘伯明大步冲过来提着阿布扔开,看杨泓没穿衣服就又给他卷严实,朝阿布怒喝:“你干嘛!”


    阿布理直气壮道:“我给我老婆穿衣服。”


    刘伯明看向杨泓,眼神做询问状,杨泓眨了眨眼睛:“他摸我。”


    刘伯明:“!!!”


    随即两人在房间里展开不知道第多少次的世界大战,杨泓躲在被子里不忍直视拳拳相加的声音。


    半小时后,穿好衣服的杨泓同学坐在轮椅上,两只手各拿着冰块给两人敷脸。


    “好了,自己按吧。”


    阿布接冰块时还要摸一把杨泓的手,刘伯明看见立马给了他一拳:“我弟弟现在跟你没有关系,别乱摸!”


    阿布乜斜刘伯明,然后换上无辜表情对杨泓说:“我不是故意的,宝宝你还在生气吗?”


    杨泓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对啊,但你们整天打来打去吵来吵去烦不烦?我要睡觉了。”


    刘伯明毫不留情赶走盘在沙发上的阿布,阿布挂着一脸伤回到自己的地窝躺下。


    但抬头一看杨泓床边还发着光,他扒上床沿:“宝宝你在干嘛?”


    杨泓:“……”


    “前任,”他解释道,“玩游戏。”


    阿布像条狗似的扒着床沿看,杨泓一转头就能看到他滴溜转的眼睛,一股诡异感油然而生,试探道:“你要玩吗?”


    阿布笑道:“好啊!”


    杨泓:“……”


    等TIMI时,杨泓听阿布在嘶气,便问:“你怎么了?”


    阿布揉着腰道:“刚刚刘哥一脚踹我腰上了,躺着有点痛。”


    杨泓立即让打着赤膊的阿布起来,看他腰部肌肉上有个红印子,说:“那赶快去医院。”


    阿布却道:“没事小伤,就是睡地上这儿有点疼。”


    这时已经进入休息时刻的刘伯明提醒道:“那是你本来腰就不好。”


    阿布怒道:“你才腰不好!”


    杨泓怕两人又吵得自己脑子疼,只得妥协:“行了你睡床上来吧,明天去医院看看,别乱动我啊。”


    阿布爬上床,睡在杨泓枕边,兴奋道:“我又不是流氓。”


    刘伯明在沙发上翻了个侧身,眼神直勾勾看着卧室。


    游戏界面刷新,杨泓看到一个熟悉的ID邀请自己,一字一句道:“啵、啵、小、甜、心?布仁巴雅尔,你们蒙古族每人俩名字啊?”


    阿布脸唰的一下白了,一骨碌翻起在床上跪好:“宝宝、宝贝、老婆、亲爱的你听我说,这个号……只是我担心你在游戏里遇到坏人才创的,我没有拿去跟别人玩过。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骗子别说话,”杨泓遭受到了巨大的戏弄,用好脚砰的一下把阿布踹下床,喝道:“出去睡,我不想看到你个死骗子!捉弄我很好玩吗?”


    “老婆大人我错了!这事不是我一人干的,还有刘哥,他也在玩这个账号,这个想法就是他提出来的。”


    砰——!


    大门被关上,站在门口的两男人深夜被赶出来也不敢生气。


    刘伯明冷冷道:“他骂你你拉上我做什么?我都睡着了。”


    阿布:“等你老了有的是时间睡,而且这个错误总得有人承担。”


    刘伯明没心情跟阿布乱扯,让前台又开了间房睡觉。但等轮到阿布时,前台说:“不好意思先生,没房了。”


    阿布:“……”


    布仁巴雅尔晚上发烧没穿上衣,此刻他体会到了随意半裸的痛苦。定好酒店打车前往时滴滴司机总是瞄他的纹身和一脸伤,那眼神像是在为被正房丈夫暴打还赶出门的隔壁老布惋惜。


    气得阿布怒道:“再看差评!”


    赶走两个呼噜制造机,当夜杨泓难得睡了好觉,但心里怒气还有,为此面对刘伯明的敲门求和都不予理睬。


    刘伯明道:“宝宝,哥错了。哥知道那件事不对,不该骗你。但哥只是担心你,担心你在外面孤身一人过得不好,对不起。”


    杨泓在玄关处静静听着但不理他,刘伯明在门口站了二十分钟一直道歉,嘴皮子都快磨破杨泓才终于有松口痕迹,准备给刘伯明开门时,阿布提着饭盒出现。


    一听阿布声音,杨泓就怒气上升,坚决不开门。没办法,两人只好灰溜溜下来,把饭盒交给前台给了两百帮忙送上去。


    午后,杨泓躺在客厅沙发上指挥团队,但就在打团时,一个外卖电话进来。


    外卖员说有外卖在窗外,请杨先生签收。


    杨先生一头雾水,滑来轮椅到阳台。他站在阳台上能将经雨水洗涤过的蓝空如镜,葱绿青山皆收眼中。


    长空里,一架绑了气球的无人机缓缓飞上来。气球上印了刘伯明和阿布的照片,看背景像是在地铁站里的十块钱快照拍的。刘伯明神情正经沉稳,阿布面容硬朗,六个大脑袋搞得杨泓摸不着头脑。


    很快他发现,无人机下面吊着个小礼盒。


    杨泓挡住脸伸手,无人机落在他掌心。他拆了礼盒里面是一把玩具枪和两封道歉信。一封比较简洁应该是刘伯明,另一封密密麻麻的肉麻情话和道歉,还说宝宝生气就开枪打他们。


    看着六个大头气球,杨泓笑笑,下颌朝外抬了抬,无人机飞到半空。


    杨泓拿了玩具枪,上膛对着刘伯明照片砰的一声就是漂亮爆头。


    气球炸开时,一炮色彩绚丽的丝带和一个卡片飞旋炸出,美丽的彩色世界让杨泓不禁笑起来。他打破剩下五个,里面同样是丝带和卡片,卡片掉在地上拼出五个字和一个感叹号。


    【宝宝,我错了!】


    面对此种道歉方法,杨泓看向无人机,说:“这就完了?”


    无人机像是预感到了他的说辞,立马放了一个小横幅写着:“开门。”


    杨泓按着轮椅开了门,刘伯明和阿布一人站一边,神情温柔。


    “进来吧。”他不想听两人的长篇煽情,直接给了话。


    日子又归于平静,杨泓去复查了一次,腿没消肿,坐着又积压腿部肌肉,于是只能躺床上。刘伯明生活作息依旧规律,早上七点二十起床,吃完早饭远程办公,中午做好饭杨泓同学也刚好睡醒,且有了上次布某人的揩油事件后他就亲自照顾杨泓换衣上厕所。


    阿布跑市场买了手柄和电视回来装上,这样杨泓同学躺床上也能玩游戏。


    只这个卧床静养太静了,前面两天还新鲜,但一到后面这枯燥的生活和脚腕不时传来的痛苦对杨泓来说完全是折磨,他上厕所或者想坐起来打电脑游戏都会被其他两人紧张地看起来。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吧?”杨泓在床上挪了下身体,刘伯明和阿布就立马看过来,“啊——!我想打游戏!”


    古板正经的半黑框眼镜夹在刘伯明高挺鼻梁上,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你坐着打游戏对恢复不好,躺床上打一样的。”


    阿布说:“前任宝宝你坚持一下,等你好了想打多久打多久。”


    杨泓;“……”


    他快无语死了。


    自从杨泓和刘伯明数次纠正了阿布前任的身份,他便在对杨泓的称谓上加了前任两字,听起来格外诡异和奇葩。


    “我坚持不了!”杨泓叫嚷道,“我要打游戏!不要躺着!”


    刘伯明说:“那哥推你出去走走。”


    杨泓眼放亮光,阿布附和道:“我也去。”


    公园里的风带着荷香,杨泓坐在轮椅上欣赏夏季的最后几朵清荷。


    池边南风袭来,吹起他额前碎发,亦露出他平静无波的俊逸眉眼。不论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怎么看,这一人俊雅独立无比安静美好的样子都像一副画,要是没有后头两人的争吵,这种破碎感帅哥赏花图赏时尚杂志都没问题。


    “你拍的什么啊?跟狗屎一样,我家宝宝眼睛都没睁开你就按快门,赶紧去报个老年大学进修一下吧。”


    “我的弟弟我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这位前任你不要插手我们的家事。”


    “你说谁呢?信不信我抽你!”


    “动手就关十五天,天王老子都捞不出你。”


    杨泓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跑,他微叹了口气默默看风景,并想起了一句留得枯荷听雨声的诗。


    风花雪月勾起,杨泓喝着矿泉水都觉得这完全是北宋的龙井,一分钟后两人吵完过来。


    刘伯明从背包里拿出驱蚊水四处喷,说:“宝宝你饿了没有?”


    在驱蚊水的强迫清醒下,杨泓那点子风花雪月荡然无存,面无表情道:“听你们吵架我就已经饱了。”


    阿布笑着送上一盒泡芙跟插好吸管的菊乐奶,说:“刘哥年龄大记性不好,宝宝你先吃点这个垫垫,晚上我们去吃你最爱的粤菜好不好?”


    “我要吃烙锅。”泡芙放在杨泓腿上,他拿了个两口一个消灭起来。


    刘伯明从包里拿出泡了菊花茶的保温杯,说道:“晚上吃太腻的对消化不好,你这几天熬夜多,还是吃粤菜清淡点。”


    “病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怎么管那么宽?”阿布一向跟杨泓统一战线,“有胃口吃得下去就是福气,为什么非要纠结你那点养生法子?你自己年龄大消化不好还要忌我们宝宝的口?”


    “我在阐述客观事实,这两天要不是你非要晚上跟他一起玩游戏他会睡那么晚?”刘伯明冷静且有理有据,“说了很多次晚上不要熬夜,不利于身体恢复,你记过吗?你年轻但脑子好吗?”


    “合着我是坏人,你是好人了?”


    “我以为这个问题很明显,我们得为他身体考虑,而不是……”


    杨泓叼着泡芙,一手喝奶一手按着轮椅加速键离开。没等他走出十几米,刘伯明就追了上来扶着轮椅。


    “老板说有家烙锅很好吃,”他说,“晚上去试试。”


    杨泓“嗯”了声算是答应。


    阿布没事找事道:“今天的晚霞真美。”


    杨泓偏头看向西沉处,铺满天际的紫红霞光将满池荷香衬映得犹如仙景。


    刘伯明看了看杨泓,提议道:“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三人在亭里坐下,有散步人群沿着河边经过。


    杨泓不说话,刘伯明也阿布也不敢吵架,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杨泓两侧,像两条沉默护主的狗。


    忽然,阿布手机响了,他看向杨泓,杨泓道:“接啊。”


    阿布:“等我回来。”


    杨泓笑道:“当然。”


    第62章


    ◎杨泓想应该是爱吧◎


    亭里只剩两人,刘伯明抽了湿巾给杨泓擦手,擦完手怕他热又掏出折叠扇子给他扇风。


    杨泓嘴角抽搐道:“今天不热,你铁扇公主啊还扇扇子。”


    刘伯明收起扇子,拿出饼干和保温杯跟郊游一样。


    杨泓用根手根勾开刘伯明的挎包,看里面还有盒葡萄,好笑道:“我看你不是铁扇公主,是哆啦A梦。”


    刘伯明道:“小时候陪你出门,我都这样装的。”


    晚风再度吹来,将刘伯明短袖吹贴在精实肌肉上,他收了扇子擦干净手,开始剥葡萄:“要开学了,跟哥回家吧。”


    “不回去。”杨泓优美俊秀的下颌浸润在霞光里。


    杨泓吃东西挑,带皮不吃,不好吃不吃,为此一受伤,刘伯明就把他供得跟祖宗一样。


    去了皮的葡萄果肉清甜软嫩,杨泓也很赏面子的吃着,刘伯明一边喂他一边道:“以后都不回家吗?”


    杨泓淡淡道:“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我回去能做什么?平白无故的只会麻烦别人。”


    刘伯明把葡萄递到杨泓嘴边,杨泓上下唇一含连头都没低就进了嘴,只这般动作下嘴唇与指腹总会接触,刘伯明捻了下指腹似是在感受方才的触感,随即继续剥葡萄:“回去我好照顾你,从小到大你受伤生病都是我照顾,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杨泓乜斜刘伯明,好笑道:“所以你还在认为我是小孩子?”


    两人初见那夜的话像根刺扎在杨泓心里,他思想变了,他长大了不是小孩子。刘伯明对他是爱吗?杨泓想应该是爱吧,只是是那种无可奈何的妥协爱。他不想自己受到什么外界的狗屁伤害,所以做出一副我要大义灭亲,干脆破罐子破摔跟喜欢自己的弟弟潦草收结局的荒唐感。


    可笑得很,杨泓觉得如今这样子真的很可笑,明明当初是他两次拒绝了自己,可到头来又为什么,做出一副我离不开你,弟弟我快爱死你的讽刺感。


    刘伯明是幡然醒悟吗?


    那他当时就没想到做出拒绝决定时,最先伤害自己的人一定是他吗?


    杨泓脾气绝不是什么好的,甚至很倔,他在最需要关心关爱的青春期里没有得到过来自于父母的爱和肯定,反而因为刘伯明工作和学习太忙,一度被遗忘和抛弃在过去的时间里。他肯定想过刘伯明要是来看自己,他一定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他,但没有。


    九年,杨泓都长大,等两人再相见他已经很高了,到刘伯明耳边,而哥哥也比自己记忆里矮一些。


    无奈的,谁都没有镜子可以去看对方过去的难处,于是就这般纠结着痛苦。


    葡萄递到杨泓嘴边,杨泓偏头拒绝。刘伯明自己吃了,又剥葡萄说:“你二十二了,当然不是小孩子。你快毕业了,毕业后哥也不知道你去什么地方工作,要是走得远了,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


    杨泓嘴唇噙起一抹笑,偏头看着刘伯明,残忍道:“你空虚寂寞冷啊?寂寞冷就去结婚啊,跟我闹这些做什么?你不要继续说你想为了我一辈子都不结婚,那样的话我觉得你不是在向我表达爱意,而是再用这个结果告诉你在妥协,你在向我妥协你为我要放弃了多大的社会责任和人类繁衍一样。说认真的,我宁愿你去结婚生孩子都不要在这里跟我说什么你离不开我的这种话,我们能分开的,不然当初你为什么要介绍别人给我认识呢?”


    有时候,杨泓脾气就这样,非得在人伤口上撒盐,非得把两人过去的所有不堪翻出来踩才高兴。他不知道,不确定,不明白为什么刘伯明突然的又爱自己了。


    他不想再次被抛弃,只好用残忍的话去推开。


    人就这样吧,有些贱和傲。他杨泓就是傲脾气占多数。


    为了不受再到伤害,杨泓宁愿现在不跟刘伯明有什么感情交集,免得过个几年刘伯明要是犯老年痴呆跟他说“宝宝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你应该去跟同龄人谈恋爱,而不是跟我这个中年人。”


    与其那时候杨泓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如现在就把刘伯明这种傻逼的英勇扼杀在摇篮里。


    杨泓心里很脆弱了,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被抛弃。


    刘伯明眼睛不过几秒就红了,他坐在长廊上背对着夕阳,头发和干净整洁的眉毛都浸着温润的光。


    “当初我是不想耽误你,我更害怕……等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再回头看会觉得这段感情其实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


    杨泓发觉刘伯明又要开始自顾自的煽情的演讲,心烦要死话都不想说一句,扭头欣赏荷景。


    刘伯明缓缓道:“你最精彩最完美的一段人生不应该浪费在我身上,也其实是我在自卑,自卑即将快四十的人不应该去占有你最精彩的一段生命,我已经不年轻了。”


    杨泓:“……”


    心情没多少起伏,杨泓呆愣愣看着蜻蜓落在荷花尖上,岸边一对父母牵着孩子散步的温馨场景,让他思绪放空。他努力的辛苦的在脑海里寻找关于家的记忆,最终也只在回忆里找到小时候某天回家时。


    杨建军开车,廖静坐在副驾跟妹妹打电话,六岁的他和刘伯明坐后座。


    后座宽敞,杨泓这个打小懒的就脱了鞋睡他腿上。


    那天的夕阳也像这么美,灿黄如金,铺满刘伯明英俊的侧脸。杨泓躺在他腿上,手里玩着一个草做的蜻蜓。


    他把蜻蜓放在刘伯明眼前晃,“哥哥,你的呢?”


    刘伯明从缝了好几条线的裤兜里拿出一个稍大的蜻蜓,说:“在这里。”


    杨泓接过来,屁股一歪坐在刘伯明腿上,刘伯明顺势抱着他。


    杨泓把蜻蜓伸到廖静面前舞,期待地问:“妈妈好看吗?”


