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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锦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这个小混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杨泓按住阿布在他毛衣里挠痒痒的手,笑道:“不要弄了!”


    阿布的金发扫在杨泓颈间,他在杨泓锁骨上啃了一口,收回手掐了下他的脸,说:“还说我吗?”


    杨泓笑得快喘不过气,推开阿布坐起扯平被他抓乱的衣服,说:“确实很像网上那个拉布拉多大型犬嘛,谁让你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阿布甩了甩头发,活像个大型狗一样又黏到杨泓身边,把他放在膝上抱着,下颌垫在他肩处:“这次出差意外了点,被托尼老师拉着做了头发。你没看到萧暄,他还被染成了绿色。”


    杨泓道:“他白,绿色应该不错。”


    阿布收紧一些力气,把杨泓往怀里揉,亲了亲他的耳垂,说:“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杨泓漫不经心道:“还行吧,就是更显得你黑了。”


    阿布:“……”


    话是这样说,但阿布五官优越立体,纵这是十分显黑的金发也只衬得他愈加野性张扬。对于一看帅哥就移不开眼的杨泓同学来说,这样也确实好看,但他还是喜欢阿布黑头发的样子。


    交往不到一月,两人除却有时抱着亲会儿没多大的越界行为。只两个血气方刚的人睡在一起,怎么都险擦枪走火。


    譬如这两天例行睡前吻时,杨泓发觉阿布手一直想往睡裤里伸,他趁唇齿换气时推开阿布,气喘吁吁道:“睡觉。”


    阿布赤着精壮上身,双手撑在杨泓腰侧,垂眸凝视着他被自己亲得红润水滑的唇,喘息道:“再亲会儿嘛。”


    杨泓一脚踹开他,缩进被子里怒道:“明天我还要上课,你才出差回来,能不能消停会儿?都亲十分钟了,我嘴里全是你的口水,我都要缺氧了!”


    阿布眉心微蹙,想反驳可又不敢,只好哼哼两声,睡进满是杨泓气息的被子里,长臂一伸把他揽进怀里抱着,说:“那睡觉吧。”


    杨泓也困了,白天一天的专业课让他确实疲惫,但亲吻过后的冲动无法消弭。


    这亲来亲去,唇舌交缠的模式杨泓不是很喜欢,黏黏腻腻的不太舒服,很多时候他都只允许阿布亲嘴巴和脸,不准伸舌头。今晚是例外,阿布出差几天,习惯他陪伴的杨泓就纵容他得寸进尺一会儿。


    只这一会儿就给杨泓带来不少情欲念头,他有几天没有自己解决过,感觉上来时多想多念,但当释放结束,杨泓就又回归贤者模式。有时亲着亲着他会有感觉,可在面对阿布时,他总放不开太多。


    不像跟刘伯明在一起时那样坦然,阿布温热健壮的胸膛贴着杨泓的背,睡觉时,他总喜欢这样抱着杨泓,而杨泓则很少回抱阿布。或者说连主动亲吻都很少有,只有阿布做了什么事要杨泓亲他奖励一下,杨泓才凑上去真的奖励他一个香。


    两人恋爱模式是阿布好奇而又激情,杨泓则沉浸在自己安静的小世界里,岁月静好。以致曹惠看到两人相处,都说两人不像是在恋爱,反而像是在别扭的玩过家家。


    这别扭的原因杨泓归结于两人在一起不久,无法放开的羞涩。


    夜深了,卧房里除却阿布响起的呼噜声,就什么也没有。


    杨泓凝望着地板上的一抹月光,发觉阿布实在是体热得很,就钻出怀抱,移到床边睡。


    翌日中午杨泓出了实验室就又见刘伯明站在路边等他,人来人往的潮流里,两人四目相对。


    几天前的争吵杨泓还记着,他实在不想面对刘伯明,直接略过他往食堂走。


    可刘伯明却长腿一跨,小半个身子挡住杨泓的路:“跟哥哥聊半小时可以吗?”


    杨泓看向刘伯明,说:“下午要上课,我急着吃饭,没时间陪刘总您聊。”


    刘伯明神情颓废,眼里布着红血丝,像是一夜都没睡好。


    “你下午课是四点。”他道,“晚上才满课。”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川菜包房里坐下。


    刘伯明道:“你男朋友呢?”


    杨泓才给去染发的阿布发完消息,答道:“上课。”


    “上课?”刘伯明淡淡道,“上什么课?早中晚你们不一起吃饭?他跟你是一个学校吗?哪个系?什么专业?今年多大?家里做什么的?人怎么样?”说道最后,刘伯明就又想起昨晚那个在寒风中飞舞的金发,直接的严肃问道:“那个黄毛是谁!”


    “你跟踪我!”杨泓质问道。


    “我没有跟踪你,”刘伯明说,“我只是在你们大学表白墙上有人发照片时看到的,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谈的那个对象……品貌如此奇特?”


    杨泓这人心眼小还护短,哪怕对方是刘伯明,那也不能骂他的人啊。


    “你说谁呢?我男朋友他是根红苗正的好青年,爱我爱得不行,黄毛怎么了?人家可以染黑的,再说他心是好的就行啊!怎么你个老男人还搞歧视?你嫌弃他?他还没嫌弃我有个三十多岁还没结婚的老大哥呢?我跟他过日子又不是跟你过日子,你管那么宽!”


    一通话说得刘伯明沉默少顷,说道:“你跟他在一起我不反对。”


    杨泓道:“你没资格反对。”


    刘伯明无奈了,轻声道:“好。我不反对,那这个黄……这位根红苗正的好青年我总得见见吧?这个社会上还是有很多坏人的,你涉世不深,不要一个小心就被骗了。尤其是……是他这种发色较显眼的,性格一般来说都比较跳脱。”


    菜端上来,杨泓浇了勺鹿茸鲜虾蒸蛋扒米饭,根本不想理刘伯明,美食当前,他实在不想跟刘伯明解释黄毛到底是不是好人的代表性特征。


    吃完饭,刘伯明软和了脾气,说:“你身上还有钱吗?”


    杨泓喝着鹿茸鸡汤,淡淡道:“我男朋友会给我花的。”


    刘伯明:“……”


    “你们住一起了?”


    鲜美鸡汤激发了杨泓心里的好玩性子,他凝视着刘伯明露出的焦急和不安神色,缓缓道:“对啊。都在一起了不睡一起不会很奇怪吗?”


    刘伯明直勾勾盯着杨泓,如炬目光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体检报告有吗?同性恋圈子我听说会比较乱。”


    又骂他的人了。


    杨泓哂道:“你关心这个?我又不跟你搞,你就不要担心了吧。”


    “杨泓!”刘伯明怒了,呵斥道:“我是在担心你,担心你接触的人群是不是健康的。”


    “那你能保证你之前给我介绍的是正常的?”杨泓优雅地擦着嘴,说:“万一他们也爱玩呢?有一身烂病传染给我怎么办?”


    刘伯明压着脾气,说:“我给你介绍的至少比你那个黄毛好,他做过体检吗?”


    杨泓却忍不了,放下筷子,说:“你自己人心险恶就不要想我男朋友是不好的人可以吗?他是好人比你还好,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我是你哥!”刘伯明严肃道,“我还是未成年前的监护人,你的一切我都有权利管控的,你看看你找的那个不三不四人!你同学说他还有纹身,黄毛配纹身,简直就是个作风不良的社会青年。”


    这般话骂阿布的时候,杨泓觉得刘伯明也在骂自己,蹭的站起,居高临下道:“他是什么人关你屁事!我就要跟他在一起,我就爱他,我爱他爱得不行,少管我。”


    饭吃完,两人也聊不下去,杨泓尾音一落就走,刘伯明却事先预料到他的反应立马起身抓住他的手臂:“那个男的到底是谁?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这个小混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来见我!”


    “你有病啊!”杨泓怎么都挣扎不出刘伯明的禁锢,喊道:“放开我你个傻逼。”


    挣扎时,杨泓松垮的卫衣领露出锁骨上的红色痕迹,刘伯明顿时被那痕迹刺得眼睛发疼,喝道:“不准跟他见面!杨泓你不要恋爱脑!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吗?他都对你动手动脚了你怎么还维护他?”


    杨泓费力地想掰开刘伯明禁锢自己的手,可刘伯明又很快缠上,杨泓忍无可忍,直接侧身反手朝刘伯明扇去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


    刘伯明头都被打偏了,杨泓掌心发麻,也冷静不少,他看着刘伯明偏了的头,心里不忍,但面上还保持着冷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好吗?我不爱你这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吗?哥。”


    最后一个字的称呼唤醒了刘伯明的理智,他点了点头,端详着杨泓笑:“哥知道了,我这几天在西工新苑住,你……”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说:“有空就来吃顿饭吧,你那个好青年对象我看看吧。”


    对于只吃软不吃硬的杨泓来说,刘伯明的态度几乎满足了他的报复心里,淡淡道:“嗯。”


    刘伯明拍拍杨泓肩膀欲转身离去,杨泓看他脸上的巴掌印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几天有高危小区多,你注意点别乱跑。”


    刘伯明眼里燃起光亮,笑得儒雅:“哥会的,你在学校也是,不要到处跑,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杨泓点头,由刘伯明开车把他送回学校。


    第42章


    ◎让那些不被对方承认的爱掩埋◎


    夜晚的包厢里,方琼打着手机麻将,不解道:“不是让你去跟小泓道歉吗?怎么又被打了?”


    刘伯明左脸一个超大的巴掌印,他拿着冰袋消肿,无奈道:“小事小事。”他看盘踞在方琼左右两边的萧暄和阿布,说:“两位兄弟点菜了吗?”


    萧暄滑着方琼淘汰下来的手机淡淡地点头,阿布起身走到刘伯明身边给他斟茶,热情道:“我点好了,刘哥这顿饭我请,不劳您破费了。”


    刘伯明被阿布这人忽如其来的热情好客弄得有些不适应,礼貌笑道:“阿布兄弟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请是来之前就说好了的。”阿布固执地斟茶,刘伯明知晓一些阿布身家,自也受不起,笑着站起拒绝,阿布却十分谦逊道:“哥我该敬您的。”


    刘伯明一头雾水,吃饭时他一直觉得阿布这人是超出常理的热情,他觉得很奇怪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饭要吃完时,萧暄要抽烟,方琼嫌弃一脚把他踹走,顿时包厢里只有三人。


    方琼骨节分明的双指夹着红酒杯底座优雅地晃,说:大侄子为什么打你?”


    刘伯明道:“他恋爱了。我就问他那个人是谁他不说就吵了一会儿。”越说越气,刘伯明酒意上头,一拳锤在桌面上,冷冷道:“那个男的肯定不是好人,染发还有纹身!活脱脱一个社会不良青年,说不定还进去过。等我查出这个男的,非得把他剥皮抽筋!”


    方琼同情地看了眼阿布,阿布又起身给刘伯明倒酒,说:“可能没有那么严重,两情相悦也说不定。”


    刘伯明摆手挡住酒,说:“阿布你不懂,小泓他涉世不深,要是识人不明,被欺负了怎么办?敢骗我弟弟,这人是活腻了,我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阿布一激灵面如死灰,刘伯明疑惑道:“你怎么了?”


    阿布讪笑,方琼摇头无奈道:“他最近恋爱了,有点激动。”


    刘伯明笑道:“恭喜了啊,兄弟。”


    阿布吞了下口水,微笑道:“哥我敬您。”


    对于老杨家兄弟俩的感情,阿布在第一次见到杨泓时就知道了,这两人一个兄控一个弟控,杨泓兄控到以前在路上遇到一坨爱心狗屎都要发给哥哥看的那种。


    所以就算两人吵架还打出手,但老哥在老婆心里的地位他还是知道的,为此等翌日他在食堂陪杨泓吃饭时道:“宝宝。”


    杨泓挑着青椒鱼里的青花椒,答道:“干嘛?”


    “我听说刘哥他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杨泓戳着两颗连着根的青花椒,说:“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过三十多的老男人?”


    阿布:“……”


    “他是你哥,”阿布把剔干净鱼刺的鲜嫩鱼肉夹到杨泓碗里,说:“兄弟俩有什么事好好说说嘛,这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杨泓抬眼看着阿布,被注视的阿布微微一笑,他不想让杨泓一直这么不开心。很多时候两人待在一起,杨泓就盯着手机发神,像是在等待什么。多年陪伴一朝争吵冷战,杨泓心里肯定不好受,阿布看在眼里也着急,他想兄弟俩和好了,杨泓应该就会像以前那样开心吧。


    “有什么好说的?”杨泓淡淡道,“你别跟我提他行不行?现在我跟他的关系就是债主,不是兄弟。”


    阿布欲又开口,杨泓就打断他,说道:“你再说我生气了。”


    阿布闭嘴,杨泓一言不发地吃着饭,心想遗忘吧只要不见他就不会想和爱刘伯明。


    17日晚,杨泓上完专业课就回了阿布家吃饭,他看着手机里的一片高危红点和足迹心想这怎么到处都是高风险?


    吃完饭,阿布收拾桌子,杨泓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突然有个陌生号码打来,他接了。


    “小泓。”刘伯明声音从里面传出,“你在哪儿?学校还是新苑?”


    杨泓静了会儿答道:“干嘛?”


    自前天两人吵完后,杨泓觉得他和刘伯明得彻底结束,不然迟早得影响他和阿布的正常生活。人是群居动物,那跟取向相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正常的,跟不相同的人在一起会很痛苦。


    譬如他跟刘伯明,既然他选择好好跟阿布在一起,就确实不要去想其他有的没的。人不能又要这个也要那个,满足当下就是最好的。


    这样他和刘伯明也能过各自的正常生活。


    “如果是学校就别出来,”刘伯明说,“如果是新苑,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杨泓看着阿布也一脸沉重的过来,“是我们这儿有密接?”


    “嗯。”


    “密接,”阿布翻着手机说,“有个病例来过这里,活动轨迹就在上午,小区已经通知不许外出了。”


    杨泓朝刘伯明喊:“那你来干嘛?!你回成州啊!”


    刘伯明道:“我体温有点不正常,现在走不了。”


    小区因有密接被暂时性的封了起来,铁皮是工程队赶忙来焊的。嗡嗡声响里,杨泓进了曾经的家门,戴着N95口罩正在进行全屋消毒的刘伯明,看杨泓想进来,忙道:“别进来!”


    杨泓站在门口,露出一双大眼睛,不解道:“你怎么回事?是感冒还是感染?”


    刘伯明答道:“目前尚不清楚,体温有点高。所以你现在别靠我太近。”


    刘伯明站在客厅,杨泓站在玄关处,两人静静对视。


    这时进电梯慢了半拍的阿布提着一包药急忙赶来,说:“刘哥你没事吧?”


    刘伯明答道:“没事,我只是体温有点高,没有咽喉肿痛和全身无力的感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已经做了核酸,明天出结果。”


    “现在小区出不去,明天物业会送菜来,”阿布把药放下,说:“刘哥你明天吃什么?我做一点给你送过来。”


    刘伯明看了眼杨泓,见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便道:“不用。”


    忽然的,他眼神在杨泓和阿布身上各停了几秒,最后落在两人脚上的同款拖鞋上:“阿布你住几楼?”


    阿布:“十三楼。”


    焊铁皮的刺啦嗡嗡声像是电流般反复刺激着刘伯明的心脏,他指着阿布几乎就要冲过来,最后又生生忍下怒:“前天你为什么不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不对……你什么时候对他有意思的?你有没有欺负他?布仁巴雅尔,我告诉你,你要是对我弟弟不好,我一定……”


    “烦不烦!”杨泓受不了刘伯明的问责,怒着打断他的话,向左侧滑开半步遮住阿布身体,平静地说:“你情绪一激动阳了怎么办?我都说了你别来西安,你非要来,让你早点回去你又不回去,你除了指责我的一切还会干嘛?现在好了,你被困在这儿了,我看你公司怎么办!”


