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沈云华的阻拦,一脚将林向恒踹翻在地。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眼见林侍郎又要动手。
范荣听赶忙劝说。
“林大人,事已至此,责备大公子也属实无意义。”
沈云华也在一旁劝说。
“对对对,多亏了范先生,事情才没有闹大。”
林侍郎没好气。
“没闹大就可以当无事发生?去之前我就要他谨慎,他当做耳旁风,还敢打人?也就是范先生在,不然闹出了人命,这烂摊子谁给你收拾?”
林向恒梗着脖子。
“我没有!”
林侍郎:“谁跟你作证?”
林向恒语塞。
“没人给你作证,那你就得认!”
林侍郎狠狠瞪了他一眼。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你把金子玉逼急了,之后的计划怎么实施?若他又转投他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林向恒撇嘴。
“朝中谁不避他们如蛇蝎?若有人帮,他们岂会求到咱们头上?”
范荣听也颔首附和。
“林大人谨慎固然是好,但怀远伯府已然是瓮中之鳖,不可能再有后援。”
他顿了下,
“其实想想,公子这一番作为也不全是坏处。”
林侍郎狐疑的看着他。
范荣听:“和怀远伯金子安那对软骨头父子不同,这金子玉骨头硬的很,我已经拜访了好几次,他都未能松口将剩下的家财奉上。今日公子出手,也当是给他一个教训,想来下次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
林侍郎皱眉。
“话虽如此,但最近还是先不要过去了,等事态平复些再去也不迟。”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满脸不甘的林向恒。
“还有你,最近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
范荣听自以为将怀远伯府手拿把掐。
却不知,此刻的金子玉已然来了刑部郎中徐成耀的府中。
前来递交投名状。
徐成耀是长公主的人。
也是他借着职务之便,扣押着金子安的案子迟迟不肯松口。
下人通禀之后,很快金子玉就见到了徐成耀。
掀袍就跪。
“求徐大人和公主救我伯府一命!”
金子玉靠在软榻上,享受着婢女们的伺候。
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凄惨的金子玉。
“金公子好像来错了地方?莫不是把我这当成了侍郎府?”
“徐大人,家父过往诸多冒犯,子玉不敢否认,但求大人看在大家同出江州的份上,救我伯府一家老小,子玉愿肝脑涂地为大人效力。”
“你倒是比那个蠢得掉渣的父亲聪明的多,知道谁是真神。”
徐成耀睨了他一眼。
“可是这京里和我同出江州的官员多得是,我凭什么帮你?”
“只要大人愿意救我伯府一家,我愿将伯府剩余家财倾囊相送。”
徐成耀抬抬手。
除了一个满脸雀斑的随从留下,十来个衣着暴露的婢女们尽数退下。
他把玩着一颗泛着光泽的紫葡萄。
“据我所知,你们怀远伯府好像都快被林家榨干了。你莫不是觉得我天生爱吃旁人的剩饭?”
“不不不,子玉绝无此意,可十五万两已经是我伯府能拿得出来的所有了。”
“你说多少?”
徐成耀眼前一亮。
金子玉继续说。
“只要大人愿意说服公主放我伯府一马,不只这十五万两,先前父亲送出去的那些银子,我也有办法助大人拿回来。”
徐成耀兴趣更浓。
“此话当真?”
“以子玉项上人头担保。”
“说来听听。”
金子玉低声解释了自己的筹谋。
徐成耀听完笑了。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回去吧,只要你们说话算数,我徐某人也不介意替你们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
金子玉走后,随从上前给徐成耀递了杯茶。
“大人当真要放过怀远伯府?公主回京只怕会责备于您。”
徐成耀抿了口茶水。
鄙夷的说了句。
“公主看上的肥羊,就该乖乖躺在案板上等公主下刀?还非要挣扎一回,给公主找不痛快。
看着吧,等此间事了,公主只会让他们死的更惨!”
随从颔首。
“小的还以为大人真的心软了呢!”
“怎么可能,也就是公主还尚未回京,他们还有点价值,否则就凭他们敢找宫里那位帮忙,早就见了阎王爷!”
说到这,徐成耀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算没白留他们性命,起码这次就能借着这伯府的血好好让三皇子和宫里那位疼一回了。”
随从又问:“可是这金子玉可信吗?会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听随从说完,徐成耀眼底满是轻视。
“怀远伯府已经无路可逃,他除了合作还有别的法子吗?”
夜半。
京城街道一片静谧。
就连更夫都躲在墙角下偷懒打盹。
换了百姓装扮的金子玉。
带着一行十五人轻装简阵。
悄无声息的从怀远伯府后门离开。
元宝打着哈欠回了东平侯府。
将金子玉的行程如数汇报给秦迦南。
秦迦南催促着元宝去休息。
自己则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幕,开始盘算了起来。
五年后的战役,穷困是安顺的原罪。
对于安顺来说,缺银少粮是一方面,缺人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有了能人才能盘活安顺。
安顺活了,银钱有了,城防自然坚固。
她先前就打听过金子玉。
富平钱庄有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已故的生母和他在打理。
听说当年怀远伯听信陈姨娘,给金子玉出难题。
仅仅用了一年。
金子玉便在京城附近郡县开了足足有十家富平钱庄。
这是个人才。
安顺也并非不毛之地。
战事平缓时,大宁也会和西夏在安顺附近的庆州开放互市。
他想一展拳脚,也并非没有机会。
但愿他不会让她失望。
她进京时是先骑马骑了二十来天,又坐了七八天马车。
金子玉一行人分散到多个商队离开。
算算脚程,怎么也得一个半月。
但愿老爹能收到她的信后,顺利将人接到。
也不枉费她这一番筹谋。
清晨。
秦迦南醒来没多久,就收到了江海的信。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守在林方文家门口。
他打探到林向恒派人匿名给林方文送了一封信。
邀林方文前去宝相寺。
秦迦南看完信就笑了。
守灵之后,林家这对堂兄弟就已经势如水火。
林向恒怎会好端端的请林方文去宝相寺?
巧的是,昨日冯婉月也在极力劝说她跟向南枝去宝相寺还愿。
不管是林向恒还是冯婉月。
早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说这里面没点猫腻。
她是一百个不相信。
那日冯婉月和林向恒在茶楼碰头。
后续就是和计划朝她下手。
毕竟,以她对这两人的了解。
他们的耐性应该也达到了极限。
可她到底是东平侯府的人。
一旦她出事,祖父和外祖母定会严查。
谁来当这个替死鬼呢?
当然是林方文这个蠢的挂相的。
不,林方文何尝不想对她下手?
将计就计也是有可能的。
即便这些猜想都是错的。
可林家这对堂兄弟哪怕这次下手,还会有下次。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她也该将这些危险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秦迦南略微沉吟。
看向靠在软榻上点头打着瞌睡的元宝。
“一会儿去找一下江海。告诉他,今日随我去宝相寺,他可以帮他大哥报仇了。”
虽然秦迦南打定主意去宝相寺。
却不想便宜了冯婉月。
早饭时,等冯婉月再次提及此事。
找遍了理由,依旧被她一口回绝。
冯婉月急了。
“表妹,到底怎样,你才肯去宝相寺?”
秦迦南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我就随你们去。”
向南枝恼了。
“钱钱钱,你脑子除了钱还有什么?”
秦迦南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跟一群想杀我的刽子手,不谈钱谈感情?你们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