    廖静打着电话,说:“哎呀宝宝,好看好看,跟你哥玩啊,别吵妈妈。”


    杨泓撇了撇嘴,把一大一小两个蜻蜓放在车窗的那一横面上,黄昏光影将蜻蜓影子拉得老长。


    杨泓双手搭在横截面上,白嫩皮肤衬得他现在跟个小面团娃娃般可爱的,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盯着蜻蜓。忽然大蜻蜓动了下,杨泓抬眼去看,是刘伯明戳动了大蜻蜓。


    杨泓笑了起来,说:“它们谁更厉害?”


    刘伯明把杨泓抱上来一点,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说:“应该是大的。”


    杨泓也戳着那个小蜻蜓,两个蜻蜓头碰在一起有些好玩,不过瞬间就逗笑了年龄纯真的小孩。


    蜻蜓草影在杨泓心里摇摇晃晃地闪,他此后很多年都没有做出跟刘伯明一样的蜻蜓。


    那对温馨家庭远去,蜻蜓也飞走了。


    杨泓收回视线,转头见刘伯明在抹眼睛,心里紧了下,说道:“你怎么了?”


    刘伯明低头兀自抹眼睛,说:“哥眼睛进沙了。”


    杨泓对此答案保持怀疑态度,在他的百宝袋里找到一包纸递给他:“现在你都自卑,那将来等你真老了不得更自卑?中国男人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吗?就你自卑。”


    刘伯明抻了几下眼睛,挤回眼泪。杨泓继续看荷花,漫不经心道:“我大学毕业了想去大城市试试,不留家里。”


    刘伯明眼神黯然些许,说:“年轻人有斗志是好的,你做什么哥都支持你。”


    杨泓扫了眼刘伯明,两根食指对勾着淡淡地“嗯”了声。


    亭内安静须臾后,刘伯明再三开口:“跟哥回家吧,以后哥想见你照顾你都得等上好几个小时。”


    “嗯。”


    要回家这件事对于阿布来说,简直是不可置信的,晚上他趁刘伯明洗澡时说:“宝宝。”


    玩饥荒的杨泓再次纠正:“前任。”


    阿布道:“那前任宝宝,回去了你跟他一起住?”


    杨泓答道:“我不住家里,住哪儿?”


    阿布:“可以住我家啊,我请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你,保证你开学前就好起来。”


    杨泓停了游戏,转身看着阿布,认真地说:“我觉得我们做朋友比较好,感情上的磨合我尝试过去改变。我们两个在一起也经历了很多,但感情这个事,它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跟我喜欢的那个人存不存在没有任何意义。”他舔了舔唇,说:“磨合的不合适我们,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可能终归于我不成熟。我希望阿布你以后能遇到更好的人,对不起。”


    阿布目光深沉地看着杨泓,杨泓无畏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直到卫生间水停,阿布才艰难地从嘴里吐了四个字:“我去洗澡。”


    杨泓转身面向屏幕,可鼠标在他手里也不灵活黏在原地不动,他收手不玩游戏。


    “怎么了?”刘伯明擦着头发过来。


    “没什么,”杨泓说,“有点困。”


    刘伯明笑道:“别玩游戏,早点休息,明天做了核酸后天回家。”


    杨泓点点头,依旧的,刘伯明打了盆水给杨泓擦身体。


    关灯后的房间格外安静,杨泓睡在床上,看了眼床下打了五天地铺的阿布,又看向睡了六天沙发的刘伯明。他探出身子把阿布蹬歪的被子拉正,才躺回床上。


    夜静谧,风送荷花香。


    关于这回家,杨泓本想坐高铁,但坐着轮椅有些麻烦。于是三人一合计自驾回去,刘伯明租了辆宽敞的商务车,后座一平,铺上手工毛毯和冰丝褥子,杨泓同学在里面打滚都行。


    杨泓临走前不舍地摸了摸让他瘸腿的比熊,老板也舍不得杨泓,将自己做的一些凉菜送给三人。


    杨泓看刘伯明将一个保温桶抱上车,疑惑道:“这什么?”


    刘伯明道:“我早上起来给你煲的杜仲猪骨汤,七个小时的行程,服务区又没好东西吃,不得把这个带着。”


    杨泓:“……”


    “对对对!”阿布将一包吃食和蛋糕、水果放进后座,“这么远的路,路上可不能饿着。”


    刘伯明道:“你买这么多零食干嘛?全是垃圾食品用脚踩的!”


    杨泓生怕这两人吵起来,并再把什么煮鸡蛋放进来,抓狂道:“别吵了!出发。”


    刘伯明把杨泓扶上后座,盖上毛毯。


    从民宿回家路程近七个小时,一个人开着实累。刘伯明和阿布就换着来,而杨泓同学上车放平座椅就开始打游戏吃零食,等几把游戏打完不出意外尿急。


    “怎么还没到服务区?”杨泓揪着毛毯,生无可恋。


    刘伯明答道:“还有二十分钟,怎么了?”


    杨泓扯了毛毯蒙头,感受着膀胱的叫嚣,郁闷道:“没什么。”


    一到服务区,杨泓同学坐上轮椅差点以二十码速度冲向厕所,刘伯明紧赶慢追上来,说:“小泓你自己能行吗?”


    杨泓烦道:“怎么不行?”


    但他面对着一排人来人往的小便池也不能坦然做到把东西掏出来坐着,跟二愣子似的朝天嘘嘘,一向自诩优雅的杨泓受不了那傻逼样。


    所以刘伯明还是把他抗进了个隔间,一手从他肋下穿过完全环着腰身,一手贴心帮脱了短裤随即撑着隔间门,说:“上吧。”


    这隔间比民宿里的小,狭小逼仄的地方使杨泓只能挂在刘伯明身上单脚站立才能稳着。


    “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上?”他手掐着刘伯明精壮的手臂肌肉,欲哭无泪道:“亲你先出去吧,要是隔壁一看,发现这个坑有三只脚,我怎么解释?”


    在外人注视和新环境的不适下,杨泓做不到像在酒店那样无畏直接上,反而有些羞涩。


    “快点,”刘伯明弹了下杨泓同学的粉色小鸟,“要我扶着吗?”


    “你有病吧!”杨泓反手就拧了下刘伯明胸,“我自己会扶,把眼睛闭上!”


    刘伯明闷哼了声没说话。


    杨泓上完厕所,风吹鸡鸡,低声道:“好了。”


    刘伯明提了下杨泓,从兜里掏出一包厕湿纸巾说:“扯一张。”


    杨泓照做,刘伯明接过纸巾给杨泓擦鸟。


    杨泓脸霎时发热,虽然这几天上厕所都是刘伯明或者抢活阿布非要死皮赖脸的帮他,但在新环境和如此狭窄的地方却是头一次。


    地方太小,以致杨泓背紧贴着刘伯明胸膛,他只要稍一偏头就能亲到刘伯明的脸。


    成熟清淡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将杨泓紧紧包裹着,不过几秒他就心跳加速,血液冲上头皮,加之刘伯明动作又很轻,太过于贴心甚至还帮他擦了擦蛋。


    杨泓登时警铃大作,手还没来得及捂裆,刘伯明就笑了笑,恶作剧似的弹了下:“还挺精神。”


    杨泓:“!!!”


    “擦那儿干嘛?你真死变态!”他转头呵斥刘伯明,却不料嘴唇擦过一个柔软温热。


    刘伯明擦完稍抬头,迎面就接了杨泓的唇,两人嘴唇将将擦过。


    最敏感和代表亲密的地方突然接触,让杨泓有些不自在,脸也愈发红,他扭着想把内裤提起来。


    可刘伯明动作比他快,他低着头在杨泓看不到的地方舔了舔唇说:“上了厕所要擦的。”


    杨泓心烦意乱,说:“别贴我这么近,热。”


    冲完厕所,刘伯明扶着杨泓出去,一开门就看阿布双手环胸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杨泓脸上的潮红还没散,刘伯明神色虽是正经,但嘴角的笑还是被阿布捕捉。


    “你这个老贱人!怎么那么禽兽,在厕所里对我老婆动手动脚。”


    他这一呼声让在小便池尿尿的人看过来,数道目光打量杨泓,杨泓羞得要死,甩开刘伯明单脚蹦到轮椅上。


    “我照顾我弟弟,不用跟你这个前任说。”刘伯明淡淡道。


    眼看两人要在厕所吵,杨泓赶忙按着轮椅一溜烟儿离开。


    两人又吵起来,互相看不顺眼,以致在服务区餐厅吃午饭时都要互呛几句,听的杨泓耳朵起茧子。


    吃完饭休息好,下一程是刘伯明开,阿布不愿待副驾,挤在后座跟杨泓聊天。但可惜吃了饭的杨泓盖着毛毯,跟阿布一人戴着一只耳机听歌,养得血色充足的唇喃喃几句就慢慢的睡了过去。


    午后车里,阳光粼波爬上杨泓暴露在毛毯外的漂亮脚踝。


    自杨泓得过肠胃炎,吃食上就格外小心,这几月的汤汤水水各种补品养下来。使他肌肤有种自然的细腻和雪白,肌肉线条虽浅了不少,但那种抱在怀里的暖肉感阿布还记得。


    他扯毛毯盖住杨泓脚踝,又拿了包杨泓专用的擦脸湿纸巾给睡在毛毯里的人擦干净脸、手。


    做好这一切,阿布把耳机里的音乐换成舒缓曲子音量调小,翻来平板开始处理工作。


    等杨泓再醒来,已是下一个服务区。


    这次阿布学聪明,没等刘伯明下车,就将睡眼惺忪的杨泓同学从毛毯里剥出来,装在轮椅上推向厕所。


    等刘伯明下车来到后座一看,气得差点在原地骂脏话,等他去厕所找到轮椅已是五分钟后。


    刘伯明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轮椅还在隔间前,他看了眼腕表又等了四分钟。等待期间刘伯明忍住趴地上去看隔间情况的焦急心情,终于在两分钟后隔壁有人出来。


    刘伯明进去,一手扒着隔板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发达肌肉他探头去看这该死的阿布在隔间里干嘛,但眼睛一看却看到个正在上厕所的年轻人。


    刘伯明:“……”


    扒错方向了,刘伯明换了个方向才攀上去就听到一清脆的把掌声,随即隔间门被打开,阿布抱着杨泓出去。


    回到车上,刘伯明坐进后座看杨泓一脸气愤,阿布脸上顶着巴掌印也不问,只又默默帮杨泓剥水果和倒水。这次杨泓玩多久手机就滚到毛毯里,刘伯明剥开毛毯,杨泓清秀眉眼缓缓展露。


    他又睡着了,浓密睫毛上挂着晶莹泪珠,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孩子。嘴唇泛着异常红润,细看还有肿感。


    这般安静的空间让刘伯明不自觉打量起杨泓,弟弟还是很白,肌肤恍若陶瓷细腻干净。脸庞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眉心没了愁意,五官散发着柔和与安静,宽松的衣领将他精致锁骨展现,骨肉匀称的身形由毛毯完全勾勒贴紧,腰身与臀部之间有一明显的起伏曲线。


    还是有点瘦,刘伯明想他一只手就能把杨泓腰圈起来,他给杨泓盖好毛毯,看向前眼神不复以往般柔和,而是透着一股阴鸷。


    【作者有话说】


    [摊手]刘大爷就是自卑,自卑年龄。


    因为他幻想的是,他五十了,我们杨泓同学才四十,正是一枝花的年纪。


    第63章


    ◎居然是个心机闷骚男◎


    等杨泓这觉睡醒已快到家,黄昏日暮,车是刘伯明在开,他揉着眼睛坐起,看阿布脸上挂着伤和一个巴掌印,疑惑道:“谁打你了?”


    阿布笑道:“不小心撞的,饿了没有?”


    才睡醒的杨泓眼神朦胧,神情呆滞,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有点。”


    阿布在保温热水和冷水之间扫了眼,最终选了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正好,我刚订了些清淡菜和汤放家里。”


    温水下肚,杨泓瞌睡醒了些,但还是有点懵,拿着保温杯点头。


    下车时杨泓发现刘伯明脸上也挂着伤,问是怎么了,刘伯明说是撞的。看两人皆不回答,杨泓也没了兴致追问。


    回到家,阿布订的菜已被吴姨装盘摆上桌。杨泓久没吃熟悉菜,当即三碗饭下肚躺在沙发上瘫着。


    阿布收拾完餐桌过来,说:“宝宝。”


    杨泓:“……”


    厕所里的事,杨泓还记着,看了眼阿布不说话。


    阿布沉默须臾,说:“我先走了。”


    杨泓一愣,他记得回家前这人要死要活的说要回家跟他一起住,哪怕睡客厅都要跟自己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如今又说走。杨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于对朋友关心,说:“才坐长途车回来,你先休息一下吧。”


    阿布道:“我回倪家桥,明天再来看你。”


    杨泓怔怔地看着他,阿布脸上还带着伤,似是轻松道:“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杨泓也笑:“作为朋友,怎么可能不欢迎?”


    阿布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笑,潇洒的单手插兜,说道:“那就行,我先走了……别起来送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大门关上,杨泓觉得世界安静下来。


    翌日下着雨,天气转凉,杨泓早早醒来,去上厕所时路过主卧见没刘伯明人,厨房、客厅也安静得很不禁有些奇怪。


    “你去哪儿了?”杨泓刷着牙看手机消息,见阿布说自己小区被封控了,他出不来让他别想自己。


    翻朋友圈,看到好几个高中同学说身边有密接自己被封控的事。


    “我买点菜给小姨送去,她被封了,”刘伯明在电话里答道,“你在家里别乱跑,冰箱里有吴姨做的饭你先吃着。”


    “我坐着轮椅能去哪儿?”杨泓郁闷道。


    下午,刘伯明买了点菜回来,杨泓问:“很严重吗?会不会比上半年的上海可怕?”


    刘伯明道:“变异的毒株,但看这个增长趋势应该不会比上海严重。”


    肺炎感染者的活动轨迹逐渐覆盖城市,杨泓每隔俩小时打开地图都能在家附近刷新好几个小红点。


    新一轮核酸检测开始,杨泓每天按着轮椅撑伞去小区门口做核酸。刘伯明去公司处理了两天事,看感染人数和小红点越来越多就干脆放了假回家办公。


    29号,本土确诊病例已快单日破百,密接轨迹在地图上一缩小,城市密密麻麻的红色。有人发布消息说又要封城,一瞬间没人有心思上班,全去囤菜。


    刘伯明去超市根本买不到菜,还踩了好几脚,最后还是开车去白家批发市场买了菜给朋友们送去。


    送完菜,刘伯明担心封城耽误杨泓伤就约了医生先看看。经过小半月休养,杨泓脚踝肿消了一些,医生给拆了石膏戴护具。


    医生在骨科较权威,建议先完全消肿然后做康复训练,但至于什么时候消肿得看个人恢复情况。


    刘伯明又带杨泓去看了中医,中医建议也是先静养消肿然后再来针灸配合康复疗程排了积液就没事。还推荐栀子粉配黄酒蛋清消肿,这栀子粉消肿效果是有点显著,但就杨泓脚会被染成了黄色。


    “这色怎么看上去像白斩鸡,”杨泓对着自己黄澄黄澄的脚踝,“你没配错吧。”


    “栀子粉就是这样的。”刘伯明弯着腰在厨房做饭,做的还正好是杨泓历来爱吃的白切鸡。


    鲜嫩跑山鸡从加了栀子粉的锅里捞出来,色泽润亮,鸡味十足,杨泓看得差点变身黄鼠狼扑上去抱着整鸡啃。


    灶台高度完美,刚好在坐轮椅的杨泓胸前,他坐在轮椅上吃着拌好的水果色拉,说:“你不要把鸡腿斩小,我要吃整的。”


    刘伯明道:“知道了。”


    哐哐斩鸡时,刘伯明电话响了,他说:“宝宝接一下。”


    杨泓一看是方琼来电,便按了接听外放。


    “老刘。”


    “怎么叫我叫得跟四五十的一样?”刘伯明砍着鸡翅,“什么事啊?你又想吃土鸡了?”


