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竖起第二根手指。
“这第二个,是寿亲王家的那个宝贝孙子,萧珩。寿亲王老来得孙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可他那个儿子,唉,是个喜好男风的,这在京中也不算秘密。听说当年是为了延续香火,硬是.....哎,总之是强行留了这么个种下来。这萧珩许是家里管束无力,又或许觉得家世显赫无人敢管。”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学人流连青楼楚馆,才十几岁就把风月场当成了自家书房,学业荒废得一塌糊涂,还时常带着一身脂粉气来上课,真是成何体统!寿亲王是宗室长辈,辈分高,陛下也敬重几分,对他这孙子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郑光中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说第三个人,他叹了口气,才竖起第三根手指:“至于这第三个嘛......是户部尚书钱益谦的幼孙,钱文瀚。论家世,或许不及前两位显赫,但他爹管着钱袋子,大多数官员都给点面子。”
“听说这钱文瀚倒不像虞曜那般好勇斗狠,也不似赵珩那般沉迷女色,他是另一种混账。他最喜欢看别人打架,而且心思极其狡黠,惯会阳奉阴违,煽风点火,专钻学规的空子,捉弄博士,挑唆同窗争斗他在背后看戏,自己却往往能撇得干净。很多事明明是他起的头,最后受罚的却是别人。”
三个皇子和这三个人比起来真得算得上是小天使了。
郑光中说完,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拍了拍袍子,脸上带着未尽之忧。
他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郑重地对谢清风叮嘱道:“清风,该说的我都说了。总之,千万留意这三个人,能不动就先别动,看看风向再说。你这位置……唉,也不太好干。”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郑光中,谢清风独自回到书房。
窗外月色清冷,室内灯花静谧。
他铺开一张素笺,提起笔,浓墨饱蘸,于纸上一字一顿写下三个名字:
虞曜。
萧珩。
钱文瀚。
他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近乎冷峭的弧度,指尖轻轻点在那最后一个名字上,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动不得吗?”
“呵......我偏要动一动看看。”
国子监内的学生统称为监生,主要是由四类学生构成的。
其中第一种官宦子弟构成的荫监生占比最高,是国子监的核心群体,他们包括一品至七品官员的子孙、功臣后代及皇亲国戚旁支,凭家族荫庇入学,无需通过严格考试,入学后主要学习礼仪与经义,为未来进入仕途铺路。
而第二种是由科举落榜的优秀儒生组成举监生,这类学生具备扎实的学识基础,是国子监里的 学术骨干,大多数是一些在会试中落榜的举人,他们入学后可继续深造以补全学识短板,同时等待下一次科举,部分优秀者还能直接被朝廷选拔为官。
第三种地方推荐的优秀人才则是形成的贡监生,这类学生代表地方教育水平,是基层精英的上升通道,由地方官从府、州、县学中选拔品德优良和成绩顶尖的学生推荐入学,入学需经过地方考核,入学后不仅学习经义,还需定期向地方反馈国子监的教育理念,以带动地方教育发展。
最后一种则是捐监生,他们的身份较特殊,入学方式不依赖家世或学识,主要是通过向朝廷捐纳钱财或粮食获得入学资格的人,不过因军功和救灾等特殊贡献也可以被朝廷特批入学,他们入学后以学习基础经义、熟悉官场礼仪为主。
捐监生不一定都能做官,这些人大多数只是为了刷个脸熟,为自己以后做生意什么的开拓一个人脉。所以最后一种捐监生来国子监就是为了讨好所有人,也是他们所谓的“最底层”,监内几乎所有人都能对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所以国子监复课的时候,景象便格外分明。
明伦堂前的石板路上已站了不少身着儒衫的监生,只是人群里少了荫监生们常穿的宝蓝色与石青色锦袍。
负责点名的助教捧着名册,指尖划过“荫监生”一栏时,大多名字后都空着,他抬头扫过人群,清了清嗓子:“举监生、贡监生、捐监生皆到齐,荫监生......今日仅三人报到。”
话音刚落,站在后排的捐监生们便下意识缩了缩肩,生怕被前头的助教注意到。这些捐监生本就抱着“攒人脉”的心思来的,平日里跟在荫监生身后最多,此刻见荫监生这么多人没来,更不敢多言,只默默跟着学正读起《论语》。
倒是几位举监生皱了眉,其中一人放下手中的注疏,低声对身旁同窗道:“每年开馆日都这样,荫监生仗着家世总爱迟到早退,咱们苦读多年才进国子监,他们倒好,凭祖上功绩就能偷懒。”
一旁的贡监生听见了,轻轻摇了摇头:“罢了,地方上送我们来,是盼着我们学好经义,将来能为百姓做事,犯不着跟他们置气。”
每年都是这样,几乎每年复课荫监生都不怎么来,他们其实都习惯了,毕竟平时上课他们也不怎么来呢。
不过.....今年听说祭酒大人换了,是那位丰裕伯谢清风谢大人呢。
那些荫监生们,也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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