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莲小筑呆了几日,他心念微动。
松涛会的消息杳无音信,苏芸未曾提及,几日来也未见松涛会之人踪影。
一丝疑虑浮上心头,李牧歌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一道淡青流光,直射青云宗外门区域。
刚飞至松涛会成员聚居的院落附近,便听里面传来刺耳的喧哗。
“……刘寻!别给脸不要脸!王师兄看上你这株‘七星蕴神草’是你的福气!识相的赶紧交出来!否则,下次任务,小心‘意外’!”
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如同秃鹫聒噪。
“赵昆!你们欺人太甚!这蕴神草是我培育三年才成,是给我妹妹启灵用的!说什么也不会给你们!”
刘寻愤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屈辱,如同困兽的低吼。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
院门被一股无形气劲推开,不疾不徐。
李牧歌缓步而入,玄青道袍在夕阳余晖下,投下一道沉凝如渊的影子。
院内,刘寻被三个练气六层的外门弟子围在中间,死死护着身后一盆灵气盎然的七叶灵草。
为首那名叫赵昆的弟子,脸上狞笑未散,手已伸向灵草。
突然闯入的李牧歌,让院内四人瞬间僵住。
尤其是他身上那股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以及腰间那枚刺眼的玄青云纹令牌——筑基修士的象征!
如同九天寒冰兜头浇下,赵昆三人嚣张的气焰瞬间冻结,脸上的狞笑扭曲成惊恐,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李……李师兄?!”
刘寻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又被巨大的身份鸿沟带来的拘谨淹没。
李牧歌筑基的消息,早已在外门底层悄然流传!
李牧歌的目光平静扫过赵昆三人,并未刻意释放威压。
然而,那属于筑基修士的天然气场,融合了在青莲仙岛统御一方养成的无形威仪,却让赵昆三人如坠冰窟,仿佛被无形的洪荒巨兽凝视,灵魂都在颤栗。
双腿发软,膝盖不由自主地想要弯曲。
“滚。”
李牧歌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赵昆三人耳边炸响。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连句狠话都不敢撂下,狼狈不堪地冲出小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惊惶气味。
“李师兄,不,李前辈!”
刘寻看着仓皇逃窜的背影,又看向眼前气息深不可测的李牧歌,心情复杂激荡,一时语塞。
“还是叫我师兄吧。”
李牧歌走到那盆七星蕴神草前,指尖一缕精纯温和的青光拂过略显萎蔫的草叶。
灵草瞬间挺立,叶片上七点星芒璀璨生辉,灵气氤氲更胜往昔。
“李师兄……你……你现在……”
刘寻感觉舌头都有些打结,筑基修士随手点化灵植的手段,对他而言如同神迹。
“我如今在星沙群岛开辟了一处基业,名青莲岛。”
李牧歌言简意赅,取出一枚特制的云纹玉简递过,
“岛上百艺初兴,尤缺精通灵植、符阵、丹道,心性尚可的修士。岛上规矩清晰,贡献点说话,多劳多得。若有意,可凭此玉简,来我青莲岛。”
刘寻下意识接过温润玉简。
李牧歌深不可测的气息、点化灵草的神奇、“青莲岛”、“百艺初兴”、“贡献点说话”……这些词语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他的心神。
留在青云宗,他只是一个备受欺凌、前途渺茫的外门弟子。
而跟着李牧歌……那是一条通往未知却充满希望的道路!
就在这时,院外探进两个脑袋,是刘寻的邻居兼好友——沉迷基础阵法、在符阵堂打杂的练气五层修士吴远;
剑法颇有天赋、却在斗法堂屡屡受挫的练气六层剑修孙锐。
他们目睹了赵昆三人屁滚尿流逃走的全过程,此刻看着李牧歌,眼中充满了极度的好奇与深深的敬畏。
“刘寻,这位是……”
吴远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刘寻深吸一口气,猛地握紧玉简,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李师兄!我跟你走!这外门……不待也罢!”
