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沐、野利方暴毙。
这对于西夏暗探来说绝对是个警醒。
冯利民作为二人的上线。
长期避而不见。
本身就会让人存疑。
这批手刀运抵冯家军。
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只是收到从京城运抵安昌。
运期足有月余。
这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些?
不。
也可能不只是试探。
更是一种反击。
西夏人将冯家军当成目标。
经营了那么多年。
等闲不会放弃冯家军。
假若冯利民真的出了问题。
也可以借助这批手刀来栽赃陷害冯家。
可以说冯家有人与兵部勾结。
亦或者说冯家私下调换,以假乱真,中饱私囊。
更严重些。
西夏人或者吐蕃发起小型袭扰。
让冯家军吃个败仗。
不管冯家军有没有与人在手刀问题上进行利益勾结。
一个失察之罪都是跑不了的。
“小姐,要不要将消息传到冯家?”
秦迦南摇头。
“先不急。”
捉贼拿赃。
她要确认这批手刀是否真的能顺利抵达冯家军。
一来可以借此判断从兵部到边关,这一线路上会有哪些人藏有猫腻。
二来冯家态度暧昧,内部问题太多。
她也想掂量掂量冯家。
且不说在梦里冯家和冯家军全线拉垮。
哪怕是如今。
让老爹和安顺军跟这样的人共同驻守大宁西部防线。
她始终心有余悸。
想到林玉霄的纠缠。
秦迦南又看向沈冰追问了一句。
“可有证据表明林玉霄是神光铁匠坊幕后主人之一?”
“有,正好今日也是想交给小姐的。”
沈冰从怀中拿出一份契书递了过来。
秦迦南格外惊喜。
“如何得来的?是原本?”
沈冰解释是她偷出来的。
又把程昱仿的副本送了回去。
秦迦南颇为惊喜。
金子玉可真是给她留下了个实打实的人才。
有了这份契书。
假以时日,手刀之事曝光。
林玉霄同样逃不掉。
翌日一早。
长公主府梅花宴的请柬就送到了东平侯府。
秦迦南和长公主可没什么交情。
她深知此番邀请,无非是林玉霄在从中作梗。
可她却不能拒绝。
否则一个藐视皇家的帽子定要扣在她身上。
称病不去?
这不是她的风格。
就在秦迦南琢磨如何顺利通过这场鸿门宴时。
陈秋带来了好消息。
他找到了徐成耀其中一处外宅的位置。
对于陈秋,秦迦南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若非卫沐和野利方的存在,也不会留着他。
他伤势痊愈之后,秦迦南本想放他离开。
可陈秋却执意要留下。
想着他这个人油滑,却也是有几分小聪明。
尤其是经常和三教九流打交道。
就将徐成耀外宅之事交给了他。
“不过才一天,你就把人找到了,消息确切吗?”
秦迦南有些质疑。
“小姐要是不信我,小的可以亲自带您过去,徐成耀那个怀孕的外室长得跟仙女似的。他十天有八天都在那女人那。”
随后陈秋又详细介绍了那外室的情况。
秦迦南看向了陈秋身侧的元丰。
元丰和程昱一样。
也是当初金子玉留给她的人。
元丰颔首。
“小姐,陈秋所言句句属实,他曾带小的过去查实过。徐成耀那狗贼十天有八天都盘旋在那女人那里。”
秦迦南又详细追问了情况。
这才放下心来。
她又拿出两锭银子递给二人。
“把人看住了,稍后我有用。”
元丰痛快收下银子。
陈秋却连连拒绝。
“你为我做了事,我自然要奖赏你,你不必推辞。”
秦迦南说完,陈秋就跪在了她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陈秋的老娘被卫沐和野利方杀掉之后。
他就和西夏人有了不共戴天之仇。
他无处可去,就想卖身给秦迦南。
“我知道过往我对小姐做了错事,我愿意恕罪,只求小姐不要赶我走,我知道小姐是唯一能替我报仇之人。”
“哦,为何这么笃定?”
陈秋的回答也格外朴素。
“直觉。”
和南风、程昱这些人不同。
陈秋自街边长大,触及三教九流。
秦迦南身边是没有这样的人的。
陈秋这次表现很不错。
想着他老娘之死也让他将功折罪了。
秦迦南最终决定还是给他一次机会。
得知秦迦南收下请柬。
林玉霄颇为得意。
他看向徐成耀。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徐成耀颇为迟疑。
“郡王,梅花宴是长公主做东道主,您背着她给秦迦南下请柬,还筹谋那么多,万一闹出点什么,折的也是长公主的面子,您看要不要先知会长公主一声?”
林玉霄浑不在意。
“那又如何?难不成我娘还会因为一个女人跟我生气?”
