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风扫过,眨眼间触手又从老婆婆的脸上挤出来,它身上的黏液在初月的背上划过了一道弧线,一张完美的浓白色半透明披风在她头上展开,初月嫌恶地滚开,避开了这滴滴答答的雨线。
“我说的不对你也没必要恶心我吧!”
一支长枪从触手的臂弯里掉下来,直插进管道旁的泥地里。
初月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回头向后望去,一道凌厉如风的身影迅速在视线里放大,何黎黎跳动的盔甲影映出一道道惨白的月光。
那人顺着管道撬掉了所有的砖块依旧不见初月的身影,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忙飞奔回来补救,还真是她运气好,碰上了还在原地争执的两人。
何黎黎远远地就认出了老妖婆的身影,深知自己近身缠斗很难从她手里讨到便宜,于是一记飞枪掷来,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谁料老妖婆出手竟如此迅速,何黎黎一点也没讨到好。
既然已经暴露在了她面前,这下子免不了一场恶斗。
何黎黎一路狂奔,已失掉一长枪的她,反手一握,将之前扎在管道里的贾沐晨的那只长枪捞在了手里,依旧是满枪满械地朝两人冲去。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初月竟看到老婆婆用触手收缴了那只飞来的长枪之后,竟不紧不慢地将那触手收了回去,反倒重新长出一张毫无战斗力的皱脸来。
“你……”初月一时语塞,“你、不跟她斗的吗?”
还未等到回答,何黎黎一跃而至,长枪在手,直直地朝着初月的后腰刺来。
此刻的初月虽已恢复了大半体力,可下半身依旧软弱无力,像个半身不遂的老人,她和老婆婆的身体状态仿佛掉了个个。
老婆婆一手为爪,按着初月的脑袋借力,侧身提脚对着枪头刃踢去。
何黎黎顺势提枪长指夜空,两手执抢,化枪为棍,对着凭着手臂匍匐前进的初月当头一棒。
又是一个危急关头,老婆婆两指点地,一个后空翻落到初月身边,一手接枪,一手拽过初月,两手并劲向中间一拢,于是长枪头的利刃直指初月眉心。
这是……换阵营了?初月心里一惊,愕然呆立。
她强迫双眼视线从眉心上的利刃移开,转而看向此时的战况。
在此关头,何黎黎双手紧拽着长枪,来回拖拽,试图抢回主动权,可那长枪竟纹丝不动,她想要放弃,却又害怕老婆婆长枪到手后更加难以控制,于是陷入僵局……
初月惊叹,这老婆婆的手劲不亚于她那个非人哉的触手,功力浑厚无限啊!
可就是这样让人看不透的怪物,此刻却在初月的生命线左右摇摆了。
她不在意何黎黎的反应,只是深深地看着初月,求她一句服软的话。
“需要我救你吗?”她说,手拖着长枪头更近了初月眉心三分。
可初月也是个软硬不吃的,她耿直了脖子,将额头抵在长枪上,利刃深陷进皮肤里。
“应该问问你自己,你们的计划里,需要我活着吗?”
“滴滴滴滴——”
一长串鸣笛声由远而近,兜着圈子钻进这边对峙的三人耳朵里。
初月顺着远处的车灯看去,白天被横移的建筑们糟蹋过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熟悉的巴士颠簸而来。
又是谁要回家?初月困惑。
这里这四人,一个女巫老婆婆没有家,抚梦小队的何黎黎和躺地上这男人的家大概在地下,而自己暂住的小别墅也被撞毁了,再说,初月今天也没有召唤黎明巴士。
“谁要回家?”
巴士一个急转弯后刹车,里面凌晓怨气十足,冲着车下的人大叫。
何黎黎仿佛从梦中惊醒,终于明白过来,再对峙下去不速战速决,牵连只会越来越多。
她趁老婆婆注意力被凌晓吸引的时刻,猛地一拽长枪,利刃从那只苍老的手心划破,滴滴答答血如泪般落下。
“谁也别想跑!”
何黎黎大喝一声,持枪俯冲向老婆婆,谁知她一个假动作,闪身扑向了初月,意欲将她擒住。
“断臂救我!”