    “公司事有副总和方琼看,你不要担心,”被骂的刘伯明坐到沙发上冷静了会儿,才道:“行了你们先回去吧,等我结果出来了再说。”


    “哥我会照顾好小泓的,家里我都消毒干净,不会有什么事的,请您放心。”阿布忙不迭献殷勤。


    刘伯明淡淡地看了眼阿布,沉着脸道:“你们先回家吧。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们的。”


    窗外夜光映进客厅,杨泓端详了会儿刘伯明,说:“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给你送饭来。”


    刘伯明道:“不用,冰箱里有菜。你把哥哥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这样有事我好联系你。”


    杨泓“嗯”了声,转身离去,阿布道:“哥有事联系我们。”


    刘伯明看到他就烦,但碍于礼貌还是僵硬的“嗯”了声。两人身影消失,大门被关上,客厅又恢复了冷清模样。


    汽车和救护车交替的呼啸风声从窗外飘过,刘伯明点了支烟一言不发地抽起来,要是这时谁不怕死的来一个电话问东问西,那这人一定会承受刘大爷的所有怒火。


    要命铃声响起,刘伯明接了。


    “你真回不来了?”方琼说。


    “走不了,”刘伯明道,“小区封了。”


    方琼颇为惋惜地“哦”了声,两人聊了几句工作的事,刘伯明才稳住脾气,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布跟我弟弟在一起了?”


    方琼道:“什么?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好,这个龙泉山啊,海拔太高,我听不清……我先挂了!”


    电话声戛然而止,刘伯明的两支烟也抽完了,他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核酸检测报告很快出来,刘伯明结果呈阴性没有被感染,加之昨天吃了药。杨泓去看他时,人精神了些跟往常无异。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气氛有些怪,阿布觉得这怪不是他来自于和刘伯明,而是刘伯明和杨泓。


    为了调节兄弟俩的关系,阿布笑着说:“那个哥你在家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到我们家去吧,这样一起吃饭也方便。”


    杨泓吃着面前的番茄炒鸡蛋没说话,刘伯明道:“我在家看看新闻和书这时间还好,小区每天也送菜来,就不去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的,”阿布一心想搞好两人关系说,“我那个房子三室住得下,而且住一起大家也好互相照顾。”


    他小心地看了眼杨泓,发觉他吃着饭一声不吭就知自己大概没说错。


    虽然杨泓嘴上没说,可他知道刘伯明在杨泓心里或许比自己还重要。


    杨泓道:“他不愿意就算了,人家是正常人,跟我们在一起多奇怪啊。”


    “吃完了。”他放了筷子开门离去。


    刘伯明放下碗,朝阿布说:“小泓他脾气有点倔,你多担待。”


    阿布道:“肯定的。只是这饭也不多吃点,晚上肯定饿。”


    刘伯明很奇怪地看着阿布,疑惑道:“你没看出来他生气了?”


    阿布愣了下,摇了摇头。刘伯明一脸无语,扶额道:“他生气了。”


    阿布诧异道:“为什么?他不是吃完了吗?”


    “你们吵过架吗?”刘伯明想了想问。


    “没有,”阿布说,“小泓他没跟我吵过。”


    依照刘伯明对杨泓的了解,在一起这么久没有吵过架要么是两人感情实在好,要么是阿布完全没有看出来杨泓生气了。


    刘伯明耐心地解释:“像刚才这种情况就是他生气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又被他拉黑了。”


    阿布:“……”


    他一脸不信,毕竟他们恋爱这么久,杨泓从没拉黑过他也没对他生过什么气,更别说打他了。如此看来,在杨泓心里,他的地位还是要比刘伯明高一点点。


    而后一个小时,刘伯明仔细地给阿布科普下杨泓生气的理由和生气时的表情,并且仔细讲解了当遇到生气的杨泓时,你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态度和反应。


    最大的反应就是不能让他跑出去,不然你会找很久。


    揣着大舅哥传授的哄老婆八百种知识的阿布,一回家就见杨泓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说:“宝宝。”


    杨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翻了个身继续玩消消乐。


    【如果你跟他说话,他不理你,不用想他肯定在生气。你最好在一个小时内把他气消了,不然他会接下来五天都不跟你说话的。】


    刘伯明的谆谆教诲还在耳边,阿布缓了缓坐到杨泓身边,说:“宝宝你在玩什么?”


    杨泓不理,阿布能追三年杨泓,这脸皮早就比城墙还厚,继续笑道:“给哥哥看看好不好?”


    杨泓头直往沙发里钻,像极了个需要安全感和不再念叨的小兽。


    “好了!”阿布像那饿虎扑食一样扑到杨泓身边,把他禁锢在怀里轻声道:“怎么了不高兴?跟我说嘛。是谁惹你了?我马上去揍他。”


    狭窄的沙发令杨泓只能靠在阿布怀里,他想起身却被阿布有力的手脚压住,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放开!”杨泓烦得很,揪住阿布耳朵就是扯。


    这说不疼是假的,阿布龇牙咧嘴道:“不放!宝宝你不说你为什么生气,我就不放。是不是刘哥他惹你了?我去揍他,不!我明天做饭给他下泻药,给你出气好不好?”


    “神经病。”杨泓松开阿布,把他挤过去点后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位置躺着。


    “明天哥要来家里吃饭,宝宝你想吃什么?”阿布扯来毛毯盖住两人,把杨泓搂进怀里抱着,下颌抵着他的发顶看消消乐。


    “明天你要出去?”杨泓说。


    “嗯,每家可以隔两天出去一人买菜。”阿布隔着毛衣摸杨泓腰间的肉,毛毯下的暧昧世界氛围上升,怀里人的清淡幽香丝丝盈进阿布鼻间。


    他把脸埋在杨泓颈间像狗一样乱嗅乱亲,杨泓被他这动作弄得酥|痒,缩着脖子叫嚷道:“你干嘛?别往我脖子里吹气,别舔我!”


    阿布揽腰的手慢慢前移,直接扣住那截清瘦又富有弹性肌肤。杨泓消消乐玩得正起劲,还差三步就消掉几个冰块时,颈间的热吻就凑到了脸颊边。


    分量十足的卡着,杨泓往前躲,说:“别顶我!”


    “亲一个好不好?”阿布低沉又克不住欲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昨天就没亲,今天亲一下好吗?”


    “亲个屁。”杨泓愤然坐起,朝阿布道:“整天就想着亲亲亲,你脑子里还有其他的吗?”


    阿布眨了两下眼睛,说:“还有你。”


    杨泓彻底没脾气,掀开毛毯:“洗澡了。”


    阿布没了脾气,顶着毛躁头发坐起,挠了挠头,翻开手机询问大舅哥为什么杨泓又生气的原因。


    浴室里,杨泓看着自己完全醒来的小鸟,抹了把镜子上的雾。湿润发根和流畅俊美的眉眼在水雾中变得朦胧,他笑了笑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该放下了。


    刘伯明现在连生活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自己还能再要求什么呢?既然他和阿布都对双方有感情,那不如先享受当下吧,阿布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很喜欢自己,或许等时间再久一点,他就能彻底放下刘伯明。


    把对他的爱情转变成亲情,这样以后他就永远是自己的哥哥了。


    慢慢放下吧。


    放下……


    杨泓想着想着就蹲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地,水蛇顺着他的肌肤流入地下,让那些不被对方承认的爱掩埋。


    回想对阿布的不好态度,杨泓心里也有点愧疚,晚上睡觉前两人抱着亲了会儿。


    “唔……好了,”杨泓脸颊绯红,唇角有水液蜿蜒顺下,他推着阿布,“我有点缺氧,不能亲了。”


    “这么久了,你还不会啊?”阿布壮硕的身躯压在杨泓身上,使得他的眼前世界只有眼前人。


    “你会了?”杨泓跑又跑不了,积攒许久的力气没地方放,如今烦躁得很,气喘吁吁地说:“你最开始亲嘴只会撞我牙齿呢。”


    “现在亲嘴不就好起来了嘛。”阿布笑了笑,说,“宝宝你看上去有点激动,我给你舔一下怎么样?”


    一直在外人面前有隐私的杨泓当即保护好自己的脆弱,脚踩在阿布肩上,赫然道:“吃你二爹的玉米棒啊!我自己会的,不要你。”


    阿布却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想帮杨泓,杨泓目前还只能接受亲嘴,其余地方接受不了。跟阿布大战三百回合后,以一声‘我要生气了’终于阻止这张争斗。


    第43章


    ◎低头在他眉心吻了吻◎


    得益于这些天的作息规律,翌日杨泓不到十二点就醒了,厨房有响动,他迷糊着走过去见刘伯明正在指导阿布做饭。


    这一幕及其惊悚和可怕,杨泓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但很快饭菜的香气填补了他的惊悚,他嗅着鼻子走到灶前,望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砂锅,问:“这锅里是什么?”


    “酸萝卜松茸老鸭汤,哥说你最喜欢吃这个,”阿布切着茭白,认真地说,“这鸭子是我早上去市场买的新鲜鸭子,宝宝你知道吗?现在物价飞涨道这只鸭子居然要我二百五。”


    杨泓咂舌道:“你给了?”


    阿布手上的江诗丹顿反着光影,答道:“不给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还好我下手快。”


    杨泓摇头道:“太可怕了,买个菜这么贵。你下次买菜不要带表嘛!”


    阿布:“哦。”


    刘伯明把理好的小葱和蒜头放在碗里,说:“以目前这个疫情增加情况来看,西安要是再不降,怕要封城。”


    “那我就可以不用上课了,”一觉起来的杨泓同学瞬间忘记了昨天的不快,欢快道,“说不定连期末考都不用。”


    “想得美!”


    两个做饭男人异口同声道。


    杨泓有些悻悻,朝他们比了个中指离开厨房。


    午饭仍是三人一起吃,只是杨泓依旧不想搭理刘伯明,这也导致饭桌上阿布在尽量的缓和两人关系。


    “你能不能别想着让我跟他说话?”杨泓不满道,“你到底谁对象?为什么一直偏他?”


    “我当然是你对象啊,”阿布洗着碗,轻声道,“只是哥他没做错什么又跟咱们一起吃饭,宝宝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吧。今早上他还跟我说以前是他错了,以后他肯定改,不让你生气。”


    两人的生气原因,阿布不知道,他只当是兄弟俩闹矛盾,所以是一心想让杨泓对刘伯明脸色好点。


    “他本来就错了!”杨泓实在对阿布生不起气来,擦着碗碟,说:“你以后别瞎插手我跟他的事行不行?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好好好!”阿布笑着说,“少爷你发话,我当然听。以后绝对站你这边,你出去吧我来洗碗。”


    可客厅有刘伯明坐着,杨泓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朝阿布说:“你不想我帮你陪你?”


    这样示爱又热烈的话杨泓很少说,阿布当即高兴得不行,心里都跟流蜜一样。


    “想想想!”他低头弯腰在杨泓额头上亲了下,“你别擦,等会儿我擦就好,你陪我说话。”


    杨泓察觉厨房门口的一阵淡而幽的CL香风拂过,那风很轻,轻得仿佛没有出现,沉稳的脚步声渐远。


    待两人腻腻歪歪地洗完碗,刘伯明也回了自己的单元楼。每天三人吃饭相聚,吃完饭刘伯明就回自己家睡。


    第二轮全民核酸检测结果出来,全市感染病例增加百例,高危风险区上百个,在如此恐怖的增长速度下,西安于23日零时封城,学校开始上网课。


    全市安静下来,杨泓站在阳台上俯视下面的冷清长街。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跟刘伯明在家住的日子。


    “小泓吃饭了。”刘伯明喊道。


    饭是刘伯明和阿布轮流做,杨泓同学每天负责混吃等死就好。他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生无可恋道:“怎么又是青椒肉丝?我不想吃青椒!”


    阿布:“……”


    刘伯明:“……”


    阿布说:“冰箱里只有青椒了,明天可以出门买菜,你想吃什么?”


    杨泓看了眼刘伯明又看了眼阿布,叹了口气埋头吃饭:“随便买吧,反正接下来的日子我不要看到青椒!”


    一被封控起来,这日子就慢下来,饭食也多讲究。阿布趁这时间跟刘伯明学做饭,只是他的做饭味道比起刘伯明还是差了点,杨泓口味挑,刚在一起时吃吃没什么,现在有了刘伯明,也就不怎么动筷子阿布做的。


    于是这做饭事就被刘伯明一人揽下顺便教阿布做杨泓口味的饭,而杨泓每天睡醒除了吃饭、上课就是打游戏,要不然就是躺在沙发上发神。


    “你期末考的书看了吗?”经过十来天的相处,刘伯明终于能跟杨泓说上几句话,那是一说话就立马表达自己的关心,“虽然这次封城学校只上网课,但这个期末考试也应该会按期举行。”


    只这关心多了,杨泓逆反心理就上来,坐在沙发上不听他话,扭了身子继续跟曹惠打游戏。


    刘伯明看他完全没听,轻声道:“小泓,你都打一小时游戏了。跟哥哥说会儿话好吗?”


    虚拟的游戏世界让杨泓暂时沉浸,他不耐道:“你自己看新闻看股票看小说呗,跟我有什么好聊的?你烦不烦?”


    阿布拿着出门条买菜去了,空旷家里只有两人。


    刘伯明换到财经新闻,说:“那你先玩吧。”


    杨泓受不了刘伯明这样子,为什么他要做出一副自己欺负他的样子?明明先对不起先拒绝先推开的人是他,现在又摆出一副怨夫样给谁看?


    沙发上,两人各坐一段沉默着,除却杨泓打游戏的说话声再无其他。


    “哥,”阿布提着大包小包菜回来,也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那一单元有个阳性,现在整栋楼都进不去出不来。你昨天核酸报告出了吗?”


    刘伯明:“……”


    他看了眼报告,答道:“出了,阴性。”


    阿布说:“你回不去了哥,在我们这儿住吧。”


    杨泓:“……”


    刘伯明:“……”


    说实在的,要是放在以前三个人住一起也没什么,毕竟那年高三毕业旅游三个人也有几天革命友谊,只如今感情已悄然有变化,这住在一起就有些尴尬。


    比如一些心照不宣的居住问题,虽然杨泓觉得他和阿布正在恋爱睡一个房间没什么,可他看刘伯明视线扫过主卧时总有些不好意思。


    勤快又热情的阿布在衣柜深处找被褥,说:“早知道我就在外面买两被子了。”


    刘伯明道:“没事,屋里有暖气,随便拿一床就好。”


    阿布抱着被褥去隔壁房间铺床,杨泓想跟上却听刘伯明说:“这窗帘不遮光,你睡得着吗?”


    杨泓嗦着一根棒棒糖,无所谓的大发慈悲回他:“睡得着啊,阿布又不像你打呼噜跟牛叫一样。”


    刘伯明:“……”


    他脸色闪过一丝难堪,说:“身体最重要,晚上早点休息。”


    杨泓奇怪地剜了刘伯明一眼,叼着棒棒糖离开。


    晚上杨泓洗完澡才躺进被窝,阿布就噘着嘴凑过来。杨泓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唇,说:“刘伯明在隔壁睡。”


    阿布有些遗憾,说:“那不能亲嘴了吗?亲嘴又没有声音。”


    杨泓把他嘴唇捏成鸭嘴兽样,看他模样有些呆傻愣然,不禁笑道:“肯定有的好吧,你每次亲嘴都跟牛舔一样,声音楼下都能听见。”


    阿布嘟囔着两片嘴唇:“楼下跟物业投诉我们亲嘴声音大了?”


    杨泓:“……”


    他无法再跟阿布多说,直接缩进被子里。阿布却不依不饶地扑过来问:“他是不是投诉了?我还想投诉他们呢?他们白天晚上的造人弄出的动静也很大好吧。”


    杨泓:“……”


    他往被子里躲,阿布就来翻着找人。


    “宝宝你不要蹬被子了,”阿布在被子下抓乱动的杨泓,“小心待会儿着凉。”


    “宝你二舅家的西瓜皮啊,别叫唤了!”杨泓一个翻身浑身带被子压在阿布身上,把他卷得像个猪儿虫,“你在这里面待着,不许动啊。散出来我就不理你了。”


    一向听老婆话的阿布蛄蛹两下,期待地问:“那我听话有奖励吗?”


    杨泓拿着手机靠在床头,说:“奖励你一个飞吻。”


    说着他在掌心印了个带声音的吻随即又贴到阿布嘴上。


    “不要舔我手!”杨泓把掌心在被子上擦拭干净,说:“你是狗吗?”


