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侍郎得知缘由后,脸色极其难看。
同时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好端端的为何怀远伯夫人要状告范荣听?
很快他就想到林向恒。
林向恒刚回家就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本以为自己私自外出惹恼了父亲。
直到母亲沈云华说起怀远伯府状告范荣听之事。
林向恒怒了。
“怀远伯府都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还敢跳腾,看来先前咱们还是对他们太客气了!要我说,就该让人......”
“住口!”
林侍郎怒火再起。
“若非你行事冲动,怀远伯府岂会出此下策?”
“爹,你不会以为怀远伯府是因为我才告了范先生吧?”
“范先生行事妥帖,不是你,难不成还是他?”
林侍郎恨铁不成钢。
“你还不知道吧,金子玉已经被你打的起不来床,前两日就已经送去京郊庄子上休养了!”
提起金子玉,林向恒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了,都是那混蛋诬陷我!”
林侍郎一句话就堵了林向恒的嘴。
“为何他不去害旁人,偏要诬陷你?”
林向恒咬着后槽牙没吭声。
却是满腹委屈。
他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三皇子。
谁知道竟被金子玉那小人算计。
沈云华赶紧出来打圆扬。
“老爷,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意。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范荣听带出来,夜长梦多啊。”
“范先生那不会有问题。”
林侍郎沉着脸看向林向恒。
“我问你,先前几次你可留下了把柄?”
“没有!绝对没有!”
林向恒信誓旦旦,心里却有些发慌。
三万两他都是打着给金子安疏通关系拿到的。
可还有五千两却没名没分。
看来还得再去趟怀远伯府,警告他们一番。
沈云华眉头紧锁。
“老爷的意思是,怀远伯府是向着恒儿来的?”
林侍郎叹了口气。
“不得不防,万一范先生只是个试金石,那接下来便是恒儿,甚至于我了。”
沈云华:“可是怀远伯府现在已经无人可依,他们怎么敢的?”
林向恒:“就是!谁敢帮他们,就是跟三皇子作对,和姑母作对!”
林侍郎一句话就让母子俩怔愣住。
“可若是长公主呢?”
很快这个说法就被母子俩推翻。
“不可能!当初就是因为公主府的人刁难,怀远伯府才求到咱们头上,现在投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啊老爷,怀远伯府不可能咱们鱼死网破!真要如此,金子玉何至于避到庄子上?依我看,可能就是发泄一下罢了。”
林侍郎没表态。
“且看看再说吧。”
随后林向恒又提起了自己的私事。
“爹、娘,我想和秦迦南退婚。”
林侍郎瞬间沉了脸。
沈云华急了。
“是不是那个冯婉月又给你灌迷魂汤了?恒儿,你听娘一句话,那丫头看似柔弱,实则心机多着呢......”
“娘!我不许你这么说婉月!”
林向恒不高兴的打断了沈云华。
“跟婉月没关系!您要怪就怪秦迦南那贱丫头自己不检点!”
听林向恒说完外面关于秦迦南的流言,沈云华当即沉了脸。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那个贱丫头的奸夫我还认识,全是东城街面上的混混。”
林侍郎忽的出声质问。
“你做的?”
林向恒心头一紧,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可能?我林向恒再不济,也不能会去做这种下作之事。全都是二房那个蠢货干的!”
“你又如何知晓?”
“陈秋几个喝醉酒被李冰偶然听到,他不忍我被蒙蔽,这才将如实告知。”
沈云华怒了。
“老爷,我不管那丫头得谁看中,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这种不知检点的丫头给我做儿媳!!”
林向恒又一次提及冯婉月封县主之事。
夫妻俩没表态。
他只能使出杀手锏。
“爹、娘,你们若是不答应,就别想要你们的大孙子了!”
沈云华手中茶盏骤然落地。
林侍郎倏地愣住。
林家大房也同样关注着怀远伯府的案子。
林尚书沉眸看向打探消息回来的林父。
“如何?”