他看向门口的吴远和孙锐,
“吴远,孙锐!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李牧歌师兄!他如今在海外开辟仙岛,正缺人手!岛上规矩公平,凭本事吃饭!你们……可愿同去?”
吴远和孙锐对视一眼,又看向李牧歌那平静却令人莫名信服的气质,回想起赵昆等人狼狈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在宗门的郁郁不得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李师兄!吴远(孙锐)愿往!愿为仙岛建设效犬马之劳!”
两人异口同声,对着李牧歌深深一揖,姿态恭敬无比。
李牧歌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刘寻脸上,仿佛能穿透人心,
“方才在院中,那几个宵小不足为虑。但松涛会……我怎么没看到主事赵元辰?我外驻海岛之前,他修为已至炼气后期。以他的性子,怎会容你受此欺辱?”
提及“松涛会”和“赵元辰”,刘寻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化作一片沉重的苦涩。
他沉默片刻,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沙哑:
“李师兄……松涛会……快散了。”
“散了?”
李牧歌眉头微蹙。
“是啊……”
刘寻眼中满是无奈与愤懑,
“半年前,赵师兄……他本已炼气八层,在一次外出任务中,为了掩护几个师弟师妹撤退,硬撼一头筑基初期的‘铁甲地龙’!虽然侥幸逃得性命,但本命法器被毁,丹田重创,根基……根基大损啊!”
刘寻的声音带着哽咽,
“修为……直接从练气八层跌落到练气五层,而且……经脉淤塞严重,药石难医,再难寸进了!”
筑基期妖兽……李牧歌心中一沉,手指在袖中无声攥紧。
那绝非炼气修士能敌之境。
赵元辰……
“赵师兄重伤后,”
刘寻继续道,语气悲凉,
“松涛会没了主心骨。以前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豺狼,比如今天那个赵昆背后的王师兄,就彻底没了顾忌!
先是抢走了我们辛苦经营的一小块灵田,接着又用各种下作手段,威逼利诱,挖走了会里几个有潜力的丹师和符师。
剩下我们这些没背景、天赋一般的,就成了他们随意揉捏、发泄的对象!
赵师兄重伤在身,有心无力,每次想替我们出头,反而……反而会被他们借机羞辱,伤势更重……我们……我们实在是不想再连累他了……”
刘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旁边的吴远和孙锐也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脸色铁青。
李牧歌静静听着,眼前仿佛浮现出赵元辰重伤卧床,听着窗外兄弟被欺凌却无能为力,心如刀绞的模样,以及刘寻等人为了保护这位重伤的兄长而默默承受屈辱的憋闷。
松涛会,这个曾给予过他一丝微暖的小团体,竟已沦落至此。
他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刘寻、吴远、孙锐三人:
“松涛会,如今还剩几人?”
刘寻一愣,随即答道:
“核心的老兄弟,加上赵师兄,还有十七人。都……处境艰难。”
“十七人……”
李牧歌目光投向外门弟子区深处那片破败的石屋方向,仿佛穿透了距离。
随即,他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走,带我去找他们。”
“啊?”
刘寻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接他们走。”
李牧歌的话语如同金石坠地,
“青莲岛,容得下十七人。”
刘寻瞬间瞪大了眼睛,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如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猛地抓住李牧歌的胳膊,激动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
“李师兄!你……你说真的?!接……接所有人走?赵师兄他们也……”
“嗯。”
李牧歌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松涛会,当同进同退。”
外门深处,外门弟子区边缘。
几间简陋石屋围成的小院,便是松涛会残存十七人的蜗居之地,如同被宗门遗忘的角落。
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几个年轻弟子正麻木地处理着最低级的灵草,脸上刻满了疲惫和对未来的绝望。
稍大的石屋内,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
面容憔悴、鬓染霜白的赵元辰靠坐在冰冷的石床上。
他听着窗外同伴压抑的咳嗽和低声的抱怨,眼中交织着刻骨的痛苦、无尽的自责与不甘,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暗。
他面前,站着几个同样满面愁容、眼神黯淡的老成员。
“赵师兄,王扒皮的人今天又来了……说下个月起,我们租的这片破地,租金要涨三成……”
郑林苦涩地汇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赵师兄,小莲……被丹堂的刘管事看中了,强要她去当药侍……说是药侍,其实就是……”
孙婉眼圈通红,哽咽着说不下去。
周通在一旁垂着头,默不作声,但是手中的刀被他握的铁紧。
赵元辰的右拳猛地攥紧,指节捏得发白,一股逆血涌上喉头,牵动旧伤,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嘴角溢出刺目的鲜红。
他恨!恨自己这副残躯!恨这世道不公!