    “你想我是吗?”阿布双手探出被子侧着身撑颐凝视杨泓。


    杨泓好笑道:“我不能想你是个人吗?”


    阿布笑了笑,握住杨泓的手拉至唇边虔诚又温柔地吻了下。


    手背温度烫得杨泓缩了下手,说:“放开,我要打游戏了。”


    阿布卷着被子凑过来,说:“还是那个王者?”


    杨泓道:“不然还能玩什么?”


    阿布也摸来手机,说:“我陪你一起。”


    可这阿布玩游戏比刘伯明还菜,虽然已经是超高段位,但这技术菜得要死。气得杨泓刚打上去的段位就又掉下来,最后打娱乐也是一路输,气得他半夜四点都睡不着。


    临睡前,杨泓上厕所结果在门口碰到了才出来的刘伯明。


    刘伯明用气声道:“你怎么还没睡?”


    杨泓道:“关你屁事。”


    刘伯明:“……”


    他正要开口教育,后面只穿了件裤衩子的阿布就屁颠屁颠跟上来:“宝……”


    刘伯明冷冷看着不成体统、肌肤暴露百分之九十九的阿布。阿布瞬间压力倍增,顶着压力干巴巴地叫了声:“哥。”


    刘伯明脸沉得不行:“注意形象。”


    阿布垂着头跟站着的刘伯明差不多高,他点头如捣蒜,杨泓从两人中间跨向卫生间。


    卫生间门关上的那一刻,阿布感觉周遭空气都冷了许多,刘伯明冷冷道:“他上厕所你跟着干嘛?你要把尿啊!”


    阿布:“……”


    阿布声音细如蚊:“我也尿急。”


    刘伯明道:“他是不是才打完游戏?”


    阿布点头又摇头,刘伯明恨道:“跟你说了!晚上不要让他打游戏,他在长身体,你老大不小了这都不知道?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不要什么都由着他性子来。”


    三人食物链次序的人物发话,阿布那是一个虚心受教。刘伯明简直恨铁不成钢,早知道阿布这么不靠谱,他就不答应这件事了。尤其是一看他袒胸露乳、语言风流的样子就有种白菜被猪拱的恨感。


    以前杨泓跟他睡,最多晚上两点就关手机睡觉,跟这人一起四点多都还不睡。大晚上的还袒胸露乳,简直不成体统。


    冲水声响,杨泓开门就见门口伫立着俩高大而和谐的身影,皱眉道:“你们在门口做什么?”


    刘伯明神色恢复成儒雅模样,笑道:“没什么,你回房早点睡别熬了。”


    杨泓懒得理刘伯明甩开他直接回房,阿布想跟上,却感觉刘伯明冰冷视线一直黏过来,就说:“哥我去上个厕所。”


    刘伯明淡淡道:“开暖气也冷,你多穿点衣服。”


    阿布悻悻点头。


    翌日吃午饭时,刘伯明看杨泓精神不振,立即踹了脚阿布,说:“我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睡不着啊,”杨泓戳着饭心想还不是阿布打呼噜声太大,“怎么又是青椒回锅肉!我说了不吃青椒。”


    被踹的阿布赶忙把青椒肉片拉到自己面前,刘伯明却秉持着一个长辈的基本道德,说:“不要挑食,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青椒吗?”


    杨泓受不了刘伯明的唠叨,嗯嗯啊啊的敷衍几句,快速扒了几口饭下桌一个挺身躺上沙发。


    虽住在一起这么多年,但刘伯明是真不敢惹杨泓生气,毕竟他也不敢确定杨泓生气了会做出什么事来。


    跨年夜阿布还要处理下远在呼伦贝尔的工作进了卧房不出来,杨泓和刘伯明坐在客厅一个看电视一个打游戏。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看这趋势一月中能解封就是好的了,”刘伯明看着新闻说,“小泓你的期末考有说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没说。”杨泓翘着脚玩游戏,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屋内安静须臾,刘伯明纠结再三又开口:“我们很久没聊过了。”


    杨泓扔了糖棍,说:“有什么好聊的?现在我们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刘伯明把电视声音调大,坐近了些问杨泓:“阿布他真的对你好吗?”


    “你什么意思?”杨泓关了手机问。


    电视机光影分隔在两人身间,杨泓忽然的想起19年跨20年时,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看电影时的场景,明明那时他们感情那么好,现在又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问问,”刘伯明语气很轻很淡,仿佛在斟酌什么,“阿布是跟我们认识好几年,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他长那么壮,比我还壮,要是你跟他吵架打起来了他能一拳把我俩砸死。经过我这段时间对他的考察,发现这人不是那么靠谱,你们要不算了吧。”


    杨泓:“……”


    “你真的喜欢他吗?”刘伯明沉默许久后问。


    “喜欢啊,”杨泓无畏的回答,“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不管他将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对我好就够了。至少……他尊重我爱我的一切,从来不会推开我拒绝我。”


    刘伯明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小泓你听哥哥说,阿布他的家庭条件远胜我们家,所以……我担心他家里父母可能不太接受这些,要是你被欺负了怎么办?再者就是恋爱是恋爱,以后过一辈子则要重新面对双方的家庭。我……支持你跟他在一起,那他父母呢?”


    他想弟弟过得好,过得幸福,可他又怕弟弟受到伤害。忽然的,刘伯明觉得自己一开始好像走错了什么路,他这样日夜担心,小心翼翼害怕弟弟受到感情伤害的痛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扇在过去的他脸上。


    “欺负?”杨泓在刘伯明脸上看见了丝丝愧疚,毫不留情的冷笑道:“刘伯明我这辈子没被什么人欺负过,唯一一个给我带来伤害的就是你。”


    刘伯明怔住,杨泓继续道:“我不是在按照你的方法过日子吗?我没有喜欢你了,我在喜欢别人,你为什么又做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你要是这么担心我被人骗被人欺负被人打,那你当初呢?你当初对我的狠心无情难道不是另一种伤害吗?”


    刘伯明神情转变为痛苦,他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蹙着眉头道:“小泓哥哥当初是这样想的没错,可我没有想过伤害你。我们是兄弟,是一对父母,你知道吗?这在一起的感情不会被世人承认,你将来承受的背负的世人指责说不定比我还多。等你……长大到了三十多岁,回头看你现在的感情,你会发现在我身上浪费的时间还不如喂狗。你的一时冲动可能会搭上你的一辈子,我以前没有时间去照顾你,可现在的我得为你的将来负责吧?”


    “对!负责!”杨泓拿来遥控器开始百无聊赖地换台,“我知道你对我的责任是什么了,你就是认为我在冲动,我在开玩笑我在玩。但我已经二十一,过了法律认定的未成年人思想,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你除了推开、拒绝还想通过其他人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你这不是把我的感情当笑话吗?我觉得我以前喜欢你真的是真心喂狗。”


    刘伯明眉头锁的越来越紧,还要开口,杨泓就抬手打断他:“你不要说了,我的感情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要是还把我当弟弟爱就不要在问我这些了。我会喜欢阿布的,等我大学毕业会离开这里去国外生活,你看不到我也不会膈应我对你的感情。”


    “去国外?!”刘伯明蓦然提高音量,说:“我什么时候膈应了?去哪个国家?什么时候?你一切打点好了吗?小泓我跟你说,你在国内生活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以第一时间赶来帮你,但在国外,数十个小时的飞机行程会让我无法在第一时间帮到你。”


    杨泓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刘伯明继续念叨下去,他把遥控器塞到他手里,起身往房间走:“你别管就是了。”但他还是顿了下回身看着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呼吸有些急促的刘伯明,抿唇道:“哥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但我很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


    空气中时间指针滑动,旧年又跨新年,但两人一站一立凝望彼此的样子却与往年不同。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刘伯明急切地问,以致脖颈上的结实肌肉都带着筋动。


    “很重要吗?”杨泓淡淡道,“他喜欢我就是了,这样的结局对我们两个都好。”说到此处,他笑了笑,温柔道:“哥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找到幸福,跟我嫂子白头到老。所以我不会再爱你了,也请你后面只把我当弟弟看吧。”


    刘伯明肩膀都在发抖,双眼瞬间红了,他想站起来说什么想留住什么,但杨泓却不再看他流星大步地进了房间。


    杨泓抵在门上长长地吁了口气,一种变态凌虐别人精神感情的快感从他心里升起。刘伯明不是想要他跟别人在一起吗?现在他做到了,你刘伯明也有多远滚多远的抱着你老婆孩子过吧!


    房里阿布戴着耳机在电话会议,杨泓慢慢走过去,扯了扯他的手,阿布侧了点位置露出怀抱。他坐在阿布腿上,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头,双手抱着腰缩进他怀里,其安静脆弱模样像是个好不容易寻到可倚靠大树的小鹿。


    阿布静静抱着他继续开会。


    会在十几分钟后开完,阿布取下耳机,见杨泓已伏在他怀里睡着了。湿润微颤的睫毛在白而薄的眼皮上停留,温暖的烛光照来,映得熟睡的杨泓面容宛如婴儿般恬静。


    阿布看了会儿,低头在他眉心吻了吻。


    第44章


    ◎宝宝换一个男朋友◎


    新的一年到来,封控还在继续。


    杨泓每天除了打游戏看电视就没有其他想法,刘伯明借了阿布电脑处理工作不时看看新闻。


    “什么电影?”阿布洗了水果过来,说道。


    “夏洛特烦恼。”杨泓让了点位置,阿布在他身边坐下。


    阿布:“主角穿越那个?”


    杨泓道:“对啊,我要是也有这种超能力就好了。”


    阿布笑道:“你想做什么?”


    “带着□□穿越回高考前,这样我就能上985了,”杨泓笑着回答,沙发另一端坐着刘伯明,他问:“哥你呢?你要是可以穿越,想回到什么时候?”


    刘伯明静了会儿,说:“十三四岁的时候。”


    阿布:“中考前啊,你们兄弟俩要包揽中考高考状元了。”


    刘伯明微笑着“嗯”了声,杨泓问阿布:“你呢?回到什么时候?如果你回到小升初的话就不要回答了。”


    阿布忙道:“当然不,我想回到我俩刚认识的时候,要是那时候我就追你,我俩肯定早就在一起了。”


    杨泓笑了笑,说:“那要是那时候在一起了,你还会帮老秦掰玉米吗?”


    阿布削着梨,说道:“肯定会啊,别说秦东家的,宝宝要是你家有,我肯定也去帮。”


    杨泓继续笑:“可惜我家没有,如果你往前多穿越一点,可以跟我哥一起去山上打猪草。哈哈哈。”


    刘伯明起身,阿布说:“哥你去做什么?”


    刘伯明道:“上厕所。”


    电影画面落到沈腾望着窗外的一幕,杨泓在阿布这个人型靠枕上找了个舒服位置看电影,说:“你说我哥为什么想回到十四岁?”


    阿布把白梨切了一小块喂进杨泓嘴里,沉吟道:“可能是你们那时候过得很幸福吧。”


    甜梨在杨泓唇齿间留香回甜,他看到马丽爬窗见主角时,记忆浮现的只有小时候自己扒着厨房门看刘伯明做饭的身影。


    回到那个时候吗?回到那个父母都在,刘伯明是杨濯还爱自己的时候,他也想回到高考前,那个时候刘伯明对自己有无限的爱和耐心。


    这疫情封控得太久,一度让杨泓怀疑自己和刘伯明、阿布三人会在新苑过年。


    三人大眼瞪大眼瞪大眼的日子已经让杨泓过得烦躁,吃晚饭时他锤了下饭桌,烦躁道:“什么时候解封啊!我快在家憋死了。”


    阿布盛了碗鸡枞老火鸡汤给杨泓,说:“感染人数和高风险地区降了不少,应该很快就能解封了。”


    杨泓烦得很,整天打游戏人都打废了。刘伯明说:“现在你过得不快乐?天天打游戏,期末考也过了。”


    确实,这令杨泓唯一欣慰的一点就是期末考试在网上结束,老师们可怜学生在网上考试,为此只要不过分就都没挂科。


    可天天面对刘伯明,杨泓是烦得要死,一旦他有什么熬夜伤身的行为,这老男人嘴上的念念叨就要开始了,有人盯着的生活对于杨泓来说非常的枯燥和无奈。


    他半夜想吃东西,阿布才打开冰箱刘伯明就跟幽灵一样出现。随即对两人展开半夜饮食有害健康的宣讲活动,听得杨泓生无可恋,阿布泪流满面,五体投地的直呼大哥我们错了。


    不仅如此,杨泓每次跟阿布小吵架,刘伯明都会在争吵后对杨泓同学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以及不可以把对象当狗使用的口头教育。


    杨泓不听,叉着腰问阿布:“我骂你了吗?打你了吗?你还想不想跟我过?不想就分手,咱俩大路朝天各走一遍。”


    阿布拿着刷碗布从厨房跑出来,忙道:“不不不!为什么?!宝宝不要分手!哥我愿意,他打我骂我我都愿意的。”


    刘伯明:“……”


    杨泓一副“看吧,我说了我没有欺负他”的老实样子,刘伯明只得感慨道:“那应该是我老了,不懂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观。”


    可吵架闹架,刘伯明会站阿布没错,但当杨泓开始晚上熬夜打游戏、早上不醒晚上不睡、吃饭挑食、坐在沙发上跟个烟囱似的抽烟混乱作息,刘伯明就会跟阿布统一战线共同教育杨泓。


    好几次后,杨泓同学受不了阿布每次都不跟自己一条战线,一天晚上阿布又开始叨逼叨的时候,他就把这个背叛自己联盟的布仁巴雅尔踹出房睡沙发,搞得作息规律的刘伯明早上起来就看阿布在厨房做早饭。


    阿布苦哈哈地煎着火腿,说:“哥小泓他什么时候能让我回房间睡?”


    对于这个经验,刘伯明是没有过的,为此只能温馨道:“你先跟他道歉认错态度要诚恳,并且你得保证以后你都不会在这个方面惹他生气,以后绝不再犯。如果他要动手,你先让他打,打完了你继续道歉。”


    阿布:“……”


    “我已经被打过了。”


    刘伯明冲了杯咖啡,正色道:“那我爱莫能助,中午你做点他爱吃的。吃完饭洗点他爱吃的草莓和芒果,他打游戏时你不要吵他闹他并温柔地询问他要不要他吃水果,最好你要手喂,如果他接你的水果就证明气消了一些,这个时候你趁热打铁做小伏低的继续道歉。”


    阿布听得一知半解,这其中的复杂比他小时拆了老爸的西洋钟三天三夜拼不好的程度还可怕。


    “他不接呢?”阿布说。


    “那我的建议是……”


    阿布期待地看着刘伯明,刘伯明颇具风度地喝了口咖啡,说:“宝宝换一个男朋友。”


    阿布:“……”


    经过一夜的个人独处和隐身打排位的昏天黑地游戏后,杨泓同学已经没有了想把背叛者阿布打死的冲动,把他午饭做的小鸡炖蘑菇吃了,下午他递来的草莓也赏面吃了。于是在刘伯明进房处理工作的顺水推舟下,阿布经过软磨硬泡终于又获得了回房睡觉的机会。


    在刘伯明的辅导培训和慢慢探索下,阿布也更加深层地发现了杨泓藏在骨子里的脾气。需要人哄着,不能对他冷言冷语,不能违背他的思想,不能在他制定好的规则里不遵守信用,不能装疯卖傻的逃避问题。


    尤其是在杨泓烦躁的明确表示不想说话情况下,自己最好闭嘴不然会得到杨泓的摔门声和刘伯明的疑问。


    “你怎么又惹他生气了?我给你整理的PPT你没看吗?”


    幸而年轻的阿布思想进步快,外加有刘伯明助攻和出不去的地理环境,每次杨泓生小气或者烦他都能很快的哄回来,不至于睡客厅。


    星河月夜下,杨泓站在阳台凝望被夜色包裹的千里平原。寒风携雪吹来,冷得他一激灵。


    身后脚步声响,刘伯明说:“风大进去吧。”


    杨泓固执道:“不要。”


    刘伯明沉吟了会儿,说:“过年回家好不好?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杨泓倔着性子,冷冷道:“回去干嘛?你要结婚吗?叫我回去。”


    刘伯明摸出烟盒,杨泓伸手,他把烟盒递上,又护着打火机的火苗给杨泓点上烟,随即才自己点了根,说:“你非得这么跟我说话吗?”