初月也说不清楚为何,这句求救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甚至她所托之“人”还并非完整的人,而是一个有自我意识,但不完全拥有身体掌控权的残肢。
可她知道,断臂不会让自己失望。
只见她话音未落,车门“砰”的一声大开,撞击在车身上反弹回去,最先奔下车的,是一只五指大开,恳切至极的手,那是断臂的手。
初月被何黎黎压在身下,反手就扣住了她的双手,双腿控制住她,半起身和老婆婆缠斗。
她的身体被锁得死死的,只有头和脖子还能动一动,初月不屈地仰起头,看见断臂如箭一般射出来,连带着将凌晓的身体从巴士上拉出。
可单凭断臂自己,难敌一拳两脚。
只见凌晓左手死死拽住车门不放,双脚也使全了劲儿,就连他裹着泥沙的脚指头,都从滑到脚踝的拖鞋里挤出来,死抠着车门框不放,凌晓身体的其余部分怎么也不肯跟随断臂的带领来救初月。
断臂还没能赶来,何黎黎又使了新招,一个翻滚重击之下,初月又被她锁住了脖子,那人几乎全身趴在自己身上,像是在赌老婆婆会因为初月的存在而手下留情。
初月自浸入午夜沥青之后,体内的寒意一直驱散不去,此刻面对强劲的何黎黎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依旧是老婆婆棋局里必不可少的那一枚棋子,以求得她庇护。
可眼下,自己又似乎是老婆婆过于重要的那一枚棋子,本来杀伐果断暴虐无度的触手怪居然到现在还没有现出原形,直到现在依旧以老婆婆的形象和何黎黎你来我往过家家似的打闹。
又是一个二人交手的空档,何黎黎一个肘击直捣她脊椎,再这么下去她非瘫痪不可。
初月无计可施,只能再次抬头看向那脖子上不知何时铸上了钢圈的凌晓。
“凌——晓——”初月气虚力竭,“我好歹放过你一命——”
“我呸!”钢圈边缘抵着他的下巴和锁骨窝,凌晓吐口水的动作也受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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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放我一命吗?你就没想让我活!要不是你心腹长在我的胳膊上,我早被乱转的大楼创死了!”
初月眼珠上翻,几乎已是无力:“凌晓……我现在……是在请求你……我也可以……让你先去黄泉探路……”
接着,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颇有上次用意识入定,和凌晓缠斗的气势。
成败在此一举,初月恰到好处地拿捏住了凌晓贪生怕死的心。
他贪恋初月的血岩浆,也食过了初月的血岩浆,初月想要杀他太简单不过了,不过是意识一动,唤醒凌晓体内属于她的那三两滴血液,让它们在特定的部位炸开罢了。
而他又攒了一层又一层的情绪皴还未来得及享用,哪有现在白白送命的道理。
这世间的顶级享受他还没有尝试过,怎么舍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凌晓一见初月又闭上了眼睛,便以为她要像上次一样,利用意识的分身直捣黄龙,将他体内留存的血岩浆引爆,让他死无全尸,于是他忙松手,跟着断臂的带领,直奔交战中心而来。
在松手的那一瞬间,他便抬手抽出了挂在巴士车顶上的铁棍,一个飞跃,抡起棍子就朝何黎黎的脸上砸去。
何黎黎避之不及,一仰头一松手,铁棍抡在了她的肩头,这时候,她的胳膊再也使不上力气。
长枪也早早就被老婆婆缴了去,何黎黎如今一对二,实在是不占上风,而贾沐晨又还没完全苏醒,躺在一边哼哼唧唧也帮不上什么忙。
先逃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高统领只说要拿下初月,可没说非要今天拿下初月。
只要他们保存实力,再加上罗盘的准确定位,不愁以后没有再交手的机会。
于是何黎黎翻身上仰,双腿蜷起后猛踢,两脚踹在趁机偷袭而来的老婆婆身上,接着她利落转身,捡起落在一旁的长枪,飞身扑向躺在地上的贾沐晨身上。
就在何黎黎的手触碰到贾沐晨的一瞬间,那二人仿佛摸到了什么机关一般,突然一下子迅速缩小变薄,几乎要消失在与盔甲同色的泥土中去了。
单凭凌晓再眼疾手快,他那一棍子也只是咋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而老婆婆像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有触手这个得力的buff,她脸色一变,触手忙扫向二人消失的地方,如长舌一卷,可除了沾满泥土的黏液以外,再无他物。
初月眼睁睁地看着马上就要斗败的抚梦两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消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哟,阿婆,你是现在才想起来触手可用啊!”
那老婆婆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上了车,飘下来一句:“我还不是顾及梦主您这动弹不得的金贵身子……”
“还不是你骗我过来找什么万家诚!不然我能碰上他们吗!”初月气愤捶地。
“哎!”凌晓握着铁棍转笔一样玩到飞起,“记着,我救了你一命。自己上车,快要天亮了我要下班了。”
“哎老妖婆,你还挺自觉,你上车干嘛啊,你又没家,又来搭我顺风车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