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的抬起一对乌青的双眼瞪着李嬷嬷。
“你撒谎!不是我!”
李嬷嬷冷笑。
“就是二小姐,若不是你跟姨娘哭着说要报仇,还拿自己的安危威胁姨娘,我怎么可能来此刺杀大公子?”
“二小姐,你便承认了吧!”
姨娘说过二小姐算是废了。
想来也是不想继续浪费心神在她身上。
秦迦南说的对。
就算是二小姐死,也不能毁了她们多年的筹谋。
向心柔都要气疯了。
五官一阵扭曲。
“狗奴才!我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她泪眼模糊的还在为自己报冤。
“舟儿,你信我,我真的没这做,就算我死,也不可能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贱人!那你现在就去死!”
暴怒的秦云舟抬腿又是一脚。
向心柔狠狠的撞在了门框上。
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脸比死人还白。
秦云舟还想动手,却被秦迦南拦下。
“你要阻止我?”
秦迦南冷眼看他。
“滚一边去!”
秦云舟想要反驳。
可见到元宝几个。
他不甘心的又踹了向心柔一脚,这才去了旁边。
秦迦南蹲下身,低声开口。
“被自己的亲儿子暴打,滋味如何?”
向心柔捂着肚子。
恨得咬牙切齿。
“你就是个魔鬼!”
她当初就该信了文哥的。
这小贱人就是个魔鬼!
早知如此。
她该在没进府时就让人干掉她的。
向心柔后悔莫及。
秦迦南捕捉到她眼底杀意。
低低笑了。
“姨母如今想杀我却是没机会了,不过,你若还不配合,我跟你保证,你的孝顺儿子今日一定送你下地狱。”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毕竟对于秦云舟来说,他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你是找人杀他的幕后指使,杀你天经地义!”
“不会的!舟儿不会这么做的!我再不济也是他爹的妾室!”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哪怕没有今日之事,秦云舟想杀你,不过是编个理由而已。”
向心柔猛地顿住。
在大宁,较真起来,妾室和奴才没什么两样。
只要理由充分,主子可以随意打杀。
有李嬷嬷的证词。
以奴杀主,她也没命活的。
“就算你对自己的孝顺儿子还抱有期望,可向南枝呢?你说若要她知晓你换了他的好大儿,你这条小命还留得住吗?”
秦迦南欣赏着剧变的神色。
“当然,她一个不开心,送你们娘俩一起走也是有可能的!”
“不!你不能这么做!”
向心柔尖叫出声。
“那姨母就得好好想想了!”
向心柔瞪着眼,惊骇异常。
片刻之后,她终究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和秦云舟的命去赌。
“好,我可以告诉你冯利民的下落,但你必须要保证不许说破我和舟儿的事!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告诉你!”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秦迦南冷笑着起身。
“秦云舟,咱们的好姨母说了,她就是想杀了你,为将来自己的孩子腾地!”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做的!”
秦云舟暴怒而起,砸碎了手中茶盏。
“给我动手!打死这个贱人!”
向心柔真的怕了。
“我说!他就在南城屏风巷第二间宅子里!”
秦迦南一个眼神过去。
按捺不住的沈冰和李溪抬脚就要走。
秦迦南细心嘱咐。
“多叫些人,有备无患。”
秦云舟不解。
“她们要去做什么?”
秦迦南不耐烦。
“关你何事?继续滚一边去!”
秦云舟又想反驳,又被元宝抓了个正着。
他默默地坐回了椅子。
片刻之后,又站了起来。
“小妹,这贱人搅得侯府不可开交,又想杀我,必须要让爹娘知道她的真面目!还是请爹娘过来吧?”
秦迦南轻笑。
“你的好爹爱她如命,你的好娘将她当亲姐妹,你确定让他们来了,你还能报仇?”
秦云舟一愣。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贱人今天必须死!”
向心柔艰难的看向秦迦南。
“我已经把地址给你了,你不能这么做!”
秦迦南笑了。
“你别忘了,你刚才说的我不捅破你的秘密。”
“你.......”
向心柔气结。
秦迦南视线在她和李嬷嬷二人身上扫过。
倒是可以趁机从这三人身上挖出点南诏的秘密。
秦迦南将向心柔拖到了外屋。
又留元宝在里屋看着秦云舟和李嬷嬷等人。
“说说吧,你们在大宁的目的是什么。”
向心柔垂着眸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不如让我来猜猜,你当年嫁到冯家并非自愿,嫁到冯家的目的主要是因为冯家在大宁西部陈兵多年。或许你们南诏想要以冯家为筹码,和吐蕃达成合作。亦或者想拿下冯家,来借此从大宁要点好处。”
向心柔唰的一下抬起头。
秦迦南继续说。
“你嫁到冯家之后,不停挑拨冯家两兄弟的关系。冯立武性情冲动,经不得你的挑拨,几次挑衅冯立文。可架不住冯立文为人稳重,这才死死压住冯立武。”
“挑拨失败,你只能另想法子削弱冯家的力量。冯立武之死或许就是你一手筹谋,想要在冯家军中挑唆军变,可依旧被冯立文压下。”
“或许是被冯立文察觉了意图,你被送回冯家。军中已经无法插手,你又只能主意打到了梁慧星身上。玩儿了一出诈死,既能削弱冯立文在军中影响力,又能跟秦时文这个旧情人双宿双栖,对吧?”