    “不然怎么说?”杨泓说,“阿布邀请我过年去他家玩。”


    “他家上万头牛羊,你跟他回去每天要做的就是放牛放羊,”刘伯明像极了老古板,苦口婆心劝说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儿子,“你从小就讨厌下地,跟他在一起是要干活的,在古代,他们那地方流放都没人去。而且我听说他们家族信奉天神,极难接受同性恋。”


    但此刻的杨泓就是个叛逆期又来的人,他无所谓道:“不接受我就跟他分手吧,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同性恋,我到时候再找一个就行。”


    刘伯明欲开口,杨泓极不耐烦地说:“你别整天管我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一直不结婚,将来阿布家里人觉得你有病或者奇怪怎么办?”


    寒风吹得刘伯明心凉透了,这段时间他甚至觉得杨泓不是在跟阿布吵架是在跟他吵,毕竟一吵架阿布就来他房间诉苦询问解决方法。


    他还没说话,杨泓就转身进去:“睡觉了。”


    刘伯明在阳台站了许久才转身进屋。


    杨泓进卧房时,阿布还在处理工作,他躺到床上,阿布关了电话会议,走过来说:“宝宝你怎么了?”


    杨泓伸手,阿布立马握住。


    “阿布,要是你爸妈不想我们在一起,会甩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吗?”


    阿布:“……”


    “宝宝这个想法你不要再有了好吗?”他俯身把额头抵在杨泓眉间,灼热的男性气息带着杨泓融进另一个世界,“我父母会像我爱你一样爱你。”


    “真的?”杨泓说道。


    “真的,”阿布亲了下他的唇角,又道:“而且我才不会跟你分开。所以这五百万太少了,宝宝真有这样的事,你就先答应我妈,她一高兴给你五千万都没问题的,等你拿到钱我们就去荷兰结婚。”


    杨泓笑了笑,将一个吻落在阿布唇边:“嗯。”


    阿布扣着杨泓的手,轻轻蹭着他的颈间,说:“能亲吗?”


    杨泓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嗯”了声,顿时铺天盖地的吻袭来,灭绝了他的所有呼吸。


    就在杨泓同学处于崩溃边缘,每天拿着体温枪在家里到处瞎打枪,把刘伯明、阿布、冰箱里的猪鸡牛肉从头量到尾,恨不得晚上下楼围着小区中庭跑个十圈解闷时。全市疫情终于下降,多处街道和小区终于缓缓解封。


    回望这近一个多月的封控生活,他除了长胖两圈,打游戏和吵架被阿布气死十来次,整天被刘伯明念叨不要打游戏,不要熬夜就什么也没有。


    一解封刘伯明就得先回家处理公司,杨泓答应和阿布去内蒙古看他爸妈。


    “过年回来吗?”刘伯明把杨泓拉到自己房间问,“你都已经大半年没回过家了。”


    “不回,”杨泓能躺就绝不站,他躺在刘伯明床上,双手垫在脑后乜斜他,“回去还不是听你唠叨,我这一个月已经听你说够了。这段时间,你和布仁巴雅尔简直是狼狈为奸!”


    刘伯明收拾着衣服,说:“那你以后都不回家了吗?”


    杨泓最受不了刘伯明这种示弱又显真情的样子,翻了个身背对他道:“以后再说,等你结婚或者孩子满月酒我可能会回来看看。”


    刘伯明静了会儿,在床上坐下,平静道:“其他时候呢?不回来看哥哥吗?”


    杨泓:“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刘伯明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说话,这时房门被推开,阿布拉着个行李箱,说道:“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杨泓起身,刘伯明顺势起来,朝阿布道:“路上小心,遇到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阿布:“没问题哥。”


    杨泓拉着阿布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刘伯明,见他站在阳光里身型与周遭格格不入,忽地有些心疼,没忍住道:“元宵我会回来。”


    刘伯明笑了起来,说:“我等你们。”


    可说是元宵,杨泓在正月十一就杀回了成州,凌晨两点进门时把刘伯明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回来了?”刘伯明给他倒了杯热水,“不是说元宵吗?”


    杨泓脸色不太好看,烦躁道:“你管我,我想回来就回来,你不高兴?”


    成州房子还是那么空旷,刘伯明笑道:“高兴,阿布呢?”


    杨泓冷冷道:“不知道。”


    看杨泓这怒气冲冲的老虎样,刘伯明就知这两人是吵架了,他好声好气地哄睡了杨泓才给阿布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了,刘伯明坐在书房电脑前查看这大半月杨泓的消费记录和通话记录,点了根烟淡淡道:“为什么吵架?”


    阿布应在开车,嘀嗒嘀嗒的左转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他懊悔又悲伤的说了遍两人吵架原因。


    这回了内蒙杨泓就有些呆愣面上摆着淡然,除了接阿布老妈给的三百万手表时有些开心其余时候都有些愣。


    于是阿布每天就费尽心思讨他开心带他玩,只是冬天的内蒙青草都掩埋在大雪之下,千里天地除了雪茫茫一片就什么都没有。好几次两人驱车行走在雪地里追逐极光,轮胎都差点陷了。


    轮胎陷泥地,极光也没看到,杨泓的疲惫和就烦躁顿时生出,就催阿布回南方去,可阿布才回家工作多得他走不开,就一直嘴上答应先说等初七回去,杨泓乖乖等。可到了初七阿布母舅家又来人商讨工作,这日子只好又往后延,一直延一直延,延得杨泓快没了脾气。


    他待在冰天雪地的北方除了阿布谁也不认识,无聊的一心想回家可阿布又忙,他就想自己回,但阿布哪里肯放心杨泓一个人,就劝杨泓等自己一起走。


    这样等着等着,杨泓心里怨气越来越大,最终爆发点是昨天中午时阿布三哥带着他男朋友离开,把家族一堆事情扔给阿布。杨泓一看工作还要等上两三天,直接跟阿布吵架,给了他两拳,什么都没拿就从呼伦贝尔转机飞了回来。


    听完整个过程的刘伯明按了按眉心,说:“你现在在哪儿?”


    阿布道:“在家,这个工作很重要,哥我可能要晚两天才能过来,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


    刘伯明道:“你没第一时间道歉?我跟你说了,你不能让他一个人跑出门,他会到处跑得你找不到的!你怎么不听劝?”


    说到最后一向脾气稳的刘伯明都忍不住提高音量,阿布哭着嗓子道:“我道歉了!但他打我,哥!他给了我两拳,我没反应过来。”


    回想杨泓的手劲和力气,感受过无数次的刘伯明非常能体会,他想了想说:“你最快什么时候过来?”


    阿布吸了下鼻涕,说:“元宵吧,这事真的走不开哥。”


    刘伯明视线落在书桌上杨泓的单人照上,缓缓道:“那我给你劝,你最好元宵真的能出现。小泓他是一个很重视承诺的人,如果你答应他的事做不到,他会觉得你违背了他的规则,你会瞬间变成一个不爱他不在意他不关心他的人。他很需要陪伴和关心的,所以我再次提醒你,一定不要对他做出承诺又反悔。今天这事算吧是个教训知道吗?”


    阿布忙不迭点头答应,他至今也还记得第一次跟杨泓单独见面就是刘伯明没来,杨泓蔫了好几个小时的样子。


    刘伯明准备挂电话,阿布又嗫喏:“哥,小泓他把我全网拉黑了。”


    刘伯明:“……”


    他实在不知道阿布脑子在想什么,明明之前都已经跟他做了三十多页的杨泓交往注意事项PPT,怎么现在还这样。


    “他不会拉你出来的,你过来给他道了歉他才会拉你出来。”


    第45章


    ◎我也爱你◎


    在外面水土不服好几天的杨泓睡到下午三点才醒,他迷糊着眼走到厨房看刘伯明在做饭,想也没想的就抱上去,在他背上蹭了蹭带着一股黏人感觉:“哥吃什么?”


    刘伯明肌肉僵硬了下,随即又恢复正常,想扒开杨泓环在腰上的手却又没做,只笑道:“你爱吃的,醒了就去洗漱吧。”


    杨泓怔了怔,迅速松开刘伯明,音色恢复冷淡:“嗯。”


    吃完饭,杨泓倒在沙发上打游戏,刘伯明踱步过来,说:“宝宝。”


    杨泓稍偏身不搭理他,刘伯明又道:“阿布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你把他拉黑了,怎么回事?吵架了?”


    对待生气的杨泓同学得先让他说吵架原因然后才进行哄,刘伯明对杨泓脾气了如指掌,若是杨泓说没有那就不是很生气,要是说你管我那就是把他和阿布视为一党同时生两个人的气。


    这时刘伯明就得仔细思考,到底是救阿布还是救自己。


    “关你屁事。”


    刘伯明眉心微动,默念先救自己吧,笑着说:“下雪的呼伦贝尔很美,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你拍照了吗?阿布只给我发了十几张你的照片,你手机里还有没有其他的。”


    杨泓沉默不语,刘伯明又道:“你也生哥哥气了?”


    杨泓抬起眼皮剜了眼他,说:“我又不是神经病,干嘛乱生气。”


    刘伯明说:“那就好,明天天气不错,方琼约了我钓鱼,要不要一起?”


    “钓鱼有什么好玩的?”杨泓说,“不去。”


    “风景秀丽,山清水秀,”刘伯明畅想道,“我给你备把躺椅,你躺着打游戏很舒服的。”


    或许是年龄上来了,刘伯明就爱一些静止运动,比如钓鱼。


    为此等杨泓第三次经过他的鱼桶时,不禁疑惑:“你的鱼呢?”


    刘伯明道:“鱼还没上钩。”


    这一排钓鱼人望去,杨泓看只有刘伯明桶里没有鱼,哪怕是徐上虞都有两条巴掌大的鲫鱼,为此他对刘伯明的钓鱼技术产生了怀疑。


    “你以为你姜太公啊,”他哂笑着说,“徐上虞都比你厉害。”


    刘伯明看了眼一本正经钓鱼的徐上虞,徐上虞认真地看着水面继而转头用漠然眼神回视刘伯明:“干嘛?”


    刘伯明:“……”


    他摇了摇头,说:“方琼和萧暄呢?”


    徐上虞回头继续看水面,冷冷道:“买水。”


    杨泓看了眼徐上虞旁边的两个空位,震惊道:“买了快一小时,他们去青城山买啊。”


    说多了话,杨泓也有点渴,走到后面空草地上的帐篷里,一个咸鱼落地滚在躺椅上挺尸:“我要喝水!”


    徐上虞道:“不好意思,现在没有。”


    杨泓道:“我记得刚刚有的。”


    徐上虞:“我刚刚拿来喂鱼了。”


    杨泓:“……”


    这水是在二十分钟后才喝上的,杨泓咕噜大半瓶,看着方琼道:“方哥你去青城山买水了?我记得沿着水库往下走二十分钟就有店的。”


    几人钓鱼的地方在郊区一个村附近的自然风景水库,这风景是好但周遭想买水买零食就有点远。几人坐了一上午,方琼带的水也早就喝完,所以他才去买。


    方琼拍去羊绒毛衣上的几根草屑,眨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笑:“青城山有两只卖我八百八十八的土鸡,我才不去。要真怪也怪萧暄,他太笨不认识路我们在原地打了会儿转。”


    钓鱼的徐上虞冷笑一声,看了眼旁边精神抖擞,抽着事后烟的萧暄没说话。


    杨泓得了水的滋润就又有了力气,躺在躺椅上玩消消乐,方琼回到座位前叫道:“你特么傻逼啊!老子的鱼都被你熏跑了,把你的黄果树给掐了。”


    听着这闹声,杨泓被吵得不行,扯了个毛毯盖着自己就继续玩游戏。


    午饭是众人合力烤的鱼和肉,杨泓吃完就继续躺着,刘伯明进来说:“宝宝不出来玩?”


    “有什么好玩的?”杨泓眯着眼看帐篷外,看河边方琼钓了条鱼上来。


    百方水库波光粼粼,午后春阳朗照大地。


    “就当郊游,哥哥带你去钓鱼好吗?”刘伯明笑着说。


    “你钓上来鱼了吗?”杨泓脱了舒适的运动鞋,左脚晃悠晃悠地吊在毛毯外,一抹暖煦阳光照在羊毛白袜上,被金纺洗衣液清洗过的衣物散着淡淡香气。


    刘伯明把杨泓左脚塞回毛毯里,笑道:“你中午吃的那条就是我钓的。”


    杨泓浑身都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似得躺在椅子上,他又把左脚探出毛毯外,一下一下地晃悠着。秀丽柔美的五官侧压在小鸡仔抱枕上,刘伯明蹲在杨泓身边,能瞧见空气中的粉末灰尘飘荡着落在眼前人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


    春风过境,吹起杨泓额前的碎发,露出他饱满光洁的额头。


    他轻轻地抿了下唇,说:“想回家了。”


    两人静静对视,刘伯明瞳光里倒映着杨泓懵懂纯真的眼神,他心跳加快许多,却仍把他的左脚塞回毛毯里,轻声道:“那哥哥陪你回去。”


    杨泓道:“你不是要钓鱼吗?”


    刘伯明笑了笑,说:“一上午就一条巴掌大的,还是算了,我没这个天赋。”


    杨泓忽地笑起来,手背垫在微微发着午后红润的脸颊下,说:“你又不是姜子牙,真当自己能钓个文王?”


    刘伯明:“我不是,所以少爷我们回家吧。”


    春阳和煦,杨泓封控了一个多月的心和在冰雪原上被朔风吹刮的郁闷又好起来,勾了勾脚道:“我要钓鱼,让你看看什么是姜子牙。”


    刘伯明一向对杨泓有求必应,他蹲着移了几步十分自然地给他穿鞋。


    穿鞋时,杨泓双手撑着躺椅,垂着眼看刘伯明的发顶,忽而道:“阿布说我们关系太近太亲密,他没见过这样的兄弟。”


    刘伯明系鞋带的手顿了下,答道:“哥哥习惯照顾你,不过你确实也要分点心思给他,少跟他吵。”


    杨泓静了会儿,淡淡道:“不想跟你吵架。”


    穿好鞋,杨泓同学就开始甩杆钓鱼。


    钓鱼是个耐心活,可杨泓没有多大耐心,坐着没多久就开始打起了游戏,反观旁边的徐上虞坐如钟一动不动连游戏都不打,他旁边的方琼更是把躺椅搬过来躺着等并指挥萧暄同时照顾两个杆。


    “我什么时候能钓到鱼?”杨泓坐在靠背小椅子上,歪来歪去不舒服就歪到刘伯明肩上。


    “姜子牙等了很多年,”刘伯明把剥了皮的香蕉递到杨泓嘴边,杨泓歪头衔着吃,他又道:“宝宝你多等等一定可以。”


    杨泓嘴里嚼着香蕉,漫不经心道:“得了吧,你钓了这么久都没钓到大鱼,这个水库有鱼吗?我今天下午是不是钓不到了?”


    刘伯明拿着香蕉温柔地喂杨泓,看他脸颊塞得微饱满,笑道:“这才两点,我们五点回家,还有三小时。”他稍低头,轻声道:“方琼现在还没钓到鱼,别急。”


    杨泓回头看了眼已经在睡午觉的方琼,嘴角微微抽搐。


    整整一下午,杨泓钓上来一条男士红内裤、一只鞋、一条筷子长短的鱼就什么都没有,气得他发誓再也不来钓鱼,反观倒霉的刘伯明一下午都空军,杨泓觉得这还是挺有意思的。


    回到成州已快八点,几人在一个私人山庄吃晚饭,钓的鱼被厨师做成美味佳肴呈上桌,杨泓连汤带水吃了三碗饭,吃完饭就躺在沙发上玩消消乐。


    刘伯明道:“宝宝过来,哥哥带你看个东西。”


    杨泓:“……”


    他嘴角抽搐道:“你有病就去歌乐山上治啊,别来恶心我。”


    刘伯明故作神秘:“快点嘛。”


    杨泓不情不愿地跟着刘伯明出了私人山庄,彼时已快近凌晨,山庄呼啸的风在两人身间穿梭。杨泓牵着刘伯明的手穿过一片树林到了一个超大的空地,四周静谧漆黑,远方城市灯火扑来。


    杨泓觉得有些冷飕飕的,愈发抓紧刘伯明的手说:“干嘛?”


