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臣面前痛斥林侍郎教子无方、纵子行凶。
因着案件尚在审理中。
加之三皇子的袒护。
景宁帝只是轻描淡写的斥责了林侍郎两句。
可紧接着以徐成耀为代表的长公主党也开始参林侍郎。
得知林向恒不但到怀远伯府打砸,还逼死了怀远伯夫人。
景宁帝大怒。
当扬让林侍郎停职,罚俸一年。
并责令郑府尹务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一旦查实,严惩不贷。
除此之外,出言帮林侍郎的三皇子也被当堂斥责。
可以说林侍郎今日在朝堂上丢尽了脸面。
至于林向恒。
则自从昨晚之后,就一直被关在京兆府大牢。
不得而出。
此事牵扯的不只是怀远伯府案。
还有林方文案。
又牵扯到了党争。
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
不过初期的结果。
还算是符合秦迦南的预期。
毕竟只要三皇子和林侍郎不倒,就不会轻易锤死林向恒。
吃过饭,秦迦南又去了京兆府。
赶到时,郑府尹正拧着眉头看卷宗。
不用说定是为了林向恒。
她笑眯眯的明知故问。
“郑叔这是怎么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见她笑的欢实。
郑府尹没好气。
“你这丫头一向耳聪目明会不晓得出了何事?”
秦迦南轻笑。
将买来的包子递了过去。
“先不说旁的了,郑叔应该还没吃饭吧?喏,特意给您买的。”
“你还别说,我还真饿了。从昨天到现在,都要忙死了。”
郑府尹手都没洗,拿起来就吃。
刚咬一口,就停住了。
“欸?你怎知道我喜欢吃羊肉萝卜馅儿的?”
“杨班头告诉我的,他说您最喜欢的就是这六坊斋的。”
郑府尹欣慰不已。
“我老郑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运了,光棍了半辈子,居然还能找到你这么贴心的侄女儿,值了!”
秦迦南乐不可支。
“您赶紧吃吧,吃了还得谈正事呢。”
一个包子下肚,郑府尹灌了一杯茶水。
“迦南,其实别看林向恒这案子到我手里了,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多少主。”
“郑叔莫不是以为我是来给林向恒找麻烦的?”
“祠堂的事儿我都知道了,别说你,我都想捶他一顿,可规矩就是规矩。”
“林向恒那种烂人,能摆脱是要放鞭炮的,他如何,自有长公主府和侍郎府博弈,我来主要是因为秦云舟。”
“怎么说?”
“郑叔,正常来说,金子安的案子其实一直都没结束,可林向恒却把秦云舟带了出来,这并不符合律法吧?如今林向恒又逼死了怀远伯府夫人,您说,秦云舟有没有参与过呢?”
郑府尹瞬间懂了。
“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挺记仇。”
“您刚才也说过听了我秦家祠堂的事。这内宅争斗的激烈程度有时候并不比朝堂上差,少一个算计我的,总归是好的。”
郑府尹略微沉吟。
“可他并不是主谋,只怕未必会和林向恒是一样的结果。”
“没关系,他只要参与进去了即可,自有人对付他。”
也是秦云舟运气好。
不然她定然将他和林向恒一锅端了。
东平侯府。
秦时文一上职就得知了林向恒的事。
他吓得脸都白了。
甚至都没心思上班。
寻了个借口就回来了。
向南枝几个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冯婉月天都要塌了。
她红着眼就要去林家。
却被秦时文拦了下来。
“如今林家正是风口浪尖,你过去能做得了什么?”
冯婉月惨白着脸。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向恒哥哥身陷牢狱?”
“那你想如何?”
秦时文冷声警告。
“这次是侍郎府和长公主府的博弈,旁人敢插手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牵扯到侯府,就别怪我将你摘出去。”
秦时文这个人的特点便是谨小慎微。
所以这些年在户部才无功无过的安稳多年。
冯婉月被吓到。
她深知此事牵扯重大,也不敢再自作主张。
“大爷,那接下来怎么办?婉月和林家的亲事还要不要继续?”
