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出来的消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想要事态不继续扩散下去。
就必须先斩断源头。
这样既可以让朝廷减少借题发挥的可能。
又可以将影响削减到最小。
更能最大限度减少兵士和大宁西线百姓伤亡。
老爷子眼底满是欣赏。
“既然你都想透了就去做。不过,此事牵连甚广,纵然你封锁府门,也全然做不到万无一失,还是早做打算,先下手为强。”
秦迦南颔首。
“祖父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
最先赶到的冯老将军。
六十岁上下,发须皆白。
左脚有些跛,却并不妨碍他健步如飞。
虽已辞官多年。
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依旧难掩浓烈的杀伐之气。
见到秦迦南,他开口便要见老爷子。
“秦侯爷呢?何时出来?”
秦迦南摇头。
“我祖父已经不理世事多年,今晚要与老将军商谈的是我。”
“你?”
冯老将军上下打量着她。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大人的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秦迦南笑笑。
“难道冯大夫人没有告诉您,从始至终我祖父就不曾插手此事?”
梁慧星当然没有瞒着冯老将军。
只不过他并不相信,这段时间搅弄风云的会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不管老将军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冯家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秦迦南说着将向心柔画押后的证词递了过去。
冯老将军狐疑的接过。
尚未看完,就变了神色。
“丫头,这些都是认真的?向心柔在哪儿?我要见她!”
秦迦南没有拒绝。
哪怕冯老将军不愿意相信。
可向心柔还是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冯老将军咬着后槽牙瞪着向心柔。
“不管是老二还是冯家,都待你不薄,你这么做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面对厉声质问,向心柔心虚的垂下眼。
脑海中却划过了在冯家的点滴。
她本就是带着任务嫁到冯家。
却从未想过冯立武会是个赤诚之人。
虽是个急躁的性子。
可待她却是少有的耐心。
冯立武会逗她笑。
会给她摘最好看的野花。
会给她买最时兴的胭脂。
哪怕是半夜。
她想吃碗鸡汤馄饨,他都会亲自给她下。
不只是外人,就连梁慧星那个贱人都说她嫁了个好夫君。
可若不是冯立武非要娶她。
她岂会听从姨娘的命令,和文哥劳燕分飞这么多年?
想到这,向心柔心头仅有的那点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自然对得起!全都是你们冯家对不起我!”
“冯家何时对不起你?”
“当年要不是你们执意求娶,我岂会嫁到你们冯家?遭遇这么多磨难,该反省的是你们冯家!”
“你若不愿嫁,谁能逼得了你?更何况当初我冯家看上的本就不是你,若非长兴侯百般说和,我家老二怎会娶你这个蛇蝎毒妇!”
冯家不止在安昌经营多年,颇有底蕴。
在京城也是大族世家。
即便结亲,也讲究个门当户对。
若非冯家看着杜灵韵的面子上。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家里的嫡子迎娶向心柔一个庶女。
就如冯婉月抵触私生子三个字。
向心柔同样最厌恶庶女二字。
冯老将军的话深深刺痛了她。
“看吧,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从没有看得上我!亏得我服侍你和那老婆子多年,一腔好心喂了狗!”
“我不与你这毒妇饶舌!我就问你一句,当年老二伤势恶化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
向心柔斩钉截铁。
秦迦南沉声开口。
“她有。”
既然打定主意和冯家合作。
她也不瞒着。
反正是向心柔作孽。
与她何干?
冯老将军眼底杀意弥漫。
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你别听秦迦南乱说!我没有!立武活着的时候对我不错,我怎能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向心柔急切的解释。
还不忘吃着秦迦南。
“臭丫头!你是疯了不成?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是不是非要整个冯家与侯府为敌你才甘心?”
“直到现在了姨母还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啊!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让老将军迁怒到我头上?”
秦迦南冷笑。
“一人做事一人当,姨母怂什么?”
话音未落,冯老将军已经伸手扼住了向心柔的脖颈。
“毒妇!今日不杀你,我愧为人父!”
向心柔像个小鸡子似的,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涨红着一张脸朝秦迦南艰难的伸手求救。
“救......救我.......我不想.......死......”
秦迦南留着向心柔还有用。
“老将军还是停手吧,这个女人我还有用。”
“这毒妇谋杀了我家老二!她必须死!”
冯老将军杀气腾腾。
手上力道加重。
向心柔被掐的话都说不出来。
频频翻白眼。
秦迦南再次出声提醒。
“等我事情了结,我自会处置她,但冯老将军现在该杀的,另有其人。”
冯老爷子冷哼一声。
将被捏昏了的向心柔甩到了墙角。
砰!
剧烈的撞击声在房中响起。
向心柔咳出一口猩红的鲜血,再度陷入昏迷。
去见冯利民的时候,冯老将军板着脸要单聊。
秦迦南没同意。
冯老将军脸色阴沉的厉害。
“丫头,人都在你这了,你还担心什么?”
秦迦南只是轻笑了下。
“没办法,被你们冯家人骗过,有心理阴影。”
连冯老将军自己都在侯府。
他没有选择。
只能顺从秦迦南。
见到冯利民后,冯老爷子就动了手。
直到冯利民被打的满身是血,才终于停下。
冯老将军痛心又愤怒。
“我以为你已经放下,想不到你借着我冯家之势,做出这种辱没祖宗,背叛国家之事,早知当初我就该任你自生自灭!也好过今日惹下这滔天大祸!”
冯利民冷笑。
“自我生下来那日起,我就叫野利双羊!冯家这种低贱的血脉也配当我的祖宗?”
“数典忘祖的畜生!”
冯老将军蒲扇大的巴掌扇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冯利民吐出一口血,低笑着嘲讽。
“就算你打死我又如何?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冯家注定要覆灭,你大宁西部防线也定会破坏殆尽!届时的大宁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西北早晚尽归我西夏之手!”
从冯利民身上,秦迦南深刻的体会到一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诸如冯利民这种人,即便平日里装的再好。
可他身上流着外族的血。
反噬不过是早晚之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斩草除根。
否则他越强大。
只会有更多人大宁人遭殃。
秦迦南见不得他张狂的模样。
“如果你是想指望你们西夏在我大宁西部防线安插的那些探子搅弄风雨,那你就大错特错!不怕告诉你,不出半个月,他们全都要被连根拔除!不管你们筹谋多久,全都是徒劳!”
“大话谁都会说!”
他们筹谋这么多年。
散出去那么多的探子。
就算大宁知道他们的存在。
分辨的出来吗?
秦迦南接下来的话如一盆凉水,将他浇的透心凉。
“听说我们安顺军的王千户还是你亲自送过去的?”
“调教的不错,杀起来我都有点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