    刘伯明拿出一条黑布,说:“把眼睛蒙上。”


    杨泓奇怪地看着刘伯明,双手在他脸上摸了几圈:“你是不是刘伯明?凌晨把我带到这儿来是不是想把我送进万魂幡?”


    刘伯明明亮的眼神仿若天上星辰,他笑着说:“哥哥不会骗你,很美的东西,嗯?”


    杨泓半信半疑地任由黑布蒙上眼睛,无尽的空洞袭来,杨泓感觉刘伯明离开了自己,顿时那种无所依靠的恐惧感从每存毛孔进入内心。


    他挥着手道:“刘伯明!”


    “我在!宝宝你等会儿。”


    杨泓呼吸有些急促,山风扑在他单薄瘦削的身上,他受不了这四下无人又远离熟悉感觉的黑暗,双手摸索着无助喊:“哥,你在哪儿?”


    “我在我在!”熟悉的手握来,杨泓内心平静许多,烦道:“什么东西非要我蒙着眼睛?”


    “这个。”


    刘伯明磁性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杨泓察觉有极大的光亮从黑布缝隙遛进,忽然间黑布被扯落。璀璨光彩在眼前炸开,杨泓不太适应闭了闭眼随后睁开,望向那浩瀚无垠的夜空。


    只见那广袤的长空中,万树绚丽的烟火颗颗飞起直至银空,紫蓝交错的火树银花飞旋开来,形成无数星子在空中闪烁,那星子在光影变换间聚成一张秀丽人脸。杨泓瞳中倒映出烟花里的自己,温柔的山风携着硝石味,他激动地握紧掌心里的手。


    然才收紧力气,手就抽出,杨泓不解看去,刘伯明递来平板和手机,示意他听。


    杨泓接过屏幕黑漆的平板,刘伯明把他头转向夜空,手机放在他耳边。


    焰火还在继续,杨泓听见手机里传出声音,平板屏幕开始闪动。


    “宝宝这里是克鲁伦河畔,天之极北处有极光流动,你看。”


    源自大地磁暴的红绿天文盛宴越过南北万里山河进入杨泓眼中,那极其广袤的银河天带里闪耀着宛若天孙散落的绸带,一丝一幕都让杨泓陷入绮丽的世界。


    焰火停歇,然那极光仍停眼前,一身登山雪服的阿布出现在屏幕里,他聚着手机背对极光朝几千公里外的杨泓笑道:“宝宝不要生我气了好吗?我知道前几天对你疏忽不少,你怪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不理我可以吗?许多事总是身不由己,但爱你这件事却是我从心里出发的。”


    杨泓看了会儿屏幕里的万千红光,又抬头看静谧的夜空,虽然他内心被这突然来的两次视觉冲击到极致。但眸光仍如水般温柔清澈,昼光又飞入眼前,他轻轻地问:“烟花是你买的?”


    阿布道:“哥买的烟花,我寻的极光。”


    杨泓接了手机走向一旁,刘伯明视线跟随着,听见阿布低沉的字音响在草地上,而那矗立在春风里的人开了口。


    “我也爱你。”


    刘伯明视线紧紧黏在眼前人背影上,漆黑墨夜吞噬了他的心,他倏然觉得心闷痛得不行,仿佛有只无形大手从他灵魂的深处将一个属于他爱他的影子活生生剥离出来,赶到现实世界去爱别人去经历风雨。


    风又吹来,刘伯明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看杨泓转身端详自己,勉强扯起一抹笑:“夜深风大,跟哥哥回家吧。”


    杨泓看了他一会儿,乖巧地点点头。


    正月十五的凌晨两点,刘伯明被电话声吵醒,他想起身接,却发现杨泓抱着他睡得香。如此情形实属无奈,全家桶电脑在刘伯明房间,杨泓同学这个懒得走的人经常打完游戏一躺就睡了。


    睡觉也不老实,总像以前那样抱着他。


    刘伯明接了电话,小心地移开杨泓到客厅开门。


    大门打开,拉着个大行李箱的阿布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刘伯明眸光微动,脸色露出不易察觉的探究。


    阿布没发现这个,笑道:“哥这么晚是不是打扰你了?”


    “还好,你发过消息了,”刘伯明从鞋柜里拿了居家拖鞋,说:“要吃东西吗?”


    阿布轻声换了鞋,低声道:“不用哥,我不饿。”


    刘伯明点了点头,缓缓道:“你可以白天再来的,小泓现在已经睡了。”


    阿布诧异道:“睡了?这么早?”


    刘伯明剑眉拧了下,倒了杯热水淡淡道:“他在熟悉地方睡得就比较早。”


    阿布眉心微动没说话,喝了水就去洗澡,刘伯明找了套自己没穿过的睡衣放在卫生间门口,然后坐在客厅拿了平板看点财经新闻。


    阿布比刘伯明高也壮,但宽松舒适的棉质睡衣套在他身上也不突兀,他擦着头发说:“哥你先睡吧,我吹了头发就睡。”


    刘伯明颔首道:“吹风机在电视机柜下面,你开柔风很快干了,小泓在我房间睡,你等会儿进去声音小点。”


    阿布听着话找到吹风机,最后那话使他愣了下,敏锐反问:“你们晚上睡一起?”


    刘伯明起身,说:“他打游戏习惯了,你跟他在一起劝他少熬夜打游戏,身为伴侣主要责任还是得把身体健康放在心上才是。”


    两人对视须臾,阿布才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wb有一张杨泓同学和小明的约稿[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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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b:锦观你快写啊


    第46章


    ◎杨泓枕边换了一人◎


    经过凌晨三点的折腾,一向作息规律的刘伯明早上也不免多睡了会儿,从杨泓房间出来时主卧门还紧闭着,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这时候杨泓是绝不可能起床的,至于阿布估计也还在睡。


    刘伯明等股市开盘时,还熬了锅粥在灶上才出门去公司。


    公司离家不远,刘伯明到公司时还没十一点,副总照常汇报业务进度,这时刘伯明才想起昨夜整理好的合同被落在书房。杨泓和阿布肯定还没醒,刘总只好自己回家取。


    指纹锁开,家里很是安静,刘伯明就轻轻地换了拖鞋去书房。


    但在进书房前,刘伯明似乎听见了什么,他停住脚步,望向走廊深处的那道主卧门房,可短暂的寂静几秒后那声却没有再响起。


    书房门虚掩着,刘伯明轻声进去找到文件出来后正欲离开却突然听见了什么。


    他猛然看向主卧的米色大门,警惕的害怕的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但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更加响亮的耳光。


    门内世界的声音再度传出,是比方才更加清晰、明显的喘|息和呻|吟。


    刘伯明血液瞬间凝固在骨缝里,让他想离开的脚跟灌铅一样愣愣地站在书房门口,听一门之隔后属于杨泓的声音。那喘|息声不大却显得有些急切,仿佛要突破什么禁锢。


    声音乱调了,刘伯明听得心惊,他不由自主地像是被蛊惑一般踩着软拖鞋走到门前。


    卧室布局,刘伯明记得清晰,在这门后两米远的大床是昨夜他和杨泓相拥着睡过的。而此时此刻,他站在门外,杨泓枕边换了一人,换成了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这个事实强烈的冲击着刘伯明的大脑。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昨天得知阿布要来时为什么不多铺一间房而是让他们睡一起,还是睡自己和弟弟睡过的床。他手脚发冷,手颤抖着搭在门把手上,想着要是门内传出求救的呼喊或命令式的阻止,他就进去。


    不管什么面子、名声、道德伦理,都要把弟弟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压抑急促的阻止确实有,但那是比刘伯明想象的要更没有让人停下的说服力。


    激动下的细碎喘|息和呻|吟像极了伊甸园里诱使亚当吞下苹果的毒蛇,一寸寸一丝丝打入他的血液,令他扒在骨缝里的血液欲望像是得到了春|药的滋润慢慢沸腾起来。


    欲|望燃烧起的同时,刘伯明理智也被淹没,他充血的大脑在想杨泓是清醒的吗?他到底把枕边人当成了谁?是不是当作了自己才允许这事发生,或者说……


    刘伯明想不下去了,痛苦和热压得他浑身如坠冰火两重天,门把手被他握得发烫。几十秒的思索间,房内喘息声已变为啜泣。


    那全是弟弟的声音。


    刘伯明心如刀割,他甚至不敢多想另一个人此刻在做什么。他强行拉回一丝理智,松开把手,掐了自己大腿内侧一把,皮肉的刺痛让他得到些许清醒。


    浑身发麻的电流迫使他又踩着轻步子离开了家,等待电梯时,刘伯明呼出一口长长的疲惫浊气。


    上车后,刘伯明在主驾上抽了三根烟,确认方才自己在家的一切轻微响动没有惊到卧室里的人后,才给杨泓发去消息。


    手机有微信的提示声响,可杨泓实在没有力气去拿,他仿佛缺水的鱼瘫着大口呼吸着暧昧情靡的空气。


    赤着精壮上身的阿布慢慢地从下面爬上来,爬动时吊在他脖颈上的黑宝石项链一晃一晃的,他按下杨泓仍在发着颤的腿:“这次感觉怎么样?”


    杨泓睡衣纽扣被解开挎至臂间,露出清瘦白皙的胸膛,细腻的肌肤上布着舔舐出的吻痕,模样是那般脆弱和可怜。


    他失焦许久的眼眸落在阿布身上,红润富有光泽的嘴唇还微微张着,呼吸急促几下后哑声道:“挺爽,你吃下去了?”


    阿布深邃的眉眼聚着笑:“难不成吐你哥床上?”


    现实世界将杨泓冲上天的思想拉了回来,他这才惊觉这床是刘伯明睡的,床单也是。


    他费力地抬起手捂住泛着潮红的脸颊,闷闷道:“怎么在这儿弄,你太烦了,等会儿得洗。”


    阿布等杨泓缓过那阵,说:“好。宝宝让我来次好不好?”


    健壮的身躯顷刻间就压着杨泓扭来扭去。


    杨泓被这近两百斤的人压有点累,推了推男人炽热的肩,强势道:“不好!你睡下来,我帮你。”


    阿布叼含着杨泓的唇来回亲,就势往侧一趟又把人搂在怀里亲嘴,适才搂着白皙腿的手牵住杨泓,慢慢下滑。


    两人纠缠在一起,杨泓呼吸都快被阿布夺去,手上记忆沿着之前在G63车里有过一次的路线滑走。


    粗重呼吸喷洒在杨泓颈间,他精致明显的锁骨被阿布啃得红了不少,在昏暗没有拉开窗帘的房间里显得那般朦胧。


    十来分钟后,阿布擦拭着杨泓身上的痕迹。


    “还好没飚到床单上。”


    杨泓手酸得要死,缓了会儿,抓来手机看适才消息道:“这么那么多!刚刚还差点飞我嘴里。”


    阿布擦干净,欣赏了会儿杨泓样子,坏笑道:“久了没来,那你喜不喜欢这种?”


    杨泓音色有些哑:“还可以。”


    过年前阿布半哄半推地在一个睡前悄杨泓脱了裤子,干燥宽厚的大手和湿润又吸力十足的口腔都让杨泓崩溃过好几次。


    不论是在落日余晖的G63的车里还是自家床上,杨泓都心满意足。最后还是吵架前,杨泓过意不去才用手帮过阿布一次。


    只没想到那一次就让阿布想得不行,今早杨泓还在睡,嘴唇就被含住亲吻。迷迷糊糊间,那吻从颈间一路流连到白色内裤下。


    “谁的消息?”阿布双手环着杨泓的腰,下颌搁在他头顶上,看着手机屏幕念:“哥说锅里有粥,那宝宝你等会儿午饭还想吃什么?”


    已进入贤者时间的杨泓觉得阿布怀抱太热,稍避了避,说:“清淡点吧,起来后你快点把床单给我换了。”


    阿布喊了外卖送来虾饺、金钱肚和几份肠粉伙着锅里的皮蛋瘦肉粥两人吃了午饭,吃完午饭杨泓找出床单被套和新被子。


    阿布换床单、被子,瞧见刘伯明房里摆着不少杨泓的照片或是两人合照,沉吟道:“你怎么跟哥一起睡?多大人了,还这样。”


    杨泓愣了下,垂眸道:“台式电脑在他房间,我打完懒得回自己房间就一起睡了。”


    阿布抖着被子,少顷道:“那咱们要不回我家住,就在倪家桥也不远。”


    细碎阳光从窗边漫进,杨泓脚尖点着阳光,抬眸见到床头柜上他和刘伯明在天安门前的合照时,眼里滑过一丝眷恋。


    “不要,我要在自己家住。”


    阿布抖被的手顿了下,直到铺好浅蓝色床单方道:“以后呢?”


    杨泓不解:“什么?”


    阿布说:“以后我们结婚了,你是不是还打算跟刘哥一起住?”


    忽然的,杨泓发觉阿布最近话语总是无意的偏向刘伯明存在这个事实。


    事实上,在呼伦贝尔的吵架也是因为阿布说:“宝宝我工作很快就忙完了,为什么刘哥忙多久你都可以等,怎么到我就不行?”


    也是这句话点燃了杨泓心里的怒,他脾气不可控地爆发,单方面的吵了起来。


    杨泓疑惑地说:“我只是想在家里住,你为什么说这样奇怪的话?”


    阿布呼了口气,理好被子,站在床边道:“没有奇怪。只是……我觉得你们关系太近了,你自己没有这种感觉吗?”


    杨泓沉着脸看向一旁他和刘伯明的合照不说话,阿布看出他开始生气,于是软了脾气说:“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宝宝你和他是兄弟,不可能会陪对方一辈子。他会有自己的家庭、小孩。家庭和兄弟之间的平衡关系是很难把握的,将来日子久了,嫂子和我都会有点介意。伴侣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自己家里,而放在兄弟身上,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杨泓沉默地看着相片里刘伯明的脸,阿布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语气放得极轻:“宝宝,我知道哥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家人,所以我也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对待。可你能尝试让我进入你的生活吗?”


    杨泓默了少顷,说:“你不是在吗?”


    阿布答道:“我感觉没有,我一直觉得你在对待我和哥的态度上有很大区别。”


    杨泓抬眸,湿润懵懂的眼眸凝视阿布眼里的情愫,下意识反问道:“怎么可能。”


    阳光粉尘飞舞在两人身间,阿布把他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拥抱着一个珍品:“我想你能像爱他一样爱我。”


    第47章


    ◎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你哥多一些?◎


    晚饭刘伯明应酬没回来吃,两人去外面吃了顿烤肉。


    回来后,杨泓回自己房间,阿布问他要不要把主卧的电脑搬到房间里来。杨泓沉默了会儿,答应了。


    电脑搬进房间,杨泓就约了卢胜安打游戏,阿布坐在一旁处理工作。


    杨泓最爱的LOL游戏打完已经一点多,洗完澡的阿布侧躺在床上,拍拍枕头说:“宝宝别玩了,快来睡觉。”


    杨泓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先睡吧,我再打两把。”


    阿布一个越身过来,站在电脑椅后抱住杨泓,古铜色胸膛贴着他的背,笑道:“哥说了不能让你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


    杨泓干笑两声,说:“你这么听他的话?白天不还说他不好吗?”


    阿布把杨泓提起来搂在自己怀里又坐在电脑椅上,两人顿时上下交叠着,他纠正道:“我哪儿有?这熬夜打游戏本来就不可取,天天打游戏。”


    他抚摸着杨泓睡衣下的腰,怜惜道:“你看你都瘦了。”


    杨泓扭了两下躲开阿布的手,进了LOL游戏界面,叫嚷道:“别乱摸,我开局了,要是死了我锤死你。”


    杨泓打游戏阿布可不敢乱动,乖乖抱着他下颌垫在他肩处看。


    两把游戏一小时,杨泓打完阿布都伏在他肩上睡着了。他推开阿布的大头,又进了另一局,游戏才开三分钟他就听客厅传来凌乱脚步声。


    “是不是哥回来了?”阿布说。


    接近三点,一身酒气的刘伯明由代驾搀扶着回了家,杨泓第一次闻到刘伯明身上有这么重的酒气,怒道:“你喝这么多干嘛?想死啊!”