    “不是,我打电话是跟你说一下,要封城了。”


    杨泓:“……”


    刘伯明:“……”


    8月31日,城市本土感染人数只增不减,开启全民核酸检测,并于9月1日18时起实行静态管理。


    九月初城市还没降温,刘伯明有时套个短裤打着赤膊就走来走去,看得杨泓同学说没有什么心思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健完身后,健壮的麦色肌肉淌着晶莹汗珠,那大剌剌的雄性荷尔蒙往客厅一晃,瞬间晃得杨泓同学打游戏都没心思,眼睛直跟着他走。


    他把这事跟曹惠说了,曹惠说刘伯明在勾引他,不然哪个好男人在家裸奔。


    杨泓道:“没裸奔,半裸,他穿了裤子。”


    曹惠道:“穿裤子才是心机的,那人鱼线不得有个裤子衬托吗?这叫半遮半掩,欲拒还迎……你哥这个人怎么回事,居然是个心机闷骚男,亏我以前觉得他挺成熟的……”


    后面曹惠喋喋不休说的什么,杨泓没听清,因为他看刘伯明捧着碗过来,走动时腹部青筋轻松绷出一个弧线。漂亮的人鱼线顺着良好的肌肉线条没入短裤边缘,在健身房投入了大把时间和金钱的完美健壮身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杨泓同学的色心击中,害得他在心里默默给小人擦鼻血。


    刘伯明把调好的栀子粉鸡蛋清放在茶几上,坐上沙发抬来杨泓腿开始拆护具。


    杨泓虽然说不喜欢刘伯明,但看他身材还是能做到非常自然的,不看白不看嘛。


    贵阳一趟回来,刘伯明比先前黑了两度不止,五官英挺硬朗,散发着独特的成熟男性魅力。不知为什么,杨泓在空气中闻到了祖玛珑的经典款男士香水。


    “看哥做什么?”刘伯明把栀子粉均匀涂到杨泓脚踝,然后裹上保鲜膜。


    “没有啊,”杨泓半靠着沙发,态度自然,“你有什么好看的?整天在家走来走去不穿衣服,小心对面邻居投诉你是暴露狂给你抓起来。”


    刘伯明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刚打扫卫生,有点热就顺手脱了,你热不热?”


    杨泓道:“今天挺凉快的。”


    刘伯明点了点头。


    鲜红的栀子粉与杨泓的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肌肤周围一圈肿起来的淡黄色。刘伯明看得心疼,连带着敷药动作都无比小心。


    刘伯明动作很轻,倒刺得杨泓有些痒酥酥的,他想缩,刘伯明就按住他腿,说:“很快就好。”


    敷完药,刘伯明光着上身进了厨房。


    “肯定是这样!”曹惠犀利道,“他一定在勾引你,老秦做饭都穿衣服的,不然油点子溅身上可疼了。你哥挺会花心思,现在网上有很多那种擦边博主,做饭时袒胸露乳的穿着围裙,既充满了制服诱惑又有一种引人犯罪的想法在里面。”


    杨泓:“……”


    “希望我们的对话不会被老秦听到,不然他一定不给我作业抄了。”


    曹惠无所谓道:“不会!所以我觉得皇上你可以宠幸他一下,别让等待成为永远。”


    杨泓:“…………”


    皇帝陛下挂了电话,费劲巴拉移到轮椅上,去厨房看大内总管有没有被油点子溅皮肤。


    然皇帝陛下幻想的事没有发生,因为刘伯明穿上了衣服。


    杨泓有些失望,刘伯明看了过来,说:“宝宝,怎么了?”


    杨泓总不能问你怎么又把衣服穿上了这种话,于是只能说:“我拿酸奶。”


    刘伯明从冰箱里拿了酸奶插好吸管递给杨泓,杨泓接过时两人肌肤触碰。刘伯明没躲,幽深眼眸浮起一抹笑静静看着杨泓。


    杨泓收回酸奶,心跳不住加快,说:“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刘伯明继续笑,且点了点头。


    杨泓蹙了蹙眉心,指腹在脸上胡乱擦拭:“哪里?”


    “别动。”刘伯明言语轻柔,俯身凑近时,清幽成熟的男性气息直接洒在杨泓眼皮上。


    他温热指腹落在杨泓脸上时,英俊的五官亦在眼前放大。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杨泓能看到刘伯明脸上的毛孔和眼角细纹。


    对方灼热的呼吸和指腹接触到皮肤时的酥|痒让杨泓背脊像是窜了一道电流直冲头皮,刘伯明捻下来两根黑色细小绒毛,手指一撮,笑道:“应该是刚刚打扫卫生飘的玩具毛。”


    电流颤栗过去的刺激感还在杨泓身体里停留,他飞速瞥了眼温柔含情的刘伯明,强装镇定道:“嗯。”


    晚上杨泓躺在沙发上看电影,刘伯明戴着眼镜处理工作,看了眼电视,问道:“什么电影?”


    杨泓答道:“一条狗的使命,你看过吗?”


    刘伯明:“看过。”


    杨泓“哦”了声,沉浸式的电影环声让他快速进入电影世界。这张沙发很大,但杨泓放脚不太方便加上要选择中间位置看电影,他就抱着靠枕睡在沙发中间看。


    杨泓躺着,刘伯明坐着,两人中间有些许距离。


    但等影片演过半小时,这个距离消失。刘伯明上了厕所回来,杨泓就自然地枕在了他腿上。


    原声台词使得杨泓愁绪心生,电影里的春秋闪过,狗一直奔跑在寻找主人的路途中。他抬眼将上方刘伯明流畅下颌线和傲然胸大肌收进眼里,杨泓默念罪过罪过,随即又转眼看电影。


    电影看完,刘伯明说:“要不再看一部?现在八点,看完睡觉。”


    杨泓难得享受这一时刻,脑里全是刘伯明发达的胸大肌,胡乱地“嗯”了声。


    待两部电影放完,杨泓已枕在刘伯明腿上睡熟了。


    黑亮柔软的发梢软贴在一掌就可拢住的脖颈上,刘伯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杨泓头发,很柔软的发质。电视机的微闪灯光犹如一轮月铺在杨泓乌黑的发顶,洗过澡,两人身上散发着同样的同样,即使这样,刘伯明还是低头去嗅杨泓发丝里的好闻味道。


    同样的洗发水用在刘伯明他自己身上没什么味道,但换成杨泓,他只觉这味道比玫瑰香露还要迷人。


    他盯着杨泓熟睡的侧颜,心想弟弟跟小时候没有区别,身上总是香香的。


    翌日杨泓在自己房间醒来,滑来轮椅坐上去刷牙,刘伯明听到他起来的声音过来问:“饿了没有?”


    杨泓刷着牙,含糊不清道:“嗯。”


    刘伯明笑了笑,说:“快点洗完脸下楼做核酸,上厕所要我帮你吗?”


    “不用。”


    卫生间装了扶手,杨泓蹦一蹦也能坐到马桶上。毕竟现在他连洗澡都能自己来,只是每次洗完刘伯明真跟大内总管一样,拿着浴巾进来把已经洗香香的杨泓卷的跟鸡肉卷一样抱出去穿衣服、吹头发。


    这每次做核酸小区里都大排长龙,不少人看到刘伯明推着坐轮椅的杨泓都要上前聊两句。


    聊生意、聊经济、聊崴脚的杨泓,刘伯明稳重的外表和得体谈吐引得不少邻居都认为他是个照顾生病的贴心好大哥,甚至还在大太阳时主动让身残的杨泓先做。


    “我说,”杨泓内心在抓狂,他看向撑伞的刘伯明,“不用打伞吧。”


    “今天温度又升了,”刘伯明煞有介事道,“不打伞宝宝你会被晒黑的。”


    “……”


    “你弟弟脚好些没有?”隔壁邻居抱着孩子过来搭话。


    “肿消了一些,但还是痛,走路不行。”刘伯明笑道。


    邻居听此就给刘伯明介绍起有个正骨的中医治这个最厉害,听得刘伯明入了神,连杨泓按着轮椅排前面去了也不知道,等反应过来原地就剩他一人打着伞遮邻居父子。


    不能走路只能靠轮椅,这种半瘫痪生活折磨得杨泓同学想死,哪怕偶尔看刘伯明晃着胸大肌出现也烦。


    反观刘伯明,每天都研究一些对骨头好的汤、菜出来,喝得杨泓倒胃口,恨不得把他种在阳台的花全拔了。两人大眼瞪大眼过着生活,杨泓无事就开始打游戏,可一个人玩没意思,就怂恿刘伯明一起。


    只刘伯明太菜年龄大反应又慢,玩个亚瑟气得杨泓头发能竖老高。


    “这么多年,你只会玩这个英雄吗?”杨泓愤怒道。


    “这个英雄多好,一套沉默连招下来,简单粗暴。”刘伯明很是认真地为亚瑟辩解。


    杨泓:“……”


    “可你已经2-6了,”杨泓把腿架在刘伯明腿上释放舒适感,“我玩蔡文姬杀人都比你多。”


    刘伯明笑着揉了揉杨泓腿,说道:“游戏而已,哥开始认真了。”


    杨泓认真看他操作,结果亚瑟被敌方打野一套二三一轻松带走。


    杨泓:“……”


    刘伯明:“意外。”


    第64章


    ◎杨泓一咬牙爬到刘伯明背上◎


    封闭在家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杨泓白天打游戏,晚上看电影,看电影时刘伯明就靠过来,不知不觉间他就靠到刘伯明身上去。刘伯明也很自然地搂着他,两人依偎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去打破平静。


    九月中,天气转凉,感染人数趋于稳定,各个区的街道陆续解封。


    阿布一解封就回老家处理事情,并让杨泓别想他,杨泓嘴角抽搐,最后是刘伯明听不下去打断视频通话结束。


    小区一解封,刘伯明马不停蹄带杨泓去看医生。腿上肿消了大半,但存有少量积液,医生建议说如果想早点好可以做手术,后续再跟康复训练,三个月就能正常走路。


    货比三家,刘伯明又带杨泓去看了中医,中医就说针灸加康复训练跟做手术效果差不多。只是针灸疗程久,见效慢但较为安全,后续恢复也能一眼瞧见,后遗症不大。


    面对两种方法,刘伯明征询杨泓意见。


    杨泓先问了导师这学期课程,看前面两周课程不多。他后续回学校就算做针灸也不耽误上课,于是选择针灸吧。


    至少是老祖宗传的,杨泓对这个有信心。


    选择好治疗方法,刘伯明就去联系西安方面的中医同时处理工作,后面好照顾他。


    两天后,刘伯明整理好一切开车带杨泓去西安。


    九个多小时的车程,刘伯明一个人开,杨泓担心他吃不消。


    刘伯明却道:“没事,你跟哥说说话打发时间就行。”


    杨泓躺在后座,短裤下的修长大白腿交叠着,意兴阑珊道:“聊什么?”


    刘伯明道:“腿还疼吗?”


    杨泓答道:“不是很疼了,不过那个中医治疗有用吗?要是我这辈子都好不了怎么办?”


    高速上车不多,刘伯明静了会儿说:“哥养你一辈子。”


    杨泓说:“算了,我还是孤身一人吧。”


    两人没再说话,到江油服务区后,刘伯明推杨泓去上厕所,杨泓拒绝了,说:“让我自己来吧,不然我在学校怎么办?”


    刘伯明没听,把杨泓揉腰抱起来进了隔间,脱下他的裤子,答道:“哥能帮你就帮你,到了学校上厕所你发个消息哥照样来。”


    一想那场面,杨泓恨不得自戳双目。刘伯明提了提他的小鸟,笑道:“对准点,别像上次那样尿我脚上。”


    男人尊严被挑衅,杨泓嘴上答应着哦,但还是在最后时“不小心”撒了几滴在刘伯明小腿上,气得刘伯明朝着他屁股就是啪啪几下。


    出门上路,刘伯明总是细心的,准备了不少吃食和放在保温桶里的饭,吃得杨泓同学一路上嘴巴都没停。以致杨泓到西工新苑时肚子都是圆滚滚的,刘伯明看杨泓肚子圆圆,心里那种满足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戳了戳他柔软的肚皮。


    气得杨泓给了他一拐杖。


    已经开学好几天,杨泓课程没落多少,回西安正好又是星期四,杨泓也不想去上课,翌日就去了针灸消肿。


    老中医力度深厚,银针一扎,杨泓疼得眼泪飙升。抓着刘伯明的手恨不得一口咬下去让他跟自己一起痛,但抬头看刘伯明不忍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


    做完针灸,杨泓脚踝都是麻麻的,眼泪珠子挂在睫毛上一颤一颤的,刘伯明拍着他的背变戏法似的拿出根棒棒糖。杨泓吃了糖心情好不少,得知还要来扎四天时,当即想晕死过去。


    回到家他问刘伯明:“我能好起来吗?”


    刘伯明把排骨夹到他碗里,无比肯定道:“当然能了!哥给你找的这个中医医术没得说。”


    翌日起来,杨泓发现自己脚踝肿消了许多,为此再又面对那位慈祥和蔼的花白老爷爷时,咬着牙想只要能好起来。心想扎吧!还有什么比针灸更可怕的吗?


    “痛痛痛!你别动了。”杨泓满头大汗,眼里都包着泪,起伏胸膛抵着刘伯明的胸膛。


    “好好好,哥不动了,”刘伯明擦去杨泓额间的细汗,抬起他的一条腿揉,说:“还做吗?”


    杨泓含着泪摇头,刘伯明把他抱回床沿,单膝跪下给他揉着小腿说:“康复训练得多走才行。”


    杨泓哽咽道:“太疼了吧。消肿之后怎么还有这个?”


    万万没想到,这针灸过后,还有个疼的要死的康复训练,杨泓简直快哭了。


    刘伯明真挚道:“快了快了,咱们多走走,再去扎两次针,宝宝你走路就没问题了。”


    这身体一痛,杨泓的什么脾气都上来了,皱着一张脸拒绝:“我不想扎了,那个针真的很疼,现在走路更疼。”


    虽然刘伯明经常妥协杨泓的决定,但这事他真不能松口,不容拒绝道:“宝宝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在针灸和做手术间我听你的,那这个康复训练你得听我的。”


    杨泓气闷的要死,用好脚踹了下刘伯明,然好巧不巧踹在刘伯明胸肌上,脚掌触感到放松的一团软弹肌肉软。


    “消气了吗?”刘伯明说,“没消气再多踹几下。”


    杨泓爬上床,嫌弃地看他:“变态!”


    针灸和康复训练这个过程持续了七八天,中间还去做了一次冲击波。其中痛苦疼得杨泓同学是数次的生无可恋,想直接从阳台投入大地怀抱或者这辈子干脆跟轮椅过日子算了。但刘伯明总是有耐心扶着他走路,还数次鼓励他。


    可这康复走路起来,那骨头缝里的血肉都在互相糅合排挤,刺骨的疼传至杨泓心脏,起先的酸麻过后是无力的酸痛。


    杨泓蹙着眉坐在沙发上,神情怏怏,刘伯明摸着脚踝给他做康复训练,说:“后天那个疗程做完就再也没有了,后期恢复好的话,宝宝你过不了多久就能走路了。”


    杨泓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能不去吗?明天都要放国庆了,那个老爷爷不用休息吗?”


    刘伯明收了手,揽着杨泓的肩,笑着说:“最后一次,去了咱们就再也不去了。国庆哥推你出去玩。”


    这小半月刘伯明都陪杨泓去医院康复科做康复,哪怕真有急事得回公司也是早上坐最早的一趟高铁回去,晚上再坐最晚的一趟高铁回来照顾杨泓。


    其实杨泓也不想他这样两地奔波着来回,可刘伯明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只要跟事情一跟杨泓挂钩,他就能化身超级全自动马自达,无限发力。


    “我坐轮椅能去哪儿啊?”杨泓顺理成章地靠在刘伯明怀里,百无聊赖道:“还不如在家呆着,你国庆不回去吗?”


    “那回家不?”刘伯明说,“家里有吴姨照顾你,这儿什么都没有。”


    杨泓在刘伯明这个人型靠枕上找了个舒服位置,漫不经心道:“都可以。”


    22年国庆最后一天,杨泓上完课,拄着拐杖下楼时,秦东问:“要扶吗?”


    两根拐杖借力下楼,杨泓除了速度有些慢,这身子倒一点都不歪,大方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曹惠:“不是说针灸了吗?还没好全?”


    杨泓说:“针灸完得做康复训练,我韧带伤了嘛。”


    曹惠抱着杨泓的书,点头表示同情,三人慢慢下了楼。


    一出教学楼,杨泓就看刘伯明从他的电瓶车上下来。自杨泓开始上课,刘伯明每天都风雨无阻的开着粉色电瓶车来接送他。


    刘伯明快步过来,说道:“小泓。”


    曹惠和刘伯明打了招呼离开。


    杨泓拄着拐杖说:“不是让你别来吗?我中午跟曹惠他们吃。”


    刘伯明道:“食堂饭菜哪儿有哥做的好?下午还有课这吃饭就两小时,你又不回家,我做好给你送来也一样。”


    杨泓坐在电瓶车上抱着拐杖,刘伯明给他带上头盔。


    杨泓黑白分明的眼珠往上看,嘴角抽搐道:“一定要戴吗?去食堂的路就几分钟。”


    刘伯明长腿跨上电瓶车,正色道:“前两天新闻你看了吗?两个摩托车相撞,受伤十九人。”


    杨泓:“……”


    “因为那是印度的摩托车,”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头盔上还有个小的变形金刚,抓狂道:“你为什么买这种头盔?上面还有变形金刚。”


    “可爱不失童真,”电瓶车上了主路,刘伯明认真解释,“你小时候最爱擎天柱了。”


    “可这是铁皮,不是擎天柱。”


    刘伯明:“……”


    “而且为什么你不戴头盔?”


