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运兵车土路上飞驰。
满载着保安队员、张忠国的警卫连以及心急如焚的众人。
引擎的轰鸣压过了车内的沉默,目标首指南苑。
行至团河地界,激烈的枪炮声骤然清晰。
只见前方道路被阻,一支穿着29军军装的部队被压制在一片洼地里。
他们正与占据有利地形的鬼子激战,寸步难行。
枪声密集,掷弹筒的爆炸不断在守军阵地掀起烟柱。
显然29军部队处于下风,伤亡不小,根本无法突破阻击去支援南苑。
“是32师的兄弟!”张忠国一眼认出番号,脸色更加阴沉。
“他们应该是赵师长从任丘调来支援南苑的,怎么被堵在这里了?”
“停车!”陆凡闻言当机立断停车。
一个眼神过去阿福和张廷书立马沟通起来。
随后,全员转变成迫击炮兵,就地展开,目标:前方日军阻击阵地。
保安队员们动作迅猛如电。
短短两分钟,20门迫击炮迅速架设完毕。
“目标:前方1200米日军阵地,十发急速射!放!”
张廷书沉着冷静的下令。
沉闷的发射声连成一片,如同死神的鼓点。
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长空,精准地砸向鬼子阵地。
震天动地的爆炸瞬间将鬼子阵地淹没。
火光冲天,泥土、残肢、武器碎片混合着硝烟被高高抛起。
刚才还嚣张射击的鬼子火力点瞬间全部哑火。
猛烈的炮火覆盖如同天罚,将精心构筑的阻击阵地犁了一遍。
洼地里苦苦支撑的32师官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到极致的炮火支援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密集、如此精准、如此毁灭性的炮击。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哪路神仙?”
32师的团长趴在掩体后,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喃喃自语。
张忠国站在陆凡身边,同样被深深震撼。
他看着那不断喷吐火焰的炮群,这火力,足以改变一场局部战役的走向。
再看看陆凡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之力的侧脸,心中翻江倒海。
这位陆先生,天量的捐赠就像洒洒水,这手中的武装力量,也远超他的想象。
有钱有拳,又高又硬!
炮击停止,鬼子的阵地一片狼藉,幸存的鬼子魂飞魄散,再也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兄弟们,援军到了,跟我冲!”32师下属的团长抓住战机,怒吼着带领部队发起了冲锋。
保安队的机枪组也适时提供火力掩护,残余的鬼子很快被肃清,道路被打通。
两军会合,张忠国立刻上前询问情况。
那团长满脸悲愤:“张师长!我们是奉赵师长之命,从任丘星夜驰援南苑的。
可…可我们的行军路线和兵力部署,被冀察政委会的狗汉奸潘毓桂卖给了鬼子。
这才在半路被他们设伏阻击,寸步难行不说,还损失了不少兄弟。”
“潘毓桂!这个败类!”张忠国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南苑危在旦夕,必须立刻赶过去。”陆凡打断道,“这位团长,赵师长现在何处?”
“赵师长在南苑亲自指挥!但鬼子攻势太猛,南苑正遭受西面围攻!”团长忧心如焚。
众人不再耽搁,合兵一处,火速赶往南苑。
抵达外围时,只见南苑方向火光冲天,枪炮声震耳欲聋,显然战斗己进入白热化。
通过望远镜和前方侦察兵汇报。
确认鬼子从丰台、团河、马驹桥以及通州西个方向猛攻南苑。
西面楚歌之下,南苑守军压力巨大,防线多处告急。
再不撕开一个口子进行增援,南苑必然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陆凡、张忠国、张廷枢迅速商议。
“陆先生,”张忠国指向地图,“丰台是鬼子进攻的出发地和重要补给点。
马驹桥则是他们另一路进攻的枢纽。
若能同时打掉这两处,鬼子攻势必溃!”
“好!”陆凡果断拍板,“张将军,您熟悉地形。
有劳您带32师这个团和你的警卫连,突袭马驹桥的鬼子。
我们对丰台地区熟悉一点,我们保安队,先灭了团河的鬼子,然后去端掉丰台的老巢。
我们双管齐下,打他个措手不及!”
“就这么办!保重!”张忠国没有半句废话,立刻点兵出发。
“保安队,目标丰台!出发!”
陆凡他们也毫不含糊,一声令下,精悍的队伍如猛虎出笼。
傍晚时分,战斗打响得迅猛而激烈。
两支奇兵的出现,鬼子猝不及防,侧翼遭受重创,攻势顿时暂缓。
南苑守军在赵登禹的指挥下,敏锐地察觉到鬼子攻势的减弱和后方的大乱。
他立刻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内外夹攻之下,围攻南苑的鬼子彻底陷入混乱。
眼见马上就要入夜了,空军不能提供支援,鬼子不得不仓皇撤退。
南苑之围,在陆凡和张忠国两支奇兵的奋力一击下,宣告解除。
正当张忠国、赵登宇、陆凡等人会合。
看着狼狈撤退的日军,准备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彻底肃清南苑外围之敌时。
一名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忠国面前,递上一份刚刚收到的的急电:“张师长钧鉴:
奉宋军长谕令,各部即刻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原地待命!
不得追击!不得扩大事端!违令者,军法从事!”
电报纸在张忠国手中剧烈颤抖,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跳。
赵登宇抢过电报一看,也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土墙上。
刚刚浴血奋战、付出巨大牺牲才换来的大好战机,眼看就能重创甚至歼灭当面之敌。
却被这一纸荒唐至极的命令,硬生生扼杀!
“停止追击…原地待命…不得扩大事端…”
张忠国看着电报上那冰冷的字眼,又望向远处正在溃逃鬼子。
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猛地将电报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仰天长叹:“宋公…你这是…自毁长城啊!!!”
张忠国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苍凉与不甘。
陆凡站在一旁,看着那团被丢弃的电报纸,眼神冰冷刺骨,杀意如潮。
战场上的胜利,终究敌不过庙堂里的一纸乱命。
这华北的天,是彻底被某些人捂黑了。