“师兄保重!”
众人慌忙上前,眼中是同样的绝望。
就在这时,院外死寂的压抑被猛然打破!
一阵由远及近、激动到变调甚至破音的嘶喊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穿透了破败的石墙,狠狠撞入每个人的耳膜和心扉:
“赵师兄!兄弟们!快出来!快出来啊!李师兄……李师兄回来了!他来接我们了!接我们所有人走!去他的青莲仙岛!离开这鬼地方!”
轰——!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
石屋内瞬间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元辰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伤病而浑浊的双眼,此刻爆发出难以置信、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炽烈光芒!他死死抓住床沿,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什……什么?!” “李师兄?哪个李师兄?” “接我们所有人走?!”
屋内的老成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茫然和一丝不敢奢望的狂喜!他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是李牧歌师兄!筑基了!他筑基了!就在外面!飞舟!好大的飞舟!”
刘寻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狂喜,如同疯魔般在院外继续嘶喊。
嗡——!
整个外门弟子区边缘,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附近几处院落里,一个个身影被这惊天动地的呼喊惊醒,纷纷探出头来。
当他们看到那悬浮在松涛会小院低空、散发着玄青色灵光、体型远超寻常外门飞舟的巨大灵舟时,瞬间炸开了锅!
“老天爷!那……那是什么?筑基前辈的座驾?!”
一个外门弟子弟子手中的瓦罐“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张大了嘴,呆呆地望着那艘代表着绝对力量的飞舟。
“飞舟?!筑基修士!怎么会来我们这外门弟子区?”
另一个老修士揉着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听!听刘寻喊的!是李牧歌!以前松涛会那个李牧歌!他筑基了?我的天!这才几年?!”
消息灵通些的散修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尖锐走调。
“接松涛会所有人走?去什么岛?松涛会这是……这是撞了什么泼天大运?!”
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围观的底层弟子中疯狂蔓延。
他们看着那艘飞舟,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渴望和酸涩。
为什么不是自己?
吱呀——
松涛会残破的院门被猛地推开!
刘寻、吴远、孙锐三人如同打了鸡血般冲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扬眉吐气!
他们身后,那艘巨大的玄青飞舟静静悬浮,如同沉默的守护巨兽。
舟首之上,那道玄青身影负手而立,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轮廓,平静的目光俯瞰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院内,那些松涛会成员,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飞舟,看着舟首的李牧歌,看着激动得手舞足蹈的刘寻三人。
巨大的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以至于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盯着那艘飞舟和那个人影。
“刘寻?你说的是真的?李师兄……李师兄真愿意带我们走?”
一个女弟子颤抖着声音问,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去……去哪?”
另一个弟子喃喃自语,眼神依旧茫然。
“管他去哪!离开这鬼地方就行!老子受够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弟子猛地吼了出来,打破了沉寂,也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赵师兄!赵师兄快出来啊!我们有救了!松涛会有救了!”
人群彻底沸腾了!如同枯木逢春,死灰复燃!
他们哭喊着,相互搀扶着,不顾一切地涌向院门,涌向那艘代表着新生的飞舟!
却在李牧歌那平静深邃的目光下,敬畏地停在数丈之外,不敢再前,只是用无比热切、充满祈求的目光望着他。
赵元辰在郑林和孙婉的搀扶下,踉跄着、几乎是跌撞着冲出石屋。
当他抬头,看到舟首那道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玄青身影,感受到那如同汪洋大海般浩瀚深沉的筑基威压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是他!真的是李牧歌!