    “这车只有一个头盔,哥头大戴不进去。”


    “……”杨泓抱着拐杖戴着铁皮头盔,还得预防拐杖别打到同学屁股,几种心烦意乱之下,他悄无声息地把手伸到前面拧了下刘伯明的胸。


    刘伯明嘶气一声,说:“别捣乱。”


    两侧树影倒退,杨泓感受到风吹来时,里面充满着的安全感和男性气息。干净味道犹如蜜糖丝丝慢沁地填进他心里,他注视刘伯明宽阔的背脊,几秒后,把额头抵上去蹭了蹭。


    最后一次针灸做完,医生做了推拿,杨泓脚好不少,但走久了还是疼,多数得倚靠拐杖和轮椅。两人回家时国庆大堵车已经开始,开车不现实,就买了高铁。


    “24检票口……这么远?”才上扶梯的杨泓单脚倚在刘伯明身上,还带着护具的脚踝虚空吊着,“我们怎么过去?”


    “哥背你。”刘伯明道。


    “你确定?”杨泓看了眼表情坚决地刘伯明拉着行李箱和挂在身上的书包,一想那场面,杨泓就感觉在高铁站上演偶像剧,嘴角抽搐说:“算了,慢慢跳过去吧。”


    但等杨泓慢慢挪到8号检票口人就累得不行了,刘伯明说:“宝宝上来吧,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


    一看望不到尽头的24号检票口,杨泓一咬牙爬到刘伯明背上。


    刘伯明双手兜着杨泓紧实浑圆的屁股,垫在最下面的手勾着行李箱和书包往24号检票口走。


    杨泓趴在刘伯明背上,见周围确实没有什么人看,心想确实没有那么多观众。


    高铁站喧闹的人声逐渐的杨泓耳边远去,隔着衣服和骨骼皮肉,他感受到了刘伯明强有力的心跳。天地间仿佛安静下来,只有他们彼此。


    宽阔且富有安全感的身躯构造出一个只属于杨泓的世界,依赖由此而生。杨泓闻了闻刘伯明身上的味道,不是以往的男士香水味了,而是一股很淡还沐浴过阳光后的干净清透。


    这味道勾起了杨泓对刘伯明的幼时回忆,那时候他们都爱着彼此,没有成长后的烦恼也没有情爱纠葛,只有最简单纯粹的爱赋予彼此。


    纵世间纷扰喧闹如何,他们只会像迎着阳光生长的藤蔓用尽全部力气缠绕住彼此,靠对方释放的爱和陪伴生存于这片广袤大地。


    杨泓默然须臾,把脸埋在刘伯明颈间,靠味道去弥补自己和他之间错失的九年光阴。


    后面坐高铁比较顺利,要是杨泓走不起来,刘伯明一个拦腰抱将人提着就走,几大步到商务座把跟手办似的杨泓放在座位上,随即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问杨泓要不要喝水吃东西。


    杨泓真想知道刘伯明看着挺年轻,这出门背包里就差装鸡蛋的行为到底是哪里来的。


    想是这样想,对于小明子递来的去皮葡萄和丝绒小蛋糕,皇帝陛下泓还是心安理得地接过。


    下高铁仍是刘伯明等人走得差不多提着杨泓走,跟随身揣了个手办一样,走哪儿带哪儿。


    第65章


    ◎我也爱你◎


    国庆家里较凉快,已没有九月的闷热,刘伯明带杨泓去华西看了脚。经过半月的康复训练和针灸,脚踝韧带恢复得不错,又做一次冲击波后,伤也好了些,只还是不能走太久。


    “伤筋动骨一百天,大侄子等会儿我给你送两只老母鸡,”方琼扶正草帽,热情地说,“叫你哥和着那人参给你好好补补。”他摸了把杨泓的肩,感慨道:“都瘦了,老刘没给你做饭吃?”


    微风拂面的水库边,杨泓坐在轮椅上跟方琼几人钓鱼,他还没说话,刘伯明就道:“我怎么可能不给我弟弟饭吃?还有,不要叫老刘行吗?”


    方琼耸了耸肩表示知道,随即道:“九零后集体奔四是现实,老刘你接受残酷事实吧。”


    刘伯明:“……”


    杨泓问:“那方哥你哪一年生的?”


    方琼:“……”


    “看我这张脸,”他露出一口整齐白牙,俊美面容带着亲和笑意,“你猜我多大?”


    “三十二?”杨泓记得方琼比刘伯明大一点。


    “没有那么老。”方琼道。


    正值三十二,马上三十三的刘伯明在风中默默叹了口气。


    杨泓挠了挠脸,不太确定地说:“三十?”


    方琼:“我看上去年纪很大?”


    “……”杨泓看向方琼身边的徐上虞,眼神示意对方给点提示,徐上虞比了个二和五,杨泓笑道:“五十二。”


    方琼笑容凝固,转头看着水面,淡淡道:“没礼貌。”


    微风拂水,带起圈圈涟漪。杨泓空军两小时,盯着水面百无聊赖地问刘伯明:“你钓了几条?”


    刘伯明道:“如果再钓一条,我就有一条了。”


    杨泓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转头看他说:“你还没开张啊。”


    刘伯明:“没有。”


    杨泓:“……”


    钓鱼这事是个耐心活,可杨泓同学是个没有多大耐心的,心想早知道就不来钓鱼了。他想到处走走,但轮椅在这乡野阡陌走又不方便。


    刘伯明看了一眼意兴阑珊的杨泓,说:“附近有个小卖部,哥带你买零食去。”


    杨泓眼睛瞬间放亮。


    小卖部有个几百米距离,杨泓不想再坐轮椅,就拄着拐杖走过去正好训练一下。


    “疼不疼?”刘伯明担忧道,“要是疼,哥背你。”


    空气清新的乡野道路上,杨泓单臂撑着拐杖,笑着说:“不疼,就是走得慢。你去前面等着,我几分钟就来。”


    刘伯明道:“没事,哥陪你慢慢走。”


    两人慢慢走到小卖部,小卖部装修还保持着几年前的风格。满目琳琅的零食多是杨泓小时候爱吃的,他拿起一包零食,说:“一根葱哎!还有巴啦啦小魔仙!”


    刘伯明道:“买,哥有的是钱。”


    这像偶像剧里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豪言让杨泓不禁笑起来,当即也不客气,拄着拐杖在小卖部里搜刮两大包零食让大内总管提着。


    一出小卖部,乡道上就刮起了风。风掠过树梢,将蓝如宝镜的长空在眼前铺开。杨泓见飞鸟奔向远方的向日葵田野,瞬间勾起一副秋画。


    杨泓少见这番自然风景,拉着刘伯明过去赏花。


    杨泓拄着拐杖走在长满向日葵的田野边,没走多久他就累了。刘伯明擦干净一块石头,铺上纸巾让杨泓坐下,随即自己随手擦了擦坦然坐下。


    “怎么还有包旺仔牛奶糖?”杨泓在零食袋子里搜寻。


    “哥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这个,”刘伯明拧了矿泉水递给杨泓,说,“就顺手拿了。”


    “再喜欢也是小时候的事,”杨泓喝了口水说,“现在不是那么喜欢了,我已经长大了。”


    刘伯明指着一根葱说:“这个你不是还喜欢吗?”


    风吹过,卷起两人衣摆,杨泓扫了眼正经注视他的刘伯明,那些压下的情意仿佛要重冲出来,当即随意道:“有些喜欢,有些不会喜欢。人都会变的,就像一年前的我和一年后的,能一样吗?”


    “对,你长大了。”刘伯明说,“哥哥也老了。”


    两人坐在石头上,看头顶鸟群飞过,鼻间盈来青草香气,天地安静的仿佛只剩他们。


    谁都没有去打破这份寂静,直到方琼打来电话询问两人身在何处,刘伯明说马上回来。


    原路返回要走一个坡,杨泓腿上不去,刘伯明就导航了另一条路。


    可另一条路实在不好走,杨泓拄着拐杖多有不便,刘伯明怕他累一个力气把他叼上背,直接背着走了。


    “你好像不太好,”杨泓看刘伯明颈间泛起汗珠,说:“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刘伯明步伐稳重,说:“没事,你才一百三,一个成年男人的承受力在一百五以上的。我背着你走回家都行。”


    这是笑话,为了钓鱼好,几人可是驱车到了简阳。


    杨泓手里拿着拐杖,横在刘伯明胸前。两包零食由刘伯明提着,不时打两下杨泓吊着的小腿。


    刘伯明肌肉结实的脖颈上覆着一层汗,这天虽然说不热,但真动起来走个十来分钟,浑身还是跟水捞出来一样。隔着胸膛和背,杨泓感受到刘伯明急促有力的心跳似是擂鼓一下又一下,给予他最安全和坚实的后盾。


    须臾后,他一手拿好拐杖,一手摸来自己兜里的纸巾给他擦汗。


    汗珠拭去,刘伯明笑了笑,托着杨泓屁股把他往背上掂:“累不?”


    这里没有外人,没有争吵,没有情绪的大起大落。只有他们陪着彼此,杨泓情不自禁地伏在刘伯明肩头,说:“不累。哥你累吗?”


    刘伯明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把杨泓摔下来。


    杨泓叫道:“你不是说你很厉害吗?怎么还走路打歪歪?”


    刘伯明答道:“人在情绪激动时总会有不合常的举动。”


    “你激动什么?”杨泓抬眼,这个角度能让他完全将刘伯明硬朗坚毅的侧脸收入眼里。


    “激动……”刘伯明不禁地笑了起来,杨泓很少看到刘伯明笑得这样温柔,这一刻风都仿佛停驻了。


    “激动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我们是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兄弟,虽然这个事实在某些方面违背伦理道德,可这个关系会让我们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挂念彼此。”


    “我有时候也想过,想过要是我们不是兄弟该多好。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会被否定,因为我要是不在,宝宝你小时候就没人给你做饭了,陪你……”


    杨泓坚定道:“不!要是没有你,我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没有杨濯的话,就不会有杨泓了。”


    刘伯明愣了瞬,方缓缓道:“所以我会无条件的爱你,保护你,因为你是我带到这个世上来的,我不可能让你吃苦。以前哥总想着你过得开心快乐,但我没想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一意孤行的认为好就是真的好。”他手臂用力,托高杨泓身子,使他更轻松地趴在自己身上,叹息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八千多个日夜,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怎么让你开心。”


    “这种藏匿在我血液里的责任感,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也或许是你带给我的。”


    杨泓眼神一直没从刘伯明脸上移开,他看光影折在刘伯明高挺笔直的鼻梁上,忽而想起小时候,笑道:“昨天我还翻到一张照片,小时候的。”


    “哪一张?”


    “就是那张我们在老家院里,我骑在你肩上,你驮着我笑的。我们那时候过得就很快乐啊,从小到大你带给了我很多快乐。比爸爸要多。”


    刘伯明道:“你也是,你带给了哥很多快乐。”


    杨泓笑容更甚,他闻着刘伯明和自己头发充斥着同一种味道。好像是很久之前,在生命开始的时候,两人就拥有着同一种味道。


    这味道吸引着他们向对方靠近,越过分隔在两人身间的屏障去爱对方。


    杨泓蓦然在此时记起,小时候自己坐在大澡盆里,刘伯明挽着袖子给他洗澡的画面。


    “哥。”


    “嗯?”


    “小时候我那么烦,你有想过把我卖掉吗?”杨泓想不到什么话,直接是有什么就问什么。


    只要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空间里,把心里话一股豆子倒出来。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数十年感情会随着年岁的成长消弭。


    “把你卖了,哥就没有亲人了。”


    回想刘伯明的幼时遭遇,杨泓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埋在刘伯明脖颈间不动。


    五人领着三条鱼回了成州吃饭,杨泓心情不错,吃饭时跟甚至跟方琼畅想了一下日后的经济形势以及未来麻将能不能上奥运的几率。


    吃完饭,刘伯明开车回家,夜色笼罩的城市上空又飘起了雨。


    雨天和高架完美组成堵车的必要条件,高架桥上堵了长红一片。刘伯明拿出烟还没点,一只骨肉匀称的手就伸到面前。


    “给我一根。”


    “你脚没好,不准抽。”


    “我已经很克制了,”杨泓说,“八天没抽,你给我爽一下好不好?”


    刘伯明总对杨泓没脾气,递了烟,把微跳动的火苗递过去。杨泓清透秀丽的五官在氛围灯和熹微火光的侧映下显得格外柔和,黑白分明的眼眸含着笑端详刘伯明。


    刘伯明看了杨泓一眼,随即垂下眼皮,烟雾在两人身间升起,刘伯明借着雾抬起眼皮又看了眼杨泓然后垂下。


    他坐回主驾说:“抽烟有害健康。”


    杨泓手指夹着烟,笑了起来:“活在当下,及时行乐。不要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车流动了会儿随即停下,劈里啪啦的雨珠敲打着车身,刘伯明吸了口烟,剑眉轻蹙道:“嗯。”


    雨下的大起来,高架桥有积水,车子十几分钟才走一公里。


    杨泓歪在副驾上,看刘伯明神情深沉地看着前方车尾,那严肃认真模样仿佛是在做什么脑内搏斗,不免好笑:“你在想什么?”


    刘伯明侧头看着杨泓笑,说:“没在想什么。”


    杨泓不依不饶道:“那你看着雨出神。”


    刘伯明凝视着杨泓眼睛,温柔地笑起来:“因为我在想,这个雨会下多久。”


    杨泓:“前面疏通了很快就能到家的。”


    刘伯明还是在笑:“我希望雨不要停,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待在一个空间里,不用在意外面的烦恼。我更希望我能年轻一些,好配得上你。”


    其实他想得更多想的是,我无数次幻想过你未来的伴侣会是怎样一个优秀的人,唯独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我。如果我知道我会爱上你,那过去的许多年里我会拼命努力,在时代潮流里抓住各种机会让自己变得优秀。


    这样你长大后看到的我将会是一个完美的成熟者,年龄就不会成为我怯步的理由。


    雨仍在下,刘伯明看杨泓微动了动眉心,仿佛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前车走了。”


    刘伯明眼神黯淡下去,转头开车。雨击在车窗上开出一朵花,刘伯明胸闷得很,想抽烟可杨泓还在,车流又堵起来时,他修长的食指敲着方向盘。


    片刻后余光扫过杨泓,见奔波一天的弟弟靠着车窗睡着了。


    他苦涩笑了笑,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挤回泪光,深吸一口气开车向前。


    到车库后,刘伯明把车停稳,下车绕到副驾,探身去解副驾安全带。


    安全带松开时,杨泓亦蒙然醒来,他偏了偏头,用才睡醒的懵懂眼神看着在上方不过咫尺距离的刘伯明。


    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缠着,车库里的晦暗光影衬得杨泓皮肤白净,亮如星的眼睛恍若琥珀。


    刘伯明就这么弯着腰,一手撑着副驾,一手撑着车门任由自己陷进对方眼里。


    “什么时候?”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杨泓再次听到了刘伯明的心跳。


    “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想的要是我们不是……那个关系就好。”杨泓面色平静。


    刘伯明沉吟道:“国庆。”


    “哪一年?”


    “一九年的国庆,王子殿下你亲吻我的时候。”


    时间在这刻静止,两人静静看着彼此,同样的洗发水、沐浴露、香水以及香烟让他们越靠越近。最终杨泓抬了抬下巴,将唇印在刘伯明唇上。


    这个吻很温柔,杨泓贴了十几秒,见刘伯明眼睛慢慢睁大,以为他要推开自己。谁曾想,唇上的重力加深。刘伯明加重了这个吻,他低头主动吻住杨泓,将他抵在副驾座椅上。


    半封闭的空间使刘伯明逐渐粗重的呼吸落在杨泓耳里,这种感觉奇异又陌生,他没想有一天刘伯明会主动亲自己。


    气息急促得不可停时,刘伯明停下认真的注视杨泓。


    杨泓想起刘伯明去读大学那一天,他蹲在路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温柔地给他擦眼泪,说自己一定会回来陪他,会给他更好的生活。


    红线跨越时间再次牵起两人,杨泓轻声道:“哥,我爱你。”


    刘伯明道:“我也爱你。”


    有人过来,说:“那个车副驾怎么没关啊?”


    这话吓得刘伯明立即退出,可由太过激动,他一个抬头脑袋“嘣”的一声撞在车顶。痛的他捂着头不住嘶气。


    杨泓看他这愣样,毫不犹豫地嘲笑起来。


    但等回了家还是要关心他的头上包,发现没流血破皮,包也只小小一个后,打趣道:“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脑袋被门挤了。”


    刘伯明给杨泓吹头发,说:“挤一挤更聪明。”


    刘伯明借着给杨泓揉腿康复的借口,自然的住进了他的卧室,抱着杨泓睡觉。


    “你不觉得热吗?”杨泓戳了戳刘伯明的脸,要不是腿有一条不能使力,他得把刘伯明这个移动热源踹远点。


    “那我开个空调。”刘伯明一手揽着杨泓肩,一手去床头柜摸遥控器。


    看着刘伯明在自己床上的样子,杨泓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他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胡思乱想间,刘伯明已经开了空调,杨泓夺来遥控器关掉,说:“不热,就是你抱着我有点怪。”


    刘伯明偏头看他,说:“为什么?”


