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哪儿敢乱说,缩瑟着脖子回了一句。
“没,没有的事。”
秦迦南冷声。
“这样最好不过,我提醒外祖父一句,且不说玉姨娘背着您做了有害侯府之事,就算她什么都没做,外祖母身为侯府主母也有权处置她。”
长兴侯脸上闪过不自然。
“是是是,你说得对。”
“还有,外祖父来此堵门应该是玉姨娘撺掇的吧?那你不妨回去告诉她,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丢下这句话,秦迦南没再看长兴侯。
径直入府。
走在秦迦南身后的姜嬷嬷心头一阵激动。
夫人没白疼南小姐。
就该如此。
柳心玉那个贱人不就是仗着夫人给侯爷留脸面,才三番五次驱使侯爷作妖。
还好南小姐来了。
也好教侯爷明白明白什么叫没皮没脸。
秦迦南察觉了姜嬷嬷神色有异。
“嬷嬷,可是府里还出了其他事?”
姜嬷嬷叹了口气。
对秦迦南大吐苦水。
原来自从玉姨娘被软禁之后就没消停过。
她撺掇长兴侯几次来凝晖堂胡搅蛮缠。
杜灵韵清楚长兴侯是个藏不住事的。
不好告知所有事。
又顾忌着长兴侯的脸面。
就只能忍着。
秦迦南沉了脸。
“只是软禁还是让她过的太舒服了。等一会儿我过去看看,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见二人姗姗来迟。
杜灵韵心下狐疑,问起了出了何事。
姜嬷嬷将刚才门口之事说了出来。
杜灵韵当即沉了脸。
“阿梨,你现在就去找人牙子,侯府里有一个算一个的,但凡不尽心的,全给我换人。”
姜嬷嬷喜上眉梢。
“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去。”
她就说嘛,还得是南小姐管用。
秦迦南也颇为认可杜灵韵的做法。
既然玉姨娘不安分,想借题发挥。
索性还不如釜底抽薪。
姜嬷嬷走后,杜灵韵才缓和了神色。
“是外祖母不好,管不好府里,才让你一个孩子听了这乌七八糟的事。下次你就直接来找外祖母,不必浪费心神在这种事情上。”
秦迦南摇头。
“此事原本就是外祖父做的不对,我自然要开口提醒。再说了,我也不想让外祖母受这样的委屈。”
杜灵韵心头泛暖。
看向秦迦南的眼神越发柔和。
“算了,不提这些了,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及笄了,你想怎么办?”
秦迦南摇头。
“没什么想法,就当普通日子过就成。”
无非就是个生辰而已。
爹娘都很忙。
以往都是娘忙里偷闲给她下一碗长寿面就算过了。
“那可不成,及笄代表着你就算成人了,是姑娘家除出嫁最郑重的日子。”
说到这,杜灵韵顿了下。
“你可是担心你母亲不愿帮你打理?”
“她插手?我还不如不过这个生辰。”
杜灵韵拍拍她的手。
“外祖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所以外祖母想着,若你愿意,外祖母帮你操持你的及笄礼如何?”
秦迦南向来不喜欢麻烦。
她也听说过及笄礼的过程有多繁琐。
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看着杜灵韵希冀的眼神。
她也不好拒绝。
“那就劳烦外祖母了。”
见她答应,杜灵韵格外欢喜。
“你放心,外祖母绝对给你办的风风光光。”
秦迦南:“......倒也不必如此。”
杜灵韵又拉着秦迦南问起了她的喜好。
诸如想请什么人,又想要什么及笄礼。
秦迦南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杜灵韵无奈。
“行了,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我还是自己决定吧。”
随后秦迦南又问起了对玉姨娘的安排。
杜灵韵脸上笑容淡了些。
“南诏包藏祸心竟敢与吐蕃同谋,属实不安分。我已经给你舅公去信,他自有法子整治南诏。不日柳心玉和其党羽就会被送往南疆......”
南诏身为大宁藩属国,一直以来都有不臣之心。
若是等闲发作,就会让其他藩属国心中忌惮。
如今师出有名。
旁的藩属国也不好说什么。
而南诏势必要迎来新一轮的清洗和压制。
对南疆军民来说,未来又可以迎来一段时间的安宁。
杜灵韵并未说太多。
可通过她轻松的表情也能猜得出来。
此事大有裨益。
“......阿南,这次你不止帮了南疆军民,更帮了平南王府。外祖母谢谢你。”
严格来说,玉姨娘何尝不是景宁帝用来牵制杜灵韵的工具。
有这么个人在。
很多时候杜灵韵做事都要畏手畏脚。
如今玉姨娘自绝死路。
何尝不是打了景宁帝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管是杜灵韵还是平南王府都可以借题发挥。
以前是君进臣退。
如今出现玉姨娘这个变数。
自然攻守异形。
国与国之间会有博弈。
君臣之间亦是如此。
秦迦南同样为杜灵韵和平南王府开心。
不由摇摇头。
“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外祖母,那向心柔你打算如何安排?”