“怀远伯夫人状纸上写着范荣听敲诈勒二十余万两,可拿出的证据却只有八千两。范荣听当扬让人归还,对于剩下的二十余万两却拒不承认。”
林父沉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父亲,这次怀远伯府告状,很像是意气之举,只怕未必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随后林父又说起前几日林向恒府门口殴打金子玉之事。
林尚书沉默片刻。
“那个金子玉现在在哪儿?”
“说是被林向恒打的不轻,带着妹妹去了庄子上。”
“庄子你可派人查了?属实吗?”
“这还要查吗?”
林父不解。
“父亲想到了什么?”
“对于怀远伯府来说,不管是投向二房和三皇子还是倒向长公主,他们都已无退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挑起双方争斗,从而觅得一线生机。”
说到这,林尚书顿了下。
他似是想起什么。
“不,怀远伯府极有可能在弃车保帅。”
林父恍然。
“是啊,就算要状告,也该是金子玉,怎会轮得到陈氏一介女流出面?”
林尚书沉声:“你现在立刻安排人去一趟京郊,我怀疑那个金子玉早已金蝉脱壳。”
林父有些迟疑。
“父亲,就算查到了又如何?二房也不会领情,兴许还会以为咱们要插一脚。”
林尚书沉默。
“还有长公主,当年因为陈家的事,咱们就已经和她生出龃龉,若贸然插手,会不会被她误会?”
林父继续劝。
“说到底怀远伯府和咱们林家又有什么关系?没道理惹上三皇子和长公主。”
“咱们何苦夹在中间掺和?坐山观虎斗不好吗?”
一番话成功说服了林尚书。
“你说的也有道理。此时独善其身才是最明智之举。”
沉默了一会儿。
林尚书似是又想起什么。
“对了,这两日怎么不见文儿?”
林父无奈。
“说是去宝相寺玩儿两日,您知道的,那孩子玩儿心大,平日里几就没个正形。”
林尚书:“这几日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你回头派个人去一趟宝相寺,尽早把文儿接回来吧。”
林父没有多想,点头应是。
范荣听并无官职在身。
但朝堂上无人不知他的主子是三皇子。
以徐成耀为代表之一的长公主党开始攻讦三皇子和林侍郎这个娘舅。
景宁帝疼爱三皇子。
为了平息众怒,只能找了个由头训斥了林侍郎几句。
可以说是轻拿轻放。
徐成耀格外恼怒。
“要是长公主在京,何至于此?”
随从劝他。
“大人,眼下无非就是试探一下圣意,您又何必真的动怒?公主不也是这么吩咐的吗?”
徐成耀缓缓吐出一口气。
“话虽如此。可公主原定十月初一回来,现在却被其他事拖在了江南。纵然接下来怀远伯府会放出更多的证据指证范荣听和侍郎府,光凭咱们,在朝堂上只怕也会很被动。”
随从建议:“大人,不如让金子玉回京?他的分量可比怀远伯夫人重的多。”
徐成耀颔首。
“你说的有道理,早死晚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明日你亲自去一趟怀远伯府。”
东平侯府。
秦迦南也在关注着各方反应。
如她计划的那样。
长公主的人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景宁帝。
接下来免不了要动真格的了。
就看侍郎府能不能扛得住了。
想的太多费脑子。
秦迦南很快就饿了。
火急火燎的赶到花厅,却没想到秦云舟竟回来了。
和数日前相比,他气质大变。
大公子瘦了不少。
原先身上那股子令人厌恶的张扬感也被浓郁的郁气取代。
看人时阴恻恻的。
先是被扣在京兆府大牢数日。
又被提交到刑部大牢。
秦云舟也算是吃了苦头了。
秦迦南本想着吃一堑长一智。
奈何这位侯府大公子还是不争气。
她刚坐下吃饭。
秦云舟就开始自找没趣。
“丢了清白的野丫头还敢大摇大摆的来花厅吃饭,脸皮可真厚!”
秦迦南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杀人诛心。
“比不得秦大公子,大宁建国三百年第一个被褫夺功名的秀才,还有脸活着,就这厚脸皮,不得比城墙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