“可是......”
徐成耀还想说什么,就被林玉霄打断。
“行了,废话少说!我问你东西拿来了吗?”
徐成耀从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绿色瓷瓶。
林玉霄一把抢过。
“这玩意儿你确定有你说的效果?”
徐成耀颔首。
“郡王放心,出不了岔子。”
“好。”
林玉霄眼底闪过冷冽。
“上次让你跑掉是我大意,这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徐成耀面无表情。
只是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破落侯府的小姐。
郡王看得上她是给她脸面。
还想算计郡王?
实在是不识抬举。
等丢了清白和名声。
早晚还不是郡王的掌中之物?
若是再被长公主知晓。
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愚不可及!
离开郡王府之后,徐成耀就去了外宅柳絮的宅子。
二人耳鬓厮磨了一阵。
徐成耀这才和柳絮说起了林玉霄和秦迦南之事。
柳絮皱着眉头。
“大人,您说的秦小姐可是那位镇南郡主的外孙女?”
徐成耀颔首。
“是啊,你想说什么?”
柳絮迟疑了下。
“我听说那位镇南郡主颇为疼爱这个外孙女,你们这么做,会不会因此得罪镇南郡主和平南王?”
徐成耀笑了。
“南疆无战事,不管是镇南郡主还是平南王都是陛下圈禁的吉祥物罢了。他们如何和长公主府比?”
“君王不过是要一个女人,就是毁了镇南郡主,他平南王府敢谋逆吗?”
柳絮咬了咬唇角。
并未吭声。
徐成耀摸了摸她高耸的肚皮。
“行了,外面的事你就少担心,乖乖帮我把大儿子生下来就好了。”
在他看不到的时候。
柳絮盯着自己的肚皮,眼神厌恶至极。
“对了,最近这周边可有异常?”
徐成耀忽然询问。
“有。”
柳絮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这是我出门时有个小乞丐塞给我的。”
徐成耀打开纸条。
看完上面内容。
他顿时色变,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长公主的梅花宴定在了京郊的晓峰园。
据说这片园子修建的颇为奢华。
春赏花秋赏月,十步一景。
就连当年微服私访的景宁帝见了都不由为之惊叹。
后来柳家被冠以以粮资敌的罪名。
满门抄斩。
这片园子落入长公主之手。
距离庄园还有很远。
乡间泥土路就被大块的青石板覆盖。
道路两侧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迎客亭。
但凡有人了想在亭中小歇。
就会有侍候多时的婢女上前伺候。
哪怕无人驻足的迎客亭中。
也会放置香茶糕点。
等茶水冷透,糕点冷硬。
婢女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丢到更远的路边。
每每这个时候。
附近村镇等候多时的孩子就会一拥而上。
手忙脚乱的将茶水糕点塞进褴褛的薄袄中。
秦迦南无声的叹了口气。
只能让秋容将马车驾的再快些。
两盏茶后,马车终于抵达了晓峰园的正门。
汉白玉修建的牌楼高耸入云。
精雕细刻的瑞兽栩栩如生。
目之所见将皇家威严体现的淋漓尽致。
皇帝的行宫也不过如是吧?
秦迦南在心中感慨。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不和谐的声音映入耳中。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见到什么东西都想据为己有,这牌楼可不比自家狮子眼,有些人想偷得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冒犯了长公主可是要杀头的!”
秦迦南回头。
就见沈盈盈和徐宁雪站在不远处。
她尚未开口。
徐宁雪就沉声怒斥。
“住口!你乱说什么?长公主别院前怎可胡言乱语?”
沈盈盈不高兴。
“娘,我本来就没说错,京城谁人不知秦迦南回东平侯府第一天就想抠掉自家门口的狮子眼换银子?”
“我是好心提醒她,少做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否则因贪心丢了小命,哭都来不及!”
秦迦南轻笑。
“我竟不知沈小姐这么喜欢以己度人,只是沈小姐怕不是忘了,我今日能来此,自然是得了长公主的请柬。依着沈小姐的意思,长公主是个识人不清的庸人,故意在引狼入室?”
沈盈盈气红了脸。
“我说的是你私德有亏,跟长公主有什么关系?你少拿长公主扯虎皮做大旗!”
“哦,原来在沈小姐眼里,长公主还是个任人摆布之人?”
秦迦南摇头。
“我虽进京没多久,却也听旁人说过长公主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巾帼英雄,怎么到了沈小姐眼里就成了个识人不清、任人摆布的小人?沈小姐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秦迦南音量并不低。
门口负责查验请柬的管事很快沉眸看了过来。
沈盈盈急了。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少给我乱扣帽子!”
徐宁雪听不下去了。
“闭嘴!给秦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