    杨泓抿了抿唇,说道:“我们这是在一起了?”


    刘伯明愣了一瞬,随即低下来头亲了亲杨泓眉心:“哥会一直陪着你,爱着你。我想我们在一起了,你呢?宝宝。”


    杨泓往刘伯明怀里躺,笑着说:“应该是吧,毕竟我们都亲过了,我得对你负责,虽然你没有伸舌头。”


    “没有确定关系就亲嘴伸舌头,这是流氓行为!”刘伯明说,“哥是那种人吗?”


    杨泓说:“maybe。”


    刘伯明:“……”


    他彻底没了脾气,只把杨泓揉在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和心跳。


    杨泓枕在刘伯明怀里一觉自然到天亮,翌日醒来还惊喜地发现脚踝好不了不少,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洗漱完慢挪着到厨房,身着休闲衣裤的刘伯明系着围裙煲汤。


    抽油烟机高,他弯了些头,背对杨泓时那走线良好的肌肉线条就完美展现。


    “吃什么?”杨泓说。


    “清炖牛肋条、花胶鸡汤,还有猪肝炒血皮菜……”刘伯明话没说完,腰上就圈来一双手臂。


    杨泓从后抱住刘伯明的腰,把脸埋进他脖颈里,静静不动。


    如果他腿是好的,弟弟一定会抱着自己摇来摇去,就像小时候那样。


    刘伯明静了半晌,拍拍杨泓的手,把火调小,退出撞头油烟机,转身一个轻松的打横抱将杨泓放在沙发上。


    “哥做完饭陪你好吗?”刘伯明半蹲在杨泓面前,笑着询问。


    杨泓笑着点头,刘伯明笑意不减抬头封住杨泓的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杨泓不由欣喜起来,尤其是齿关被刘伯明笨拙的舌头探开,更加深的唇舌融合让他确信刘伯明真的爱上了自己。


    充足的正午阳光照在亲吻的两人身上,在地上拖曳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而在影子尽头,是两株依附彼此而生的藤曼。


    他们汲取着对方的养分,可又在呼吸换气时,将自己的爱过渡。


    深吻结束,杨泓嘴唇被亲得水润,刘伯明握着他的双手,以一种欣喜和温柔的眼神注视他。


    他的眼眸里被灌满了爱意,只映着杨泓一人。


    “你口水好多,”杨泓嘟囔道,“还撞我牙齿。”


    刘伯明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哥不会嘛,下次肯定不会这样。”


    杨泓揶揄道:“我又没嫌弃你,你多学学,毕竟你手机里有很多网站呢。”


    刘伯明脸更红了,神情有些许羞涩。杨泓被逗得发笑,倒在沙发上,看着刘伯明,刘伯明就半蹲着看他。


    正午阳光从天际扑来,越过窗铺满客厅。窗外的南河水静静流淌,柏油马路上的落叶让这座城市蒙上一件金色披纱。天穹中的迁徙飞鸟证明这一年即将结束,万物复苏的春天将在不远时到来。


    【缠生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至此正文结束。


    感谢一路追更的0.01万个读者亲们,虽然你们大部分人都在潜水,但还是很感谢你们的陪伴。


    尤其感谢大傻骆驼亲(我喜欢这个ID[眼镜][眼镜])


    杨泓同学真的是一个需要陪伴和爱的人,所以当刘伯明用陪伴和坚定不移的表达诉说内心想法时,他埋在心里的爱自然会再度萌生。


    后面会有日常生活番外啦(开玩笑,老刘还没把香喷喷的杨泓同学吃干净呢)[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新文熟睡的丈夫已经开了,但是这两天搬家事情多,更得比较慢,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让我康康]


    第66章


    ◎怎么做你能更舒服?◎


    大四秋招来了不少企业,杨泓拖着腿看企业招聘上来先问一遍专业和获奖,最后是家里条件和父母工作,弄得父母双亡的杨泓同学很尴尬,加之脚没好,刘伯明也没允许他先去工作,在家里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班上不少同学都找到了实习,唯独脚受伤的杨泓坐在招聘会边的花坛上看同学们跑。


    秦东找了家本地工厂实习,曹惠开始扎头考研。


    “这脚什么时候能好?”杨泓躺在沙发上,郁闷地吃水果,“八月初崴的,现在都十月中了,下地还困难。”


    “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得没那么快,”刘伯明跟康复师学了点简单的按摩手法后,每天就抱着杨泓腿按,“在家多休息,选好论文方向准备明年轻松面对答辩。”


    杨泓把苹果咬得咔嚓咔嚓,叹道:“不想写论文,我还是学习吧。”


    说是不想写,但杨泓同学为了前面寒窗十几年的自己,还是得苦哈哈的确定导师选题找框架。索性杨泓读书期间没不良嗜好,参加过几次比赛得了些奖找个导师指导论文没多大难度。


    但这个找题目他就无头苍蝇乱窜,一看随随便便一个参考文献和文章那么多,他就觉得要是自己写出来肯定红一大片。为此前面几天有些焦虑,焦虑完后看到曹惠扎在考研里不回头并说只要写的是个样子导师都给过的心态下,杨泓同学心态就又平稳,吃早饭都能呼噜两个豆沙包。


    “等会儿下课哥接你去康复中心。”刘伯明把剥好的鸡蛋放在杨泓面前的小碗里。


    “知道了。”自选好课题,杨泓心也落实一些,他看了眼刘伯明说:“明天周二,你还是回公司坐着吧,我在这儿能照顾好自己。”


    十月底的西安秋风瑟瑟,从康复中心回来的杨泓在家慢慢走,洗碗的刘伯明看见说:“宝宝你别走太久,感觉酸痛就停下来。”


    杨泓道:“知道了。”


    围着客厅走了几圈,杨泓脚踝也不没以往痛,于是屁股一歪躺到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放的是杨泓看过好几遍的爱你西蒙,主人公的故事总让他想起自己。


    虽然他和刘伯明在一起有大半月,但相处的夜晚并不多,有些时杨泓都睡着了,刘伯明才从成州回来,期间他忙着招标的事还出了两趟差。为此他还把吴姨送到西安来旅游了一段时间照顾杨泓。


    两人对这种陌生又熟悉的亲密关系感到新奇,只刘伯明没谈过恋爱,每次亲吻不是吸得杨泓舌头发疼就是跟狗一样乱啃乱舔。导致杨泓跟他亲嘴嘴巴翌日一定泛肿,加之脚没好,不过更多的是有次刘伯明压着他亲碰到脚,疼得杨泓嗷了一声。


    自此以后两人都克制不少,看电视时,杨泓自然睡他怀里,晚上睡觉互相抱着。虽然没有实质性关系进展,但他觉得这种生活很不错。


    且杨泓发现刘伯明欲望不是很大,总体来说是一个很节制规律的人。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整天泡工作和健身房的人肉|欲一定是很低的。


    “欲望低?”曹惠好为人师道,“杨泓同学,这话你自己信吗?你跟你前夫哥在一起的时候他啥样?欲望低吗?”


    晚上刘伯明去洗澡时,杨泓跟曹惠打着游戏聊天。


    “不低,”他义正词严道,“或许他就是……”


    “阳|痿。”曹惠一阵见血地说。


    “不许这样说他!”杨泓十分护犊子,“你男人才阳|痿。”


    曹惠:“……”


    “大哥!拜托,你们在一起快一个月了,他都没有什么欲望不是阳|痿就是他不爱你。”曹惠脑子永远装着爱情宝典,热情的给杨泓指点迷津,“身为一个正常男性,在生龙活虎的年纪没有欲|望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感情加深都是从肉|体关系开始的,虽然这个比较粗俗,但确实是让爱情保鲜的常见手段。”


    杨泓自然也知道这话,但刘伯明总怕碰到他脚,每次亲完嘴就抱着他打着呼噜睡着,难不成还要自己扑上去诱惑他?


    一想那场面,杨泓还是算了,别又把脚伤到。


    游戏没心情,杨泓思来想去,退了游戏找个软件平台发帖,问跟异父异母的哥哥在一起后,两人只限亲吻怎么办?


    发完贴,刘伯明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说:“宝宝快去洗澡。”


    杨泓“哦”了声进去烟雾缭绕犹如人间仙境的卫生间。


    待杨泓同学洗完澡还没扭门把手,门口等待的刘伯明就进来一把捞起他放到床边拿着吹风机呼呼地给他吹头发。


    杨泓拿起手机,正准备打消消乐,消息提醒就如雪花飞来。


    “宝宝谁给你发消息?”刘伯明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杨泓手机,嘴上漫不经心道:“刚刚手机一直响。”


    “又不是微信提醒,可能是我在B站发的评论被人点赞了,”杨泓拉了后台,发现这消息全是刚刚发那帖子下的,就赶忙扯了个由头,“这么晚谁会给我发消息?”


    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刘伯明道:“那不一定。”


    杨泓刚要说,阿布的一条消息就弹出顶部。


    【小泓你脚好些了吗?】


    刘伯明关了吹风机揉揉杨泓头,沉声道:“跟他说好些了,让他以后别发消息。”


    事实上回老家处理工作的阿布也没怎么跟杨泓发过消息,就算有消息,杨泓也保持着基本礼貌回他。毕竟还是认识了这么多年,两人中间还隔了个方琼不时调停着,两人的朋友关系还保持的可以。


    只就阿布知道两人在一起后消沉两天,而后以五十万买了个暗线进刘伯明公司,把刘总养的金龙鱼一天八顿地丢鱼食撑得两条翻白眼死翘翘、用开水浇死长康公司发财树、趁财务不在撬了保险柜偷制单U盾、把刘总电话留在重金求子的公共厕所也没干什么事。


    所以那段时间杨泓总是发现刘伯明手机里收到有人叫他爸爸的短信,一度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癖好。害得刘伯明头发气老高,用前半生的处男之身打三千万包票的跟杨泓解释了半天才免于睡沙发。


    吹完头发,刘伯明电话响了他接起离开,杨泓钻进被子里翻着那条帖子下的留言。结果发现大多数都是问怎么在一起,以及表白咋说,而且还有人见血的指出他是零的事实,杨泓愤愤地想他有那么明显吗?


    但世上还是好人多,杨泓找到一条评论说可能攻他以前是你哥,把你当弟弟看,现在在一起了,自身思想和肢体接触一时间没有转换过来,身为兄长的道德感让他如果对你产生亲密行为的话会有点不适应。


    但看你们故事他还是爱你的,只要突破了第一次,这后面就毫无阻碍了。


    是这样吗?


    杨泓胡思乱想时,刘伯明打完电话进来躺下,看杨泓同学钻在被子里,凑过去从被子上抱住他:“被子里不闷吗?”


    “不闷。”


    刘伯明的生物钟非常规律,没应酬和工作他十一点前就睡,早上七点二十左右起床,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他开始犯困了。把杨泓同学卷巴卷巴往怀里一搂,说:“睡觉被子不要蒙过头,影响呼吸道健康。”


    杨泓躺在刘伯明温软壮硕的胸大肌上,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懒懒道:“嗯。”


    如果接下来不出意外,杨泓想刘伯明会亲亲他的额头然后说一句宝宝晚安,两人抱着一觉到天亮。


    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呢?杨泓不明白,明明他都亲自己了,为什么不进行下一步呢?难道他不喜欢自己?


    不过这个可能很小,因为他还是感受到过刘伯明抱他时所有过的生理反应。刘伯明当时不好意思,杨泓怕他尴尬就也没多问,毕竟那时他的脚还没好,真做起来,不得上下一起疼死。


    难道要等脚好,可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是他在大哥和爱人之间的身份切换没反应过来?


    杨泓思想天马行空时,瞌睡也慢慢袭来,自跟刘伯明睡一起,他作息也规律很多,晚上很早睡觉,早上……仍是中午起来。


    翌日是周三,上午没课,杨泓难得早起……起来上厕所。


    他挪开刘伯明揽着他的手臂,轻声下床上完厕所回来,看刘伯明还四仰八叉的摊着打呼噜。


    *


    立冬时杨泓脚又好不少,能慢慢行走半小时,出了教学楼就坐在花坛边等刘伯明来接。彼时朔风拂卷,吹起杨泓额发,露出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睛,他眼睛在电瓶车转了一圈,没看到刘伯明,却在旁边路上看到更熟悉的人。


    穿着工装外套,黑色长裤的阿布站在风里,叼着烟跟杨泓对视。


    “怎么一个人?”他大步流星过来时,顺手在垃圾桶上灭了烟,站在杨泓面前,极高身量挡住一些风,“他呢?”


    一离近,杨泓就闻到他身上的青草气息,抬着眼看他,礼貌笑道:“还没来,在等。”


    阿布舒了口气,说:“都六点多了,我请你吃饭去。”


    杨泓想拒绝,阿布就道:“你晚上没课,而且你不能一直饿着肚子等他吧?你不是最讨厌等人吗?”


    杨泓:“……”


    紧接着,阿布又道:“走吧,谈了恋爱跟朋友吃饭都不行?”


    杨泓没招了,而且他想要是自己不答应,阿布这人一定能把他拎起来卷成花卷塞进车打包带走。


    杨泓脚好,就是走得稍微有点慢。


    阿布一路慢慢等他,按了奥迪车钥匙,拉开副驾门,问:“脚还没好全?”


    杨泓坐进车里,答道:“好得差不多了,这韧带上的伤医生说都好得慢。”


    阿布上了车,欲言又止道:“我家有个亲戚专看这病,我让她来西安一趟给你看看。”


    杨泓忙道:“不用了,康复师说我好得差不多,再养养就没事。不用麻烦。”


    车点火开出学校,阿布给刘伯明打电话说自己接了杨泓,刘伯明沉默几秒应了。


    然后他又说:“麻烦什么,不麻烦,正好她想来内地旅游,打包送来一样的。”


    关于阿布亲戚,说实话杨泓除了他父母,其他的都没认全,想了好几个理由拒绝,阿布都没同意。说他那个亲戚反正一天到晚没事做,来这里走走也不错,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人是方琼朋友。


    看来你家跟方琼关系还挺好,杨泓腹诽,两人进了餐厅点上几道菜阿布就开始问杨泓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面对热情的朋友兼前任,杨泓如实回答,菜上来,一桌子菜尽顾着杨泓口味。


    阿布道:“仔细想想,咱们在一起确实有很多地方我没有照顾到你。总是出差,害得你一直都等我。”


    杨泓埋头刨着饭里的藿香鲫鱼,缓缓道:“没有,也是我自己在一起前考虑得不成熟,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吃饭、打游戏、上下课。说到底,也是我的错。”


    阿布道:“你没错,我比你大,就算有错,也是我的。承担结果不应该由涉世未深的一方承担,就像你说的,这恋人做不成还是朋友,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刘伯明办不到的我一定给你办到。”


    鲜香鱼肉在杨泓唇齿间爆发出最大的鲜美,他又挖了块鱼肉埋在饭里伙着鸡肉一起吃,吃完含糊道:“行啊,刘伯明办不到的事情可多了,比如他这辈子长不到你这么高。”


    阿布笑了起来,说:“他过了五十还会缩水,说不定只有一米六了。”


    “……”杨泓嘴角抽搐道:“怎么可能缩到一米六?至少也有一米七吧。”


    阿布哈哈笑起来。


    一顿饭没聊多少感情,阿布问了些杨泓的日后发展和工作计划,杨泓对这毕业后的事也深思熟虑过,在外待着刘伯明肯定是两地跑,等毕业了不如回家找个工作试试。


    最后饭吃完,阿布说:“假如……我说假如,有天你要是跟他分手了,能告诉我吗?”


    杨泓怔住,阿布笑道:“这辈子是他刘伯明走运先遇到你,下一辈子肯定是我先遇见你。”


    杨泓:“……”


    “少看点偶像剧,你把脑子都看坏了。”他用无奈打趣争取化解尴尬,“你快三十了,成熟一点,像我一样。”


    阿布哈哈哈地笑,最后也没再说什么感情的话,要买单时得知单已经买过了。


    阿布说:“小泓你买的?”


    杨泓摇头,服务生说:“刘先生买的。”


    阿布哼了一声,说道:“他还挺不放心,难不成我还能把你绑架了藏起来?”


