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盈就算不服,眼下也不得不忍。
她黑着脸朝秦迦南屈膝道歉。
“对不起,是我失言,还望秦小姐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秦迦南笑眯眯。
“沈小姐给我泼脏水,我忍忍也就算了,可你刚才最对不起的是长公主,最该道歉的也是长公主殿下。”
沈盈盈磨着后槽牙威胁。
“秦迦南你别得寸进尺!”
“沈小姐这话就说错了,我可是为了你好。”
秦迦南学着她先前的语气。
“冒犯皇家威严,可是要杀头的!”
沈盈盈气的脸红脖子粗。
可她已经落了秦迦南的口实。
只能咬着牙朝着大门屈膝行礼。
二人刚才的争执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有跟沈盈盈不和的小姐们都在捂着嘴偷笑。
沈盈盈狠狠剜了秦迦南一眼。
红着眼回到了徐宁雪身边。
徐宁雪递过来一个满含歉意的笑。
秦迦南摇摇头。
然而秦迦南放过了沈盈盈。
公主府的管事却没想这么轻拿轻放。
轮到她们母女二人查验请柬之时。
管事皱着眉阴阳怪气。
“沈小姐好教养,只是我们长公主的别苑可不比沈府,处处都是要讲规矩的。沈小姐今日是客,当知客随主便。”
长公主身份不比寻常。
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
沈盈盈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管事说完,她就登时白了脸。
徐宁雪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多谢赵管事提点,盈盈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才养成了口无遮拦的性子,稍后我沈家自会教导。”
赵管事笑笑。
“沈夫人言重了,我也只是想跟沈小姐开个玩笑而已。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沈家是诗书传家,要论规矩,又有哪家比得上沈家?”
徐宁雪红了脸,却也不再反驳。
进门之后,沈盈盈红着眼瞪向秦迦南。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她才会被赵管事嘲讽,被大家嘲笑!
早晚她要这贱人付出代价!
不过眼下之事并非她一人之过。
赵管事定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她有沈家可依。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该如何收扬!
然而接下来沈盈盈失望至极。
赵管事只是拿着秦迦南递来的请柬怔愣了三息。
什么都没说,就恭恭敬敬的给秦迦南弯着腰让路。
“秦小姐快请进。”
突如其来的谄媚让秦迦南心下狐疑。
怎么个情况?
不管从哪儿论,这位管事也不该对她如此态度啊。
沈盈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气的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然而她的愤怒还尚未维持一息,就被徐宁雪拉走。
和昭阳公主简约大气的公主府比起来。
晓峰园的奢华不止在来时路上,园中更甚。
明明已是冬日。
院中却绿树成荫,脚边的奇花异卉竞相绽放。
四方小径皆为泛着淡淡暖意的活水围拢。
据说院中温泉是长公主特意派人从二十公里外的山中引流至此。
耗费的银两超过了三十万两。
累死的工匠都二十有余。
刚进京时,她听人说京城富贵迷人眼。
如今看来,这迷人眼也是没有上限的。
只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
花这么多银子来维修一条只供人观赏的温泉。
哪及得上将西部防线那些破败城墙维修一遍?
师父说过。
他来的那个时代人人都笃信一句话。
那么多银子不发展国防,难不成要留着当赔款吗?
但愿大宁不会有那么一日。
秦迦南同其他宾客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作为本次宴会的东道主长公主终于出现。
她约莫三十四五岁上下。
梳着高发髻,满头珠翠。
身穿大红宫装,华丽异常。
只不过她人长得瘦小。
五官也不出挑。
倒被身上的首饰衣服衬的人更加平庸。
尤其是和站在她身边衣饰简约大气的昭阳公主比起来。
她这个嫡公主越发黯然失色。
当然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景宁帝倚仗这个妹妹,很多脏活都是她去做的。
纵然她倚仗皇权骄纵毒辣。
可能搞定那么多人,足见此人不可小觑。
这是长公主在秦迦南心中的初步印象。
她刚想到这,头顶就传来了长公主略显粗粝的声音。
“哪个是东平侯府秦迦南?”
秦迦南闻声回神。
上前行礼。
尚未开口,长公主就已经开始发难。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长相勾人的狐媚子!竟敢拿假请柬入我晓峰园,秦迦南!你该当何罪!”
话音未落。
众人齐刷刷看向秦迦南。
眼底同情、轻视、鄙夷......各色情绪在这一刻陆续上演。
沈盈盈眼神最为热切。
就差将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
谁都清楚。
这样的话一旦传出去。
秦迦南就要坐实了行为不检的恶名。
她本就与这些宾客并无深交。
所以并不寄希望于这些人开口帮忙。
还未开口反驳,昭阳公主已经抢了先。
“皇姐,迦南是个好孩子,不会做这种没有分寸之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长公主冷哼。
“陆静姝,你在质疑本宫?别不是看上了这爱慕虚荣的狐媚子,想要给自己做儿媳吧?”
昭阳公主面上笑容淡了些。
“皇姐,我对迦南这孩子是有好感,却从未想过那么多,你张嘴就给孩子扣帽子,是否过于武断了?”
长公主冷哼。
“你少替她开脱!这样的事情先前在你府门口已经上演过一次?若非你蓄意纵容,这狐媚子安敢舞到我眼前?”
“皇姐,那件事并非迦南所为。”
昭阳公主还想帮忙说话。
秦迦南却不打算让她帮自己得罪长公主。
“公主口口声声臣女以假乱真,臣女不知此话从何而起,公主又有何凭证?”
“臣女只知道,请柬是有人亲自送到东平侯府,若非如此,臣女也断不会出现于此。”
长公主颇为骄傲。
“谁人不知我这梅花宴往来皆权贵,你一个破落侯府的姑娘,别说参宴,就是能在门口看一眼都是天大的恩德,在我面前唱高调?你算什么东西!”
秦迦南嗤之以鼻,神情淡漠。
“公主府虽让人敬而生畏,却也不是人人都爱的求的香饽饽。”
“你......”
长公主柳眉倒立的想要呵斥。
秦迦南先一步表明态度。
“臣女虽不才,却也对大宁律法略有研究,未经证实就污人名声,实乃诬告之罪。希望公主能拿的出实际的证据,否则这样的恶名,臣女承担不起,也绝不会任人往自己头上泼脏水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