向心柔瞪着双眼。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惊骇二字。
她哆哆嗦嗦出声。
“妖孽,你就是个妖孽!”
“看姨母的样子,我的推断没错。”
秦迦南笑了。
“只是还有个问题我想不通,你应该知道冯利民是西夏人,既如此,为何不选择与西夏尽快合作,反而整整蛰伏十年?”
这事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你、你连他是西夏人都知道?”
向心柔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所以,不如请姨母来解答一下我的疑惑。怎么说冯利民也算得上你的情人,你为何还要舍近求远?”
“谁跟那登徒子是情人?让我跟他合作,我宁愿去死!”
“不是情人,你还能生下他的孩子?甚至于做出换子这种恶事?”
“都是那个混蛋强迫我!”
盛怒之下的向心柔大抵是觉得没必要替冯利民瞒着。
“当年那登徒子发现了我的意图,借此要挟于我。他说只要我不合作,就要将我所有的事情捅出去!”
“所以,你们蛰伏十年是因为西夏的安排?”
一想到自己被冯利民钳制的十几年。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向心柔也不再瞒着。
“是!他们早就想图谋安昌,否则当年不可能让冯利民回归冯家!”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秦迦南极其喜欢此时知无不言的向心柔。
“那你可知他们的谋划是什么?又在大宁安插了那些人?”
向心柔却忽然反应了过来。
闭口不言。
“等你抓到冯利民,去问她不就得了。”
“姨母觉得你现在还有不配合的资格吗?”
秦迦南笑着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向心柔深吸一口气。
“我只知道大宁兵部有位高官是西夏的细作。”
秦迦南心头一震。
难怪兵器造假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发现。
也难怪五年后朝廷派往安顺的援兵来的那么慢。
原来内鬼在高层。
“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偶然偷听到冯利民说过,那个细作和清平郡王林玉霄有关系。”
秦迦南仔细观察着向心柔的神色。
向心柔咬着后槽牙开口。
“该死的冯利民折磨我这么多年,西夏又毁了我们多年的筹谋,我恨不得大宁立刻攻打西夏,怎么可能骗你!”
“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将冯利民的下落告知于我?”
“还不是因为......”
向心柔戛然而止。
南诏和西夏均有筹谋。
向心柔能揭冯利民的老底。
冯利民自然也有向心柔的把柄。
双方互相钳制。
只不过如今这个平衡被秦迦南打破了。
须臾,秦迦南又将刚才的对话亲自誊写。
又让向心柔亲自画押。
这才出门去找孙嬷嬷。
孙嬷嬷这两日受了风寒。
早早睡下。
如今夜半被惊醒,吓了一跳。
“小姐,出了何事?”
秦迦南将其扶起身。
“一会儿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但府中我不放心,我希望嬷嬷立刻派人封锁侯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入府的这段时间,她早就知会孙嬷嬷,尽快将侯府掌控下来。
孙嬷嬷困意全无。
“小姐,事情很严重?”
秦迦南颔首。
孙嬷嬷拉着她的手保证。
“小姐放心,府里有老奴在,不会出岔子。”
得了这句话,秦迦南心下大定。
她旋即又去了松鹤园。
没有惊动老爷子,直接找的崔叔。
黎叔早就在她进院之前就察觉。
“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秦迦南简单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黎叔倒吸一口凉气。
“大小姐出了何事?”
秦迦南摇头。
“黎叔放心,何事都不会惊扰松鹤园。我来找您就是不想让您打扰到祖父。”
见她不想多说。
黎叔也没多问。
“大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秦迦南走后。
老爷子就叫将黎叔叫到了房间里。
得知秦迦南的打算。
老爷子看着临风居的方向,眉眼低沉。
“不用说又是那蠢货惹出来的大麻烦!”
“侯爷,那小的要不要去看着点?”
“不必,迦南自有筹谋。”
老爷子收回视线。
“推我去书房。”
“都这么晚了,您去书房做什么?”
老爷子淡漠的嗓音在幽深的夜色里响起。
“上折子,废爵位。”
向心柔只说了西夏在朝中安排。
却并未说出他们在冯家军中安排。
她可能真的不知,也可能有所隐瞒。
不过没关系。
李溪带来了好消息。
她们抓到了冯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