    可惜,刘伯明已醉得不省人事躺在沙发上没动,杨泓气得急看阿布想把刘伯明扶回房间,喝道:“别扶他,让他在这里睡!我让他在外面喝!”


    阿布道:“这里没被子,外面还在下雨。”


    杨泓转身进了主卧,阿布拉起刘伯明单手扶着他进了房间。


    过往几年的陪伴让杨泓有非常丰富的照顾醉酒刘伯明经验,他给刘伯明脱得只剩条内裤在身上,转头见阿布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就把刘伯明沾了酒的衣服扔给他:“看我做什么?把这衣服拿到洗衣房去,顺便倒杯热水过来。”


    阿布被大衣和西服扑了一身,又看了眼杨泓才轻点头离开。


    杨泓用毛巾给刘伯明身上擦了几遍确认舒爽干净,才拉来被子给他盖好。


    温暖护眼的灯光将刘伯明英俊立体的五官映在杨泓眼里,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他。


    阿布端水进来时,就见杨泓凝视着床上的人。虽然杨泓话里话外都嫌弃刘伯明,可此时此刻他眼里对刘伯明流露出的温柔和迷恋是对自己不曾有过的。


    那种永远被隔阂在外,永远融不进杨泓内心,哪怕两人抱在一起亲吻做着天底下最亲密最暧昧的事,阿布也感觉杨泓没有喜欢自己。


    窗外的嘀嗒春雨声像是某种碎裂的音节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阿布心里,他一直都知道杨泓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男是女他一无所知。


    那个人是谁呢?


    起初阿布觉得不重要,因为杨泓已经跟他在一起了,跟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较劲,阿布没这心情。可现在他跟杨泓在一起久了,能察觉到杨泓身体行为上总有点抗拒他,尤其是对待刘伯明和自己时,总有区别。


    忽然的,一个胆大的念头从阿布心里生出,他才抓住影子就见杨泓看了过来。


    阿布缓了心神,把水放在床头柜上,眼神扫过天安门前兄弟俩抱着的合照,微笑道:“你先去睡吧,我看着哥。”


    杨泓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说:“没事,他喝多了晚上会跟着肌肉记忆起来找水喝的。”


    阿布握住杨泓的手,在他面前温顺蹲下,微仰视着他说:“刘哥喝多了你经常这样照顾他?”


    杨泓发觉阿布拇指磨蹭着自己的手背,想抽出却被他幽深如潭的眸光定住动作:“家里就我和他,我不照顾谁照顾?你上次在家喝多了我还不是这样照顾你的。”


    阿布笑了笑,低头在杨泓手背烙上一个灼热的吻:“那我们回去睡觉吧,早上你都没睡好。”


    杨泓打了个哈欠,发觉真有困意袭来,有些埋怨:“还不是你乱动,烦死了。”


    阿布起身揽着杨泓离开,低头凑在他耳边说话时眼神扫过床边,见刘伯明眉心微动,便问杨泓:“宝宝你是最爱我的吗?”


    现下杨泓有些困,只随口道:“爱你爱你最爱你。”


    阿布笑了笑,关门离开。


    翌日杨泓依旧睡到一点多才醒,刷牙进客厅时见刘伯明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顿时吓了跳:“今天周三你不去公司?”


    刘伯明苍劲的头发直直竖起,面容憔悴,眼里布着红血丝,整个人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音色沙哑:“酒劲还没缓过来,才醒。”


    杨泓点了点头继续刷牙,刘伯明道:“阿布呢?”


    杨泓含糊答道:“还没起。”


    刘伯明静了会儿,说:“你们昨晚几点睡的?”


    杨泓洗了脸出来,吴姨请假了,只好点外卖,并答道:“三点多。你说你怎么又喝那么多?身体机能下降,这酒精对你来说就是毒药,你这样下去不到五十会痛风关节炎的。”


    刘伯明:“以后的事再说吧,享受当下。”


    杨泓看自己手机见外卖没什么好的,就抓了刘伯明手机看说:“你吃什么?”


    刘伯明手机型号跟杨泓是一样的,去年新款,那时候两人还没有因为表白决裂。


    刘伯明道:“你订吧,我都好。”


    杨泓“唔”了声,拿起自己手机给阿布打电话。


    刘伯明:“……”


    “这么近你走过去叫他就行。”


    杨泓道:“懒得去。”


    几分钟后,阿布出来,杨泓说:“你要吃什么吗?我点外卖。”


    阿布答道:“随便,我都可以。”


    杨泓“哦”了声,阿布洗漱完坐在沙发上陪着他,刘伯明进了书房。


    外卖点好,杨泓放下手机进房打游戏,阿布也预备着进去时看到茶几上的手机。只以为是杨泓的,拿起来用杨泓生日解了锁发现壁纸不知何时换成了杨泓的单人照,应用布局也很陌生,点开微信才发现这是刘伯明手机。


    那一瞬,阿布有些发冷,他又退到主界面。


    锁屏屏保是自动的,可解锁后的壁纸却是杨泓当年站在莫日格勒河边的样子。


    千里平原为背,辽阔草原无垠,站于其中的十八岁杨泓时那般青春又富有朝气,俊美精致的五官仿佛上帝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他光站在那里就引得人有无尽温柔想赋予。


    阿布看了会儿才把手机放回原位,进卧房后看杨泓打着OW,于是说:“宝宝。”


    杨泓噼里啪啦打着键盘,头也不回地说:“干嘛?”


    阿布坐在床上,点开刘伯明朋友圈沉默地看兄弟俩在天涯石下的合照,淡淡道:“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你哥多一些?”


    杨泓蹙着眉头,不解道:“有病啊!这能一样吗?”


    阿布苦涩一笑倒躺在床上没说话。


    OW一局最快几分钟就可以完,杨泓察觉阿布情绪有些低落,等待游戏开始时来问:“你怎么了?我都点了你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还不高兴?”


    阿布仰视着杨泓,杨泓挑了挑眉,说:“你说话……”


    然他话没说完就被阿布钳住手臂猛地带进怀里压在被间,清甜的牙膏味道充进杨泓唇齿间,他呼吸瞬间被阿布夺去,他想推开阿布却被反抓住手按过头顶。


    交缠的唇舌比以往激烈,杨泓呜呜挣扎,但阿布没有听只在他唇上啃噬。


    无法活动的禁锢让杨泓只能被迫承受这个凶狠粗.暴的吻,来不及咽下的晶莹润迹顺着唇角流下。


    杨泓舌头被吮得发麻,灼热氛围上升,阿布捻着杨泓,两人喘息加剧。


    就在阿布收不住场,杨泓察觉肌肤暴露时,门外刘伯明喊道:“吃饭了。”


    阿布这才离开杨泓的唇,缓了几下气后答道:“来了。”


    杨泓大口呼吸着空气,把阿布扒在胸前的手揪下,呼吸急促:“你发春啊?”


    两人鼻子互相抵着,阿布说话时的气息都喷洒在杨泓脸颊边:“你是我对象,亲吻甚至做|爱是表达爱的方式,你不想让我跟你亲热吗?”


    杨泓浓密的睫毛颤了几下,优美修长的脖颈缓缓起伏着:“我哥还在呢。”


    阿布道:“那我们回家住好不好?宝宝。”


    杨泓沉默地没有说话,阿布从他身上起来,替他和自己理平被压乱的衣服褶皱,轻吁一口气:“算了先吃饭,饿了没有?”


    杨泓点头,阿布牵着他出了房门。


    客厅里,刘伯明静静坐着,神色漠然,他扫了眼两人,声音像是被什么压住了,有点苦涩:“吃饭吧。”


    第48章


    ◎杨泓无助地哭了起来◎


    22年三月的春到来,杨泓回到学校上课,阿布每天陪他上课、下课、吃饭。


    “又出差?”杨泓说,“跟萧哥一起还是去上海?现在上海疫情很严重的,看那增长趋势比去年的西安还可怕你都要去啊。”


    阿布坐在床边抽烟,无奈道:“不去不行,这个项目我们家跟了很多年。以前是我大哥维护,现在他在香港隔离回不来,只能我去,碰巧萧哥村里发展也对这个项目有想法我俩就一起。”


    夜的墨色沁进客厅,杨泓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答道:“那你们去多久?”


    阿布灭了烟头,摸杨泓脚有些冷就顺手揣进毛衣里,笑道:“这次去不了多久最慢五天就回来。”


    杨泓看了下日历,说:“今天十号,那你能下周星期三回来吗?越在上海待就越危险,这日增长的疫情都要破百了。”


    阿布道:“我早点去每天做核酸如果对方资料好的话,周二应该就能回来。”


    杨泓“哦”了声羊绒袜子在阿布坚硬结实的腹肌上蹭了蹭,阿布眸色一暗,俯下身来,将全身重量都压在杨泓身上说:“舍不得我吗?”


    杨泓微笑道:“怎么会?你走了正好就没人念叨我了。”


    阿布额头抵着杨泓额头,亲昵地蹭着他唇:“真舍得我?”


    这般近两百斤的大块头压着杨泓,他都快喘不过气,伸手去推却被阿布单手擒住。


    两人嘴唇不过一两厘米距离,阿布像是犯了毛病,继续问:“真舍得啊?宝宝。”


    杨泓道:“我说不舍得你就不去了?”


    缓缓上升的温度使得两人之间暧昧非常,阿布轻轻浅啄着杨泓红润的唇,说:“我就是想你舍不得我嘛。”


    杨泓察觉阿布抵在自己腹肌上,缩了下腿,低声道:“整天哪儿有那么多话要说,你去我等你回来就是。”


    他话音才落,唇就被堵得完全没了缝隙,急促呼吸在两人身间响起。


    “宝宝,我一定对你好一辈子,生生世世我都永远爱你。”


    饶是这么久,杨泓只对阿布有一层浅浅的喜欢,也仍被这真心话激得一愣。


    这世上好货易求,真心却最难得。


    杨泓空出的手虚搂着阿布的背,两人唇舌交缠,亲吻间杨泓裤腿被阿布蹭上去些许,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腿。但片刻后,骨骼优美的小腿上就斜斜地挂了条睡裤。


    翌日中午杨泓睡醒时,阿布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留着纸条,是阿布提醒他厨房有饭的话,杨泓看了眼就穿上衣服去洗漱。


    刷牙时,他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往昔透着青春朝气的俊美面容此刻有些颓然,眼尾还有着蒙然醒来时的泪,整个人看上去竟有种脆弱感。


    杨泓面无表情地刷着牙,自嘲笑笑。低头吐牙膏泡时,宽松的衣领口遮不住锁骨上的痕迹,他抬起眼皮看了会儿,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以前他没发现,阿布这么喜欢咬东西,好几次亲吻时锁骨上总会留下印子。然就算再激烈和情动,杨泓都只限于让阿布亲吻或来一下,情侣间的最后那一步,他始终没办法迈出。


    其实这样隔几天阿布用手和口的方法杨泓还能接受,但真要做到最后,他又有点怕这人把自己捅个对穿。


    所以他都很少给阿布用嘴巴,不然嘴痛喉咙也痛。


    可阿布总是充满着激情,伺候杨泓乐意得不行,倒显得杨泓有些性|冷淡。


    但不做那最后一点亲密,杨泓又觉得缺了点什么,他想着要不后面感情再亲热点就试试吧,要是痛就算了。


    许是春天来了,杨泓身体里都积压着一股烦躁无处大释放。


    阿布出差,杨泓也不好意思去当曹惠小两口的电灯泡,每天一人吃饭、上课,只没想到周末刘伯明来了。


    “你怎么来了?”杨泓说。


    “周末你一个人乱吃东西怎么办?”刘伯明挽了袖子准备做饭,回头看杨泓靠在厨房门边,说:“十来天不见,你瘦了些,阿布没给你做饭?”


    杨泓吃着草莓蓝莓色拉,说:“做了,但我身材好吃什么都不胖。”


    “怎么都吃不胖可能消化没跟上,你平时少熬夜,”杨泓稍低头吃草莓时,宽松的领口让刘伯明这个身高的人能将视线看进去一些,他迅速扫了眼杨泓锁骨上的几处暧昧,强压下情绪,“中午我们吃葱油鸡怎么样?”


    杨泓:“好啊。”


    刘伯明开始整理鸡肉和炖汤的鸭子,说道:“上海现在疫情正严重,阿布去得小心些,哥有好几个客户都被封了。”


    杨泓看了眼手机里的上海疫情和阿布几分钟前发的消息,盘子里剩的两块杨桃连着盘子在地上摔成了瓷花。


    听到啪啦声,刘伯明转身问:“怎么了?”


    杨泓说:“阿布说他和萧哥被封起来了。”


    刘伯明:“……”


    阿布住在浦东新区金桥,半小时前出的核酸检测显示他们小区有一阳性无症状感染者,导致他们这个小区所有人在熟睡中就被彻底静态管理起来。


    阿布打来视频电话时,正一脸忧郁地吐槽着这件事,杨泓喝了口酸辣开胃的鸭子汤,说:“那你菜有吗?”


    阿布生无可恋道:“有吧,冰箱里有……两根黄瓜。”


    杨泓:“……”


    他同情道:“你们没有准备菜?”


    阿布:“我不知道今天就封小区,只准进不准出,昨天我才跟萧暄去把一些事情走完准备今天签合同的,结果现在不行了。社区会送菜或者凭出门条出去买吧。”


    上海疫情愈发严重,到了月底,单日感染者增加到上千例,这次疫情不仅波及到了周边城市,就连西安都不能幸免。杨泓被捅了好几次嗓子眼,喉咙里毛乎乎的,但比起封在上海的千万人民,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上海疫情来势汹汹,四月初,全城实行静态管理,所有交通暂停。阿布和萧暄被隔离在了上海,吃黄瓜番茄吃得快吐了。


    阿布哀嚎道:“我去年在西安,今年在上海,我是不是太倒霉了?”


    才上完实验课的杨泓在食堂吃饭,还要戴着蓝牙耳机跟阿布打视频,他说:“那你接下来去什么地方我可得小心点,不然会跟你关一起。”


    阿布甩着头发叫,萧暄喊道:“别吵了!做饭去。”


    自这两人封在一起,萧暄不会做饭,下厨房的活只有阿布来。


    阿布如丧考妣,郁闷道:“宝宝,明天就放五一劳动节了,你准备怎么过?”


    杨泓道:“下午上完课我就回家呗,还能干嘛?到处都是疫情,只有家里最安全。”


    阿布走到厨房,看到蔬菜包说:“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宝贝……你有没有想我啊?”


    后面实在肉麻,杨泓嗯嗯啊啊敷衍几句吃完午饭就又进了实验室。


    回到成州的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一路接送少爷的刘伯明关了门问:“要吃东西吗?吴姨下午炖了玉米山药排骨汤,现在下面最入味。”


    杨泓倒在沙发上,答道:“嗯,你做吧。我累了。”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在深夜来上一碗清汤的山药排骨面,刘伯明说:“面够不?不够我的给你。”


    没了阿布做饭,杨泓吃饭都蹭曹惠的,清明学校赶比赛他又没回家,刘伯明出差,那口味和肚子就没怎么受过好的食物。


    更别说杨泓今日赶了一下午的车,早饿得不行,直接把刘伯明碗里的面挑了大半,说:“还是吴姨和你做的饭好吃,阿布做的总差点味道。”


    刘伯明笑了笑,说:“五一准备干嘛?”