他……他真的筑基了!
那股气息,做不得假!
震惊、羞愧、难以置信、绝处逢生的狂喜、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赵元辰的心防!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汉子,双眼中瞬间蓄满了浑浊的泪水,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时光仿佛倒流,又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
李牧歌眼中是慨叹与坚定,赵元辰眼中是百感交集。
“牧……李师叔!”
赵元辰猛地挣脱搀扶,用尽全身力气挺直那佝偻的腰背,仿佛要找回最后一丝尊严。
他声音沙哑,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对着飞舟方向,对着所有松涛会的兄弟,也对着那些围观的、心思各异的眼睛,嘶声喊道:
“赵元辰……代松涛会残存十七名兄弟,拜谢师叔再造大恩!”
说着,便要带领身后激动的人群,重重叩拜下去!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无形力量,稳稳托住了他们所有人的身体。
李牧歌一步踏出,身影如瞬移般出现在赵元辰面前。
他看着那张苍白憔悴、刻满风霜与痛苦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赵师兄,无需多礼。”
一声“赵师兄”,如同暖流注入冰封的河流。
赵元辰浑身剧震,双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他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无尽委屈、激动和释然的哽咽呼唤:
“牧歌兄……”
“此间非久留之地。”
李牧歌打断他,目光扫过郑林、孙婉、周通等一张张激动、期盼、忐忑、泪流满面的面孔,声音清晰而有力,如同宣告,响彻在每个人的心头,也传入所有围观者的耳中:
“青莲仙岛,百废待兴,百艺待举。岛上规矩清晰,凭本事吃饭,凭贡献立足。虽无宗门显赫,却有公平与希望。尔等,可愿随我同往?”
“愿!愿!愿!”
“誓死追随李师兄!”
“离开这鬼地方!”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愤怒、绝望和对新生的渴望,如同积蓄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十七人,无论老少,无论修为高低,全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对未来无限的向往,冲散了外门弟子区压抑的阴霾!
这吼声,让围观者无不为之动容,有人羡慕得眼红,有人唏嘘不已。
“收拾行装,只取必要之物。”
李牧歌令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炷香后,启程。”
松涛会众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效率!
他们冲回那承载了太多苦难的石屋,动作迅捷无比。
舍弃了那些破旧不堪、代表着屈辱的坛坛罐罐,只珍而重之地带上视若生命的功法玉简、用了多年的趁手工具、几件浆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以及那枚象征着松涛会身份、早已磨损却依旧温润的青色云纹玉符。
赵元辰最后一个走出石屋。
他站在小院中央,最后环视了一眼这方寸之地。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眼中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珍而重之地,将一枚代表松涛会会长身份的、刻着苍劲松涛纹路的青色玉符,轻轻放在院中那张布满裂痕的石桌之上。
这个动作,被许多远远围观的弟子看在眼里。
“松涛会的令符……放下了……”
一个老外门弟子喃喃道,语气复杂。
“松涛会……今日算是彻底散了。”
另一个消息灵通的散修低声感慨,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又有一丝理解。
“散了也好,跟着那位李前辈,是真正的海阔天空!”
更多的人眼中是羡慕。
赵元辰深吸一口气,仿佛将这院中所有的阴霾与过往都吸入肺中,然后用力地、决绝地一挥手!如同挥剑斩断了所有不堪回首的羁绊!
“我们走!”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久违的力量,在刘寻的搀扶下,大步流星,走向那艘静静悬浮、散发着玄青色灵光的巨大飞舟!走向那代表着希望与未来的青莲仙岛!
松涛会十七人,再无一人回头。他们鱼贯登上飞舟,身影消失在舱门之后。
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玄青飞舟灵光流转,缓缓升空,化作一道璀璨的青虹,撕裂了外门弟子区上方的昏暗暮色,朝着星沙群岛的方向,破空而去,只留下地面一片久久无法平息的惊叹、羡慕与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