向南枝原计划今天去一趟林家的。
不等秦时文开口,秦云川就已经抢了先。
“当然不能继续!林向恒杀人又逼死人,就算有三皇子和兰妃保他,他也未必能免得一死,婉月还嫁过去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秦时文也闻声颔首。
“川儿说的对,此时还不是表态的时候。”
冯婉月心有余悸。
可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林向恒。
“可是这样就和他们划清界限,即便向恒哥哥有事,会不会就此得罪了林家?爹、娘,我不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是的,从昨晚开始,冯婉月已经开始称呼秦时文和向南枝爹娘。
秦时文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看得清的局势,什么时候再说。”
“爹......”
冯婉月还想再劝。
却被向南枝拉住了。
回到碧云居后,冯婉月就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她又惊又怕。
更多的是痛恨。
她好不容易就要嫁给向恒哥哥了。
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冯婉月越想越委屈。
哭的更伤心了。
而这个时候的侍郎府,气氛则更为凝滞。
得知金子玉和两个妹妹以及六位掌柜消失在庄子上。
寻常还算克制的林侍郎一把掀翻了桌子。
“混蛋!这是一早就想好了要算计我林家!好一个徐成耀,好一个长公主!”
沈云华后悔不迭。
“早知道当初何必要掺和怀远伯府这个烂摊子啊!”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林侍郎瞪着眼。
“找!务必把人找出来,不然恒儿就是个死!”
怀远伯夫人陈氏这一死。
坐实了侍郎府为三皇子敛财。
怀远伯府是被人逼得家破人亡的。
为了平息众怒。
势必要找人来背锅。
光一个范荣听不够。
那侍郎府就必须有人出来顶罪。
顶着逼人至死罪名的林向恒就是最好的人选。
沈云华何尝不知。
“我回趟娘家,让他们也跟着动起来,恒儿绝不能出事。”
同一时间,徐成耀也得知了金子玉踪迹全无的消息。
他先是愤怒于自己被耍。
而后又很快释然。
“呵呵,看着那小子弱不禁风的,想不到心竟这么狠,连继母都舍出来了。”
徐成耀轻笑着,捻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也好,只要他们侍郎府找不到人,那人就是他们逼死的,银子也是他们拿走的,本大人就能尽情发挥了。”
雀斑随从温声开口。
“可是侍郎府一定会去抓人的。”
“无妨,只要派人跟在他们背后,动动手脚还不容易?”
“可若是找不到金子玉呢?”
“无妨,如今优势在我,几条杂鱼而已,跑了也就跑了。”
徐成耀起身。
“走,这种好事得第一时间通知长公主。”
“那就提前恭喜大人即将高升了。”
随从说完,徐成耀哈哈大笑。
几日的交锋之后。
三皇子和侍郎府逐渐处于下风。
林尚书也在频频助攻。
即便没有人亲眼看见林向恒杀害林方文。
可越来越多的去过宝相寺的香客都证明林向恒有杀人的嫌疑。
朝臣们接二连三的表态。
纷纷参奏三皇子和侍郎府。
景宁帝越发恼火。
不但连日斥责了三皇子。
就连被停职的林侍郎都被禁足了。
一时之间,林家的处境极为不妙。
秦时文格外庆幸。
“还好,没有贸然出手。”
冯婉月顶着一双肿胀的核桃眼。
这几天眼都快要哭瞎了。
“爹,难道向恒哥哥真的要以死谢罪吗?”
秦时文叹了口气。
“林侍郎应该不会让唯一的嫡子去死,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唯恐冯婉月会昏头去林家。
秦时文还特意嘱咐。
“婉月,如今林家正在风口浪尖,形势极其不利,你要记得和林向恒保持距离,明哲保身才对。”
冯婉月闷不吭声。
秦时文如何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林向恒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你可别为了小女儿家那些无用的情爱,把自己也搭进去。”
话音未落,便有小厮来报京兆府来人了。
秦时文顿生紧张。
“来人可说了要做什么?”
小厮看了眼冯婉月。
“来的杨班头说了,说是要查一下大夫人和表姑娘在宝相寺的情况。”
秦时文深知是和林向恒有关。
再三嘱咐向南枝和冯婉月开口之前务必要三思。
向南枝自然清楚事情的利害,不用嘱咐都心里有数。
冯婉月却沉默不语。
秦时文低声嘱咐向南枝。
“一会儿看好了她,别让她乱说话,绝不能牵连到咱们东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