    杨泓捧着面盆,满足地嗦着面道:“玩啊。”


    刘伯明说:“要不跟哥出去玩?还有方琼他们。”


    “我做实验累得要死,”杨泓道,“不想动,你要出门就跟他们去吧。”


    刘伯明没去旅游,在家处理工作或钓鱼,杨泓同学也发挥着他的爱好跟朋友们或远在上海的阿布打游戏。


    五一第四天,吴姨打扫卫生不小心碰掉了一本相册。杨泓正巧等着游戏界面,抢吴姨一步捡起来一看,发现是外婆留给他的那一本。


    游戏还没开始,杨泓翻着相册,父母面容和幼时的自己在眼前闪过,他翻了许久才翻到一张刘伯明和自己的合照。


    照片上的刘伯明应该是十四五岁,虽少年青涩但俊朗的骨相已立体深邃,他一手牵着模样懵懂纯真的杨泓,一手拿着把他的小水枪。


    杨泓笑了笑,活页相册的另一面是父亲杨建军的照片,他看了须臾准备翻页却见这透明塑封中间还夹了张照片。


    这张照片夹在夹层里这么多年,应该是适才摔地上时滑出来的,杨泓想难道又是爸妈或者他们兄弟俩的照片。可当取出来后,杨泓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父母照片,而是一张杨建军搂着一清婉柔丽女人照片。


    背景在上海外滩,杨建军笑得儒雅,那女人被他搂在怀里,模样亲昵。


    这般姿势下,让杨泓回想起小时候家里无休无止的吵架,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和父亲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是锥子狠狠扎在自己心上。可怕念头升起又压下,他也安慰自己,这可能是杨建军年轻时拍的照片,可杨建军成熟又有风度的样子让杨泓明白,这不是年轻时。


    是他和母亲婚姻存续期间所拍摄的。


    晚上,刘伯明回到家就见杨泓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客厅只开排了射灯,光线有点暗。


    “怎么不开灯?”刘伯明开了大灯,说道。


    “哥。”


    “嗯。”刘伯明坐下,说:“怎么了?”


    杨泓神情木然,把那张杨建军和别的女人照片拿出来,淡淡道:“这人是谁?”


    刘伯明眉心微动,眼里滑过一丝不可置信,也就这一瞬杨泓确信刘伯明肯定认识或者知道什么,便急切地问:“这女的是谁?!”


    他不允许,也不相信杨建军会出轨。


    出轨是对爱情的背叛,是对另一个人真心的践踏,记忆里一向有风度的父亲不会是这样一个烂人。


    刘伯明眼神闪躲,答道:“哥不知道,这照片或许是爸跟同事拍的。”


    杨泓冷笑一声,说:“同事?刘伯明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什么同事杨建军会搂着她的腰?这女人是不是小三?你不能告诉我事情真相吗?”


    刘伯明沉默着思考,杨泓忽然的就知道了答案。


    他生气又悲哀,生气杨建军居然把这种恶心的照片放进全家福相册里。同时又悲哀地心疼廖静,那无数个夜晚,廖静和杨建军争吵的样子就像古老留声机,一遍一遍滚动播放廖静的哭和杨建军的嘶吼。


    “他为什么要出轨?”杨泓朝刘伯明吼,“我妈哪里对不起他?他凭什么?你们男人都是贱人!都是混蛋,凭什么要糟践别人的真心。”


    刘伯明呼了口气,缓缓道:“爸跟她是做生意认识的,当时妈忙着工作,情绪上有点不稳定。爸……他就跟这女的好了一段时间,妈发现后两人吵了一架,爸跟这女的断了。那时候你四岁,就是这样。”


    杨泓无助地哭了起来,他不愿意相信啊,不愿意相信父亲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那么多年的夫妻,难道都比不过外面的刺激吗?


    哭声渐大,杨泓泪水断线般从脸颊滚落,鼻尖和眼尾发红的样子让刘伯明心疼不已,他把杨泓揽入怀中,轻声道:“爸说他错了,妈原谅了他。两人又像以前那样生活,婚姻或许就是这样,明知是一地碎片,还要踩着感情破裂后的玻璃扮演夫妻。”


    杨泓孤独极了,他抱着刘伯明的腰,靠在他肩头抽泣:“妈为什么不离婚?”


    刘伯明道:“当时离婚以她的经济条件是带不走你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杨泓泣泪喃喃:“她不能为了我继续婚姻啊,爸他……”


    刘伯明扯来餐巾纸给杨泓温柔地擦着眼泪,说:“妈妈爱你,她跟我说她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杨泓泪更多,爬在刘伯明肩上肩膀不停颤抖。


    多年后得知过去父母吵架的真实原因以及父亲出轨、母亲为自己委曲求全的事实让杨泓近乎绝望,明明小时候有过恩爱日子的父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爱情观点在他心里破碎,可更多的是对母亲的心疼。


    要是真有时光机的存在,杨泓不要回到什么高考前了,回到小时候就好。回到父母吵架时,母亲抱着他哭的时候跟她说:“妈你跟他离婚,我们跟哥出去过,离开他,再也不回来。”


    揣着时光机梦的杨泓抱着杨濯睡着了,俊美的眉心刘伯明怎么揉都蹙着。


    他小心移开杨泓环在他腰上的手,轻轻下床出了主卧。


    “他后面几天情绪可能会不太稳定,”刘伯明给阿布打着电话,“你不要说过分的话,不要提什么出轨以及质疑爱情这种,也不要问他你是不是不爱我,所有有关感情的话最好都别提。”


    阿布应下,然片刻后他问:“你这么了解他,你知道他以前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五月初的空气混着一股盛夏既来的黏腻,粘得刘伯明心脏跳动不了,他看着桌上杨泓和自己的合照道:“我不知道,你很在意这个人?”


    查遍杨泓手机却一无所获的阿布点了根烟,他看着电脑里杨泓和刘伯明所有的合照,笑着说:“我不在意,可我在意他是不是个混账王八蛋。”


    刘伯明顿了下,说:“肯定是,但小泓没跟我说过这个。”


    阿布:“你要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一定会讨厌他的。”


    挂了电话后,刘伯明沉默地坐了很久,就在思绪犹如乱麻时,听到卧室里杨泓在喊他。


    他几步冲跑进去,看到杨泓坐在床上捂着眼睛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刘伯明赶忙把他紧搂进怀里,温柔道:“怎么了?宝宝。”


    杨泓抽噎着,抬起被水雾浸满的双眸,说道:“哥哥你去哪儿了?”


    刘伯明轻轻顺着他的背,心疼道:“在书房处理工作,是不是做噩梦了?”


    杨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浸透了刘伯明的睡衣:“我梦见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你也要跟别人离开组成新的家庭,你们都不要我们。我害怕,我不想你离开我,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爱我们。”


    刘伯明心痛得像是钝刀在割,答道:“哥不会不爱你,也不会离开你的。这一切都是梦,是假的。”


    杨泓没说话,只伏在刘伯明怀里一抽一抽地哭,抱着不肯撒手的依恋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追着杨濯的孩子。


    那般瘦削的身体缩在刘伯明怀里,脆弱又单纯的样子实在惹刘伯明心疼,他恨不得搬出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出自己的心给他。


    杨泓情绪不太好,刘伯明抱着他哄睡了一晚上。


    翌日睡醒,杨泓眼睛都肿了,即将返程他也没有心思,刘伯明给学校请了两天假让他缓缓。


    “爸爸是不是不爱我?”杨泓问,“所以才会出轨。”


    心思敏感又缺爱的杨泓得知事情后,就开始胡思乱想,刘伯明把剥好的枇杷喂他嘴里,说:“爸爸怎么可能不爱你?小泓你不要想这件事了好吗?等会儿哥陪你打游戏。”


    杨泓摇了摇头,仍把自己缩进安全且隔绝外世的怀抱里,仿佛这样他就能回到小时候那充满父爱的世界之中。


    夏风沾着金阳跃进客厅,丝丝飘落在刘伯明脚边,他高大伟岸的身躯环隔出避风港供杨泓躲避外界的烦恼。


    第49章


    ◎刘伯明有种被正牌老公抓现行的羞耻感◎


    经过两天刘伯明的陪伴,杨泓心里的郁闷和痛苦好了些,他回老家给廖静上了个香给坟头拔了草,但杨建军的那侧他没管。


    回到学校上课,杨泓还是忙着实验室的事,同学们已经开始讨论大四或者暑假的实习。


    杨泓也在想暑假做什么,阿布道:“你想实习吗?”


    杨泓趴在宿舍床上,面色怏怏:“还好,不是很想。去年张哥的公司还问我今年去不去,你说我去吗?”


    阿布被封了近两个月,人都有些郁闷,打着赤膊倒在沙发上,说:“去话也可以不去也可以,反正我养得起你一辈子。而且暑假我和哥谈个项目,到时候能留在成州陪你,也不用回内蒙待着。”


    自两人在一起,阿布会介绍家里项目或是一些单子给刘伯明公司,刘伯明知个远近亲疏只接了些符合自己实力的,以免给阿布添麻烦。


    “你不回家?”杨泓跟阿布只能打打视频,内心期待对方陪伴自己的心思是有的。


    他想有人陪着,刘伯明忙,阿布远在上海,杨泓一个人上课、吃饭。


    阿布笑道:“先陪你嘛,我看新闻说浦东那边正在陆续解封,过几天我应该就回来了。”


    杨泓笑了笑,说:“回来是不是还要报备隔离七天?”


    阿布答道:“肯定啊,不过很快了。”


    杨泓点了点头,漂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画面里的阿布。


    阿布知晓杨泓做出这个动作是在走神及不想说话意思,便说:“宝宝我这边还有事,我先挂了好吗?”


    杨泓继续点头,两人挂了电话。


    回到现实世界,杨泓感觉有点孤单,继续一个人上课吃饭。


    几日后,上海部分地区解封,阿布和萧暄开车从上海回西安。杨泓还想去看看他,但阿布要先隔离七天才行。


    杨泓数着日子等阿布出来陪自己,这样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晚上杨泓跟隔离的阿布打完电话,西加就探头过来问:“杨泓等会儿去通宵怎么样?”


    曹惠忙着考研,打游戏时间少,杨泓就跟西加关系好起来,当即坐起抹了把脸说:“行!”


    周六两人钻进网吧通宵一夜,翌日中午才回了宿舍睡觉。


    星期一是下午有课,杨泓起来得晚没吃午饭就急匆匆飞奔进了实验室。待上完课,他已身心俱疲,饥饿感过去,又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喝了碗小米粥将就。


    等下了晚上的专业课,杨泓被拉去参加西加的生日,一大群人吃着烧烤喝冰啤酒。


    许是几十个小时没怎么吃东西,杨泓吃了不少油腻物,这又是烟又是酒的,凌晨一点吃完胸口就闷得很。


    这时候的学校是回不去了,女生们睡酒店,男生们被杨泓带回西工新苑住。


    五月下旬的西安不是太冷,男生底子好睡沙发或挤一张床也还行。


    杨泓睡在自己卧房床上,胸口不禁闷重还有恶心感,西加倒了杯热水,问:“没事吧?你脸好白。”


    床上的另一个男生也说:“是不是烧烤不干净?”


    杨泓说:“没事,可能是才洗完澡气闷。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说是没事,但他感觉恶心感越来越重,肚子也隐约的疼起来。


    凌晨四点,杨泓痛苦地捂着肚子去了厕所,在胃部痉挛和胸闷气短下,他朝着马桶哇的一声吐了。


    起先只是食物残渣,杨泓没有在意,可后面两三次的呕吐就逐渐变成了绿色还发苦的胆汁。


    一个起来上厕所的男生看到无意识的杨泓扒着马桶被吓坏了,连忙打了120。


    杨泓是被疼醒的,头像是要被劈成两半一样,他睁开眼睛发现是在医院,稍动了动手就听刘伯明问:“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杨泓偏头,看刘伯明坐在病床边,面容憔悴,眼下乌青一片,往日苍劲头发此刻垂着遮住浑浊沿眸,一股颓样。


    他肯定又是坐的早上第一趟高铁来的,连胡子都没刮。


    杨泓摇了摇头,沙哑道:“水。”


    刘伯明拉上帘子,答道:“你这是急性肠胃炎,十二点前都要禁水禁食。不然会一直吐,十二点后再喝吧。”


    杨泓浑身都没力气,脆弱的胃仿佛被揉成一团,在无尽的等待中向身体索要食物。杨泓又饿又困,想睡觉又头昏脑热的,只能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出神。


    刘伯明打了盆温水给杨泓擦身体,说道:“我就一个周末没来看你,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熬夜打游戏,饮食要规律,少吃油腻冰镇的东西,你从来都不听,现在好了生病了,受折磨是不是你自己?从来不把身体当回事,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干净清爽的帕子擦去杨泓身上的闷汗,他烦得很,可说话又没力气,缓了好一阵后方小声道:“你别念叨了行不行?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饿了不吃饭啊,一直念念念,又没人陪我。”


    刘伯明给杨泓擦完身体换了身衣服,换了盆水继续给他擦脚。


    杨泓动了动脚趾,说:“你来这儿,公司怎么办?”


    刘伯明:“有副总看着。”


    杨泓“哦”了声。


    止疼的吊瓶打完,杨泓力气恢复了一些但腹部还是很疼,并且又吐了一次,只不过这次吐出来的是白沫子。医生来看过后开了葡萄糖和一个屁股针。


    多少年了,自十四岁后杨泓就没打过屁股针,当护士拿着针筒说:“家属把病人裤子脱了。”


    可杨泓没力气啊,刘伯明只好代劳,并贴心地为他稍侧了点屁股,露出即将面对针筒的大白屁股。


    杨泓看着那针,艰难地吞了下口水。


    护士很温柔,针推得也很慢,杨泓疼得生不如死,仿佛有人拿着一根细铁丝在往他屁股塞。


    酸酸胀胀,疼得杨泓为自己屁股感慨:“这针好痛,我快死了,我再不要打屁股了。”


    刘伯明扭开一瓶水溶C,说道:“现在知道痛,以后也能长个教训。”


    禁水的点过去,杨泓没什么胃口吃饭,只能小口喝点水溶C恢复体能,看刘伯明神色疲惫,说道:“你困不困?要不上来睡会儿?”


    午夏阳光透过窗帘折进来,落在杨泓苍白的脸上,刘伯明怕折腾他想去陪护床睡,但陪护床已有隔壁床的家属睡下,他想了想只好应下。


    这家医院床不错,拉直栏杆睡下两个成年男人也行。帘子一拉,这靠窗的狭小静谧世界就只属于杨泓和刘伯明两人。


    杨泓看刘伯明睡得僵硬,身体板直,死死贴着栏杆,就笑话他:“你这样睡不累吗?小心栏杆护不住你,一个翻身掉下去。”


    刘伯明回着工作消息,眉眼看来,笑道:“不累,你那边挤不挤?”


    狭小的单人床令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刘伯明块头又比杨泓大许多。


    这样睡着杨泓也有点心疼,就稍挪了挪,说:“不挤,你睡过来点吧。不然等会儿护士来查房,还以为我虐待你。”


    刘伯明没挪,只道:“你对你自己不好,就是在虐待我。”


    杨泓端详着刘伯明英俊又呈现着疲惫的侧脸,说:“你可以不用来的,我同学会照顾我。”


    刘伯明道:“哥不放心你一个人。”


    多年来的陪伴和四年都在这刻化作汹涌爱意,杨泓费力地挪着身体,拉开刘伯明手臂,睡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肩道:“哥你真好。”


    刘伯明笑了笑,低头看了会儿杨泓苍白的病容,嘴唇阖动最终却只是抬手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发顶:“睡吧,哥会一直陪你的。”


    胃疼频率减少了些,杨泓靠在刘伯明怀里沉沉睡去。


    刘伯明定了个隔十五分钟就响一次的闹钟看杨泓吊瓶,给阿布发去一切没事的消息然后拉好被子,搂着杨泓睡去。


    闹钟响了三四次后,一个脚步声进来惊醒了刘伯明。他睁眼看去,见身型矫健的阿布站在床尾,凌厉眼神直勾勾盯着靠在他怀里熟睡的杨泓,待扫过他时,明显转换成了一种雄性动物之间的敌视。


    那一瞬,刘伯明有种被正牌老公抓现行的羞耻感,他掀开被子,露出杨泓打着吊瓶的手和腿搭在自己腰上的情形。


    刘伯明:“……”


    这怎么看都有点怪和暧昧,刘伯明轻咳一声,小心移开杨泓手脚,下床倒水:“吃饭了吗?”