    杨泓优雅地耸了耸肩,说:“我也会让他少看点偶像剧的。”


    阿布说:“偶像剧挺好,至少主角们都能收获幸福。”


    杨泓笑道:“你也是自己偶像剧的主角,将来能找到幸福。”


    阿布一笑置之。


    杨泓一出饭店就见刘伯明站在路边的垃圾桶旁抽烟,彼时夜灯初上,灯影绰绰,烟雾将刘伯明面容衬得平静如水。


    看两人出来,刘伯明面色迅速带上笑意,掐了烟快步过来,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像是生怕老婆跟别人跑了。


    他向前滑半步把杨泓遮在半个身子后,然后绅士地朝阿布伸了只手:“谢谢你请我弟弟吃饭,下次我来招待。”


    阿布礼貌回握一下,一秒分开,随即插兜哂笑:“应该做的,你要是有事不方便照顾他,我愿意代劳。”


    杨泓:“……”


    刘伯明淡然一笑:“比起这个,我想你更应该关心你的单身问题,而且我不是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大度。下次我希望你约我宝宝吃饭或出门,事先七天申请另附一万字理由。”


    杨泓:“…………”


    阿布:“做人大房大度是必须的,我也劝刘总你少抽烟喝酒,毕竟要是死早了,这老婆就要别人照顾了。”


    杨泓嘴角抽搐,这都什么牛马蛇神的对话啊!你俩少看点偶像剧把脑子看坏了都。


    刘伯明强忍着想给布仁巴雅尔降龙十八掌的冲动,说:“这个愿望求你们长生天都不会实现的,布总你还是回去放羊吧。”


    阿布剜了眼刘伯明,偏头立马就挂起笑挥手跟杨泓拜拜:“小泓哥哥有事得去青海一趟,有事打电话。”


    杨泓挥手笑道:“好,拜拜。”


    走前阿布路过刘伯明低声说了句什么话,杨泓没听清,只是刘伯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肯定地朝阿布道:“这事不会发生。”


    阿布离开,刘伯明牵着杨泓的手把他往停车地方带,说:“冷不冷?”


    虽已是十一月,然杨泓同学一出暖和地方,挺秀的鼻尖遭立冬风一吹,这落在昏黄光里的肌肤就蒙上层细细红润,温柔又清澈。


    “不冷,”他扣着刘伯明的手,笑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刘伯明道。


    他没跟杨泓说,杨泓跟阿布吃饭时,他坐在两人后面仔细听着呢。要是阿布有什么撬墙角行为,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冲出来维护自己的婚姻和老婆。


    回到家刘伯明给杨泓按脚并监督他做康复训练,做完康复训练洗完澡,抱着杨泓看会儿电视或打两把游戏。


    只这么多年过去,刘伯明的游戏实力还是很菜,气得杨泓同学抓狂道:“你看到我死了就不要过来了嘛!”


    刘伯明答道:“哥想给你报仇的,等哥发育起来。”


    看着2-7的刘备,杨泓对此持怀疑态度。但看着游戏里,他和刘伯明挂着的情侣标识心想什么时候得发展一下实质性关系了,在这样下去,他都被刘伯明舔成芒果核了。


    第67章


    ◎宝宝可以再来一次吗?◎


    开题选好杨泓看学校没啥课,自己又不考研不考公腿没好全还不找实习,上完最后一节实验课,跟朋友们吃了顿饭就收拾东西回了成州。


    立冬后的太阳暖洋洋,杨泓拿着平板躺在阳台的摇摇椅上晒睡到中午才醒的霉味。


    视频电话响起,杨泓接了,刘伯明英俊面容从手机那头展现:“宝宝你午饭吃了吗?”


    一截弧度优美的足弓勾着白色毛绒绒拖鞋一晃一晃的。


    杨泓看了眼在脚边勤恳扫地的扫地机器人,灵机一动,将披着阳光纱色的脚尖轻轻一低,没了勾力的拖鞋就滑到了扫地机器人。


    “吃了。”


    阳台风景好,阳光洒下来能将坐在其中的人完全包裹进金影里。付诸刘伯明全部心血养起来的杨泓肌肤白里透着红,笑起来时灵动清澈的眼眸像是镶嵌了世界上最完美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从刘伯明视频这头看去,能瞧见杨泓毛衣领下微露出的锁骨,浸润在金色光芒里的锁骨精致漂亮,连肌肤都仿佛带着香气,甚至的刘伯明在那上面发现了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前两天吻上去的,那时杨泓攀着他肩,被他强行拉长了高朝时间。


    “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杨泓把毛毯掖在脖颈下,露出笑吟吟的脸,“我在家没有乱跑乱跳哦。”


    “哥知道,”刘伯明目光锁在杨泓身上,但人是恨不得飞越几公里直扑到杨泓身上去,“晚上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杨泓道:“吃什么?”


    刘伯明:“方琼说有家粤菜很好吃,去试试。”


    “好,我来接你下班。”


    杨泓同学溜溜达达去了公司,疫情开始后长康规模缩小,只留了二十来人。去年又搬了次地方,现在这办公地点两百来平,装修虽然不比以前但胜在简朴大气。


    “你又买了两条鱼。”杨泓看着玻璃缸里游来游去的一条红鱼说,“买它们干嘛?”


    “风水,招财。”刘伯明言简意赅道,“要不是布仁巴雅尔撑死了两条,宝宝你看这水下世界金银交错的是不是就像金子一样。”


    杨泓嘴角抽搐,看着刘伯明说:“你这个办公室位置挺风水的啊,不远就是府河,二十三楼怎么也有风,这有风有水的肯定给刘总你招财。”


    刘伯明捻了把鱼食,笑道:“我不想招财了,只希望它们别被撑死就好。”


    杨泓:“……”


    紧接着他又问:“布仁巴雅尔养鱼了吗?”


    杨泓一个漂亮转身躺到沙发上,说:“他们家应该只有牛羊,我不建议你这样做,不然我会像上次考科二一样去保安室捞你。”


    刘伯明:“……”


    办公室被敲响,财务抱着发票进来,杨泓端正坐姿看刘伯明处理工作。


    刘伯明在职场闯了很多年虽然说不是个剥削员工的资本家,但也绝对不允许在报销发票里出现洗脚、唱歌和加油费的单子。


    但财务据理力争讲清每笔费用,刘伯明只得勾笔答应,报销完他整个人就像被周扒皮吸了血一样有些沧桑。且这财务一来报销和扣款,杨泓才发现刘伯明公司每月支出还挺大,于是关心道:“刘总你看上去不太好。”


    刘伯明敲着键盘,深邃眉眼从电脑侧边露出看着杨泓笑:“哥挺好,宝宝你饿不饿?我等会儿得开个二十分钟会,开完我们才能走。”


    时间现在五点半,杨泓拿出手机玩消消乐,答道:“不饿。你去吧。”


    刘伯明点头,给杨泓倒了杯温水放在桌子上,亲了亲他的脸:“马上回来。”


    夕阳正盛时,恰好有束光落进来将刘伯明桌上的一张照片罩住。


    杨泓视线看过去,继而笑了起来,他发现刘伯明好像很喜欢这张他和自己在天涯石下的照片。不仅家里放着,朋友圈背景几年不变,连办公室都放了一张,甚至的还用相框裱起来放在右手边,稍一转眼就能在办公时瞧见。


    杨泓坐进转椅里,对着那张照片思索,刘伯明看着这张照片时在想什么。


    在想自己吗?


    还是那时的旅游回忆?


    照片里的杨泓青春朝气,少年人独有的阳光清透由相机定格保留。别说刘伯明,几年后的杨泓同学自己看这张照片都越看越喜欢。


    会开完也到了下班时间,员工走了大部分。


    刘伯明推门进来,看杨泓坐在转椅上转啊转啊,跟摆在高台上的精致手办一样。


    他笑着关上门,走到杨泓身后按着他肩揉:“杨总,在看什么?”


    杨泓指了指那张照片,俨然一副大老总的气势:“小明,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公司摆跟工作无关的东西,你当公司是你家吗?”


    刘伯明掌心有力,舒适雄厚的力度捏得杨总不禁闭眼享受。


    “这不是无关的东西,是下属弟弟,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杨泓嘴角笑都压不住了,说:“那也不行,违反公司规定,要罚款。”


    刘伯明低头,嘴唇若有若无地擦在杨泓耳垂上:“那杨总罚我什么?”


    灼热气息和生理性的刺激瞬间像道电流爬过杨泓背脊,酥|麻也直愣愣地从脚心窜上头皮,舒服得他头皮发麻,声音也不禁缓和些许:“罚你今晚……”


    “什么?”耳垂的吻慢慢变成浅啄,刘伯明痴迷地含着杨泓脸颊吻。


    “罚你……”


    杨泓骚话还没说完,办公室大门就被敲响,经理问:“刘哥。”


    杨泓瞬间一个激灵想起来,刘伯明却按着他不让起,敛了情色直身用高大身躯遮住杨泓,神色恢复正经模样:“进来。”


    经理进来问了下有个项目的合作就走了,刘伯明捏了捏杨泓被他亲过的脸颊说:“今晚罚我什么?”


    杨泓:“……”


    “你是M吗?罚你罚你……罚你今晚给我洗脚。”他煞有介事道,“洗不干净,不准上床。”


    “好的杨总。”刘伯明很是贴心地伸手,杨泓搭住他手起身,看刘伯明嘴角含笑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惩罚。


    洗脚本是一句玩笑话,但刘伯明犯倔记上了,晚上等杨泓洗完澡,他还真端了盆水来。甚至还在里面放了玫瑰花瓣,杨泓一脸黑线,说:“为什么要放花瓣?”


    刘伯明似虔诚的仆人般单膝跪在床边,抬来杨泓脚浸入水中,说:“电视剧里都这样。”


    杨泓:“……”


    他发觉有时候刘伯明的审美就是不同于往常,人家洗手才放花瓣,洗脚放什么花瓣,滴两滴花露水得行了。


    温度合适的水让有数十穴位的脚部神经得到极大程度上的舒缓和满足,刘伯明手轻轻滑过杨泓足弓和脚踝,来自不同自己身体部位的茧刺触感霎时让杨泓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氤氲升起,杨泓面颊被水雾熏的微微泛红,他动了动被刘伯明握着的脚,说:“好了,再洗天就亮了。”


    刘伯明轻柔地用毛巾擦去水珠,笑道:“小时候哥给你洗脚,你总踩我一身水,还是现在乖些。”


    一听这话,杨泓就不乐意了,用擦干的脚踹了踹刘伯明肩,居高临下道:“谁让你小时候挠我脚心,踩你一身水都是轻的。”


    “像这样?”刘伯明恶作剧般抓了两下杨泓脚心,酥|麻和生理性的痒意让杨泓条件反射地想去蹬他,怎料刘伯明一把扣住他脚,说:“宝宝不可以使坏。”


    “小时候都可以,现在不可以?”杨泓双手撑着床,似笑非笑地看着脚边的刘伯明。


    屋里暖气充足,杨泓下身就穿了条棉质长裤,洗脚时裤腿挽起,露出笔直漂亮的小腿。


    从跪着的刘伯明仰视看杨泓,不免将端坐床沿人的一切收进眼里,柔软黑亮的头发,白净修长的脖颈,纵宽大的白色睡衣套在弟弟身上,但经许久的摩挲熟悉,他还是能轻易的拼凑出衣服下的瘦削肩膀和窄腰。


    刘伯明按下想把他抱在怀里揉捏的冲动,笑着给杨泓擦了水,说:“当然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哥都听你的。”


    暧昧气氛上升,杨泓能察觉一些,踩着刘伯明肩的脚尖撵着睡衣,说道:“那你还不快来亲我。”


    *


    翌日是个阴天,天灰蒙蒙的,几抹光亮照在杨泓眼皮上,他被尿憋醒,掰开刘伯明圈在他腰上的手臂踉踉跄跄地下床上厕所。


    初冬早晨的空气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霜感,上厕所时杨泓回想昨夜的温情缱绻,身体痕迹和些许留情还提醒着他昨夜的两人关系更近一步。


    一想到这里,他脸又霎时红起来。


    最后一次的榫卯结合工艺实在是太深太严实。


    刘工匠真是恨不得将榫全嵌进去一样。


    以致当时结束后杨泓当时瘫着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果然啊,这男人的床上尊严还是不能挑衅的。


    解决完的杨泓一拉厕所门就看刘伯明站在门口,迷瞪着眼等他,好笑道:“在这做什么?”


    刘伯明道:“你醒我也醒了,不想分开就守着。”


    更多的话没说,其实是刘伯明醒来怕杨泓后悔,万一嫌弃自己在固定方面的缺陷偷偷离开了怎么办?没办法的,他已经不算年轻,比起更年轻活力的其他男人,他不占任何优势,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想和担心。


    担心的一整晚都抱着杨泓,想让他知道我很爱你,也离不开你。


    当清晨怀里人一醒来一下床,他就察觉了。听杨泓窸窸窣窣下床去了卫生间,刘伯明就更担心,一直守在卫生间门口,生怕杨泓出来时换了身衣服手上还提着洗漱用品要离开。


    面对刘伯明的花言巧语,杨泓同学听得高兴,回到床上又滚到刘伯明怀里,抱着他腰继续睡觉。


    等杨泓睡醒,已是十点多,把他侧搂在怀里的刘伯明问:“喝水吗?”


    杨泓以一个及其安全和充满依赖性的姿势枕在刘伯明胸膛上,他抬眼看了会儿靠着床头的刘伯明。


    良好的光线勾勒出他英俊挺拔的侧脸,眉峰温润,杨泓不禁在心里发出我男人好帅好帅的雷人感慨,想着想着嘴角笑就跳扬起来:“不渴。”


    小事上的细心和灵魂深入后的交流让杨泓对刘伯明愈发喜欢,他们的感情好像有了更进一步的宣泄口和倾诉。关系相处时也更像老夫老妻,虽然杨泓一直认为他们很多年前就在恋爱,只是最近才结婚而已。


    这种认知让他发现刘伯明在对待自己是越来越自然,睡醒后刘伯明没去公司。两人一起去逛超市,买菜时,刘伯明推车,杨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路过卖牛肉的柜台时,杨泓发现好些情侣夫妻的相处模式就像他和刘伯明一样,自然而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彼此的依赖。


    “小泓,你想吃牛腩还是牛肉?”刘伯明侧头问道。


    在外面刘伯明仍保持着一口一个“小泓”的称呼,但在熟悉人面前就是“我弟弟”、“宝宝”一口一个的叫,所以有时候杨泓都在想刘伯明切换称呼的时候,CPU不会炸吗?


    “牛肋条。”杨泓说。


    刘伯明点头,在柜员的倾情推荐下拿了两盒牛肋条。


    买完菜,两人才出超市门,就有个大妈踱步过来直愣愣地给刘伯明塞了包纸。


    刘伯明说:“谢谢阿姨我不需要。”


    大妈将刘伯明扫了一遍,说道:“拿着吧小伙子,这么大年纪了,肯定需要。”


    等人走后,杨泓拿来纸巾一看,上面赫然印着专业治疗男科不孕不育、阳|痿早|泄,当即一阵爆笑。


    刘伯明一张脸早成了黑炭,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说:“我昨晚很棒对不对?”


    杨泓收起笑容,严肃地连连点头:“是的刘总。不然我也不会弄的一塌糊涂。”


    听得此话,刘伯明揽着杨泓往停车地方走,笑容那叫一个自信荡漾。


    晚上吃过饭,刘伯明搂着杨泓看电视,杨泓斜枕在刘伯明手臂里,跟软没骨头似的靠着,看到金刚狼秀出钢爪时,他喊:“哥。”


    刘伯明:“嗯。”


    杨泓没头没脑地问:“如果金刚狼要杀我,你会怎么做?”


    刘伯明答道:“我会为你争取逃跑时间。不过按照电影里的人物性格来说,他应该不会对宝宝你下杀手,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那一瞬杨泓感觉刘伯明圈在自己手臂上的力收紧不少,笑着仰头看他:“你这算满分回答吗?”


    刘伯明低头,左眉微挑了挑,说:“不算。因为如果是满分回答,这个问题不会产生,危险和死亡会比我后来到你身边。”


    情意滋生,杨泓吊着刘伯明脖颈坐在他怀里,真是奇怪啊,现在在一起了,他就想时时刻刻的都跟刘伯明黏在一起。


    刘伯明搂着杨泓,垂眸认真看他:“宝宝。”


    杨泓道:“怎么了?如果是金刚狼要杀你,我会带着你一起跑,跑不掉咱俩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下。”


    刘伯明笑了笑,说:“我爱你。”


    杨泓心漏半拍,说:“我也爱你。”


    有一个吻落在杨泓唇上,他感觉刘伯明蓄势待发,舒服地动了动:“你想要吗?”


