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先前向心柔给的更详细。
数量之多,让秦迦南和冯老将军同时变脸。
冯利民狡诈。
秦迦南也并未全然相信。
毕竟这么多的人。
万一有假探子掺和其中。
将来一一甄别也是个大麻烦。
搞不好还要让军心动荡。
秦迦南几番拿话诈他。
冯利民冷笑。
“舟儿都在你手上,我敢撒谎吗?”
秦迦南看向对面的冯老将军。
冯老将军颓然点头。
“他没有撒谎,若撒谎,我看的出来。”
秦迦南二话不说就将名单揣了起来。
旋即又好心提醒。
“老将军,此间事了,你该送你的好大儿上路了。”
冯利民活着就是对两侯府和冯家的威胁。
唯有他彻底凉了。
才能暂时让他们三家缓一口气。
冯老将军痛心的看了眼冯利民。
到底是自家孩子。
于心不忍。
“丫头,他都已经全都交代了,可否留他一条活路,我跟你保证,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人前。”
“我理解老将军慈父之心,可事实证明,你的慈爱并未换来真心,换来的只是西夏刺向大宁军民的尖刀。”
秦迦南的嗓音冷了下来。
“今日之事皆为你多年前斩草不除根引发的祸端。这次我能先一步察觉,下一次老将军以为我们大宁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若因你一家之私,再让无数军民陪葬,你冯家百死莫赎!”
老爹不是没跟她说过冯老将军。
他说他是是个能谋善断的好将军。
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难怪冯家这些年会过得乱七八糟。
其上不正,其下自斜。
冯老将军颓然的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说的对,是我老了,总想着儿孙绕膝,做事也不够果断了。”
秦迦南在心中腹诽。
你想儿孙绕膝,凭什么要让大宁军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百姓和将士们招谁惹谁了?
现在的秦迦南对冯家从上到下感观极差。
这时冯利民忽然笑了。
“想不到我野利双羊竟毁在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手上,看来真是老天要亡我!”
他赤红着眼瞪着秦迦南。
“臭丫头,你听好了,落到你手里是我倒霉,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头顶。
一道细微的骨裂声后。
冯利民脑袋一歪,砸在了地上。
再无气息。
“利民!”
冯老将军老泪纵横。
颤抖着嗓音将冯利民抱起。
失了理智。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傻孩子!”
纵然愤怒又痛心。
可这一刻的冯老将军只是个痛失爱子的父亲。
连声呼唤之后,得不到回应。
他赤红着老眼猛地瞪向秦迦南。
眼底有浓烈的怨恨亦有浅淡的杀意。
秦迦南对这老头是更加失望。
冷声提醒他。
“老将军大抵是离开战扬太久了,早就忘了军中誓言。”
“强敌伤我身,不可夺我魂。若无大宁魂,枉为大宁军!”
细作是什么东西?
那是残害同袍的刽子手。
见之就要拔刀。
纵然冯利民是亲生儿子。
冯老将军身为曾经的一军主帅也不该如此。
少女嗓音清冷如冰。
直直的将冯老将军从失控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看着秦迦南的冷脸。
他才恍然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这一刻的冯老爷子,脸上杀意和怨恨顷刻间被铺天盖地的愧疚取代。
良久,才红着老脸朝秦迦南拱手致歉。
“老夫枉活一甲子,竟还要你这个小辈来点醒,老夫惭愧!”
他顿了下。
“你两次襄助我冯家,老夫心中感激,大恩不言谢,来日定会报答。”
“报恩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眼下冯利民已死,消息一旦传出去,西夏人定要做文章。若届时冯将军再离开安昌,不止你冯家军不得安宁,西部防线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其实秦迦南很清楚留下冯利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先前的经验告诉她。
一旦她真的这么做了。
冯利民只怕死不了。
事情绝对会出现转折。
她不想去赌这个可能。
因为她不信冯家。
冯老将军略微沉吟。
“你说的不无道理,你有什么看法?”
“京城这边我已经安排了人装扮冯利民,但不会拖延太久,老将军还是早做准备。万一事情真落我嘴里,时值军中动荡,也该收拾收拾出山了。”
冯老将年逾六十。
却老当益壮。
他军执掌冯家军数十年。
一旦冯立文出现问题。
他就是稳住冯家军的基石。
冯老将军颔首。
“放心,我自有安排。”
“要快!对方未必会愿意给那么多时间!”
秦迦南又和冯老将军商量了一阵。
对方这才带着冯利民的尸身急切离开。
将人送走,秦迦南又去见了姜嬷嬷。
收到她的信之后,杜灵韵就第一时间带人去了玉姨娘的院子。
还好去的及时。
否则玉姨娘就要潜逃了。
“南小姐,夫人说了,李嬷嬷和胭脂让我带回长兴侯府,她稍后自有用处。”
秦迦南颔首。
“那向心柔呢?”
姜嬷嬷:“夫人说了,随您处置,长兴侯府一概不过问。”
秦迦南心下大定。
旋即又送走了姜嬷嬷。
临走之时,姜嬷嬷还给她留了下了四个护卫。
南风、南阳、秋容、秋月。
这两男两女皆来自军中,武艺高强。
秦迦南还没来得及喝口茶。
秦时文一家三口就不顾孙嬷嬷的阻拦冲进了锦绣堂。
正蹲在院子里哀嚎的秦云舟见之如遇救星。
凄凄惨惨的跑过去哭诉。
“爹娘,你们终于来了!可要给儿子做主啊!秦迦南那野丫头疯了!竟让人往我手上戳刀子,我的手要废了啊!”
三人这才注意到秦云舟被包成粽子的左手。
纱布上已经渗出了血色。
“反了天了!”
怒不可遏的向南枝扭头就要朝廊檐下的秦迦南发难。
却被李溪抬手就给推了回去。
向南枝大怒。
“贱婢!滚开!再敢拦着,本夫人现在就让人杖毙了你!”
李溪绷着脸岿然不动。
向南枝无奈,只能大声咒骂秦迦南。
“小贱人!舟儿可是你的亲兄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下这种死手,你好狠的心啊!”
秦迦南瞥了眼再次视她为仇敌的秦云舟。
“一个野种也配当我的兄长!”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你说谁是野种!”
“秦云舟喽,他可是向心柔和冯利民的私生子,不是野种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向南枝等人面上大惊。
愣在了原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得是秦云舟。
“闭嘴!你给我闭嘴!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你!”
秦迦南轻笑。
“都已经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祖父了,你就别搁这装了。”
秦云舟怒极。
“我才不认他们!我是侯府大公子,我娘是侯府大夫人,以前是,以后也得是!”
向南枝和秦时文还在懵逼中。
秦云川却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狂喜。
他不顾歇斯底里辩驳的秦云舟。
急切的追问秦迦南。
“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是旁人的孩子?”
秦迦南一个眼神递过去。
李溪就将满身狼狈的向心柔从后罩房推了过来。
秦迦南抬抬下巴。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整个侯府没人比她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