    “嗯。”阿布冷冷答道。


    然后他在床边坐下,给杨泓拉好被子,说:“我这个男朋友来得不算快,倒是麻烦刘哥您照顾他了。”


    听出话里不满和冷漠,刘伯明只想了下就恢复入如常,轻松地喝了口水:“应该的。小时候小泓生病了输水打针都是我陪着,这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我这个做哥的不在第一时间陪着,未免不像话。”


    阿布道:“说的是,哥您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着他就好。”


    刘伯明倒了杯热水给阿布,笑道:“那你在这儿看着,小泓是急性肠胃炎,二十四小时之内最好都不要给他吃东西,真饿了先吃点肠炎宁,两小时后……”


    “我来的时候私人医生都跟我说了,哥您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刘伯明叮嘱的话没说完,阿布就打断了他。


    刘伯明轻吁一口气,看着阿布郑重道:“希望你能真的照顾好他,尽量不要惹他生气,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


    阿布“嗯”了声,没起身只看着杨泓。


    正室赶人,刘伯明也不多待,看了眼葡萄糖吊瓶便转身离开。


    第50章


    ◎语气谦卑的模样可以说是恳求◎


    刘伯明走后没多久,杨泓就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杨泓醒来后没见到刘伯明反而看到阿布有些愣,问:“刘伯明呢?”


    阿布淡淡道:“他看到我来就走了。”


    杨泓往被子里缩了些,静了须臾才看向阿布,发觉他脸色沉得可怕,带着侵略性的眉眼在此刻有些吓人,缓了缓心神道:“哦。你瘦了些,比视频里要瘦。”


    阿布久久都没说话,仿佛在忍耐什么。然抬眼见杨泓漂亮的眼眸看着自己后舒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很想你。”


    杨泓微笑了下,说:“我也很想你。”


    葡萄糖吊完,阿布就给杨泓办了转院,杨泓一点都不想转,就一个急性肠胃炎住什么高档病房啊。奈何阿布执拗,说什么转院后有专人看护,医生比这医院好得多,会让你早点好起来,被病痛折磨近二十个小时的杨泓还是答应了。


    消炎药和维持身体机能的药下去,杨泓身体慢慢好转,但吃食全是流食及一些好消化的东西,吃得杨泓同学又想吐。


    阿布把粥吹凉喂到杨泓嘴边,杨泓麻木地看着他,说:“我不想喝粥,我想吃肉。”


    阿布道:“你就是饮食不健康吃肉吃的,医生说了你身体才恢复好,这两天只能吃点清淡的流食。等过两天你好些了,我在给你做其他的好吗?”


    杨泓欲哭无泪,张嘴,阿布把粥喂给他,随即道:“宝宝,我们暑假去北京吧。我有个朋友开了家机械公司,你要不去实习看看?”


    杨泓不解:“为什么要去北京?”


    阿布道:“北京城市大,机会多,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吗?”


    杨泓:“我什么时候说想去了?”


    阿布答道:“四月初的时候,你说过了啊。”


    这种随口一来的话,杨泓不知跟阿布说过多少,怎么可能还记得。


    “不要,我要回家。家里也有实习。”


    阿布说:“北京那个是行业龙头,能学习到的专业知识东西很多。还就在家旁边,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到时候老公每天接送你。”


    杨泓道:“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阿布:“我家不就是你家吗?去北京不好吗?不去也行,西安、杭州、苏州,你喜欢那个?”


    杨泓实在不理解阿布怎么一回来就有些无理取闹,烦道:“我喜欢家里,我干嘛要离家那么远?”


    阿布怕杨泓生气,沉默须臾,方温和道:“好了不说了,张嘴。”


    但杨泓的气已经上来了,他偏了下头躲开勺子,说:“我自己来,不要你喂。”


    阿布:“生气了?”


    杨泓去抢粥碗,阿布却起身躲避,说:“我喂你,哪儿有病人自己吃饭的?”


    杨泓:“……”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快把粥给我。我自己吃方便一点!”


    阿布不给,但看杨泓真要生气的模样,赶忙摇着尾巴把碗递过去。


    中午刘伯明来看杨泓时,仍是带的粥,杨泓一看这粥就没什么胃口,抓狂道:“为什么又是稀饭?!我不要吃稀饭!”


    刘伯明从保温饭盒里拿出另一盒,笑道:“问医生后给你煮了面条,汤底是番茄牛腩。”


    杨泓惊喜道:“小明还是你最好!”


    刘伯明看杨泓还在挂葡萄糖,便说:“好了,我喂你吧。”


    饭桌支在床上,杨泓一手吃面一嘴去接刘伯明喂来的面。


    刘伯明道:“慢点,吃太快对胃不好。”


    平时饿极了的杨泓吃饭都跟扫荡一样,让他这个清淡饮食四天的人现在慢下来几乎有点难。


    为此刘伯明只能慢点喂粥。


    “阿布说北京有家上市企业提供实习机会,宝宝你怎么不去?”刘伯明说道。


    “那是他朋友的关系,”杨泓呼噜着面条,“我去干嘛?真当我是关系户了?”


    刘伯明道:“关系就是拿来用的,一切人脉都得为自己服务。既然阿布有这心,你去试试也没什么,要是不喜欢回家哥也能给你找个好工作,吃喝不愁一辈子。”


    杨泓吃饭的手顿了下,看着刘伯明的眼睛,说:“你想我去吗?跟阿布一起。”


    刘伯明眼尾带着笑,回望杨泓期待的眼神时很是温柔:“哥支持你做的一切决定。”


    杨泓眼神瞬间黯淡,垂着头吃面:“知道了。”


    刘伯明道:“来,喝粥。”


    门开了,提着饭盒的阿布进来见刘伯明在喂杨泓喝粥,他淡漠的眼神扫过杨泓自然低头喝刘伯明手上粥的样子,心里仿佛有什么正在碎裂,他努力压住情绪,扯起一个笑:“哥你怎么来了?”


    刘伯明笑道:“我过来看看,下午就回去了。”


    阿布把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看杨泓吃了饭,便说:“看来我多做了份,哥你吃了吗?”


    刘伯明道:“还没有。”


    阿布:“我也没有,下去吃点。这家医院对面的饭店菜不错。”


    杨泓呼噜完刘伯明的饭,就打开阿布的饭盒,只看又是稀饭,苦闷道:“你们去吃什么?为什么我又是粥?!我不要喝粥了!我也要去吃。”


    阿布笑着掐了下杨泓的脸,眼神却看向刘伯明:“等好了我给你做饭,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杨泓不听这个,饿这么久的他想把阿布的饭也吃了,刘伯明却抢先一步拿走:“才好别吃太多,这份就算了,晚上你再做吧。”


    阿布笑起来时眼里没多少温度,朝杨泓挑眉:“宝宝你哥说的对吗?”


    发觉两人语言有些不对付,杨泓打量他们一圈,撇了撇嘴道:“两个神经病,你们去吃饭吧。我要打游戏了。”


    医院对面的包间里,刘伯明和阿布隔了个位置坐。


    刘伯明语气平淡:“他答应去北京了,去北京后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阿布用复杂的目光打量刘伯明,其中的探究和冷漠仿佛在审视一个竞争者。


    刘伯明察觉目光,历来沉稳的面容浮起一抹看晚辈的笑,平静道:“小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你年纪比他大理论上应该比他更成熟。一些无妄的不存在的事情也请你不要太过于在意,他现在跟你在一起,谁也抢不走。”


    阿布移开视线,薄唇噙起笑意,淡淡道:“这个道理谁不明白?我就怕有人不懂装懂,以亲谋私。”


    “以亲谋私,”刘伯明到底是多少年风雨里来去的,面对身家和社会地位比他高出千百倍的阿布也从容不迫,温和道:“既是亲又怎会有私?就算有也不过是希望对方过更好的私心。要是这点都在意,那以后他不可避免的与人接触,难道你都要在意?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宽阔,一旦狭窄起来,痛苦的不是你而是对方。”


    阿布道:“说得真好听,以前方琼跟我说你就是靠这张嘴打动他投资的,现在看来我确实得信。”他再次看向刘伯明,用极坚定和认真的语气说:“只要我还活着在这个世上,我就会爱他,出于本能的爱他。”


    刘伯明疏离淡括的眉眼重新审查了一番比他年轻比他优秀,比他更有炙热爱意的布仁巴雅尔,说:“如果有天你不爱他了,请不要做伤害他的事。联系我,我会带他离开。”


    语气谦卑的模样可以说是放下一切姿态恳求,恳求对方不要做出伤害他护在掌心多年的珍宝。


    六月初,杨泓急性肠胃炎的病好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进口的食物都得讲究,阿布每天在家做好饭就去接杨泓下课回家吃,要是杨泓课忙他就做好了饭送到食堂去。


    六月底,杨泓考完最后一科,收拾好东西跟阿布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阿布在北京的房子处于三环内,三百来平,比杨泓家大,也比杨泓家冷清。


    杨泓站在阳台上,俯瞰城市下方的车水马龙。


    “宝宝,晚上想吃什么?”


    杨泓答道:“随便。”


    阿布过来,见杨泓沐浴在黄昏的金影里,神情温柔随性,高挺鼻梁与性感红润的嘴唇构造出不亚于黄金艺术品的风貌。


    “那就你爱吃的萝卜牛腩吧,”他笑着搂上杨泓的腰将他轻带进怀里,说:“后天我们去骑马怎么样?”


    杨泓道:“骑马有什么好玩的。”


    阿布:“射击呢?”


    杨泓默了片刻,把头靠在阿布肩上,说:“都可以,你看着玩吧。”


    说是玩,但杨泓也没多少兴趣,他只努力做出一副不让自己扫兴阿布的样子来。


    射击、游泳、骑马两人什么都玩了圈,玩到七月六号,杨泓想起这次来北京的正事才收心去实习。


    实习工作是阿布好朋友的一家跨国车企,主要领域是汽车工程算法及车辆设计,杨泓在过度关照下去了算法部门。要不是他强烈要求不想被太过被注目,阿布得要他朋友这个传说中真正的霸道总裁带去工位转一圈。


    一个在这个领域经验丰富的高管亲自带杨泓做项目,工作比起去年那份工作更加有深度和挑战。


    虽然每天不怎么加班,但其强度工作和连轴转的专业让杨泓有种无比想死的感觉。


    北京一下班就堵车,杨泓按下奥迪R8的车窗,让燥热的七月中旬风漫进车内。


    阿布笑道:“工作怎么样?郭筠说你很努力,要给你涨薪呢。”


    郭筠就是那位霸道总裁。


    杨泓瘫在副驾上,呼吸着车尾废气,生无可恋道:“算了,让我平安度过这个实习期吧。我当时为什么要学这个机械电子呢?我感觉我是疯了。”


    阿布道:“别疯别疯,等会儿我们回家吃个饭洗个澡,洗完澡你打个游戏或者我们去方庄公园散散步,然后回家上床睡觉。明天不想上班我就给你请假,想上班我继续给你当司机,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杨泓:“……”


    他工作虽然不顺心,但贴心照顾兼职二十四小时的保姆布可谓是方方面面都周全着,午饭做好送到公司,虽然公司离家也就半小时地铁,但上下班风雨无阻的接送。晚上回到家,杨泓就等着吃饭,吃完饭跟阿布出门走走散步或是两人打打游戏,日子过得充实又平淡。


    “算了还是上班吧,”堵车的队伍开始走,杨泓关上车窗,隔绝外面的热气,“你昨天来接我的时候被主管看到了,他让我低调一点。”


    阿布深邃英俊的眉眼带着疑惑:“为什么?他是单身人士吗?羡慕嫉妒我们的爱情?”


    杨泓:“不是,你开的这个奥迪太显眼了,他说财务总监也才开宝马七系。”


    阿布:“……”


    他语重心长道:“作为一个好男人,当然要开好车接送老婆上下班了!这已经是我在北京较便宜的车了。”


    杨泓郁闷地吐了口泡泡,说:“我就是个实习的,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


    阿布说:“好好好!明天我换一个就是。”


    下班高峰期的路程过得很慢,杨泓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看窗外骑车嗖嗖过的人群,说:“要不我后面坐地铁吧,开车好慢啊,跟蚂蚁一样。”


    阿布道:“宝宝你知道吗?从国贸坐地铁给你挤成鱼干都不一定能上去,那架势比西安大明宫、成都火车南站的那一段还要可怕。上次我坐过一次,差点给我挤到公主坟了。”


    杨泓:“……”


    回到家,阿布做饭,杨泓打开电脑复盘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真做起工作,杨泓认真又踏实,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学历和经验进跨国上市公司是比较难的,为此空闲时候他都在学习,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靠走后门进来的空架子。


    吃完饭,杨泓对着数据算法出神,阿布端着拌好的水果色拉过来,说:“宝宝,我跟你说件事。”


    杨泓:“你又要出差?”


    阿布道:“怎么会又是出差呢?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常年不着家的男人。”


    杨泓不置可否。


    阿布把清脆的苹果块放进杨泓嘴里,说:“不出差,顺利的话整个暑假都不出差,我是说周末要不去……”


    杨泓接道:“去河北?”


    阿布扑哧一笑,掐了掐杨泓富有弹性的脸颊:“银川,不是河北。”


    杨泓笑起来时如画的眉眼透着一股率真,他叉了块菠萝,畅想道:“银川。”


    去银川玩这件事,对已被北京夏热得浑身冒汗,去哪儿玩都不舒服的杨泓同学来说是最好最近的凉爽选择。


    可到了周五要下班,杨泓坐在工位上等阿布来接自己时,阿布却打来电话说:“宝宝……”


    杨泓看了眼腕表,淡淡道:“如果二十分钟之内你不出现,我默认咱俩去不了了,我会自己回家的。”


    阿布满怀歉意道:“公司临时有事,我要去太原一趟,快的话我周天就回来,宝宝……”


    杨泓没心情听阿布说话,挂了电话背上书包走出公司坐上死亡地铁10号线回家。


    但这死亡10号线真像阿布说得那样,杨泓同学差点被挤成了咸鱼干,在人挤人的缝隙里,他连玩手机都是隔着一个人地低头玩。


    出地铁时,杨泓看见一对情侣牵着手从面前走过,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阿布家的生意杨泓知道,大部分做的是牛羊、奶制品的进出口及销向全国的本。零几年时从剑桥毕业的大哥开始做起证券投资,目前他大哥是大中华地区的基金合伙人之一,另外的合伙人杨泓比较熟悉的就是方琼,他也是当地的首席执行官。


    不过这人一般都不管事,每天只管他的支付公司,基金都都交给了小凡。


    而阿布说自己没多少经商头脑,只接了家里在北京成立的分公司,给周边城市卖牛羊肉做做涮锅烤肉什么的。一年销售额比刘伯明公司五年额还多,毕竟他家里到底有多少牛羊,杨泓过年去看是没有数清的。


    杨泓坐在地铁站口,仰头看天时才发现他在这个城市除了阿布谁也不熟悉。手机里的阿布还在道歉,这般情形让杨泓想起了三年前,三年前他坐在安化门的地铁站生刘伯明的气,三年后他坐在北京的地铁站口生阿布的气。


    杨泓有些埋怨自己了,为什么总是在生气呢?明明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和人生,又不是非得围着他转。


    阿布对他不好吗?杨泓觉得是很好的,甚至于要好过刘伯明,只是他也有点忙。


    杨泓微微叹了口气,买了最近的张机票打车去机场,去机场路上给阿布发消息说自己没有生气,让他不要分心工作。


    阿布不信,打电话杨泓不接,只好发信息问:【我会尽快回来的,宝宝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


    杨泓忍着泪,飞快打字:【我说了,我没有生气。你为什么总认为我在生气?谁教你的?】


    一分钟后,阿布发了消息来。


    【是我觉得自己太笨拙,总惹你不高兴。】


    杨泓吸了下鼻涕,司机等红绿灯时递来纸巾,杨泓说了谢谢接过开始擤鼻涕。


    叮当猫:【我没有生气,也请你不要认为我总在生气。】


    阿布:【真的吗?宝宝。】


    叮当猫:【嗯。】


    阿布:【那你叫我宝宝我就信了。】


    杨泓:“……”


    但说认真的,在一起大半年,杨泓确实没有这么喊过阿布。毕竟对着一个近一米九的内蒙古大汉喊宝宝,杨泓脆弱的小心脏有点无法接受。


    他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阿布再三央求,还发着语音,杨泓听得烦,把他免打扰,丢了句我去玩游戏就看向窗外风景。


    车辆在高架桥上穿梭,杨泓沉默地看着窗外风景,那橙黄如金的夕阳渐没入高楼大厦之中,霎时的长空中只剩孤独的蓝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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