“她到底是你外祖父的女儿,如今又成了你父亲的妾室,且先留着她的性命。”
杜灵韵说到这,看了过来。
“你有别的想法?”
秦迦南心头生出一个念头。
“等我及笄那日外祖母自然知晓。”
杜灵韵没有多问。
“对了,也是我最近忙忘了,你及笄,安顺那边可会有人了过来?需不需要外祖母去接?”
秦迦南摇头。
“我爹整天忙着练兵巡城,我娘整日要开药治病,肯定不会来。外祖母就不必记挂着他们了。”
杜灵韵把她抱在怀里好一番疼惜。
临走,秦迦南又去看了玉姨娘。
哪怕已成阶下之囚。
玉姨娘依旧不改温婉淡然的模样。
处于劣势而不自愧。
这副心胸倒是让秦迦南高看一眼。
玉姨娘主动和她打招呼。
“有些日子不见南小姐了,看起来比先前长开了些,更漂亮了呢。”
“姨娘谬赞,我愧不敢当,哪比得上姨娘风采依旧。”
玉姨娘捂嘴轻笑。
“看吧,我就知道南小姐是个会说话的,当初我一见面就心生喜欢了。”
秦迦南似笑非笑。
“可我怎么记得先前姨娘喜欢跟我动刀子呢?”
“各为其主罢了,南小姐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能想的明白。”
秦迦南颔首。
“这话听着是不错,只是我实在好奇,姨娘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泰然处之,倚仗的是什么?”
“这点南小姐可说错了,我这个人啊,生来就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性子。什么高兴什么不高兴,于我而言,都不过如此。”
“那可惜了,向心柔怎么就学不到姨娘一星半点?为了个臭男人毁了姨娘数十年的筹谋,还要整个南诏跟着吃挂落。想来姨娘他日回到南诏,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啧啧,我都替姨娘叫屈。”
杀人诛心。
玉姨娘瞬间黑了脸。
漂亮的杏眼中迸发出狠厉的杀意。
秦迦南笑的格外欢实。
“这才对嘛,阶下之囚就该有阶下之囚的样子。”
都来当暗探了。
装什么大瓣蒜。
她就是看不惯。
“还有,我听说姨娘三番五次的想借外祖父来打开缺口,不妨告诉你,如今侯府内外都已经是外祖母的人,你想兴风作浪,只怕是再没机会了。”
玉姨娘唰的一下抬起头。
“对了,因着向心柔,秦时文断了袭爵的可能,玉姨娘不妨想想,接下来秦时文会如何对她。你们母女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孤单。”
玉姨娘恨得咬牙切齿。
“她活该!是她自作自受!我早该杀了她,她若还有点良心,就该自裁谢罪!”
还真是个做暗探的好料子呢。
秦迦南扬了扬眉。
“行吧,我定会将姨娘的话一字不差的带到。”
一炷香后,秦迦南回了东平侯府。
她先去了松鹤园。
说了及笄之事。
老爷子先是一怔,而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这么快就要及笄了吗?”
秦迦南不解。
“祖父这话是何意啊?”
老爷子摇头。
“没什么,既然你外祖母答应帮忙打理,就让她来吧,我没意见。”
秦迦南旋即离开。
她人一走,老爷子就沉着脸看向黎叔。
“找个时间,让孙嬷嬷来一趟松鹤园,我有话要跟她说。”
“是。”
黎叔应下,垂着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异样。
回了锦绣堂没多久。
向南枝和秦时文就来了。
二人尚未开口。
秦迦南就猜出了他们的打算。
“如果说你们是想借我来向外祖母求助,那就免开尊口,我也懒得跟你们浪费口舌。”
两口子顿时沉了脸。
向南枝怒气满面。
“野丫头!你既然知道就该主动向你外祖母求情,否则,就算是你求我,也别想让我帮你!”
秦迦南倒是糊涂了。
“我要求你?天还没黑呢,你就做起了白日梦?”
向南枝气白了脸。
秦时文沉声开口。
“迦南,对你母亲客气点,不然你别想让我帮你说话。”
秦迦南气笑了。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向南枝信誓旦旦。
“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及笄,没我操持,你别想有个像样的及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