    刘伯明细细啄着杨泓的唇,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杨泓:“……”


    果然男人开了荤,这一吃下去就整天想着了。


    杨泓贴紧刘伯明,手往他衣服里伸:“可以,去床上,别在这里。”


    刘伯明“嗯”了声,炽热缠绵的吻瞬间席卷杨泓口腔,紧接着刘伯明起身单手捞着杨泓阔步走向卧房,门被摔上。


    电影里的绚丽画面仍在继续,而卧室里即将爆发和崩溃的缠绵情景也逐渐上演。


    第68章


    ◎又不是给你刘伯明生了娃在坐月子◎


    快到冬至时,阿布口中那个专治崴脚的亲戚医生跨越几千公里风风火火来了成州。


    一落地就直奔杨泓家,以致杨泓睡觉时给她开门人都还睡眼朦胧的。


    但朦胧的眼睛在看到身材高挑,黑发如海藻美丽的红唇大美女时瞬间瞪大。


    凹凸到极致的火辣身材踩着高跟鞋往杨泓身前一站,瞬间把他这个只有一七五的川蜀平均身高压了下去。


    美女笑道:“我叫杨曦。”


    杨曦身高至少有一七二,往沙发上一坐浑然天成的气势比杨泓这个主人还足。


    她笑着打量了杨泓一番,说:“别紧张嘛,阿布他托我来给你看看,你脚好了吗?”


    杨泓倒了杯热水给她,说:“杨姐,我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麻烦你跑一趟。”


    杨曦喝了口水,说:“没有,我这次出门就是来玩的。既然你脚好得差不多……那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杨泓疑惑道:“什么事?”


    杨曦道:“方琼在哪儿啊?”


    明亮堂皇的大客厅里,方琼和杨曦相对而坐,气势强得如两头随时随地会将对方拔毛拆骨的猛兽。


    萧暄跪在地上沏茶,杨泓吃了口瓜,轻声问同样吃瓜的徐上虞:“他们真是前任?”


    徐上虞道:“不明显吗?前任相见都要死要活的。”


    蜜瓜的甜滋味在杨泓嘴里回味,他说:“可他们已经对视十分钟了,这样会不会成斗鸡眼?”


    徐上虞:“很有可能。”于是他踢了踢萧暄,萧暄会意,把色泽清亮的茶递给杨曦,喊道:“姨妈。”


    杨泓:“……”


    这称呼一出,杨泓同学脑子短路。


    杨曦接了茶,淡淡道:“你爷爷想你了。”


    萧暄又给另外三人沏好茶递去,而后坐在方琼面前朝杨曦答:“过年回去。”


    方琼噙了口茶,不耐地道:“你这次出来又为什么?是不是你跟他爷爷又复合了?”


    噗——


    这震惊恋爱的消息让杨泓含在嘴里的茶实在没憋住,以爆发性的姿势喷了出去,他震惊看着三人。想努力分析三人关系,可脑子转了许久都没有理清这关系,而这乱关系的三人也早对此见怪不怪并没有管杨泓,而是在那自顾自说话。


    徐上虞扯了张纸递给杨泓,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杨泓眉心紧锁,双手比划道:“方哥和萧暄现在是在一起的。”


    徐上虞点头,杨泓又道:“方哥和杨姐是前任,但杨姐是萧哥的姨妈。”


    徐上虞继续点头,杨泓最后问:“那杨姐怎么跟萧哥他爷爷在一起的?这不是乱……”


    徐上虞说:“杨曦和萧暄他妈不是亲姐妹,而且那也不是萧暄爷爷,按照人类伦理关系来说应该叫外公,也就是他妈的爸爸。长得还行,就是有点阴|比。”


    杨泓:“……”


    他听得一头雾水,根本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叹道:“豪门世家的关系也太复杂了。”


    徐上虞微微一笑,朝杨泓道:“如果你知道杨曦还跟阿布他大哥在一起过,你估计会更理不清的。”


    杨泓:“…………”


    好吧。


    他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但几分钟之后,凌乱的就变成了方琼,他被踩着高跟鞋的杨曦追的满客厅跑。


    杨泓受不了这混乱场面,打车跑了。


    【他们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别听徐上虞那个狐狸精乱说,不过我大哥确实被杨曦在一起后又甩了。】


    “……”杨泓嘴角抽搐地看着阿布发来消息,不禁想这豪门世家的恩怨果然还是多,情情爱爱的跟麻团红线一样,他掉进去怎么也绕不出来。


    关了手机下车到家,打开电脑就看到导师发来的论文修改,杨泓又苦哈哈改起论文。


    期间接了黄豪和卢胜安电话说现在疫情又严重了,让他小心点。


    杨泓自我安慰道:“又来了?没事,我在家里待着也行,疫情攻击不到我。”


    然没想到,成州疫情在十二月初卷土重来,感染人数以个位数持续上升,但神奇的是这次没有出现跟八月底那样的封控。


    网上消息满天飞,说是防疫政策出了新十条,调整隔离方式,这让杨泓傻眼了。


    刘伯明买了些消毒水和药回来,说:“现在的毒株经过稀释,就算感染也不会要求隔离,全靠自身免疫力抵抗。所以宝宝最近不要出门,不然很容易被传染。”


    曾几何时哪怕就两个月前杨泓也觉得阳了这件事非常严重,是要被封控隔离起来的,但如今看着朋友圈里一条又一条的阳了,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可神奇归神奇,防护措施不能不做。所以当杨泓看到刘伯明用酒精狂喷完大门而后进了厨房时,不禁嘴角抽搐,过了会儿闻见空气里的辣椒呛味猛地咳起来。


    刘伯明听到声音霎时化身每秒二十码的狗飞扑过来,舒缓着杨泓的背,关切道:“是不是阳了?”


    杨泓:“……”


    “我身体素质好,不可能!”他捂着口鼻跑到窗边呼气,说:“而且你在厨房炼丹啊!呛死了。”


    “在做椒盐虾,辣椒圈有点呛。”刘伯明方恍然大悟道:“那也小心,最近很多人阳的。”


    杨泓睨向刘伯明说:“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每天上班。”


    刘伯明道:“哥身体素质好,百毒不侵。”


    然而两天后,刘伯明躺在床上,全身发烫,跟死了一样。


    杨泓做好全身防护,伸长胳膊过来对着刘伯额头“滴”的一声,而后跑到门口看着温度枪,惊讶道:“哇!三十九度五,刘总你这额头能煎鸡蛋了。”


    刘伯明:“……”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吞咽口水时喉咙跟咽生刀片一样。


    口罩遮住杨泓大半张脸,只露了双纯净透彻的大眼盯着刘伯明,他说:“哥你晚上吃什么?我给你做。”


    刘伯明颤巍巍地摸来手机,给杨泓发了条微信。


    【我不饿,宝宝你先吃别管我。】


    疫情放开,导致送外卖的也不多,平时半小时的外卖得等一个多甚至俩小时,空气接触甚至还会增加感染几率,所以杨泓提出晚上他来做饭。


    可外人不了解杨泓,刘伯明还不了解杨泓吗?这天生的少爷哪里会做饭?煮粥恐怕都得进来问他用什么锅和放多少水,以及大米淘几遍。


    为此全身发热的刘伯明还得爬起来承担起照顾杨泓的责任。


    晚上,杨泓看着贴着退烧贴,面色憔悴,戴着口罩偶尔咳嗽两声但仍在坚持煲汤的刘伯明,不忍道:“哥,我来吧。你去歇着。”


    刘伯明切着菜,因为说不出话他只能摆摆手示意没事。


    杨泓想靠过去,可刘伯明立即挡手不准他过来。


    “可你看上去不像是非常好的样子。”


    刘伯明喉咙里发出沙哑含糊不清的声音,杨泓道:“哥你说话像鸭子,一嘎一嘎的我听不懂。”


    刘伯明:“……”


    他无奈拿来手机给杨泓发微信,让他出去等,自己很快做好饭。


    要说别的时候,杨泓肯定听刘伯明的,但这种时候还让病人做饭全乎人杨泓看着,那他怎么也做不到,于是推来轮椅把刘伯明按在轮椅上,说:“我来做,你指导我。”


    有了场外指导,杨大厨信心倍增,不就两个菜吗?有一个还是早就煲上的汤,他分分钟搞定。


    可坐在轮椅上的刘伯明看杨泓捏着菜刀切蒜的样子,那是一个心惊肉跳,摇了两下脑子想从轮椅上起来。


    杨泓立马挥着菜刀说:“不准动!”光刃锋利,幽幽映着杨泓秀丽的眉眼,他道:“我能做好的,刘伯明你就等着吃饭吧。”


    刘伯明吞了下口水,喉咙刺痛感非常,艰难地吞下鸭子声音,沙哑道:“宝宝,要不还是点外卖吧,哥不饿。”


    杨泓挥着菜刀激情幻想道:“你不相信我做饭的厨艺?就一个小小的酸辣鸡杂,我做起来不是小意思吗?刘伯明你就偷着乐吧,有我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弟弟。”


    刘伯明:“……”


    他汗流浃背,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杨泓推出厨房关进主卧。


    杨泓坐在床边深情款款道:“哥,你先睡一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吃饭。”


    刘伯明头更晕了,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抓着杨泓的手想劝他别逞强,但喉咙已说不出话,只能凝视着他摇头。


    可下定决心的杨泓同学只想给刘伯明做一顿爱心晚餐,两根手指搭在刘伯明眼皮上往下一拉,替他手动闭眼。


    刘伯明:“……”


    黑暗袭来,刘伯明只好半闭着眼,用尽全部力气沙哑道:“宝宝,汤小火慢炖两小时就好。别累着自己。”


    “好。”他额头被落下一个温热的吻,杨泓悄声离开。


    极度的不适和身体软力让刘伯明昏沉睡去,然没多久又被厨房的油滋声闹醒。


    他睁眼见空气里居然飘着雾,呛鼻的辣椒爆香味从门缝里滑进卧室,他登时是什么瞌睡都吓没了,摇摇晃晃来到客厅一看,恍如仙境啊。


    滋拉冒烟的厨房门被锁上了,刘伯明一惊,拍着厨房门用标准的公鸭嗓喊:“小泓……咳咳咳……没事吧?”


    杨泓在里面喊着回道:“没事啊!哥,我马上做好饭了。”


    可瞧着厨房玻璃后的电光火石,刘伯明总觉得这不是像没事的样子。


    杨泓确实没事,他只是对着蹭蹭冒火的锅有些手忙脚乱。想泼水可仅存的安全知识提醒他这样做会加剧火灾,于是直接心一横,把锅盖盖上去希望这样能让火小一点。


    等十几秒后,杨泓揭开锅盖,登时目瞪口呆,这锅里黑乎乎焦黢黢的菜是他的酸辣鸡杂吗?


    怎么这么黑呢?能给生病的刘伯明吃吗?


    由于刘伯明生病不能直接接触,杨泓就给他打视频。


    刘伯明这时已回了卧室自我隔离,看完杨大厨的菜后,发来消息:【能吃,宝宝你就是老抽放多了。】


    受到鼓舞的杨泓同学立马把饭菜装好自己又全副武装了贴着墙送到床头柜,然后飞速出来坐到餐桌上给刘伯明打去视频,期待地问:“好吃吗?”


    刘伯明吃了口菜,神情呆滞了下,而后道:【好吃,咸香焦脆,很下饭。】


    杨泓欣喜道:“那我明天还给你做。”


    刘伯明脸色一顿,摆了摆手,飞快打字:【不用!宝宝,哥明天叫点都德的外卖,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真说起来,一直当少爷过生活的杨泓确实不喜欢也不会下厨房,刚刚炒菜做饭锅都冒火了,看样子以后只能煮点粥了。


    他有些失望地夹了筷子鸡杂,才一进口就眉头紧锁地吐了出来,惊恐道:“这鸡杂怎么这么咸?还有股焦味。”


    隔着屏幕,刘伯明眼神也始终锁在杨泓脸上,笑得温柔:【我觉得很好吃,宝宝你真棒。】同时配上一个拥抱的绿色小表情。


    杨泓:“……”


    他严重怀疑刘伯明阳后,把舌头和脑子烧坏了。


    杨泓郁闷地看着碟子里的不明焦黑物体,再抬眼看了看还在生病的刘伯明,沮丧道:“我错了,不会做饭我还做,现在咱们只能喝汤了。”瞧着桌上孤零零的汤,杨泓刨了两下米饭,说:“我还是下楼买点菜回来吧,哥你想吃什么?”


    刘伯明道:【哥不饿,我吃几口等会儿好吃药就行。你要想吃,哥叫个外卖。】


    可惜杨泓口腔全被焦香咸腻占领,真想吃什么现在也叫不出来,喝了几口汤吃着鲜美紧致的土鸡大鸡腿,说:“算了,这个鸡挺大的,我下着饭也好。”


    于是两人隔着屏幕对着一碗大鸡汤下饭,吃完饭,杨泓在主卧门口看到空空如也的碗筷,登时鼻子一酸,心想明天一定要做更成功的。


    刘伯明不想自己传染给杨泓,于是两人晚上都是分房睡。


    杨泓在自己床上滚了两圈,对着手机里的刘伯明道:“哥你好些了吗?喉咙还疼吗?”


    刘伯明眉目怏怏的,滑着平板处理工作,但偏头看杨泓时笑意又涌上,停了须臾用鸭子嗓说:“吃完方琼给的药,好多了,小泓你睡觉别踢被子,注意保暖。”


    杨泓还在想明天做什么菜照顾刘伯明,说道:“知道了。”


    分房睡的第三天让杨泓晚上极其不适应,一觉醒来枕边没人的孤独寂寥吞噬着自己的心,他拿出手机翻看两人在一起拍的照片。


    很多时候,刘伯明都在处理工作或是温柔地笑着看自己,有点想他,虽然在同一房子里,可杨泓就是想他。


    他出了自己房间,主卧防盗门也防不住偷心贼。


    大床上,刘伯明安静睡着,还是打着呼噜,杨泓轻手轻脚上床。


    刘伯明爱干净,除了醉酒后神志不清其余时候都会洗澡,以致哪怕阳了,他都会简单地擦一擦洗个脸保持身体干净。


    于是杨泓一睡进熟悉位置,身体和手就跟装了GPS一样自动靠在刘伯明身上。


    温热厚实的身体使杨泓内心世界充满安全感,他移开刘伯明手臂,将自己往他怀里埋,最后把他手臂回捞揽住自己。


    随即不过几秒时间,形成肌肉记忆的刘伯明就将手臂收紧,把杨泓侧圈在胸膛前,另只手也搭在他腰上,两人仿佛锁扣般严丝合缝地嵌入对方身体。


    杨泓不怕什么病毒感染,他只想和刘伯明在一起。如果明天真是世界末日,那至少现在这一刻他们是在一起的。


    落回熟悉地方睡觉,杨泓一觉睡得很香但也有点热,主要是刘伯明发着热,热得他不行。可他又不想离开刘伯明怀抱,于是迷迷糊糊间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细腻嫩滑的肌肤蹭着刘伯明睡衣,有几天没有交流的杨泓几度舒服,手不自觉地就在刘伯明块块分明的腹肌上摩挲。但这望梅止渴的方式,哪能填杨泓心里的渴望,他手又往下去,同时不住地吻着刘伯明耳垂。


    朦朦胧胧间的亲吻黏人最是要命,刘伯明是个彻彻底底,本本分分的恋爱中男人。一经杨泓同学这无情化骨手的撩拨,那是多少瞌睡都迷糊着醒了。


    “小泓?你怎么在这儿?”他很是震惊,想把杨泓推开,可杨泓缠着他纹丝不动。


    “我想你了哥。”杨泓蹭着刘伯明,湿润嘴唇在他唇角连转,动作是那样热烈而又温柔。


    “想也不能……嘶,别这么用力。宝宝轻点……对,就这样……”


    刘伯明对杨泓始终没法,许是热,他渐渐的侧了身子,把杨泓捞在怀里吻。


    舌尖在杨泓口腔里搅动吸吮,无数呼吸暧昧放大。刘伯明最终没忍住,找了个侧方位停车。


    滚热的汗不稍须臾就起在两人身间,刘伯明支起上身,反手脱了睡衣,掐着杨泓纤细的腰不住吻,激烈凶猛的吻夹杂着刘伯明汹涌爱意和全身的烫。


    吻得杨泓几乎快喘不过来气,睁着泪眼见修长白皙的小腿挂在刘伯明肩头一晃一晃,压不住的啜泣与喘|息一同溢出唇角。


    一夜荒唐,不知谁起。最后惹火上身的杨泓被刘伯明从背后强势搂着,哪儿也去不了。


    刘伯明还故意使坏,堵着杨泓不让他高兴。


    杨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被排挤,哭声碎得要命。


    榫卯的力度不停,刘伯明压在骨子里的暴虐分子在此刻爆出。


    故意堵着杨泓沉声道:“还来诱惑我吗?真一天不收拾你就不行,小坏蛋一个。”


    要不是现在杨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非得把刘伯明这种无比油腻的发言改正过来,他扣紧抓在刘伯明青筋突起臂上的手:“你才坏!唔嗯……你坏死了……”


    刘伯明亲着杨泓散着清香的脖颈,那皮肤的温暖和柔软简直在引|诱他恨不得将杨泓一口吃下去。


    肌肉极发达的壮硕身材侧压着杨泓,让他清瘦的身体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可以躲。


    “还敢骂我?杨泓小朋友,不可以骂人……嘶!也不可以夹我,我快被你夹断了。”


    “放开我……我错了。”


    最后刘伯明这一上床就自动变身杨泓嘴里禽兽的大禽兽哄着神志不清,轻发颤栗的杨泓说出什么“老公我错了”、“老公你最厉害了”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他。


    全面的改革潮水扑得杨泓同学在岸边站不稳,只能蜷缩着扶住刘伯明手臂才能浪潮中堪堪稳住。他全身泛红,四肢百骸都被温热和电流覆盖。


    但还没缓好,新一轮的航海风暴又从他身后出现,卷着他掉入情欲海里。


    这也太爽了。


    杨泓晕过去前想,又热又爽。


    刘伯明简直就是个发着热的高速马达打桩机。


    而高度使用打桩机的效果一般是打桩机过劳死,可第二天这机器居然精神得很,一大清早就在杨泓颈间蹭来蹭去,还跃跃欲试的。


    但杨泓昨晚真□□|服贴了,捂着屁股不让刘伯明进来,就连声音都沙哑得很,所以他很不幸的。


    阳了。


    醒来那一瞬,杨泓除了身体上的酸累没有任何感觉,但很快的头晕脑胀和喉咙发痛就袭击了他。


    “怎么好的?”刘伯明熬着汤跟方琼打电话,说:“吃药然后多休息,做两下运动就好了。”


    “我骗你做什么?真是这样……什么运动?”


    方琼道:“快说,这样我能把阿布他大嫂治好给送走。”


    刘伯明嘴角抽搐,说:“他大嫂不是你前任吗?”


    方琼:“几百年前是。”


    刘伯明道:“那我不建议你做,你还是跟萧暄做吧。”


    方琼抓狂道:“什么运动?快说啊她现在在我家里打尼莫你知道吗?”


    刘伯明尝了口给杨泓补身子的鸡汤,缓缓道。


    “活|塞运动。”


    方琼:“……”


    “你们两个在家的生活真是放|荡且自由啊!刘伯明,你有辱我对你的斯文印象。”


    刘伯明:“……”


    刘伯明挂了方琼的十八禁黄文电话,端着油润鲜亮的鸡汤和青菜炒虾仁、青菜瘦肉粥、烤鸡胸等一些清淡不腻的食物进门。


    杨泓敷着冰凉贴,蔫蔫地倚着床头,生无可恋道:“怎么来上一场后你好了?我反而阳了?”


    幸而他这阳的第一天喉咙不像刘伯明那样痛,还能勉强说话。


    刘伯明摸着粥不烫,嘴试了下才喂到杨泓唇边:“亲嘴嘛会传染的,来宝宝,啊——”


    杨泓稍低头衔了口,心想说是亲嘴还不如说他是被在病中淫|乱的刘伯明活生生传染的。


    但万一不是他嘴巴传染的呢?


    如果是精|子怎么办?


    杨泓发了烧,脑子不太灵光,一直在想要是刘伯明精|子带毒,那他的鸡鸡岂不是毒中毒!再乱七八糟的在联想到自己屁股后,杨泓就忍不住的悲伤了起来,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给他吃了。


    刘伯明看杨泓先是一脸羞涩笑,然后突然呆滞,生怕他烧到脑子,说道:“宝宝怎么了?”


    杨泓呆呆地看着刘伯明,清明眼神慢慢恢复,在把脑子里的鸡鸡毒王驱逐后,呵呵一笑说:“没怎么啊,快喂我,我饿了。”


    刘伯明先是给喂了点粥垫一垫才开始给杨泓喂汤和肉避免腻着他。


    生病时的杨泓很安静,白皙如玉的细腻肌肤似是被蒙上一层光亮的粉纱,眉心微蹙带着化不开的愁,黑白分明的眼眸在咳嗽时总激起丝丝烟泪.看得刘伯明心疼不已,没事做就上床把他搂在怀里为他揉太阳穴。


    “你陪着我干嘛?”杨泓病后面容总添上几分苍白无助,睡在刘伯明怀里,几乎看不见,“万一你又被传染怎么办?”


    “阳过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刘伯明体型高大,搂着杨泓睡一晚上也不觉有多少压力,如今好过一次这身体素质增强就更不用说,“就让哥陪着你吧,不然你难受。”


    粗糙的指腹缓解着杨泓的头疼,他吃完药后瞌睡来了,在刘伯明怀里找个舒服位置就沉沉睡去。


    杨泓阳了的那几天,怎么睡都不舒服,刘伯明也不敢折腾他,每天做好饭菜端到床前活。那一本正经和担忧模样活像个伺候媳妇儿坐月子的男人。


    全国进入寒冬,他怕杨泓睡觉或玩手机时头冷着加剧头疼,就专门买了顶粉红色的兔帽子给他暖着。


    杨泓带着粉兔毛线帽,喝着刘伯明喂来的雪梨莲藕排骨汤,若有所思道:“我怎么感觉我在坐月子?每顿都是汤,嘌呤都给我喝出来了。”


    刘伯明把排骨上的肉用筷子剔下来,喂到杨泓嘴边,“中午就没汤。这汤是压咳嗽给你暖胃的,喝了对身体好。”


    粉色毛线帽下的杨泓蹙了眉,说道:“哦。都三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刘伯明道:“体温降下来就好了。”


    杨泓欲哭无泪,做什么都不得劲,戴着粉色兔毛线帽每天就在床上睡。


    杨泓生病这几天,精神不好,刘伯明也不敢对他做出擦身的行为,就每天给他擦一下背去去汗,然后又买了顶白色猫耳朵毛线帽换洗。


    杨泓同学也懒得管戴自己头上是什么帽子,每天就睡了醒醒了睡,吃完饭就吃药,这样迷迷糊糊过到第四天。


    第四天上午,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那声震得杨泓以为成州又地震了,但还没从床上起来,主卧的防盗门就啪的一声被打开。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迅速冲到床边,上上下下地把被刘伯明藏在被窝里,乖乖巧巧戴着小猫毛线帽的杨泓同学打量一番,抓狂地朝门外吼:“戴什么帽子啊!小泓只是生病了,又不是给你刘伯明生了娃在坐月子!”


    杨泓:“……”


    他滴溜转的黑白大眼朝阿布眨了眨,笑嘻嘻地说:“你怎么来了?”


    阿布极力忽视杨泓无意识间造成的可爱电波,痛心疾首道:“我就知道刘伯明在虐待你,阳四天你还没好……把你捂成啥样了都……开了暖气还穿这么多!他老年人怕冷干嘛还带上你。”


    杨泓:“…………”


    但说穿得多吧,认真看也不算多。


    主要是杨泓戴了顶白色猫耳帽,加之整个人又是窝在床上,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脸暴露在外。这柔弱又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落在阿布眼里简直就是刘伯明非法囚禁XX生子XX十八禁的一篇黄色长文。


    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把这发射可爱电波的无辜大眼猫卷在怀里带回家里藏起来,如果可以他会给杨泓戴一顶粉色兔帽子,这不比刘伯明审美好?


    就在他无限幻想限制片画面时,刘伯明一个箭步进来,打开阿布疑似想吃豆腐的卷被子手,一个抖力把杨泓卷在怀里护着,沉声道:“再乱动我弟弟,我报警告你非法闯入。”


    阿布双手环胸,气势凌然道:“那我问你,为什么我家小泓这么久还没好?你是不是趁机虐待他?你个心理变态的死变态!”


    杨泓靠在刘伯明怀里,扶了下歪了的白色猫耳朵毛线帽,轻声道:“没有!我好多了,但如果你们吵起来我会头疼的。”


    阿布不信,屁股一歪坐到床边,情真意切道:“小泓你都瘦了,我就知道他个老年人智力退化,生活不能自理,不能照顾好你。不如去我家玩吧,我家配了粤菜名厨和营养师,保证给你养得白白胖胖。”


    杨泓:“……”


    “不要白白胖胖,”他撇了撇嘴,说:“我真挺好的,谢谢阿布你的好意,哥他也对我很好。”


    阿布一脸震惊,继而怨恨地看着刘伯明,目光若是可以杀人他一定要将刘伯明这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千刀万剐!


    刘伯明忽视对方散发出的雄性竞争气息,云淡风轻地说:“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阿布道:“不吃!”


    刘伯明微微一笑,竭力压住老婆被觊觎的脾气,说:“那我送你出去。”


    阿布决然道:“我要在这儿陪小泓说话,你去厨房忙吧。”


    刘伯明岿然不动,阿布冷冷看着他。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较量追逐,那势必要将对方驱逐出杨泓身边的气势惊得他总觉两人就要打起来。


    赶忙挥手在两人眼前晃:“再看你俩就斗鸡眼了,都出去我自己待会儿。”


    阿布死皮赖脸地想缠上去,但刘伯明哪里能容忍别人插足自己婚姻,逮着他就出去了,不多刻防盗门又被打开。


    逃难似的方琼躲进来,看到床上无辜柔弱但吃着薯片的杨泓说:“大侄子你还没康复?”


    杨泓把烤鸡翅味的薯片递给方琼,说:“没有,但已经退了烧。方哥你怎么来了?”


    方琼把薯片咬得咔嚓咔嚓,含糊道:“家里正在世界大战,我来避避。”


    杨泓揶揄道:“你的前任和现任又打起来了?”


    方琼叹了口气,说:“所以我说千万不要跟有太大年龄差距的人在一起,不然前任和现任之间的恩怨是永远调解不了的。”


    杨泓“唔”了声,方琼继续说:“这都是哥的经验之谈,现在传授给你。”


    杨泓道:“谢谢方哥。”


    心想他这里也掀不起世界大战,但就在这话落完,厨房就传来噼里啪啦类似盘子碎的声音。不多刻,阿布和刘伯明的争吵逐渐升起。


    方琼叹道:“看来你这儿也不太平。”


    杨泓同情地点了点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说:“方哥。”


    “嗯?”


    “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讲讲你的感情故事吗?”杨泓终于想起了一年前方琼的话,直愣愣看着方琼问:“当时我给你说了,你怎么不给我说?你有那么多前任,我就听你和杨曦姐的,你俩为什么分开?”


    方琼沉思片刻,说:“为什么啊?这个是为什么呢?”他抬眼看着天花板,杨泓以为他也老年痴呆在看星星,于是也随他视线看去,可天花板上除了阳光照射就什么也没有,所以穷追不舍地问:“为什么呢?”


    方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因为我们不合适,她喜欢男的,我也喜欢男的,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还象征性地拍了个掌,大气道:“所以就分开了嘛。”


    杨泓:“……”


    十秒后,方琼出了主卧,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嘴角抽搐道:“你们在偷听?”


    刘伯明理直气壮道:“我在自己家算什么偷听?”


    阿布依着门框,双手环胸:“方哥我觉得你说话很有艺术,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和小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都喜欢男的。”


    听到这话的刘伯明脸瞬间黑了,不禁腹诽方琼来怎么还把这货带来了,他和杨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自己呢?真要是那也是他和杨泓是!


    萧暄淡定地帮方琼打着通关小游戏,说:“我妈问你什么时候把姨妈送回去,爷爷找不到她要得狂犬病了。”


    众人:“……”


    方琼烦躁道:“你姨妈说要看别人结婚,看完才走。”


    “谁?”


    “郭筠。”


    “……”


    卧室里,才回完杨曦问候方琼全家消息的杨泓心想,贵圈太乱太乱了,关系真是错综复杂啊。


    还没感叹完,刘伯明就发来消息。


    【宝宝。】


    叮当猫发了个疑问表情。


    刘伯明:【我爱你。】


    杨泓心里蜜都快化开了,修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下字。


    提醒消息响,做饭的刘伯明解开手机一看,温柔笑意不自觉地就在脸上浮现。


    阿布仗着身高优势,趁洗菜时踮脚将余光瞥向刘伯明手机,在看到刘伯明油腻的聊天界面后,不禁骂道:“你这张嘴除了说我爱你还有什么用处?!只会嘴上跑火车的男人有什么靠得住的?小泓怎么就看上你了?”


    刘伯明收起手机,咬着牙道:“你特么再偷看,以后就不准见我弟弟。”


    阿布拉来一旁偷吃的方琼,说:“方哥,你不帮我说他,我就把杨曦一直放你家。”


    方琼:“……”


    于是一向在这个三角关系里充好人的方琼只得无奈道:“老刘,你这话就不对了。多交朋友多开路,虽然最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但保存再好的尸体都会诈尸,不然怎么会有我是秦始皇,我复活了这种短信呢?前几天萧暄还信了,准备给秦始皇打三千万助他复国……”


    砰——!


    厨房门被关上,方琼和阿布被赶了出来。


    两尊石像正巧碰到从卧房出来喝水上厕所的杨泓,阿布登时就跟饿狼见到肉骨头一样眼睛放光地扑上去。急得方琼一个飞身拦住他,这才没把戴着毛茸茸毛线帽的杨泓扑倒。


    吃晚饭时,杨泓出来,五个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晚饭时间一过,方琼就拖着依依不舍阿布的走了。


    杨泓躺在沙发上,收拾完厨房的刘伯明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味道才坐过来搂住他。


    深冬寒夜,温暖灯光落撒在杨泓薄而匀的眼皮上,羊绒毛毯完全凸显出他良好的肩臀比线条。虽然他最近没打篮球和健身,但倾注刘伯明所有心血的杨泓仍被养得肉圆红润,尤其是掂在怀里时的肉感,那细腻肌肤怎么揉捏都能引得杨泓发出细碎的呻|吟。


    刘伯明看着电视剧,手自觉地去摩挲杨泓腰身,窄窄的一截瘦腰,他要是用点力就能一掌握住。所以很多时候他抱着杨泓坐起时,都不敢太用力的去勒。因为只要一勒,那立即绞紧的挤压能让他不过须臾就溃不成军。


    刘伯明颀长手指梳着杨泓柔软的头发,一丝一缕犹如水流般穿插在他指间。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躺,杨泓枕在刘伯明腿上,慢慢地扣住他手,两人十指相扣,什么话也没说。


    电视剧放完,刘伯明说:“宝宝该睡觉了。”


    腿上人没答话,刘伯明低头一看,杨泓已安静地睡着了。


    熟睡时的杨泓面容格外恬静,均匀呼吸带动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刘伯明笑笑,轻轻地用手指勾勒着他的轮廓,饱满的额头,再到如画隽永的眉眼,最后是高挺的鼻梁,指尖滑落到红润柔软的嘴唇。手指滑到嘴唇上时,刘伯明没忍住稍用力按了下,杨泓嘟囔一声,像是个被打扰了香梦的猫。


    刘伯明忍住把手指伸进杨泓嘴里的血性冲动,最后指腹流过他流畅的下颌结束。


    这么多年,刘伯明见过不少人,但没有人比杨泓好看、比杨泓秀丽、精致。他光是站在那里,仅仅只是个简单的一蹙一笑都让刘伯明从内心里觉得如春风拂境般温柔。


    也会感慨。


    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看的人啊,眉头圆润不失灵气,嘴唇就算再说恨他讨厌他但还是会在阴雨天时关心自己。这么好这么完美的人是看上自己什么了呢?刘伯明也在想,但不敢想太多太深,他怕想多了想深了,这个美好的梦会在某天杨泓成熟后破碎。


    富有弹性的肌肤提醒着刘伯明对方的年轻,他拿来手机打开前置看相机里的自己。


    还好,得益于这几年的金钱护肤品,他并没有很显老。不会在杨泓三十时,闹出两人站一起,别人问你们父子俩感情真好的笑话。


    周正俊朗的五官吃亏在从青春期开始,刘伯明一直长这样,过了三十,这张脸除却多添了几丝岁月沉淀和成熟韵味就没改变什么。刘伯明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些,这样他也能用这张脸多跟弟弟留下一些两人看似年龄相仿的照片。


    这样在将来回忆时,杨泓仍会爱他。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骨子里的去爱对方,这世上先有刘伯明才有杨泓,但因为有了杨泓,刘伯明这个人才算完整。


    “哥,你傻笑什么呢?”杨泓蒙然醒来,看刘伯明举着手机痴笑,以为他犯老年痴呆了。


    “没什么。”刘伯明低头亲了亲杨泓眼皮,“我们进屋睡吧。”


    杨泓翻了个身微坐起双手吊着刘伯明脖颈,把头埋在他肌肉结实的肩头,闻着他皮肤里温暖清爽的味道,浅浅地“嗯”了声。


    刘伯明环抱起杨泓,矫健肌肉发力,起身时几乎没有失力感。他让杨泓伏在自己肩上安静睡着,随即步履从容地走向卧室。


    两人交叠纠缠的身影被灯光拉得修长,刘伯明壮硕的身材完全遮住熟睡的杨泓。从身后看去,只能瞧见他肩头伏着个黑影子,健美腰间吊着两条白皙修长的小腿,在他走动时轻轻晃着。


    宽阔如山的背脊遮住世间的诸多风雨和嘈杂,为此留给怀里人的只有宁静和源自于炽热胸膛的满腔爱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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